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一，乔瑰意前脚才进门，后脚小许同志就冲到面前挤眉弄眼，“你有情况？”
“我有什么情况？”想到程辞安，她心虚了两秒，推开小许，在椅子上坐下。
黄姐端着水杯走过来，冲厕所那努了努嘴，“说是找你的，一大早就来了，都在我们这等很久了。”
“还捧着一个箱子，说是给你的。”许如柿拿着笔对着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帅哥，都没和我说过！”
箱子？
这不像是程辞安会做的事。
乔瑰意握住笔头，往下拉了拉，一脸诚恳地反问：“我都没见到人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他没在微信里和你说一声？”许如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乔瑰意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她放下笔在手里转了两圈，随后在桌上敲定，“所以他想给你制造个惊喜！”
话音未落，乔瑰意看到了从厕所走出来的沈茶郁。
乔瑰意：......
惊喜？
这分明是惊吓。
-
秋老虎有了抬头的痕迹。
夏末秋初的阳光掺杂着潮湿的水汽，在惨白的水泥路上反射着灼烈的光，让人睁不开眼。乔瑰意往屋檐下躲了躲，借着门里若有似无的冷气，看向面前面容清秀的男人，“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又来做什么？”
“我......”沈茶郁低下头，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玩偶，“我是来送这些回来的。”
“既然我们已经......”他哽咽道：“已经分手了，那我应该把你放在我这的东西都还给你。”
低沉的气压像是把人塞进了打气筒，明明西边还艳阳高照，但东边却传来两阵沉闷的雷声。
沈茶郁有些心悸，他迫不及待地想往前一步，却看到了乔瑰意眼里的戏谑，“我要这堆破烂玩意儿有什么用？”
沈茶郁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可这是我们抓到的第一个娃娃，我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们当时......有多快乐。”
“你鞋柜里应该还有我送你的第一双球鞋，那时的你更快乐。”乔瑰意随意翻看了一下箱子里的破烂，马克杯，玩偶，还有一条手工串的手链，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你怎么不还回来呢，是不舍得吗？”
拙劣的谎言被人当面戳破，沈茶郁慌乱地后退半步，垂下头，下颌几乎要碰到胸口，紧拽着她袖子的那只手微微发着抖，力却分毫未减，“我、我只是还没洗，等我洗完......”
“洗完就扔垃圾桶吧，我又不会送人二手的。”乔瑰意并不在意这些钱，只是觉得沈茶郁有些好笑，“我那天左手边倒数第二位，叫宣萱，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你应该去认识认识她。”
“毕竟你的戏是真的多。”
“分手的理由我们都清楚。”
“看破不说破，是成年人基本的素养。”乔瑰意含着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但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出租车停在路边，发出尖锐的喇叭声，乔瑰意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对着司机说了个地址，然后打开车后座的门，将魂不守舍的男人推了进去。
“既然分手了，就应该一刀两断，一别生欢，纠缠不清不是一个前任该有的良好品格。”
“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喜欢我——”乔瑰意手撑在门边，微微俯下身，“就请不要再来找我。”
“这是你能还给我的，最好的东西。”
沈茶郁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汽车呼啸而过的尾声中。
乔瑰意拍了拍手，嫌弃地看了眼袖子上的水渍，走进了卫生间。她将扯得有些微微变形的防晒服丢进了垃圾桶，还没打开水龙头，就听见厕所隔间里，两人正在旁若无人地议论着她：
“这样子看起来是分了呀？你说这小乔是怎么想的，这小伙子又高又俊的，看起来也挺喜欢她的，这要搁别人那，那不得看得死死的，偏小乔还不要。”
“小乔这么漂亮，哪看得上那些普通人，这不得在咱们后头那小区里找一个？”
冲水声响起，黄姐和琳姐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小乔都愣了下。黄姐脸都僵了，手浮在裤子两旁，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倒是琳姐眼睛朝天地走到水池旁，自顾自地打开水龙头，洗起了手。
乔瑰意也跟着挤了点洗手液，一根一根地洗着被沈茶郁碰到的手指头，“琳姐，以后有什么问题当面问呗，您都开口问了，我也不会不近人情的不回答你对不对？”
“哪能呢？”琳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往身上擦了擦，“我这不是祝你赶紧钓一个金龟婿，到时候你可就是我们要服务的对象了呢。”
乔瑰意从架子上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那就借琳姐吉言了。”
“我要是嫁出去了，一定请您吃喜糖。”
“顺便给您侄子一包。”
等乔瑰意回到工位，微信里已经多了一堆的消息：
【琳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她就是记恨你拒绝她侄子的事呢！】
【她自己侄子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那普信的样子，我都想给他一个大逼斗，居然还妄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琳姐也真是，居然给你介绍这么一个男的，介绍就算了，居然还因为这个原因编排你，这心眼也是——】
【你放心，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黄姐她也就八卦一下你为什么分手，结果琳姐说了那些话，她自己也尴尬着呢。】
乔瑰意站起来看了看，没看到小许同学的影子，又坐下：【你从哪听说的？】
小许：【......】
【我在厕所摸鱼，就正好听见了/汗。】
乔瑰意：......这厕所可真够挤的。
沈茶郁已经够让人烦了，偏还有不长眼的同事往枪口上撞，她打开周郁莱的微信，【你说我为什么要装穷？】
周郁莱那边看起来很闲，很快就回了短信：【因为你说富二代上班容易被歧视。】
【漂亮女孩上班也会容易被歧视。】乔瑰意叹口气，继续道：【我好看是我的错吗？】
【看不上她侄子是我的错吗？】
【他侄子谁看得上啊。】
【我需要找住在后面小区的男人？】
【后面的小区都是我家的！】
周郁莱打断了她：【虽然但是，你现在找的确实是住在后面小区的男人。】
乔瑰意：【......】
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乔瑰意看不下去，【有话直说。】
周郁莱终于发来：【这你都不辞职？】
【不！】乔瑰意咬牙切齿又斩钉截铁地回道。
周郁莱：【为了个男人没必要，真的，我和你说......】
乔瑰意：【周末我回家，我爸问我相亲还是辞职，我都已经相过亲了，辞职岂不亏了？】
周郁莱：【狠人。】
【宁愿苦了自己，也不遂他的愿。】
这边小许又发来消息：【黄姐还在厕所里埋怨琳姐呢。】
【我脚都麻了，愣是不敢动一点。】
可以想见，小许同学现在有多尴尬。
乔瑰意善心大发地问：【需要我去救你吗？】
【别！你是我姐！别！】隔着屏幕，乔瑰意都感受道了她的声嘶力竭，【我不想今天成为我的祭日！】
【行。】乔瑰意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听许如柿这么说她立马没心没肺地道，【那我去道德讲堂了，你加油。】
她们社区每一季度要准备一次道德讲堂。主题可以自主选择，但环节基本固定，共分为：唱歌曲、学模范、诵经典、谈感悟、送吉祥这五个环节。
靠着最后送小礼品的环节，每次也算是能凑够30个老头老太。
然而今天，一群爷爷奶奶们中间，一个挺拔的身影尤为的显眼。
她切回到周郁莱的聊天框：【不说了，我要认真上班了。今天晚上约个清吧，不许鸽我！】
周郁莱无语：【平时上班没见你少摸鱼啊。】
【况且到底都是谁鸽谁啊。】
两旁的音响里播放着公民道德歌，程辞安拿起桌上的纸，嘴一张一合。然而乔瑰意凑近去听，却分明没有听到声音。
等公民道德歌播完，电视机里播放起了先进人物事迹。
乔瑰意见大家看得认真，溜到了程辞安的桌边，“对口型，这可是要扣分的。”
程辞安微微歪过头，眼神清澈，“扣什么分？”
乔瑰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那些来凑学分的大学生。
她直起身，假模假样地敲了敲程辞安的桌子，“好好听，要抽查的。”
等到了谈感悟的环节，乔瑰意淡淡略过那个坐立不安的托，点起了程辞安的名，“可以谈一下你今天的感悟吗？”
两人视线交汇——
程辞安眼里闪过丝无奈。
让乔瑰意没有想到的是，程辞安讲得要比她想象的好。
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清润的嗓音说气话来不疾不徐，不像是在这个挤满了30个人的小房间里说一些只有托才愿意说的观后感，倒像是在大讲堂里，优秀毕业生演讲。
果然活动一结束，这位优秀毕业生代表就被大爷大妈们围住，从年龄、身高询问到职业、家庭，以及——
是否单身。
刚刚还能从容自如的人，被拘促地围在中间，向乔瑰意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往日里，大多数情况下被围着的人是乔瑰意，现在有人替她分担，她遥遥地比了个加油。
程辞安：......
等人都散尽，程辞安才有空来到乔瑰意面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乔瑰意看着好笑，把手里的洗漱套装递给他，“我在接龙名单里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她收拾好箱子，“怎么，来拿洗漱用品的？”
程辞安帮着乔瑰意把四散的桌椅收拾整齐，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保温盒。
乔瑰意看着保温盒，觉得有些眼熟。
“我是还上次的保温盒的。”
“为了一个保温盒，”乔瑰意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听了一整个讲座？”
“还挺有趣的。”
“这话我都说不出口。”乔瑰意笑着接过，颠了颠，还挺沉，“这是？”
“总不好空着送回去，我熬了碗鸡汤。”
乔瑰意的目光看向活动室墙上写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字样，“你是真的打算做江城好人，好让我下一次选你做先进人物案例？”
“只是报答你上次的粥。”
“那我可要品鉴一下，这鸡汤的味道能不能抵得上我的粥了？”
“如果抵不上，怎么办？”
乔瑰意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会儿她打了个响指，
“那就罚你再给我煮一碗。”
“我有什么情况？”想到程辞安，她心虚了两秒，推开小许，在椅子上坐下。
黄姐端着水杯走过来，冲厕所那努了努嘴，“说是找你的，一大早就来了，都在我们这等很久了。”
“还捧着一个箱子，说是给你的。”许如柿拿着笔对着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帅哥，都没和我说过！”
箱子？
这不像是程辞安会做的事。
乔瑰意握住笔头，往下拉了拉，一脸诚恳地反问：“我都没见到人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他没在微信里和你说一声？”许如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乔瑰意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她放下笔在手里转了两圈，随后在桌上敲定，“所以他想给你制造个惊喜！”
话音未落，乔瑰意看到了从厕所走出来的沈茶郁。
乔瑰意：......
惊喜？
这分明是惊吓。
-
秋老虎有了抬头的痕迹。
夏末秋初的阳光掺杂着潮湿的水汽，在惨白的水泥路上反射着灼烈的光，让人睁不开眼。乔瑰意往屋檐下躲了躲，借着门里若有似无的冷气，看向面前面容清秀的男人，“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又来做什么？”
“我......”沈茶郁低下头，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玩偶，“我是来送这些回来的。”
“既然我们已经......”他哽咽道：“已经分手了，那我应该把你放在我这的东西都还给你。”
低沉的气压像是把人塞进了打气筒，明明西边还艳阳高照，但东边却传来两阵沉闷的雷声。
沈茶郁有些心悸，他迫不及待地想往前一步，却看到了乔瑰意眼里的戏谑，“我要这堆破烂玩意儿有什么用？”
沈茶郁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可这是我们抓到的第一个娃娃，我每次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们当时......有多快乐。”
“你鞋柜里应该还有我送你的第一双球鞋，那时的你更快乐。”乔瑰意随意翻看了一下箱子里的破烂，马克杯，玩偶，还有一条手工串的手链，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你怎么不还回来呢，是不舍得吗？”
拙劣的谎言被人当面戳破，沈茶郁慌乱地后退半步，垂下头，下颌几乎要碰到胸口，紧拽着她袖子的那只手微微发着抖，力却分毫未减，“我、我只是还没洗，等我洗完......”
“洗完就扔垃圾桶吧，我又不会送人二手的。”乔瑰意并不在意这些钱，只是觉得沈茶郁有些好笑，“我那天左手边倒数第二位，叫宣萱，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你应该去认识认识她。”
“毕竟你的戏是真的多。”
“分手的理由我们都清楚。”
“看破不说破，是成年人基本的素养。”乔瑰意含着笑，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但有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出租车停在路边，发出尖锐的喇叭声，乔瑰意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对着司机说了个地址，然后打开车后座的门，将魂不守舍的男人推了进去。
“既然分手了，就应该一刀两断，一别生欢，纠缠不清不是一个前任该有的良好品格。”
“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喜欢我——”乔瑰意手撑在门边，微微俯下身，“就请不要再来找我。”
“这是你能还给我的，最好的东西。”
沈茶郁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汽车呼啸而过的尾声中。
乔瑰意拍了拍手，嫌弃地看了眼袖子上的水渍，走进了卫生间。她将扯得有些微微变形的防晒服丢进了垃圾桶，还没打开水龙头，就听见厕所隔间里，两人正在旁若无人地议论着她：
“这样子看起来是分了呀？你说这小乔是怎么想的，这小伙子又高又俊的，看起来也挺喜欢她的，这要搁别人那，那不得看得死死的，偏小乔还不要。”
“小乔这么漂亮，哪看得上那些普通人，这不得在咱们后头那小区里找一个？”
冲水声响起，黄姐和琳姐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小乔都愣了下。黄姐脸都僵了，手浮在裤子两旁，一时不知该往哪儿放，倒是琳姐眼睛朝天地走到水池旁，自顾自地打开水龙头，洗起了手。
乔瑰意也跟着挤了点洗手液，一根一根地洗着被沈茶郁碰到的手指头，“琳姐，以后有什么问题当面问呗，您都开口问了，我也不会不近人情的不回答你对不对？”
“哪能呢？”琳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往身上擦了擦，“我这不是祝你赶紧钓一个金龟婿，到时候你可就是我们要服务的对象了呢。”
乔瑰意从架子上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那就借琳姐吉言了。”
“我要是嫁出去了，一定请您吃喜糖。”
“顺便给您侄子一包。”
等乔瑰意回到工位，微信里已经多了一堆的消息：
【琳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她就是记恨你拒绝她侄子的事呢！】
【她自己侄子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那普信的样子，我都想给他一个大逼斗，居然还妄图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琳姐也真是，居然给你介绍这么一个男的，介绍就算了，居然还因为这个原因编排你，这心眼也是——】
【你放心，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黄姐她也就八卦一下你为什么分手，结果琳姐说了那些话，她自己也尴尬着呢。】
乔瑰意站起来看了看，没看到小许同学的影子，又坐下：【你从哪听说的？】
小许：【......】
【我在厕所摸鱼，就正好听见了/汗。】
乔瑰意：......这厕所可真够挤的。
沈茶郁已经够让人烦了，偏还有不长眼的同事往枪口上撞，她打开周郁莱的微信，【你说我为什么要装穷？】
周郁莱那边看起来很闲，很快就回了短信：【因为你说富二代上班容易被歧视。】
【漂亮女孩上班也会容易被歧视。】乔瑰意叹口气，继续道：【我好看是我的错吗？】
【看不上她侄子是我的错吗？】
【他侄子谁看得上啊。】
【我需要找住在后面小区的男人？】
【后面的小区都是我家的！】
周郁莱打断了她：【虽然但是，你现在找的确实是住在后面小区的男人。】
乔瑰意：【......】
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乔瑰意看不下去，【有话直说。】
周郁莱终于发来：【这你都不辞职？】
【不！】乔瑰意咬牙切齿又斩钉截铁地回道。
周郁莱：【为了个男人没必要，真的，我和你说......】
乔瑰意：【周末我回家，我爸问我相亲还是辞职，我都已经相过亲了，辞职岂不亏了？】
周郁莱：【狠人。】
【宁愿苦了自己，也不遂他的愿。】
这边小许又发来消息：【黄姐还在厕所里埋怨琳姐呢。】
【我脚都麻了，愣是不敢动一点。】
可以想见，小许同学现在有多尴尬。
乔瑰意善心大发地问：【需要我去救你吗？】
【别！你是我姐！别！】隔着屏幕，乔瑰意都感受道了她的声嘶力竭，【我不想今天成为我的祭日！】
【行。】乔瑰意也就是顺嘴这么一说，听许如柿这么说她立马没心没肺地道，【那我去道德讲堂了，你加油。】
她们社区每一季度要准备一次道德讲堂。主题可以自主选择，但环节基本固定，共分为：唱歌曲、学模范、诵经典、谈感悟、送吉祥这五个环节。
靠着最后送小礼品的环节，每次也算是能凑够30个老头老太。
然而今天，一群爷爷奶奶们中间，一个挺拔的身影尤为的显眼。
她切回到周郁莱的聊天框：【不说了，我要认真上班了。今天晚上约个清吧，不许鸽我！】
周郁莱无语：【平时上班没见你少摸鱼啊。】
【况且到底都是谁鸽谁啊。】
两旁的音响里播放着公民道德歌，程辞安拿起桌上的纸，嘴一张一合。然而乔瑰意凑近去听，却分明没有听到声音。
等公民道德歌播完，电视机里播放起了先进人物事迹。
乔瑰意见大家看得认真，溜到了程辞安的桌边，“对口型，这可是要扣分的。”
程辞安微微歪过头，眼神清澈，“扣什么分？”
乔瑰意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那些来凑学分的大学生。
她直起身，假模假样地敲了敲程辞安的桌子，“好好听，要抽查的。”
等到了谈感悟的环节，乔瑰意淡淡略过那个坐立不安的托，点起了程辞安的名，“可以谈一下你今天的感悟吗？”
两人视线交汇——
程辞安眼里闪过丝无奈。
让乔瑰意没有想到的是，程辞安讲得要比她想象的好。
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清润的嗓音说气话来不疾不徐，不像是在这个挤满了30个人的小房间里说一些只有托才愿意说的观后感，倒像是在大讲堂里，优秀毕业生演讲。
果然活动一结束，这位优秀毕业生代表就被大爷大妈们围住，从年龄、身高询问到职业、家庭，以及——
是否单身。
刚刚还能从容自如的人，被拘促地围在中间，向乔瑰意投来一个求救的眼神。
往日里，大多数情况下被围着的人是乔瑰意，现在有人替她分担，她遥遥地比了个加油。
程辞安：......
等人都散尽，程辞安才有空来到乔瑰意面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乔瑰意看着好笑，把手里的洗漱套装递给他，“我在接龙名单里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她收拾好箱子，“怎么，来拿洗漱用品的？”
程辞安帮着乔瑰意把四散的桌椅收拾整齐，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保温盒。
乔瑰意看着保温盒，觉得有些眼熟。
“我是还上次的保温盒的。”
“为了一个保温盒，”乔瑰意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听了一整个讲座？”
“还挺有趣的。”
“这话我都说不出口。”乔瑰意笑着接过，颠了颠，还挺沉，“这是？”
“总不好空着送回去，我熬了碗鸡汤。”
乔瑰意的目光看向活动室墙上写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字样，“你是真的打算做江城好人，好让我下一次选你做先进人物案例？”
“只是报答你上次的粥。”
“那我可要品鉴一下，这鸡汤的味道能不能抵得上我的粥了？”
“如果抵不上，怎么办？”
乔瑰意装作思考的样子，过了会儿她打了个响指，
“那就罚你再给我煮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