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亚对于她说的这些话内心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它根本不关心这些东西,张口问问也只是为了能从中获取一些让他不要离开这里的想法,但它发现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留不住她了的,她的眼神太过于坚定了,根本不像随便说说的样子。

    但即使是这样,它也不会管太多,就算她想离开它也不会让她离开。

    风浮沉看出来了它眼神中的那一丝轻飘,原本坚定的眼神也在这时暗淡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荒芜的星球里开启了一鹰一人的生活。

    白天阿亚会飞到其他星球里找吃的带回来,还会因为这里的地形不太平坦,为风浮沉潮来了一双平底鞋,晚上风浮沉会趴在阿亚身上睡觉,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

    这几天的梦里,一直都是光翎国的战乱与奥布斯库丽亚,说实话,风浮沉后悔了,她根本不想来这,她在想她当初在暗韫国时风浮沉就应该从阿亚身上跳下来,她当时就应该返回去找奥布斯库丽亚,带她离开,可她这些想法太过于童话化,现实往往比这更残忍。她没有力量,光翎国此刻也危在旦夕,她根本救不出她,就算能救出,她们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也没有办法生存。

    想到这,风浮沉眼中不知不觉地滴下了一滴泪。

    翌日,风浮沉身上的伤依旧没有痊愈,她仍旧撑着那根枯树棍行走。

    她想找些什么,她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她想做一些什么,即使她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她还是想要继续这样。

    她又是一个人走了很久的路,这里满是贫瘠之地,唯一一番色彩是她的身影。

    一路上,烈日炎炎,时而有风沙吹过,原本洁白的裙子早已沾满尘沙,笼罩着落魄的身影。

    时过久俟,在风浮沉停下歇息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哀鸣,声音细小,貌似是鸟类之类的动物发出来的。

    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里一片荒芜,只有几丛干枯的灌木和草丛挣扎着生存,土地满是裂开的痕迹,这里仿佛是被无尽的干旱和风沙侵蚀而成的。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有寂静而单调的风景,头顶着烈日,空气中满是干燥且掺杂着尘沙的气息。

    忽然,风浮沉在这穷山恶水之间锁定了目标——身后的那一堆沙堆,她艰难的弯下腰身,白皙华润的双手早已变得干燥且沾着尘土,洁白的裙子上也早已变得脏兮兮的,上面不是血迹的晕染就是尘土的笼罩,原本雍容华贵的她,早已残花败柳。她用手挖去沙土,指尖扎进沙子里,传来的只有干燥的暖意,沙土钻进了她的指甲中,颗颗粒粒不停的挤压着,试图更多的索取一点空间,她不停的挥开沙土,终于,找到了它。

    一只白鸽灵兽。

    至于为什么可以分辨出灵兽和普通动物,那是因为灵兽天生体内散发着幻法力量的气息,灵兽这个物种,一开始的诞生也是因为幻法所创造的,所以说,懂得幻法的人可以轻易分辨出普通动物和灵兽的区别,并且,在灵兽认了主人以后,主人会为他们身体上留下一个印记,表示它有主人。

    而这只灵兽身上没有,应该是这一只野生灵兽,目前还没有主人。

    风浮沉看着它,和自己一样,原本白璧无瑕的身体早已被这尘土染脏了,变得灰头土脸的了,与之前截然不同,并且还有一些伤口在流着血,原本应是富丽堂皇的样子,如今却这般不堪入目。它并没有晕过去,只是身体现在动不了,它用它那双漆黑的眼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风浮沉,眼中一开始是恐惧,可后来那份恐惧逐渐慢慢的消失了。

    在这一刻,风浮沉好像看见了另一个物种的自己。

    也同风浮沉一样,流离失所。

    她单手将鸽子抱了起来,原路返回了她和阿亚所处的那片区域,那里有阿亚带回来的物资,她用仅剩的一些水为它清理了一下身子,将自己的裙摆撕一条又一条的,为它包扎了伤口。风浮沉一瞬间抬头对上了它的眼眸,它的眼眸中不知何时竟星光点点,起了一层水膜。

    她意识到它在哭,一时竟手足无措了起来,而白鸽也只是不停的鸣叫着。

    她突然看见了手腕上的手表,她将手表贴到它身上,白鸽竟开始奇迹般的说出了话,它一直在重复着谢谢你,谢谢你…

    她从中听出来了它的哽咽。只是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后来,她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了它,为它起名岁岁。

    它问为什么。

    她说岁岁平安。

    岁岁是个女孩子,声音甜甜的,总喜欢活蹦乱跳,自打它伤势恢复了以后,就一直不停的在风浮沉身边蹦蹦跳跳的。

    阿亚后来知道了它的存在,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管什么,当然,更多的是它根本就不想管,它的任务只是将风浮沉带到这里,保护她的安全,为她寻找食物。

    于是,往后的日子风浮沉开始教岁岁一些灵兽的基本操作。风浮沉现在没有幻法,可岁岁有,于是岁岁也学习的很快。

    风浮沉顺利成章的教它变大了,成为了自己的坐骑。但阿亚不知道。

    慢慢地,风浮沉脑海中早已对时间没有了什么概念,她已经忘了自己在这个荒芜的星球待上了几天了。

    次日,阳光明媚,万里碧空如洗,风清云静,日华四照,贫瘠的土地被照地金光灿灿,空气中一阵干燥,尘土飞扬。

    风浮沉同岁岁步履蹒跚到远处练习风浮沉刚教岁岁的幻法。

    可在黄昏到来之际,一人一鸟却走散了,风浮沉走了很久的路也没有见到岁岁的身影。

    夕阳西下,霞光万道,金光万丈,暮色好像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在静止的长河中慢慢沉淀着,染上云霭,仿佛簪花纵酒,暮霭沉沉。

    风浮沉走了太远的路,于是便在一棵枯树下停歇。

    她坐在枯树边,口干舌燥的她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低头间,却看见地上散发着红色的光,照映在她脸上,将她蓝色的眸子照的有些发紫,眸中星光点点,仿佛有光即将散发出来。

    她猛地抬头,发现面前正聚集着一团黑红色光团,向四周一点一点溶开,如血般红的刺眼。

    随后,从中忽地显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黑衣将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风浮沉忙从地上站起来,手中用来支撑身体的枯树枝也早已被她当成权杖的模样摆好姿势了。

    可那人却只是嘴角淡淡一笑,“公主殿下,别这么着急防备我呀,我有一事前来找你商量。”

    “你是何人?”风浮沉皱紧眉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警惕。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的国家。”

    风浮沉瞳孔一缩,有些发愣,两秒后又恢复正常,“胡言乱语,我凭什么信。”

    “信不信由你,但是代价是你的生命。”那人语气淡淡,“到时候,你的国家会脱离苦难,受伤的人将会痊愈,那些入侵者也会回归到自己的国家里,到时候万物复苏,一切回归原样,除了已经死的人无法救回。”

    风浮沉沉默了两秒,放下手中的枯树枝,盯着他的眼睛道:“怎么做。”

    刹时间,一块刻着星星图案的石头从天而降,落在她了脚下,她退后了一步,又抬头看去,发现那人早已如烟消散,不见踪影。

    她弯腰捡起石头,盯着石头上的图案看了两秒,倏地,身后传来了岁岁的声音:“主人!”

    只见岁岁有些着急的又蹦又跳的跑了过来。

    风浮沉将岁岁抱了起来,岁岁如同念经一般问了一大堆话:“主人,你怎么样啊?怎么跑这儿来了啊?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累着?渴不渴?饿不饿?你在这儿都待了多久啊?都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哭啊?……”

    岁岁在与风浮沉相处的这几天早已学会了说话,一般来讲,灵兽都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

    风浮沉边听边摇头,带着它回去了。

    渐渐地,风浮沉也逐渐意识到自己不能待在这里了,她想她必须离开这里,她又一次一次地试图说服阿亚。

    可阿亚每次都是一个态度,不行,不可能。

    风浮沉不想让它这么执迷不悟,她在想她如果和岁岁就这么走了的话阿亚会怎么办,但她想按照它那股劲儿可能阿亚一辈子都会陷在这个环中。

    阿亚转身准备离开,留下一个背影在风浮沉脑中久久环绕。

    “那你不担心担心你的主人吗?”风浮沉在它即将要飞走之际,连忙喊道。

    此话一出,阿亚原本即将展翅高飞的翅膀在空中顿了一秒,又立马收回了,回头询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刹时,风浮沉居然在它那犀利的眸中看出了一丝慌乱的神情。

    “你觉得以当前的局面,不会牵连到她吗?你觉得以欧布西德斯的作风,他会善罢甘休吗?他会放过奥布斯库丽亚吗?”

    阿亚顿时双目瞪大,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全写在了眼睛里,它跌跌撞撞的开始飞行,险些摔倒在地,飞到天上时摇晃了两三秒才开始恢复正常的。

    “……”

    风浮沉站在原地,四周的尘土也因它的动静而从地上弹起,弥漫在她的四周,将她包裹住。她有些不适应的捂着嘴咳嗽了两下,用手扇了扇散在空中的尘土,随即又默默的看着阿亚飞走的背影静静的沉默了几秒,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又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还以为它会带着我们一起离开呢。”

    话毕,岁岁便扑腾到了她脚边,一同与她站着。

    “看来它的主人对它很重要。”岁岁说。

    “是的。”风浮沉无奈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要自己回去了。”

    “主人主人,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岁岁一脸傲娇,声音甜甜的,“岁岁可以安全起飞,安全降落的。”

    风浮沉只是看着它笑了笑了,又望向天空久久看去,而此时的她,也在替奥布斯库丽亚而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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