穿过市场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绸缎店。

    老板娘年龄40左右,忙碌的身形看上去很是消瘦,眼尾处略显疲惫,瞧见有客人进来她立马满脸堆笑着招待。

    “里面都是新进的布料,喜欢地慢慢看。”

    肖顾言摸着一匹浅蓝色暗花的绸缎,竟真的侧身对着江纯一柔声询问:“喜欢吗?”

    “什么意思?你要买给我?”

    她一愣,随后立马审视自己身上的这身行头,“我现在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老板娘走过来看着肖顾言手上的料子,“先生真有眼光,这款颜色很适合这位小姐的。”

    “那就要这个吧。”肖顾言也不问价格,直接放了两张票子在柜面上,那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立马更灿烂了。

    “跟老板娘打听个事,我们本是游玩初到此处,却听说雾灵山不太干净,最近又出了命案,所以有些担心这里会不会不太安全。”

    老板娘大手一挥安慰道:“那些流匪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就算有一两个落网之鱼逃进山里,轻易他们也是不会下山的,你们就放心在这玩,安全得很。”

    “几年前?”肖顾言故作不知,“几年前这里就来过流匪?”

    “还不是因为那家姓王的把那些匪人引了进来,那晚可是我亲眼看到王家老爷和那些人称兄道弟的,后来大家也证实了他们真的不是好东西。”

    一旁的江纯一察觉出此行的真正目的,迅速插话道:“没想到老板娘这么厉害,竟然还和那些人打过照面?”

    “厉害我可算不上,当时巧了我就躲在库房里,没忍住透着门窗瞧了两眼,正巧看到那帮人,那个土匪头头对着王老爷还勾肩搭背的,他们盯上的全是家产丰厚的富商,我这种小本生意也入不了他们的眼,这才没被发现。”

    江纯一抱着手里的布匹走出店铺,肖顾言竟难得询问她的意见,“你怎么看?”

    她想了想,“这位老板娘瞧着倒是不像说谎,不过单凭看到王家和流匪同时出现在大街上,似乎也证明不了什么吧?”

    “加上他们又同一时间消失了,便印证了大家的猜测。”

    江纯一注意到对方用‘消失’这两个字代替了‘逃离’,眉头一紧,“你是说王家人和流匪不是一伙的?那他们……”如果真如猜测那般,那王家几十口定是凶多吉少。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站定在王家大宅前,深色牌匾已受风雨侵蚀,肖顾言看了眼半掩的木门开口,回头道:“你去开门。”

    江纯一将手里的布匹往肖顾言怀里一丢大步向前,嘴里小声嘟囔着,“难怪这么好心送我东西,原来是干苦力来了。”

    边走边撸起衣袖两只手对准厚重的红木门齐发力,‘吱’一声,半边门被推个敞开。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回头对着肖顾言喊道:“我先进去探探路。”

    话音刚落,一道苍老颤抖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年轻人,没事别往里面瞎钻,不干净。”

    江纯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眼瞅着跨进大门的脚又缩了回来。

    勾着头瞧向外墙的转角处,一个满头白发双眼浑浊的拾荒老太太探出头,正冲着他们挥手。

    江纯一咽了咽口水,“老婆婆,您说这里面怎么不干净了?”

    老人摆了摆手,“不好说…之前也是有一对外地的小情侣找了这么个僻静的地方见面,进了这宅子结果吓了个半死,所以我劝你们这些幽会的年轻人,还是趁早换个地方吧。”

    “幽会?我们不是……”江纯一慌忙解释。

    “行了我懂,你不用和我这老太婆解释,该提醒的我也提醒了,你们随意吧。”

    拾荒的老者已经走远了,肖顾言走过来,“愣着干嘛,还不进去?”

    她手臂一横拦住去路,蹙眉道,“刚才你为什么不解释?”

    “你解释了,结果有用吗?”说着他轻轻一挥手,破了阻碍,跨步而入。

    庭院内是一片荒凉落寞的景象,悠长的青砖四周杂草丛生,墙上盘绕的藤蔓交错横生。

    穿过前院到达内厅,推门又是一阵积尘落下。

    厅门被推个敞开,迈过门槛眼前目之所及的所有物件摆放都是有规有矩,连桌椅位置都没有丝毫的凌乱。

    江纯一俯身在客厅中央的茶桌前,用手擦去上面的尘土,那几道划痕瞬间格外明显。

    “墙上值钱的字画,墙柜摆放的瓷器都被拿走了,桌椅摆放整齐,表面看去无异常,可这些表面崭新的家具边角处却留下很多撞击磕碰的划痕。”

    肖顾言走近看了眼桌面,伸出两根手指把江纯一拎到一旁,发现眼前人身上污迹斑斑,忍不住后退一步,“所以呢?”

    江纯一察觉到对方眼中毫不掩饰地嫌弃,她倒是无所谓地对着胸前袖口几处一顿拍打,瞬间空中尘土飞扬,“说明…这里曾经历过暴力的抢夺,只不过有人后期把它们的位置重新复原,掩盖之前这里曾被洗劫一空的假象。”

    院落太大,没一会儿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江纯一从正厅出来漫无目的瞎逛,一溜达钻进了侧室的书房,通长设置的柜体上只有稀稀落落几本书籍。

    她伸出手指随便拎起一本,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咳咳咳,还真的陈年老灰。”

    脸憋得有些涨红,手上却还是不舍放下,歪着头对着日光瞧着,上面大部分内容都是和经商有关。

    看来看去没发现线索,江纯一随即转移阵地,转头又摸上了放在窗前的书桌,眼睛一亮,“不得了,这张桌子竟然是黄花梨木的,我说呢刚刚一进门就闻到空中的淡淡的香气,看来这家还真是个大财神,也难怪被人惦记。”

    眼巴巴瞧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想悄无声气地顺走是不可能了,只能在一阵阵叹息之余,再次转移视线。

    四周又溜达一圈后鉴于没有什么异常,准备离开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只耗子,吱一声已从江纯一脚下穿过,吓得她一边跳脚一边大叫。

    “发生什么事了?”

    肖顾言短而急促的声音传来,江纯一来不及回应,自己方才慌乱对着墙面一扑,意外发现在这背后竟然另有乾坤。

    她立刻精神大振,对着墙面一阵敲打,两个滚动的眼珠子也变得异常明亮,“果然有密室,看来姑奶奶我要发财了!”

    “你没事吧!”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做贼心虚般慌忙调整情绪,故作淡定地拍了拍衣袖,“没事没事,刚刚有只耗子,不过已经被我赶跑了。”

    肖顾言眼神警惕地扫向四周,刚要靠近墙壁,江纯一又一脸谄媚地扑上去,“肖大警官,我都说了这里一切正常,你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瞧瞧去。”

    趁着对方来不及多想,江纯一顺利将对方推出门外,临走前还不忘小心翼翼地翼翼地重新掩上房门。

    临近正午时分两人才一前一后走出从王家大门,而此时正有一双眼睛在不远处静静地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路上两人难得的安静,对过往的大家口中的‘事实’他们心中都已有了各自的判断。

    当然,此刻的江纯一除了分析案情,更多的是关心那间密室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宝贝。

    既然王家这么有钱,能被他们藏在密室里面的东西也一定简直不菲,又或者直接留有当年王家被灭的线索也说不定。

    想到这,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肖顾言,脸色得意之色又重了几分。

    上次案子还不是靠自己才抓到凶手,结果却被他摆了一道,这次想让我和你资源共享?决定不能够!

    她这边正春风得意,前方的肖顾言却突然转身,江纯一感到自己的手腕被温热的掌心包围 ,“别回头!我们被人跟踪了。”

    她此时才察觉到身后果然有脚步明显跟近,两人进行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同时加快脚步迅速混入人群,在经过一处狭窄的居民区时,两人同时一个侧身,身体紧密贴合才勉强挤在一扇木门背后。

    随后跟上来的男子见目标消失,很是着急地在附近来回查找,又恐是怕被人发现,片刻之后不得不匆匆离开。

    那斯看上去人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只感觉眼生得很。

    “这男的是谁?我怎么没什么印象?”江纯一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与眼前男人的距离不足一步之隔。

    身高的关系,她的目光正好对上眼前滚动的喉结以及精致的下颚,耳根莫名有些发热。

    肖顾言后退一步,面色如常地重新回到街道上,右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自己衬衣领口的扣子,“他是镇长家地护院,拍卖当天晚上曾经露过面。”

    “果然和这个萧镇长有关,我早就看他有问题。那些流匪对每家每户的情况很是了解,加上城门被轻易打开,如果当初不是王家人里应外合,那这个内鬼就一定另有其人,作为替罪羊的王家几十口如今怕是早已羊入虎口了。”

    江纯一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抱着怀里的布匹一路小跑紧跟肖顾言脚步。

    肖顾言:“毕竟目前一切都是猜测,我们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

    在确认摆脱被人跟踪之后,江纯一脚步都轻快不少,肖顾言瞧着她脸上的笑容,心情竟也跟着愉悦,“什么事这么开心?”

    “那当然了,我……”

    她一时得意忘形差点说漏嘴,还要反应快,立刻举起怀里的布匹,“今天能让我们的肖大警官送我礼物,自然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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