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筒光下,真田希看到禅院甚尔嘴角溢出的血。她快步走到甚尔面前,蹲下看他。甚尔捂住腹部,脸色有些青白,他对真田希扯出一个笑容,“被坑了。”

    “伤哪儿了?”真田希深呼吸,镇定地问。她顾不得避嫌,伸手拉着甚尔捂住腹部的手,“是不是这里?”手指感觉到一点湿润,她用电筒靠近一照,甚尔手上全是血。

    真田希手指轻轻颤抖,她拍了拍甚尔的脸,“能站起来吗?”

    甚尔还没说话,爆发出一阵咳嗽。真田希的心随着咳嗽声猛跳,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甚尔伸手拉住她,“不,不去医院。”他缓了口气,“我没事。”

    “这叫没事?”真田希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质问,“不行,必须去急救。”

    “我的身体我知道。”甚尔仰脸看着她,“死不了。”

    真田希眼睛有点发酸,“你说死不了就死不了?”她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你又不是医生!”

    禅院甚尔低低地笑出声,“真没事,扶我回去,休息一下。”

    真田希换了个口气,她想到甚尔工作的特殊性,“不去医院就不去,去诊所吧。”真田希压下心里的急躁。

    甚尔摇摇头,拉住她的手,借力站起,真田希连忙扶住他。巨大的身体压住真田希的肩膀,真田希扶住甚尔的腰,感到有点吃力。她抬头看着甚尔苍白的嘴唇,“去诊所吧,费用不用担心。”她略带乞求地说。

    甚尔捏了捏她的肩膀,抬脚往楼上走去。

    真田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甚尔扶到出租屋里。她关上门,打开灯,这才看清楚地上坐着的甚尔的情况。衣服被划出几条裂缝,土和血混合在一起,腹部的血尤其多,黑色的上衣已经吸收不了,顺着甚尔的手流下。

    真田希简直要晕倒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倔!她蹲下,伸手拉着甚尔的胳膊,担忧地看着他,“去处理一下吧,好不好?”

    甚尔看着真田希眼里的心疼,“不用,你忘了吗?我的身体可是人类最强。”他停顿了一下,感到疼痛在腹部燃烧。“这次是中毒了。”真田希的眼睛蓦然睁大,“没事,这点毒性,还死不了。”

    咒灵居然还带毒。这么科学的吗?真田希起身,“我去买解毒的药,你等我。”她向外走了几步,忽然感觉不对,中毒了不是应该争分夺秒地把毒弄出来吗?甚尔还没来得及说话,真田希又问:“家里有没有纱布和酒精?”

    “没有。”真田希震惊地看着他。

    “别这么惊讶,平时我又用不到。”

    真田希闭了闭眼睛,跪下按倒甚尔,“你躺下。”她脱下外套,放在旁边。甚尔缓慢地躺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嗯,还挺疼的……甚尔感到自己捂住腹部的手被拿开。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凑了上来,他惊讶地低头,看见真田希埋头在腹部。

    还好伤口不算大。边缘的肉都变成了黑色,果然是中毒了。真田希顾不得给甚尔打招呼,低头含住伤口,一股铁锈味浸入她的舌尖。唔,还有苦味。真田希用力往嘴里一吸,接着扭头吐在纸上。重复几次,真田希感到自己的嘴麻麻的。她又吸了一口血,吐出后看,变成红色了。

    她拿起外套,费力地绑住伤口。她拍拍甚尔的手臂,“抬一下腰。”包扎好后,真田希向后一坐,长呼一口气,她看向甚尔,“没事吧?”

    甚尔看着她,“你疯了。”他皱眉,“幸好我之前放了血,要不然你也会中毒的。”

    “你没放完啊,你看我吸的血还是黑色的。”

    甚尔默默叹口气,他向真田希招招手,真田希顺从地凑到他面前,“干嘛?”

    甚尔盯着她,抬手握住她的脸,真田希的嘴唇上还留着他的血,唇被染得鲜艳湿润。甚尔用大拇指按住她的嘴唇,很软。

    真田希瞪大眼睛,甚尔的手指摩擦着她的嘴唇。啊,好粗糙的手指,有点疼,真田希皱眉,手按住甚尔的胳膊,向后退去。怎么拉不动?真田希张嘴,“甚尔,放开……”唇上的手指趁机钻了进去,按住她的牙齿。

    干什么啊!真田希连着拍打几下面前的手臂。“你……”真田希感到舌头碰到了甚尔的手指,她终于忍不了了,牙齿合拢,一下咬住了手指。

    甚尔没有动作,任凭真田希含住手指,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他从牙关移出手指,把嘴唇上的血涂抹均匀。像花瓣一样娇嫩。

    “你干什么?”真田希从他的动作中感到一种亵玩,她皱着眉头,费力低头咬住甚尔的手掌,又吐了出来,不满地看着他,“你中毒脑子不对劲了?”

    甚尔松手,闭上眼睛,遮住眼里的欲望,“嗯,好痛。”他语气虚弱地说。

    真田希骂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她歪头看着甚尔,决定放过这个话题。“我去买点药回来。”

    甚尔睁开眼睛,“快去快回。”他轻轻拉了拉真田希的手。

    真田希提着药,买了瓶水漱口,她把水吐在绿化带的草上。晚上的风略带寒意,让她脑子清醒了起来。看来今晚是个不眠夜。

    禅院甚尔看着她摆出药。“这是消炎药,这是退烧药,这是止痛药……”她如数家珍。

    甚尔拿起一盒消炎药,“我不用这些。”

    真田希愤愤地看着他。

    “真的,睡一觉就好了,以前也是这样。”

    “以前也是中毒吗?”甚尔摇摇头。

    “那你怎么这么肯定?”在真田希的逼视下,甚尔不情不愿地咽下了消炎药。

    “我去诊所拿了药粉。” 真田希端来一盆盐水,慢慢地打湿外套,然后解开。“重新包扎吧,要好好消毒。” 用生理盐水打湿清洗伤口,撒上药粉,再用纱布包扎。甚尔两只手撑在身后,低头看着真田希。他吞咽了一下,感到有点口渴。他没有骗真田希,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但是甚尔乐于看到真田希为他忙碌。

    室内一片寂静。腹部的痛楚逐渐减轻,与此同时,胸膛暖意渐起。禅院甚尔看到真田希浓密的睫毛,灯光的照耀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柔软的头发贴在肩上。他视线下移,笔挺的鼻梁,精致的鼻头,给她带来几分稚气。他可以通过刚才的摩擦知道红润可口的嘴唇咬起来是什么滋味。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着真田希圆润的脸颊。伤口带来的痛反而让他的神经燃烧起来。

    真田希给纱布系上节,“好了。”她抬头,捕捉到甚尔深沉的视线。真田希微微战栗,她不自觉移开眼睛。“你感觉怎么样?”她收拾摆放一地的药品。

    “还不错。”甚尔低声道,醇厚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多亏了你的包扎。”

    真田希感到耳朵被什么东西刮过,痒痒的。她不自觉缩了一下脖子,站起身来,“惠还在家里。”她说。

    “你回去吧。”甚尔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臭小子这时候就别来拖后腿了。

    真田希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我把他接过来,万一你晚上不舒服呢。”

    甚尔在心里得意地笑笑。他眼里透出几分依恋,“好,我等你回来。”

    真田希晕晕乎乎地脑子被夜风一吹,又清醒了点。我好像不该把惠接过去,她打开家门,惠已经在地上裹着毯子睡着了。她快速收拾起东西,抱起惠。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嗯,嗯。”他把脑袋贴在真田希肩上。“mama……”真田希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带上小帽子。“我们去陪爸爸哦。”

    甚尔躺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怎么还没过来。甚尔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街道。不会出事了吧?他拿出手机,怎么只过了十分钟?终于,他看到真田希骑着电瓶车出现在街上。

    真田希打开门,看到甚尔闭着眼睛躺在榻榻米上。于是捂住惠的嘴巴,轻手轻脚地进屋,她在榻榻米上铺好毯子,把惠放上去。“惠,睡吧。”惠睡眼朦胧,抱着兔子咂咂嘴。真田希给甚尔盖上被子,把东西放好。

    啊,好累,她坐下,摸了摸甚尔的额头,还没发烧。转身拿着衣服进浴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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