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两手抱住惠,他手掌宽大,惠在他手里小小的一只,像只小奶狗。“把头也固定住。”真田希叮嘱道,小孩子爱乱动,很怕等会剪发时剪刀伤到他。

    甚尔分了两个指头扣住惠的下颌,惠摇摇脑袋,分毫不动,不舒服地叫起来。真田希蹲下来哄他,“惠乖乖的,剪完头发就可以下来玩了。”

    那双和甚尔一模一样的眼睛委屈地望着她,她顿时心一软,亲了亲惠的脸颊,“等会妈妈给你做鸡蛋饼。”

    惠尤其喜欢吃这鸡蛋饼,面粉和着蒸软的南瓜,再打两个蛋,倒入牛奶混匀,上锅一蒸,又香又软的蛋饼就做成了。这些孩子吃的东西,只有她才有耐性做,甚尔往往切点东西放粥里,煮了完事。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真田希放下剪刀,沉默地看着惠,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甚尔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到惠头上,挑起眉笑着说,“好看,像个土豆。”说着松了松手,惠笑嘻嘻地摸了摸头发。

    真田希心虚地移开眼睛,何止是像土豆,还像一个坑坑洼洼的土豆。她没经验,以为和甚尔一样剪就行了,把惠的海胆尖尖修完了才反应过来,这下怎么看惠的头发怎么不对劲。她又拿起剪刀,尽力把坑洼修成平路。幸好小孩子还不懂被修坏头发的痛苦,乐滋滋地拿着镜子看自己圆滚滚的头。

    吃完晚饭,真田希先洗了澡出来,甚尔带着惠去浴室洗澡。她坐在梳妆台前,撕开一片面膜贴到脸上。

    惠洗完澡出来,看见她脸上蒙着一层金灿灿的湿布,好奇地盯着她,一时不敢接近,她心下一转,故意做出张牙舞爪的姿态向惠走去,惠玩性大发,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咯咯地笑着叫起来,声音尖利,连连后退,爬到甚尔的怀里,踩到他的肚子上站着,搂住他的脖子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甚尔瞥了惠一眼,把他抱着举到真田希面前,她捏住惠的手臂,压低声音,“抓到你啦!”惠摇头晃脑地笑着躲她,她一口亲到惠脸上,惠啊啊地叫起来,像只被人捉住了的小老鼠。她抱过惠,笑着擦掉他脸上的面膜液。

    两人的笑声丝丝缕缕地缠着甚尔堕到人世间,他难得亲了亲惠的额头,又跟着真田希的脚步走到浴室。她正在镜前洗完脸,拧了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甚尔从后面抱住她,雾气迷蒙的镜子的两人一高一低,身形一大一小,甚尔静静看着镜中的她,最近她开始买些带着娇媚气息的衣服,就像她身上那件,薄薄的深绿真丝裙,溜溜的吊带悬在肩上,领口上带着一勾细细蕾丝,胸前珠圆玉润顶起,又是做了收腰,掐的她的腰盈盈一握。他有些意动,轻轻磨蹭着她。

    真田希真是被他整得有点怕了。他越来越放肆,不再顾忌着她新手的身份,每次都会探寻新的领域,舒服么自然是舒服的,已经到让人飘飘欲仙的地步。可这上天的过程中不只是欢愉,还有欢畅中对身体不能控制的惶恐。每次结束后都得呆呆地躺在那儿许久。

    看到他的眼神有染上了些凶狠的欲望,她连忙打断,转身摸了摸他的衣服,衣服里面有几条伤疤,已经变成褐色的旧痕。自从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每次看到都很心疼,恨不得回到小时候把他从禅院家偷出来,让他免受这些苦楚。

    甚尔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柔声说:“不痛了。”真田希似怒似嗔地哼了一声,卷起他的衣服,指尖轻飘飘地抚过,伤疤处的肉很软嫩,一圈一圈窄小指纹刮过伤疤,热乎乎痒酥酥的。

    镜子里照应出他无声的笑容,有种遂心如意的快乐,又带着投机取巧的得意。他运用起让女人心软的方法本就得心应手,何况是对着爱着他的女人,他剥心刨肺吐出的过往,柔柔懒懒地圈在她身上,轻飘飘却又极有韧性,让她眼中多了心疼,嘴里多了柔情,心上更是多了怜惜。

    他能感到希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更柔软,若说之前是把他当做成年人爱着他,爱着他的皮肉上的特质,现在就是掺杂着怜爱,怜他脏腑里的痛楚。一旦一个女人怜惜一个男人,那她就掉进爱情的深渊,难爬出来。

    她黑黝黝的脑袋忽然凑近,伤疤处传来柔软的触感,甚尔从尾椎骨升起一阵战栗,直冲上头顶。她在用双唇一点点亲吻他的伤疤,像是要把痕迹全部抹去。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坚实的手臂托起她。忽然脚离地,吓她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抱怨道:“干什么?”

    还没看清他的神色,他就凑上来吻住她。男人的爱好似和欲是分不开的。真田希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头,制止住他的行为。这算是他们的“安全词”,有次把她磨哭后,她就恶狠狠地立下了这个规定。情事中的乐与痛本就难分清,甚尔再体贴甚微,有时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种更多。

    他从她口中缩回舌头,“怎么了?”

    “我想睡觉……”她嘟起嘴可怜兮兮地说。却没想到把他的心火勾得更旺。他爱她的泪,也爱她的示弱,男人天生在情事上的掌控欲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因此她越绵软,他越进攻。

    她看着他眼中的欲望,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真不行了。休息一天嘛。”

    “好吧。”他松了口,真田希亲了亲他的下巴,撒娇道:“你最好了。”话音未落,被他捉住莹白柔腻的脚捏了捏,迎着她惊诧的目光缓缓摩挲,“我的问题总要解决吧。”

    春风风人,夏雨雨人,一场凌厉的雨水后,街上宣传夏日祭的传单到处都是,打着飘掉在垃圾箱里。真田希看过几次烟火大会,对这活动也不怎么热衷,只是想着这是和甚尔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夏日祭,就问了他的意思。

    “想去么?”娥眉月,柳稍头,虫鸣此起彼伏。他左边牵着她的手,右手抱着惠,正慢慢往家里走。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夏日祭,我想去约会。”她看着手里的传单,有些意动,“但我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很吵。”

    “嗯。”他想了想,转头看着她,“小事情。”

    “要看得清哦。”她故意斜着睨了他一眼,带着细碎的笑。

    “放心吧。”甚尔喜欢她只在他面前表现出的精怪模样,随意搂住她的肩,“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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