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风接话:“说是花家女儿有一种怪病,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能吹风见光,所以从小养在家里没出去过,外人这才不知道。”

    池将离有些疑惑,什么样的怪病生来不能吹风见光?再者,花家女不能外出见人,难道花家人在外也从来不提吗?

    池白蔹看向池将离,眸色沉沉:“你猜猜这花家千金叫什么名字?”

    他们几人白天都去过临江城,此时端坐在桌前,表情都有几分凝重,只有池将离一脸茫然。

    “叫什么?”

    池白蔹:“花落城。”

    池将离吃了一惊,“画楼城”,“花落城”,读音如此相像,是巧合吗?

    池白蔹继续:“花落城今年二十三岁,凡人这个年纪出嫁已经是很迟了,大约是她的病耽误了婚嫁。”

    池将离:“那怎么又嫁了呢?”

    池白蔹笑而不语,池将离面露焦急,林君渐接话:“因为她的病三个月前好了。”

    池将离又是一惊,三个月前,正对上了画楼城出现在桑梓林的时间,看来这花落城和画楼城果然有联系。

    池将离:“难道画楼城就是花落城?”

    池白蔹:“是不是,需要接触到这个首富千金花落城才知道。”

    江映雪提出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她们不是同一个人,现在可以确定画楼城是鬼,只能在夜里出没,并且是离不开桑梓地的地缚灵,而花落城既然在城中大张旗鼓的嫁人,显然不会是鬼。”

    林君渐:“未必见得,这花落城的病如此见不得人,是花家豢养的邪物也说不定。”

    江映雪觑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说起这花落城的怪病,池将离百思不得其解:“这病的确有古怪,二十多年的顽疾,哪有一夕之间就好了的呢?”

    她看向池白蔹,请教道:“三叔,生来不能见风见光,你有见过这样的病症吗?是阳光过敏?”

    池白蔹摇头:“日光性荨麻疹并非顽疾,用药便可以缓解症状,不至于不能见人。”

    许如风:“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花落城和画楼城肯定存在某种联系,我们明天去花府问问情况吧。”

    池白蔹点头,然后发话:“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随我去花府查探,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几人散去。

    出了紫薇阁,天幕已暗,群峰在苍蓝的夜色中勾勒出高低起伏的线条,重重叠叠。

    许如风和江映雪御剑回学斋公舍,池将离站在山崖边目送他们,向身边的林君渐感慨道:“几日不见,他们的御剑术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

    林君渐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淡淡道:“御剑之术浅显,学三日足以。”

    池将离有些羡慕道:“你们天赋高,悟性好,学起来自然轻松,不过世间的天才是有限的,多的是我这样的平庸之辈,御剑术我学了半年才会。”

    林君渐地头看她,见她神情落寞,心中想要安慰,出口却是:“你有此自知之明,已经很难得了。”

    空气凝固了两秒。

    池将离尴尬地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嗨!无所谓!大不了我以后找一个厉害的道侣,沾道侣的光提升实力呗。”

    与道侣双修,两人可以共享灵力,是修行的一大捷径。

    林君渐紧了紧的拳头,心里某处似被虫子蛰了一下,传来丝丝缕缕的痛。

    他动了动嘴唇,终究也没说出些什么。

    天上一勾弯月,在薄云里隐隐绰绰,清风摇曳,四周草木发出毓毓的声响。

    良久,他垂下眼帘,神色淡漠,一双乌黑冷澈的瞳仁中毫无涟漪:“池大小姐,祝你得偿所愿。”

    他祭出不离,转头对池将离道:“天道不亲,恒与善人,修行,还是要靠自己。”

    说完,离弦箭一般飞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第二日清晨,抓鬼小分队早早赶到临江城。

    城中人多,五人虽常服打扮,但容貌气质太过出挑,仍引得行人不住侧目。

    至花府门口,通报了来意,并亮出风清令牌,花老爷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这花老爷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华贵,又生得富态,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他身后跟着个莫约而立之年的公子,眉眼与花老爷相似。

    至宴客厅,池白蔹坐厅堂上坐,与花老爷并排,风清三弟子并花家长子分坐左右两边,许如风不知去向。

    为避免打草惊蛇,池白蔹并未谈及画楼城,只说是为了编写医书,故来了解花落城的病例,欲将其记载入册。

    “贵千金的病症属实罕见,我行医多年也未有所闻,若将其症状及医治之法载入医书,必能造福天下患此疾者。”

    未等花老爷拒绝,池白蔹先发制人:“如此功德无量的好事,想来花员外定是乐意相助的。”

    道德绑架至此,花老爷刚到嘴边的拒绝又吞了回去,面上显出几分慌张,磕巴到:“这,这,这,小女她,小女……”

    花公子起身,对池白蔹作了个揖,道:“事涉小妹隐私,故而家父有些顾虑,仙长勿怪。”又转而劝花老爷道:“父亲,这是积福的好事,请允许我向仙长陈情。”

    花老爷点了点头,花公子方向众人道:“小妹出生时不足八月,自小身子就弱,很多寻常吃食,她吃了就会上吐下泻。寝具、家具、玩具、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稍有不慎,便如毒物一般令她浑身起满红疹,甚至呼吸困难。见了外人,或是吹风见日,情况就更严重了。”

    池将离略微思索:“听起来,花小姐是易敏体质,且过敏源繁杂。”

    “嗯。”池白蔹抿了口茶,又问花公子:“不知医好令妹的是何方神医?所用何药?”

    花公子:“是一位云游的仙医,并未透露姓名,他赐了颗神药,小妹吃下,从前那些病症竟再也没有复发过了。”

    池将离追问:“那药只有一颗吗?”

    花公子点头:“只有一颗?”

    池将离疑道:“过敏是人体对外来物质的排异反应,抗敏药只能抑制或减轻机体过敏反应带来的临床症状,什么药可以彻底根治?”

    花公子微微皱眉,池白蔹放下茶杯,回她道:“玄境火灵芝可治此症,阿离,你医术尚浅,要学的还有很多。”

    池将离闻言不再说话。

    江映雪问:“临江城就在风清脚下,花小姐的病拖了这么久,花员外为何不上风清求医?”

    花老爷抹了下额角的汗,回道:“小女幼时请医,那庸医说小女的病神仙来了也没法治,我也就绝了求仙的念头。”

    池白蔹:“凡医所学有限,妄下定论也是有的。想来花员外彼时所请,是这城里的郎中?”

    花老爷连连点头:“是,临江城的郎中见识短浅,悟了我女多年。”

    池白蔹:“花小姐的病我大致了解了,只是还有一些患病的细节和治愈后的情况,我还需要亲自询问花小姐,不知何日方便?”

    花老爷:“这,这……”

    花公子接话:“没问题,后天小妹回门,届时仙长可来一见。”

    访谈结束,花家父子送风清众人出门。

    快到大门口的抄手游廊上,许如风突然从一旁的文竹丛中钻了出来。

    花家父子对视一眼,眼神警惕。

    池白蔹询问:“如风,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许如风摘了片头上的竹叶,不好意思道:“我出了茅房就迷路了,绕了好大的圈子才找回来。”

    池白蔹对花家父子歉意一笑:“我这弟子憨直,迷路了也不知道问路。”

    花老爷忙陪笑:“是我疏忽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将风清几人送出花府,花老爷望着缓缓关上的朱红大门,惴惴不安道:“我们这么说,他们能信吗?”

    花公子宽慰他道:“父亲不用担心,小妹如今已经是正常人了,只要我们不说,咱们家的事儿,不会有外人知道。”

    秋阳更盛,临江城一如既往繁华热闹。

    风清五人聚在白虎街上的小茶楼里。

    池将离捧着茶杯,大眼睛里满是求知欲:“三叔,火灵芝真的可以根治过敏吗?”

    池白蔹笑着点了下她额头:“玄境火灵芝是极阳之物,如何能治过敏?”他看向许如风,正色道:“如风,你打探到些什么?”

    几人眼巴巴望着他。

    许如风:“花家丫鬟说,花小姐性情古怪,喜怒无常,经常自言自语,长年着长纱帷帽,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池将离问:“这花小姐的吃穿用度是否严格控制,只能用特定之物?”

    许如风摇了摇头:“没听说,丫鬟们是花小姐脾气很大,总是来回变换想法,很难伺候。”

    江映雪:“看来花公子没说实话。”

    林君渐押了口茶:“花家有意瞒着我们,从他们那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应该另寻突破口。”

    池将离眼睛一亮:“那个郎中!”

    林君渐点头。

    池白蔹:“对了,我正要交代你们,阿离和如风去寻这个给花小姐看过病的郎中。”

    池将离:“只有我们去吗?那你们呢?”

    池白蔹:“君渐和小雪去找当年为花小姐接生的稳婆。”

    “我想和林君渐/江映雪一组。”

    池将离和许如风异口同声。

    池白蔹:“勿要多言,日落时分,咱们城外桑梓林见。”

    池将离撇了撇嘴,许如风也很沮丧。

    池白蔹:“阿离,你和君渐实力强些,要担负起责任,照顾好同门。”

    他如是说,便绝了池将离的歪心思。

    四人领了任务,分头去探查消息。

    黄昏时,五人齐聚桑梓地。

    池白蔹:“如何?”

    池将离:“临江城,只有城北徐郎中的父亲二十一年前为花小姐看过病。”

    许如风:“当天夜里,徐郎中突然中风,中风后口不能言,半年不到就去世了。”

    江映雪:“二十三年前的夜里,为花小姐接生的稳婆,在回去路上遇到强盗,被刺身亡。”

    林君渐:“凶手至今未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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