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泛起水雾,握住乔漾的手,轻轻笑着:“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刚刚你不是都帮我出气了嘛。”

    乔漾还是气不过,看到手里的剧本,忍不住在面上胡抓了两下:“早知道就不帮那个江翊改剧本了!”

    唐星忍俊不禁,拍了拍她的背:“公私还是要分明哈。”

    乔漾盯着她,什么也没再说,径直抱住她。

    唐星身形凝滞了一会儿,笑起来缓缓地回抱了她。

    傍晚,暮色渐深,天空被几朵黑云压着,只有零散的几颗星星。

    与乔漾分开后,唐星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秀江检察院。

    白天的事她始终没有想明白,严煦为什么会打高程呢?那时候她和严煦根本就不认识,可高程好像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究竟是哪里弄错了?

    夜幕之下,检察院大楼还有好几个窗户亮着灯。她站在人行道中央,仰着头往上看,循着记忆一扇一扇窗户数着,寻找严煦的办公室。

    可数来数去,严煦的办公室都是黑的。

    难道是已经回家了?

    唐星下意识就拨通了严煦的电话。

    “喂,唐星,怎么了?”严煦压低了声音,听起来,电话那边的环境有点嘈杂。

    “你、你现在方便听电话吗?”

    “嗯,没事,你说。”严煦的声音很轻,旁边嘈杂的声音稍微小了些,他像是走到了另一个比较空旷安静的地方。

    “我…… ”

    唐星原本想问高程的事,但接通了电话,又觉得贸然发问,实在是太奇怪了,顿了顿,她抬头看向检察院大楼:“我记得你办公室是九楼最里侧的第一间,对吗?我刚经过你单位,还以为你在加班,就顺道看了一眼,不过办公室窗户是黑的。”

    “是九楼第三个窗户,最里侧是未检的心理咨询室,一般不开。不过,我现在没在办公室,在四楼的小会议室,有个案件研判,朝阳也在。”严煦耐心地和唐星解释道。

    唐星顿时有点不好意思:“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严煦:“没有,已经快结束了。或许,你可以数一下,四楼的第五间办公室。”

    “是你在的会议室吗?”唐星微眯着眼睛开始数,一、二、三、四、五……

    “是黑的。”

    “会不会是楼层数错了,你再仔细看看?”

    唐星不信邪,从一楼开始往上数:“一、二、三……”

    “四”字还没说出声,她面前的黑漆漆的院子“啪”地一下,变得灯火通明。

    她定定看着对面,暖黄的灯光下,严煦举着手机,站在她跟前。

    光线将那张英俊面庞的每个细节打亮,他微微轻喘着气,目光灼灼望着她。

    “你怎么下来了?”唐星诧异地问。

    严煦还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他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里传来:“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唐星眼睛弯起一个弧度,放下手机,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在想,其实他喜欢谁,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能作为朋友,就这样平静安和在他身边,好像也已经很好了。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十点。一进屋就发现茶几上满满当当放着两打啤酒和一堆膨化零食。

    严煦和唐星面面相觑。

    “你准备的?”

    “是你买的吗?”

    异口同声地发问,让两人顿时意识到,并不是对方。

    突然,严煦的房间里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严煦神色一凛,对唐星说:“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

    唐星左右观望了一下,从茶几上抄起一个龙泉窑青瓷茶杯,比划了一下,想了想,又往杯子里灌了半杯自来水,屏住呼吸跟了过去。

    严煦的房门被关上了,他一手挡在身后,示意唐星退后,另一只手慢慢扶上房门的手柄,轻轻转动。

    唐星握紧了手中的青瓷茶杯,随时准备出击。

    “surprise!”

    门后突然蹦出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人影。

    唐星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正脸,条件反射地将青瓷杯里的水一股脑儿地泼了过去。

    “我去!”唐勉将门拉开,有些气恼,“严煦你就这么招待客人啊!”

    话音未落,看到门外并排站着的两人,唐勉傻眼了。

    唐星震惊不已:“唐律师,你怎么会在这?”

    唐勉顾不上浑身被浇得湿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们俩同居了?!”

    “别胡说。”

    严煦从卫生间取来一条深蓝色毛巾,扔到唐勉头上,“大半夜的,你做贼呢?”

    “严煦你有没有良心啊?”唐勉一边用毛巾擦去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跟着严煦走进房间,“今天有萨德瑞的音乐会直播。我特意来陪你一起看,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严煦冷笑了一下:“谢谢,没有惊喜,只有惊吓。还有,今天不是直播,是重播,萨德瑞的直播在下个月。说吧,到底来干嘛的?”

    被戳穿的唐勉有点尴尬,嘴硬地掩饰:“我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叙叙旧?”

    严煦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运动装随手抛了过去:“不说就别说了,我也没兴趣。”

    唐勉单手接住,将身上被泼湿的外套和衬衣脱下,直接把运动服套了进去。见严煦要走,忙拦住他:“得得得,我说实话,扶黎不接我电话,你帮我想想办法。”

    严煦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这事我帮不了你,我答应过学姐,不掺和你们的事情。”

    “不是,严煦,你到底是谁兄弟啊?”唐勉耍赖地揪住严煦的衣领子,威胁道,"你不帮我,我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唐律师!”

    唐星刚从厨房倒了杯热水过来,本来想跟唐勉道歉的,一进门就看到这场景,连忙将杯子搁到一边,上前将唐勉揪住严煦的手掰开,小兽护主似的挡在严煦跟前。

    唐勉见唐星露出少见的生气模样,突然发笑,将双手撤开,后退两步:“小唐星,别紧张,我跟严煦在开玩笑呢。”

    唐星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严煦,见他点头,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严煦不动声色地剜了唐勉一眼,将唐星带出房间,小声解释:“唐勉那人,平常就没个正形,不用在意。”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主卧传来“砰”地一声响,唐勉将主卧的门重重关上,从房间里面将房门锁上,扯着嗓子喊:“严煦,你的房间今天就归我了!客厅的那些吃的就送你们了,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聊理想,居家旅行,必备好物!”

    严煦有些头疼:“算了,别管他了,早点休息吧。”

    “可是他占了你房间……”唐星忧心道。

    “没事,晚上我在沙发上凑合一下。”

    说着,严煦叩响了主卧的房门:“唐勉,你爱睡这儿就睡这儿,开一下门,我拿被子。”

    唐勉在房间里直叹气:“不帮我就算了,自己也这么没出息。还拿被子?这榆木脑袋是一点儿都不开窍啊。”

    于是,他又扯着嗓子冲门外喊:“门锁坏了,你自己想办法!”

    话一说完,他顺手把主卧的灯也直接关了,悄悄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唐星问:“现在怎么办?”

    严煦平静地说:“书房的柜子里好像还有一床没有拆封的毛毯,之前买家电的时候送的,顺手塞在柜子里的。”

    “那我帮你一起找。”

    严煦的书房不大,靠墙是一面意式轻奢的组合书柜,顶层和底层都是储物空间。

    两人并排在书柜里翻找时,书房的门突然“砰”一声关上,紧接着传来锁扣转动两圈的声音。

    严煦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上前扭动把手,根本扭不动,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他从书桌抽屉找来备用钥匙,却发现,外面的锁眼直接被用钥匙堵上了。

    严煦用力拍了拍门:“唐勉,你搞什么?”

    唐勉得意地说:“钥匙就插在门上,要不然你就打电话让扶黎过来帮你开门,要不然你就在里面过夜吧。”

    “唐勉,别发神经,唐星也在里面。”

    “那只能怪你连累她咯!好啦,我也累了,睡觉去咯!”唐勉伸了个懒腰,“记得啊,除非是扶黎过来,其他人我不会给他们开门的。”

    唐星抿唇,有些不自在地问:“严煦,你要找祝学姐吗?”

    严煦默默摇了摇头:“我也联系不上她。”

    唐星微微颔首:“其实我能看出……祝学姐还是在意唐律师的。”

    “嗯。”严煦往房门方向望去,语气唏嘘,“但唐勉只有真正解开她的心结,他们俩才能重新走下去。”

    唐星心底一阵阵密密地疼,明明知道喜欢的人心中那个人不是自己,却由衷地希望对方能幸福。她为他感到心酸,却和他做着一样的傻事。

    “找到了。”严煦从底层的储物柜中找到了还没拆封的毛毯,无奈地往外看了一眼,“这会儿就算是叫物业来,只怕唐勉也不会开门,今天只能将就在这里休息了。”

    “没关系呀。”唐星左右找了一下,正看见单人沙发上有两个毛茸茸的大耳狗抱枕。她立马抱了过来,将抱枕并排放在地面,倚着墙角,“这样靠着就没那么硬了。”

    严煦将毛毯的包装拆开,发现这是条午睡盖毯,宽度只有一人身位,长度大约只有一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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