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肖顾言恢复的很是不错,靠着拐杖借力双脚也算勉强能着地了。

    江纯一如小厮般在一旁搀扶着,两人一前一后迈进了死者林护院的屋子。

    一个单身男人且是个不注重生活细节,甚至可以算得上邋遢的单身男子,房间里环境的恶劣程度可想而知。

    推门的瞬间,对流的空气夹杂着浓厚的汗臭味扑面而来,江纯一捂着鼻子,“还真和魏宗成的狗窝不相上下,臭男人果然都是臭男人。”

    进门首当其冲便是跑到窗前推开窗子,也顾不上窗台上那层上了年份的尘土,把脖子伸出去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肖顾言则开始对周围的一切巡视,江纯一缓过气儿后也不闲着,争分夺秒对着屋子开始地毯式搜查,见没有发现可疑物品又把目光转移到用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下。

    面对黑漆漆的床底,她瞧了眼一旁的肖顾言,很显眼对方没有丝毫上前帮忙的样子,只是用眼神对着她‘鼓励’了一番。

    她认命露出一副赴死之勇,长吸一口气,两只手掌和双膝几乎同时落地,撅着屁股一步步钻到床下。

    这份勇往直前的决心最终还是淹没那一双双在被她亲手捞出来的臭袜子里。

    “不行了,我要被熏死了。”

    她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指了指眼前的一堆破烂,“你瞧这些有用吗?”

    肖顾言抬了抬眼,地上那些除了瓶瓶罐罐便是破铜烂铁,“没用。”

    江纯一费了半天劲换来对方轻飘飘的两句话,她怀疑对方在敷衍自己。

    “你都没仔细瞧就这么快下结论,这屋子就这么点地方,除了这些,哪还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个。”他对着自己手上那个不大不小的手壶开口。

    江纯一好奇地凑过去,几乎同时,肖顾言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眼中的嫌弃不言而喻。

    江纯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识趣道:“放心,我不碰你!”

    说罢自动后退移步,肖顾言对于对方的自觉很是满意,伸出手臂稳稳地将手上的手壶递到对方掌心。

    江纯一单手勾住手壶,走到窗前对着光线仔细研究起来。

    这个拳头大小的手壶,定盖周围一层厚厚的茶渍,不细看根本瞧不出原本釉底的本色。

    “这是什么线索?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肖顾言:“宋代官窑,可值千金。”

    短短八字,吓得江纯一一哆嗦,手上的‘宝贝’也差点摔了,她急忙双手稳稳地抱在怀里。

    “千金?你没看错吧。”

    肖顾言瞧她唇角含笑、两眼放光的模样,一伸手重新将东西收回重新放在桌子上。

    江纯一还在感叹,“不得了,一个小小的护院竟然随手就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这是有多厚的家底啊。”

    “不一定,从我们进来四周的摆设不难看出这屋子所有的摆设都很普通,这壶口处有几处明显地磕碰痕迹,说明他用得并不爱惜,尤其说他家底富裕还不如说他对了手上东西的价值根本没有意识更为贴切。”

    江纯一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那些大老粗平时眼中只有金银珠宝,又怎会轻易识得这种不起眼的宝贝。

    所以……这手壶定是他们金盆洗手之前的贼赃,林护院以为不值钱便自个儿留用了,却不知自己随手拿个这半个府院。

    这一趟好歹收获不小,江纯一捧着怀里的‘千金’,刚转过长廊,就瞧见魏宗成两只大长腿左右一搭,倚靠在肖顾言的门前。

    见人回来,他晃了晃手上的验尸报告,江纯一随手接过。

    “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10点左右,也就是宣布大厅集合前后1个小时之内,致命原因则是头部一枪致命,虽然死者右肩皮肤组织大面积受损,经复原依稀可以判断出曾有中弹的痕迹,脖颈动脉有被利刃划破造成的伤口,根据尸体判断,应该是死后造成的。”

    她将报告做了概括,一时间竟忍不住感叹凶手好算计,“这凶手可真会选时间,冯老板死在半夜,所有人都有作案时间,林护院死得更厉害,所有人都在接受检查,没有一个人有作案时间。”

    魏宗成倒是有些越听越糊涂,“他右肩膀有枪伤,那…他是那晚的黑衣人?可那枪怎么又把他给杀了?”

    虽然某人表达得不是很晰清楚,但江纯一却听明白了。

    “这简单,他只是听命行事,事后把枪交给了自己的主子,直接被主子给杀人灭了口呗,这一点从尸检报告上也可以推断出来,死者头部有一小圈黑褐色圆形污齿轮很明显是近距离射杀,这也再次证明凶手和死者之间一定是熟识的关系。”

    魏宗成拉着长腔‘奥’了一声,“那我彻底明白了,他的主子不是萧正易就是那个管家,凶手肯定就是他们俩其中一个,或者直接就是两人合谋。”

    肖顾言眉头微动,“既然一枪致命,又为何要在死者的颈部再划一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众人一阵沉默,肖顾言表情凝重。

    这个林护院真的是黑衣人吗?他感觉是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又似乎一切发展得太过于顺利。

    江纯一似乎有意让魏宗成运转一下大脑,抬起胳膊戳了他两下。

    “你猜那些人为什么费尽心思阻止王家尸骨曝光,就算查出王家是被陷害,那帮流匪也早已经被正法,即便那个所谓的‘内贼’还在,可只要对方不主动献身我们也无从查起,林护院这时候出手,不等于自露马脚吗?”

    魏宗成点头,半晌才回了句,“对啊,为什么啊?”

    江纯一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多此一举,直接道:“他们着急,并不是他们曾和流匪曾经勾结,是因为…他们本就是流匪。”

    “什么!你是说…当年的流寇并没有躲在后山,而是一直都藏在这个院子里?”魏宗成一拍脑门,“那个姓萧的自己把贼招了进来,接着又来了个贼喊捉贼。”

    江纯一突然感到些许欣慰,对方终于听懂了。

    “我说呢,难怪那天在小树林里,管家一招擒拿法动作干净利落,那个林护院也身手稳健,原来一个个都是练家子,不对!人既然在萧家,那他们抢得那些金银珠宝不会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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