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岛兰告别后,真田希坐上回家的新干线。她看着窗外渐暗的天空出神。分别时,上岛兰略带调侃地说:“你说的那个身材很好的男人,”她笑,“你可要把持住,别被□□了。”

    不会的,真田希想。她从小到大都是个理智的人,很少做出什么情绪化的动作。就算是第一次恋爱被人骗,也只是躲在家里偷偷地哭,不敢让父母发现。因为被骗的经历太过惨痛,一颗纯洁的少女心破碎得彻底,真田希会在很多深夜反复回忆初恋带给她的谎言和伤痛,从此对男人的欺骗变得非常敏锐。也因此,她的择偶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的纯情少女已经不在,现在是活得自由自在的潇洒女性。

    她下了新干线,顺着街道往家里走。家里酸奶喝完了。她走进商店,付款买了两瓶无糖酸奶。

    这时太阳已经坠下地平线,天边的霞光由粉红色变为淡红色,直至消失,昏暗的灯光下只有蚊虫在飞舞。

    禅院甚尔带着一身香气走出酒吧。富婆被他哄得很开心,但是中途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只能抱歉地把一叠纸币塞进他的胸膛,表示很满意他,下次再聚。甚尔掏出纸币数了数,不少的钱,但是今天如果成功了,这钱起码翻三倍。

    他摸了摸肚子,饿了。连饭都没有蹭到,白花时间了。

    真田希没想到能遇到甚尔,这条路并不是她平时走的路。她看见甚尔面无表情地从转角出现,她向甚尔招招手:“甚尔先生!”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阵剧痛,接着,她眼前一花,感觉自己飞了出去。

    甚尔转头,看见了真田希。他瞳孔一缩,一个咒灵用触手把真田希抽飞了。甚尔腿部瞬间发力,他一下窜了出去,伸手接住了真田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退几步。他放下真田希,起身看着咒灵。

    这是一个巨大的咒灵,起码有两人高,身体呈现墨黑色,像章鱼一样有许多触手,不断发出“水、水”的怪叫。咒灵又是一条触手甩过来,甚尔一脚踢中触手,力的传递连带着咒灵也在空中翻了个身,他嘴里吐出藏着武器的咒灵,拿出一把刀。

    真田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甚尔的背影。她心跳得很快,但是供血好像没有到脑子里。刚刚我是飞了吗?发生了什么?她摸了摸手臂,疼得她一呲牙。甚尔在她前面,好像在和什么东西搏斗。是和空气吗?她盯着那团空气。不,不是。真田希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一个怪物渐渐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的手不自主地捂住咚咚作响的胸膛。这是什么?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窥见了世界的另一面。

    甚尔把咒灵的触手全砍了,他感觉自己像在切割海鲜,最后一下,他干脆利落地砍下了咒灵的头,黑色的血液溅了一地,逐渐蒸发消失。

    真田希看着甚尔像切大白菜一样切怪物,然后怪物长长地嘶吼一声,身体变为碎片,逐渐消失。她的脑袋宕机了。她看着甚尔身上也缠着一个怪物,是一条长长的虫子。他转过身来,真田希不由自主地反胃,这个虫子长着一张人脸,她看到甚尔把刀放进虫子嘴里,虫子发出黏腻的声音,突然感到一阵胃痛。这虫子应该是甚尔的东西。

    她想要说话,没想到过于紧张导致嗓子发紧。真田希狼狈地咳嗽了两声,颤颤巍巍地挤出一句话:“别过来……”甚尔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她。

    “把你身上的虫子收起来……”真田希捂住嘴:“太丑了,对不起,我想吐。”

    “你看得到?”甚尔皱眉。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明明是个普通人。但也不好说,每个人身上都有咒力,突然觉醒了能看到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他看着真田希痛苦地捂着嘴,沉默一秒,转身把咒灵捏成一团,吞了下去。

    “你把它收起来了?”真田希略带胆怯地看着他,感觉自己走进了灵异故事。甚尔点点头,走近她。

    “没事吧?”

    真田希这才体会到手臂的疼痛,她挽起衣袖,整个大臂已经肿起来了,并且有青紫色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非常刺眼。真田希活到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她轻轻摸了摸淤青,“好痛,不会骨裂了吧。”她双眼含泪,太阳穴突突地跳。

    甚尔蹲下,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伤处。该死的甚尔!这是在做什么!真田希痛得身体弹跳了一下,骂人的话随着眼泪流出。

    “没有裂开。”甚尔对她说。他注意到真田希的衣着打扮。描了眉,涂了口红,并且穿上了平时从未穿过的裙子。一条修身绿色丝绒吊带裙,上面布满粉色的花朵,完美地凸出她的身材,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小披肩。对于真田希而言,确实算是精心的打扮。

    是去约会吗?和哪个男人?禅院甚尔发觉自己连她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

    他站起,看着真田希耳朵上摇摇晃晃的珍珠耳环,伸出手:“能起来吗?”真田希另一只手撑地,收腿发力。“起不来……”她仰头望着甚尔,“腿软了。”

    甚尔俯身伸手抱起她。真田希感受着甚尔温热而暗含爆发力的肌肉,微微有点出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接触到这强壮的身体。她心猿意马了一瞬。甚尔把她放在附近的花台上。真田希沉默了一会,问道:“你刚刚杀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她看着甚尔,“可以告诉我吗?”

    “是咒灵。”甚尔看着她带着疑惑的眼睛:“是人类的负面情绪集合体。负面情绪太多就会产生咒灵。”

    真田希意识到了这东西应该存在无数个。“是一直都有吗?咒灵,是杀不完的吗?”

    “是的,从古至今,都存在。只要有人,就有咒灵。”

    “它们会攻击人类?”

    “嗯,有些是无意识的,有些是有意识的。”甚尔懒懒的说:“每天都有人被咒灵杀死。”

    真田希微微颤抖起来,感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遇到甚尔,她现在已经死了。她摸了摸伤口:“你的工作,是杀咒灵吗?”

    “有部分是。看我接到什么悬赏。”

    甚尔应该是个体工作者,真田希想,除了悬赏咒灵,还能悬赏什么?她问:“有组织在消灭咒灵吗?”

    “嗯。”甚尔看了看她的脸:“我脱离了,单干。”

    联系平日看过的电影和小说,真田希大概能够理解这是个怎样的组织了,就像漫威世界或者是NARUTO一样。有超能力,就有组织,敌对势力或者怪物就随之而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能看见咒灵吗?”

    “每个人都在散发咒力。”甚尔解释道,“天赋吧,小部分人能看见,大部分人看不见。但是也有随着年龄增加,突然就能看见的。”

    信息量有点大,真田希没有再发问,她需要思考一下。

    禅院甚尔扶住她的手臂:“去医院吗?”他看了一下伤口,“应该是皮肉伤。”

    真田希呆愣着想了一会。她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刚刚的事情冲击了她的世界观,把现实社会变成了灵异片。真田希平日里胆子不小,为了强身健体,家里人曾送她去武术班学习,在外她的包里也随时放着武器。但这仅限于人带来的伤害。

    她环住自己的身体。“家里有药……”

    甚尔扶着她站起来。虽然腿有点发抖,但是已经能勉强走路了。两个人沉默地走着,四周无人。

    突然身后传来清脆的响声,“砰!”真田希被吓得一激灵,心跳加速,她迅速转身躲进甚尔的怀里,紧闭眼睛,一只手捏住甚尔的手臂,微微喘息着。甚尔回头。是一只猫把垃圾桶旁的易拉罐打翻了。他安慰道。真田希仍埋在甚尔的胸前。这简直是二次创伤,她怕得厉害。

    甚尔看着怀里的女人,他轻轻地把真田希拉到身边,用一只手臂环住真田希,为了避免碰到她的伤口,甚尔环住了她的小臂,看起来就像搂住她的腰。

    在甚尔的怀抱中,真田希感到一点安全感。她遵从本心,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小臂上的手指。

    甚尔感到真田希略带潮湿的手怯生生地握住他的手指,低头看她。真田希抬头,她的脸在路灯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泽,眼底的泪水像露珠一样易碎,她的眼睛透露出几分胆怯,几分害怕,以及一些期待。真田希在寻求他的保护。甚尔的喉结上下滚动,这种眼神可以让任何男人为她心潮澎湃。

    他的手指回握住真田希颤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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