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散去,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地私下热议章燕和杨勇钢的感情史,挖掘余丹的个人史,那架势,仿佛要将三人扒得底裤不剩才罢休。

    预计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镇中学子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将是他们的狗血故事。

    一节课过去,男生冷漠,女生发狠的场面在温绵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迟迟不能抹去。据她记忆,章燕和杨勇钢的恋情是高一下快结束才谈的,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暑假,两个月的时间,昔日甜蜜恩爱的小情侣就完全破裂了,这感情也太短暂了吧。

    之前那么亲密甜腻的情侣,分手场面却那么难看,歇斯底里的争吵,无能虚伪的旁观,彼此撕破了嘴脸,露出狰狞的面目。

    温绵觉得唏嘘的同时,对名为恋爱的这种东西心生敬畏。

    恋爱是勇敢者的游戏,在人生的旅途中,你选择了一名同伴,并将一柄名为信任的利剑亲自交付给了对方,本意是为了彼此保护,却无心地赋予了对方伤害你的权利。当被这把用心血淬炼的利剑捅穿时,你一败涂地。

    温绵自知是个胆小鬼,怕被人伤害,怕结局凄惨,所以从来不碰情爱,也从未产生过丝毫谈恋爱的想法。

    开学没多久,学校召开了家长会。

    “温绵,你爸妈谁来开家长会啊?”白晚问。

    温绵趴在走廊栏杆上,望着底下,搜寻温落山的身影,回她,“我爸来。”

    “我也是我爸来。”白晚微笑了一下。

    和她轻松的表情不同,温绵的表情有些僵硬沉重,施离刚开始给她补习的时候,她的成绩提升得很快,年级里的成绩排名爬得非常快,后面不知道是为什么,成绩提升得越来越慢,一直维持在一个水平,难有起伏,就像是到了瓶颈期一样。

    无法进步,温落山对此很不满,高二,他抓温绵的学业抓得更厉害,三天两头就要询问她的学习情况,每次得知完她的周考成绩都要冲着她发脾气,甩脸色给她看。

    生活里充斥着无休无止的批评与斥责,这让温绵感到很烦躁。心情一日比一日差劲,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笑过了。

    每天都很阴郁窒息,向施离讨要抱抱的次数也频繁了许多。

    施离总是在她耳边安慰她,努力缓解她的焦虑和急躁,每次刚有点效果,回到家被温落山一骂就又复发了,而且变得更严重。

    一楼的花坛旁经过一个温文尔雅的清瘦男子,二楼的白晚兴奋地朝他挥手,“爸爸!这边!”

    林化抬头温柔地冲她笑了一下,走进教学楼,人影消失。

    林化气质儒雅,人一看就很温柔,温绵流露出羡慕的眼神,对白晚说,“你爸爸好温柔啊,平时肯定对你很好吧。”如果她爸爸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被夸赞的白晚并没有露出得意自豪的表情,反而一脸古怪。

    她眼神落寞地说,“他对我才不好,他一点也不关心我。我爸爸是初中老师,他对学生很负责,满腔心血都倾注在他们身上,桃李满天下,是个人人赞许的好老师,可他不是个好爸爸,他忙着关心学生,时常忘了自己的女儿也需要他关心。”

    连自己女儿被校园霸凌都没发现。

    温绵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感同身受,“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得不到爱的孩子。你是被爸爸忽视,我是时刻受爸爸监视掌控,只能按照他心意行事的傀儡。因为我是他的孩子,所以我听话是理所当然,如果没能满足他的想法的话,迎接我的是尖锐的中伤。”

    “你懂那种话语如刀,刀刀往你心窝里戳的疼痛吗?一旦我考得不好,他就会骂我是废物,把我贬低得一无是处。仿佛我只是他生下来用来争名逐利的工具。”

    “可因为该死的血缘关系,明明我的内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我还可悲地渴望着他的爱与鼓励。”

    “血缘真的很残忍。”

    温绵越说,眼越红,察觉到眼泪要涌出来,她忙平复心情,眨眨眼,把情绪拼命压下去。

    白晚看她难过的样子,正想开口安慰她点什么,林化已经走上了二楼。

    温绵用指节抹去眼中的湿润,恢复平静,对担心的白晚说了句,“没事。”

    然后神色自然地和白晚的父亲林化打了个招呼。

    林化慈祥地看着她,语气温柔,“你就是晚晚的同桌温绵吧?我听晚晚提起过你,说你人美心善,给了她很多帮助,她很喜欢你。”

    温绵没想到白晚背地里这么夸她,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都是同学,而且我们还是关系亲近的同桌,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林化笑了笑。

    底下传来一阵惊艳的呼声。

    温绵往楼下望去,看到一个光芒四射分外夺目的女子。女子个子高挑,面容精致,一身素色旗袍加身,身材凹凸有致,非常惹火,却并不娇媚,行走干净利落,非常有气场。

    一看就是职场女强人。

    手上拎的包是知名奢侈品,价值百万。

    气质美人加名牌包包,赚足了大众视线。无数少男少女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移动,好奇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气质美人按着路牌指引,一路走上二楼,走到了白晚面前。

    白晚弱弱地喊了声,“妈妈。”

    原来是白晚的妈妈,众人讶然过后,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早就听闻白晚家里有钱,妈妈是著名企业家,事业红火。

    听到白晚叫她,白霜很高冷地嗯了一声,见她瑟缩胆小的样子,面露不虞,“晚晚,我说了多少遍了,把背打直!别畏畏缩缩,一副软弱好欺负的样子!你这么懦弱,以后怎么继承我的位置,怎么在吃人的利益争斗里存活下来!”

    白晚被白霜严厉指责,顿时挺直了背。

    白霜不爽地迁怒到旁边的林化,“晚晚就是遗传了你的基因,跟你一样没脾气。真是愁死我了。”

    被说的林化没有生气,反而温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劝慰道,“别气别气。晚晚现在还小,慢慢教,以后会好起来的。”

    白霜冷哼了一声。

    林化问她,“老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今天要见客户来不了了吗?”

    白霜说,“客人临时有事,约定改天了,有空就过来了。”

    她的视线移动,温绵对上她的视线,强势飒爽的气场铺天盖地的袭来,温绵无措地喊了她一声,“阿姨好。”

    林化贴心地给她介绍道,“这是晚晚的同桌,温绵同学。”

    白霜了然地点点头,没和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同学客套,让白晚领着她和林化去教室。

    温绵看着白晚一家三口离去,短短的几步路,白霜挑剔了好几次白晚的仪容仪表,不是衣领不够平整,就是袖口太皱,顿时觉得白霜对白晚要求好苛刻好细节。

    家长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温落山姗姗来迟,赶在家长会开始前一分钟匆匆赶到。

    他被温绵领向座位,嘴上骂骂咧咧,“真是晦气,出门就和一辆电瓶车撞了。”

    听得温绵心一提,“人没事吧?”

    温落山摆摆手,“小剐蹭。那人不看路闯红灯,电瓶车开得飞起,急得跟要去见阎王似的。得亏我速度慢眼力见快。”

    听到没事,温绵松了口气,领着温落山走到自己的座位。

    温落山一看旁边的座位坐着一位,身后站着一位,霍了一声,“怎么还有两个家长一起来的?”

    他看了眼林化的个子,不太好地说,“你这么高,站在这里会把后面的家长挡到吧?让他们怎么看黑板?”

    闻言,白霜立马挪了挪,分出一点座椅给林化坐,两个人坐在一张凳子上。

    “也不嫌挤,再搬条板凳过来好了。”他站起来,扫视教室,想找找看哪里有多余的板凳,却发现一个空座位。

    他惊讶了一下,“呀,这不还有空位没人坐吗?”

    他回头问温绵,“那里有没有人的?”

    温绵回,“那里是施离的座位。我去问问看他。”

    同一个小区,同一栋单元楼,孙哲庆一家又是小区里出了名的奇葩和难相处,温落山对施离有所耳闻。

    一听到是施离的位置,他制止住温绵要去找施离询问的脚步,“不用去问了。他没有家长来,我出门的时候看见孙哲庆和许茵元带着女儿出去,听见他们要去游乐场。”

    施离的家长会不来开,这么不重视,反而带着孩子去游乐场玩,温绵心里替施离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愤,暗暗攥紧了袖子。真是欺人太甚!既然收养了,那就好好对待啊,凭什么这么糟蹋他!

    温落山对白霜夫妻指了指后面的空座,和他们说道,“那个位置没人坐,你们可以一个过去那边坐,不用那么挤。”

    白霜手肘动了一下,林化自觉起身,往施离的座位走去。

    临走前,还谢了下温落山。

    温落山非常友善地说了句不客气。

    和在家里对温绵的面孔截然不同,他对外人和颜悦色,礼貌客气。

    家长会是不允许学生在场的。家长在教室里听班主任讲话,学生们在校区内自由活动。除了教室不可以待,哪都可以。

    温绵抱了本历史书往阅览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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