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西泽眼中蒙上一层阴霾,迸出冷戾的眸光,冷不防将葛今颜拽倒,攀掐她的脖子。

    葛今颜后脑砸在堆满枯叶的地上,她吃痛地闷哼一声,眼镜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歪斜掉落。

    惊惶中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瞳,燃着熊熊怒火,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葛今颜陡然一愣,为他汹涌的恨意心惊。

    扼在颈间的双手逐渐加力,本就稀薄的氧气逐渐消弭,缺氧窒息让大脑开始嗡鸣充血。

    求生的本能,让葛今颜不断挣扎反击,慌张之下,仍然保持着理智,抬腿狠狠踹上了纪西泽的弱点,腿。

    剧烈尖锐的疼痛席卷而来,纪西泽颈侧青筋暴起,浑身震颤,喉间溢出痛苦的呻.吟,抱腿滚到一旁。

    呼吸终于顺畅,氧气涌入火辣辣的喉咙,激起一阵激烈的咳嗽。

    葛今颜捂着脖子,胸口不断起伏,哑声骂他。

    “你疯了!”

    纪西泽强忍剧痛,赤红的双眼死死瞪视她。

    “我早疯了!在葛家害死我爸的时候,我就疯了!”

    葛今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说清楚,什么叫葛家害死你爸?姑父带你滑雪庆生,意外遭遇雪崩,不幸……”

    眼中恨意蔓延,纪西泽嘶吼打断葛今颜,“当时我爸根本没有死!是你们故意拖延时间,停止救援,把他害死的!不是意外,是谋杀!蓄意谋杀!”

    情绪牵动下,纪西泽的眼角激出一滴泪来。

    他这幅模样,令人无法怀疑他的话作伪。

    葛今颜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一来,纪西泽对葛家人的不冷不热,对她毫不掩饰的恶意反感,都有了解释。

    寒冷的晚风从耳旁刮过,繁茂树枝簌簌摇响,遮天蔽月,显得林间越发深幽,不禁让她悚然,冷汗淋淋。

    她开始分析姑姑和哥哥回来葛家背后的动机。

    葛舒的衣裙,总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从前只以为黑色优雅经典,姑姑偏爱黑色,此刻她才恍然明白过来。

    ——那是一身为亡夫而穿的丧服。

    他们是为了复仇回来葛家的。

    漫长的死寂里,纪西泽白着脸,手肘撑地,艰难支撑着半个身子。

    葛今颜犹豫了一下,去扶他。

    谁知刚碰到纪西泽肩膀,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眼神如刀,狠狠推开她。

    掌心传来一阵钻心痛意,隐隐有热流冒出。

    看来是出血了。

    葛今颜轻嘶一声,喉咙发干,“我知道你恨我,但现在不是梳理这些事情的时候,你腿伤复发,又被我踹了一脚,当务之急是下山接受治疗。”

    这番话后,纪西泽沉默,葛今颜再次伸来手时,他没有再抗拒,心底的嫌恶,减淡了些许。

    然而等他起来后,忽然传来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滴,淘汰——”

    纪西泽瞳孔一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竟然趁机偷袭。

    他是蒙了猪油心,才会信她是好心!

    “滚!离我8米远!”

    在纪西泽暴怒抬手时,葛今颜已经迅敏地松手,退开安全距离,在咬牙切齿地瞪视中,微微一笑,按下手表呼救系统。

    “消消气哥哥,反正你也不能继续玩游戏了,就当是对我受伤的补偿了。”

    说着,她把挂满鲜血的掌心抬起,向他晃了晃。

    两人沉默到医生抵达,纪西泽抿着唇让他们先给葛今颜包扎。

    葛今颜有些意外,向少见好心的纪西泽看去,但他的身影被邓麒遮了个全。

    邓麒跟着医生过来,一打眼看见纪西泽生无可恋地躺在担架上,吓得不行,“我都说让你息怒息怒,你要报复那小子,也要顾及自己的腿啊,愣是追不上你……”

    “我没事,”纪西泽打断邓麒的关心,森森磨牙,“去把葛今颜淘汰。”

    “嗯?”

    都躺担架了还惦记着游戏输赢呢?

    没等邓麒回答,他背后忽然冒出个银发脑袋抢白,笑得格外灿烂,“他可能做不到奥,因为他已经被我淘汰啦!”

    葛今颜默默扶额,林善阅这厮混不吝,每年玩这个游戏都搞黑幕,邓麒也是天真,没有一次怀疑过,自己怎么不是被林善阅淘汰,就是在被林善阅淘汰的路上。

    邓麒挠挠头,尴尬了笑了笑“所以,我是特意来找你一起下山的。”

    纪西泽:……

    绝望望天。

    “你哥是什么大魔头啊,腿都不利索了,还负隅顽抗,把你的手弄伤了。”

    葛今颜告状,“他推我。”

    “哇,简直太坏了!我马上吩咐下去,让医生给他治疗的时候下重手!”

    纪西泽听到对话,无语至极,他们俩彼此彼此好吧,果断回击的那一脚,绝对是下了死手。

    此时此刻,腿已经痛得没了知觉。

    一行人走出林子,与返回来找葛今颜的顾知衡相遇。

    顾知衡远远看见一行白大褂,连忙焦急跑去。

    看清担架上的人不是葛今颜,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见葛今颜垂在右侧的手掌缠了一圈纱布,放下的心瞬间提起。

    “你受伤了?”

    “划了道口子而已,没什么事。”

    顾知衡看了眼她,又看向担架上的纪西泽,心中不由感叹。

    得多惨烈的战况才能让两人全都负伤啊。

    葛今颜眯起眼睛,指了指他的颈侧的血痕,被领口遮得严实,如果不是领子被血液浸染了,很难发现,“你也受伤了?”

    顾知衡茫然伸手,后知后觉地刺痛。

    “可能是追人的时候,被树枝划了一下。”

    “还在流血。”

    葛今颜眼神暗了暗,找随行护士要了些医用纱布,到顾知衡面前,伸手把他的衣领扯下了些,轻轻抬起他的下颌,“别动。”

    玉白色修长的颈脖线条凸显,露出精致立削的锁骨,她动作顿了顿,绞紧纱布,仔细擦拭溢出的血液。

    伤口在摩擦下生出微微刺痛,夹杂着点点酥麻。

    鼻尖萦绕她身上独有的清甜香气。

    顾知衡不自然滚着喉结,“我……我自己来吧。”

    葛今颜先一步收回染红的纱布,递了新的过去,“我只是把血擦干净了,用这个干净的先按住止血,哥哥的腿要紧,一起回别墅了找医生给你消毒。”

    顾知衡接过纱布,覆上颈侧,驱散了肌肤的痒意,嗓音清和,“好。”

    林善阅在不远处看着两人互动,饶有趣味摩挲起下巴,若有所思。

    这人长得无可挑剔,气质清润,在遍地好皮囊的景兰也是万里挑一的程度。

    修竹带露的少年和葛今颜站在一起,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般配。

    林善阅撞了一下葛今颜的肩膀,“他是你的猎犬?缘分啊。”

    葛今颜看着林善阅满眼的八卦,没接茬,晃了晃手,“负伤了,我们退出游戏,先下山了。”

    ——

    方域被葛今颜淘汰,回到别墅,他乘上露台,吹着清凉的晚风,缓解燥热的余韵,目光眺望着那个方向,等葛今颜回来,他能第一时间看见她。

    露台上人不多,都是想避开躁动人群,独处的人。

    方域寻着位置坐下,意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他的目光和秦修弈的在半空交汇,秦修弈显然没料到会碰到方域,翻页的手在空中顿住,头皮有些发麻。

    方域对他的敌意,他在宴厅中就感受到了。

    他甚至知道,故意伸腿绊侍应生的男生,也是在为方域出头。

    这种惹不起的公子哥,他只能躲着走。

    秦修弈合上书,抿唇起身。

    他想,露台光线并不适合看书,楼下不绝于耳的摇滚乐也惹人烦,或许他应该去其他地方,找个光线好的清净处看书。

    方域长腿一迈,直径坐到椅子上,恰好挡住他秦修弈的去路,把他困在了角落。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细长眼睛淡淡睨过,语气寻常,“这儿风景挺好,坐着吧。”

    秦修弈僵了一秒,看出方域没有找茬的样子,转眼便舒然一笑,点头坐回位置。

    方域的一举一动,本就受人注视,再加上个秦修弈,露台上的人立刻嗅到不寻常的气味,纷纷暗观两人互动。

    本期待着两人会有精彩的交手,但除了一开始的那点苗头,方域再没分给秦修弈一丝眼神,自顾自叫来侍应用餐补充能量。

    方域很轻蔑地想,秦修弈这么快被淘汰,说明体能弱,长相还不如之前遇到的侍应生,家世更是无一可取,葛今颜不可能对这人有什么心思,也就不以为意了。

    走来一个侍者,捧上一小块叠好了的丝帕,端给秦修弈。

    “秦先生,您的丝帕已经清洁低温烘干完毕。”

    方域随意瞟了一眼,指尖猝地合紧,眼眸幽沉,漫开一股危险气息。

    他认得那条丝帕,是葛今颜前面给秦修弈擦拭的那条。

    秦修弈对方域的变化毫无察觉,他还在讶异清洗烘干的速度真快。

    前面看见一个男生淘汰出来,丢给侍者一根木棍和丝帕,他一下子便认出那是他给葛今颜做的树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这个男生手里,他猜想或许是奔跑追逐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被男生捡到。

    听到男生毫不在意地对侍者说扔掉时。

    鬼使神差地,他上前把丝帕讨要了过来。

    侍者妥帖周到地提出可以清理后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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