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乔才应该是倒一。

    夫子不耐烦地抖抖卷子,"这白纸黑字写得你的名字,我怎会看错“。

    他撇撇胡子,“不信你自己来看"

    明薇接过卷,细细端详,这字迹都是她的字迹,可内容却不同,这卷里从头到尾都在批判当今的制度,话语中无不透着傲慢自大。

    自己的卷何时被换了?她抬头 ,正好对上明乔的视线。

    又是你?

    明乔仅仅与她对视一瞬便移开目光,明薇攥紧手,指甲直直戳进手心,松开手的时候,手心赫然几个血洞。

    怪不得夫子对她态度差,这等偏激的言论,夫子不罚她便已经算好了。

    她灰色双瞳仿佛闪着火光,蹭的点燃,照亮了她的记忆。

    不是草包么?不是被养在外庄的嫡女么?为何落水之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先是算计她乐考失态,再是换了她的卷。

    如今又抢了她的风头。

    我明白了,明薇眼神渐暗。

    如今的明乔根本不是真正的明乔,不知道是哪只恶鬼住进了明乔的身体来报复她!

    举头三尺有神明,怎容恶鬼作乱。

    她恨恨地想,总有一天我要揭了你的恶鬼皮。

    夫子拿起戒尺,“好了,回到你的座位去"。

    有人打趣明薇,明薇挺直腰杆,并不理会那些人,那些人觉得无趣,窃窃私语声便渐小。

    她扫了明乔一眼,不急不急,你的狐狸尾巴定会漏出来。

    夫子清清嗓子,“今日还有一事,有些学生,平日里不认真听讲便算了,心里老是想着歪门邪道,甚至去偷卷!"

    戒尺被重重拍到案上,生生砸出一个印子。

    “赵云笙!出来!这是你的手帕吗"

    赵云笙心中一惊,走到夫子身边,辨认一番后,她说道,"回夫子,是我的,可我的手帕怎么会在您那?”

    夫子被她毫无悔恨之意的语气,气得浑身发抖。

    他指着赵云笙的面门,“你说为什么?这是在追赶偷卷贼的时候,巡逻人捡到的!”

    赵云笙低下头,“夫子我错了”。

    认错态度之快,令夫子猝不及防。

    他定了定神,用戒尺支撑住自己的身子,继续道,“巡逻之人上报称,昨夜偷卷的可能不止一个"。

    “你说,还有谁?"

    赵云笙大声道,“学生不知道”。

    夫子险些气得晕倒,“你还敢大声喧哗?伸出手来!"

    两戒尺抡在她手上,手心渗出一片青紫,作壁上观的方景熙抖如筛糠。

    沈棋低头与他说小话,瞧见他的小臂止不住地抖,便问道,"方兄,你抖什么?"

    方景熙强撑着翻看自己的手帕,还在,他松了一口气,“没什么”。

    夫子吼道,“伸出手来!"

    "说!还有谁?”

    又两道印子在手心,赵云笙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仍坚持说,“回夫子,昨夜只有我一个"。

    “撒谎!我让你包庇!说不说?"

    明乔恍然,原来昨夜那位被巡逻人追赶的仁兄是她。

    她还庆幸这位仁兄帮她引开了巡逻,她有什么可庆幸的呢?

    赵云笙死死咬住嘴唇,戒尺从中裂开,夫子只得丢了戒尺。

    隔着七八步远,明乔感觉到赵云笙的目光,她悄悄摇了摇头。

    明乔按下心中的不安。

    “回夫子,真的只有学生一个,学生没有撒谎"

    夫子一拍案,"就知道投机取巧,到后面跪着面壁"。

    “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我绝不姑息!”

    夫子翻开书卷,开始授课,赵云笙摸着发烫的手心,不由得呲牙咧嘴,昨夜逃跑的时候,她和那三人打了个照面,朝夕相处的同窗,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出卖朋友从不是她的作风,疼便疼罢,她赵云笙受的住。

    她捧着手心吹,试图减轻痛觉。

    “靖言庸违,象恭滔天”,明乔你来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夫子,这句意思是阳奉阴违,貌似恭谨,而气焰很高。”

    夫子摸着山羊胡点点头,“答得不错,坐下吧"。

    明乔望了眼角落里的赵云笙,她正咧着嘴角,手心那几道印子触目惊心。

    她的愧疚感更深了。

    夫子又点了柳成竹,两人这次考试都是新秀,免不了要被夫子多考一考。

    柳成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是什么意思“

    他低垂眉眼,淡淡道,“学生不知”

    夫子啧了声,皱起眉,“这么简单的东西,你怎会不知”

    “好歹也得了策论第三名,这也不知?这策论是怎么写的?”

    柳成竹牵动嘴角,眸中蒙着一层雾,他透过雾盯着夫子,“学生若知道,何必您来做学生的老师呢?”

    “说的什么混账话”,夫子又气得发抖,重重咳了几声,他花甲之年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咳,整个人都跟着抖。

    顺完气之后,夫子指着柳成竹,“你也给我滚到后面去面壁"。

    赵云笙看了看他,主动往里挪了挪,她偷偷揉发酸的膝盖,却忘了手心还带着伤,手心的伤,膝盖的酸痛,让她又呲牙咧嘴。

    夫子声如洪钟,摇头晃脑念着四书,除过他的声音,学堂里一片寂静。

    柳成竹佯装随口一问,“为什么不说?"

    “啊?”赵云笙先是惊讶,又转为平静,“我不能出卖朋友"。

    柳成竹看她一眼,没搭话,过了半晌,他递过来一只小瓶子。

    瓶口散发着药香,赵云笙闻出那是金疮药的味道。

    “你随身带着金疮药?”赵云笙有些好奇,她们家将门世家,受伤是常有的事,随身携带一些药自然不奇怪,柳成竹一个尚书之子。

    他带什么金疮药?

    柳成竹嘴角动了一下,扯出一道纹路,悠悠道,“体弱,怕被人打死,所以随身携带"。

    赵云笙:……

    涂了药之后,手掌果然凉多了。

    赵云笙摊开手心放在膝盖上,这样受着风,手心便不烫了。

    她这个姿势落在柳成竹眼里,像极了兔子。

    下了学,明乔和方景熙同时围到赵云笙身边。

    明乔捧着她的腕子,“云笙,你的手"。

    赵云笙大方一笑,“没事,小伤"

    "天爷,你的手,姑奶奶,您是这个”,方景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戒尺都打断了,她愣是一声不吭。

    他左顾右盼,避开其他人,凑到赵云笙面前,“你昨晚看见我们啦?”

    赵云笙不稀得理他,剜了他一眼。

    她不说话方景熙也明白,那定是看见了。

    他瞅瞅赵云笙的伤,“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能办到的,尽量给您办到”。

    赵云笙借着明乔的力站起来,拍散膝上灰尘,“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因为你们挨打,只是我点背"。

    四个人几乎同时偷卷,只有赵云笙因为掉了手帕被逮了。

    方景熙拍拍胸脯,“就凭姑奶奶嘴硬,您以后有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明乔握紧她的腕,"你的课业我包"。

    赵云笙喜上眉头,“好好好"

    沈棋凑过来,拨开方景熙的脑袋,“你们在说什么,明乔你为什么包她课业,我也要"

    赵云笙拉下脸,“滚"。

    沈棋:……滚就滚

    许狄从假山后窜出来,明薇没了之前柔情似水的目光,脸上尽是不耐烦。

    “薇儿,我真的去换了她们的策论卷"。

    明薇厌恶地甩开许狄的手,“滚开"

    许狄被甩到一边,他扯住明薇的裙摆,淬了一口。

    “我呸,一个庶女也敢跟我拿乔,给老子当妾,老子都不要"。

    明薇火气也上来了,往日许狄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里,如今说翻脸就翻脸。

    “你信不信,我把你养妓子还有私生子的事捅出来”。

    许狄冷笑,“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有私生子我娘也能打发了她们"。

    “不过“,他上下打量明薇,猥琐的眼神让她心里膈应,”残花败柳,哪个男人敢要你,还想当太子妃,我看你是痴人说梦"。

    一个清脆的巴掌甩在许狄脸上,“你胡说,我根本没有……"

    许狄舔舔唇,坏笑着靠近明薇,明薇退后几步,转身想逃,被他拦住去路。

    他转动脖颈,“娘的,老子今天便办了你”。

    许狄伸手便去解她腰间的衣结,两片厚厚的嘴唇在明薇的脖间游走。

    气息喷在明薇脸上,熏得她作呕。

    “你想叫便叫啊,让所有人都看看,明三原来是个未出阁就同男子勾搭的dang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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