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来了?!

    不是吧,她父母脚上装风火轮也没这么快啊!

    莫非……是这个胖子?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动手的,还提前报了案,是游戏bug开挂了吗?

    江寄雪脑袋乱作一团,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要先把这个该死的胖子解决掉。

    她破罐破摔,闭眼狠抡下去,蜷缩的手指表面传来温热。

    见对方被打没有嘶吼,她睁眼查看,瞬间傻眼。

    眼前一幕让她想起了一句话——

    “人家用小拳拳捶你胸口。”

    “美人,别闹!”胖男人突然红了脸,语气娇羞,“官大人还在这里呢。”

    本是“荆轲视死如归刺秦王”的桥段,被江寄雪生生演成了“妖艳娇妻调情油腻霸总”。

    骤然房顶传来一阵瓦片碰撞声。

    她回神立刻收回手,莞尔一笑,复刻古装剧中的行礼动作,“让大人们见笑了。”颇有温婉风范。

    又是房顶,木棍被打落的场景在脑中重现,那石头就是从刚刚出声的方位投来的。

    房顶必有妖,她此刻只恨自己只能挥拳地上打,不会轻功天上飞。

    “张庞你眼里还有本官啊?!”一个头顶乌纱身着蓝袍的官人跨进大门,“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欺压百姓,强抢民女。”

    衙役们迅速排成两行,“知县大人!”他们弯腰行礼,让道其中。

    江寄雪原本还在为木棍找补,闻言暗松一口气,所幸知县焦点不在她身上。

    而且那石头力道很足,把木棍打到了很远的草丛中,不易被发现。

    不过江寄雪直觉这事不简单,按道理治安这种事应该由典史管理,却惊动了最大的知县。

    还有那飞来横石,她总感觉和这段时间自己被窥视有联系。

    张庞立刻跪下磕头,声音颤抖,“知……知县大人,在下冤枉啊!”他瞥了一眼江寄雪,对她使眼色,“大人,此女可以替我证明。”

    这是他自己作死,可怪不了她了。

    江寄雪窃喜,弯腰迎上前去,期间不断眨眼,想尽平生伤心事。她含泪抬头,带上哭腔,“禀大人,张庞这个恶棍多次欺辱我爹,今日竟然——”

    想到江老头被虐待的画面,江寄雪就心如针扎,方才一直强忍泪水,不想在他人面前流露脆弱,而她现在可以借机释放。

    “竟然拿狗链……锁住我爹的脖子,险些将我爹勒死。”江寄雪瘫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鼻尖小痣更显娇怜。

    泪水不受控制流下,她擦泪的手露出几道骇人的红痕,“他还想侮辱民女,我娘阻拦,他还要动手打我娘。为保爹娘,民女只能向这个恶霸屈服。”

    难过归难过,但江寄雪不忘用兰花指擦泪,声调被她夹得柔弱无比。

    张庞彻底傻眼,原地石化碎掉。

    知县听得动容,不时用衣襟拂泪,“可怜的女娃,先从地上起来,今日本官为你做主。”

    他蹲下来,搀扶上江寄雪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

    “来人,把张庞拿下,带回衙门!”知县瞬间严肃,摆手示意身后衙役。

    “她血口喷人,在下冤枉啊大人!大人不要听那妖女胡说八道啊!”张庞连滚带爬抱上知县的腿,知县一脚踢开他。

    张庞哭喊着被衙役拖出大门,“你们敢抓我,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这么快就结束了?江寄雪没想到凭自己一面之词就把恶霸送走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江老头的伤势十分严重,必须立即带药归家。

    “多谢知县大人,大人明察秋毫,廉洁公正!”她叉手行礼,“知县大人若无事吩咐,民女就先告退了。”

    “慢着,江寄——”知县轻咳一声,“女娃你现在走不得,需得与本官回衙门,待此事了结,你方可离去。”

    江寄雪愣了一下。

    对方是不是在叫她的名字,还是自己幻听了?!

    但知县怎么可能认识她这个第一次进县的穷民,一定是被房顶那妖搞魔怔了。

    江寄雪回神无奈点头,无法脱身还是得继续装一会,她再度噙泪。

    知县看不得,递给她一块布帕擦泪,随后他带着江寄雪坐马车回到衙门。

    门口堂役击鼓三声,衙役两厢侍立两厢,齐呼:“升堂”,略带尾音。

    知县从暖阁东门走进,坐上堂椅。而后江寄雪和张庞接连被带上堂,衙役单把张庞按跪在地。

    张庞不再是那副害怕的模样,他愤然怒吼,“死知县,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之前让你几分,你还真敢对我动手。”他对着知县啐了一口,气焰嚣张。

    “你爹?”知县挑眉,将手里的判书扔到张庞身上,“你是说牢房里私藏国税将处死刑的那位吗?”

    张庞惊恐,“休想骗我!污蔑朝廷重臣是要掉脑袋的!”他慌忙抓起地上的判书,乱翻一通,吓得浑身打颤,“怎么可能……不可能!”

    “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张庞如同丧家之犬,“还有你这个婊子!你们联合起来坑我!”他向江寄雪扑去,被衙役死死按倒在地。

    接着张家管事被押上来,手里拿着张庞折磨江老头所用的铁铐。

    在知县逼问下,张家管事还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仅如此,他还一一道出了其他欺辱过江老头的权贵。

    江寄雪在一旁听得牙痒痒,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在欺负江老头。

    而江老头每天在她面前嘻嘻哈哈,干劲十足。

    双拳紧攥,她强行克制住自己打人的冲动。

    但很快泄力,本以为除掉一个张庞,就可以让她爹娘安生一辈子,可现在江寄雪发现这世道上有如此之多如张庞一般的人。

    她命只有一条,不可能把他们一个个弄死,一辈子她也除不尽。

    “人赃并获,张庞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知县正气凌然,扔出令签,“数罪并罚,判张庞死刑,次日执行!”

    张庞整个人已经木然,只剩空壳在地上不停抖动。

    “结案,退堂!”

    惊堂木重重落下,三声击鼓传来,一切尘埃落定。

    堂外的欢呼叫好声此起彼伏,张庞被收押于这片欢潮之中,里面有憎恶他的人,有不识他的人,也有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人。

    一只手抚上江寄雪的肩膀,她转头对上知县,“随本官到暖阁,本官有话同你讲。”

    他应该是个好人,过去也无妨,看看他葫芦里到底买了什么药。

    江寄雪点头,她暂定知县为良善之人,跟着他来到暖阁。

    室内陈设简单,侧墙挂着一张双人画像,下面供奉着许多香火。

    一进门,知县把头上的乌纱帽取下,“此帽太沉重,本官戴得着实累。”他转身对江寄雪笑道,“你必定奇怪这案子为何断得如此之快。”

    江寄雪颔首,“还请大人指点一二。”语气谦卑。

    “不必客气,指点称不上。只是人作恶多了,时机一到,上面自有人收。”知县点到为止。

    江寄雪似懂非懂,暗叹古人说话弯弯绕绕。

    “经此一事,你定知晓权贵当道,平民疾苦。”知县长叹一声,“乱世岂止一个张庞,能欺辱你家人的人不胜其数。”

    他这话讲到了江寄雪的心坎上,她询问对方,“此言何意?”

    其实心里有个隐约的答案,但她不想承认,需要外界为自己凿一个出口。

    “本官同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男子家贫如洗,双亲屡遭权贵欺辱,自悬房梁气绝身亡。”知县扶额,声藏湿意,“他立誓让父母瞑目,一心投入科举做官,幸受皇帝赏识,他得知县一职,官僚豪绅谄媚,为他除掉仇敌。”

    江寄雪弯腰走上前,“科举入仕才是穷苦唯一出路是吗?”

    她也是在问自己。

    知县点头,拿起桌上的乌纱帽,“乌纱看尽官场黑暗,官员富贾勾结败坏。唯有科举入仕自强成权,他人才不敢轻易欺辱践踏。”

    “民女已明了今后之路,多谢大人赐教。”江寄雪拱手致谢,这一刻她暂时放下了伪装,下定决心参加秋闱。

    江寄雪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雄图大志,只想蝼蚁变小强,安顾好自己的小家,让江老头和李大娘过上富足日子,不用再被权贵欺压,报答他们掏心掏肺对她的好。

    尽管他们只是一堆数据代码……

    “那便过来登上身份吧。”

    知县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乡试身份簿。他把毛笔递到江寄雪手中,安慰道,“四次不举并无大碍,勤奋备考,本官相信你这次必中。”

    江寄雪有种被套路的感觉,尤其是在她写完名后,知县如释重负。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签的是不是卖身契。

    她突然想到了这个游戏的名字,果然游戏里的NPC都是为主线任务服务的,无论怎么逃避,最终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回到主线,走上科考。

    但江寄雪心甘情愿上套,她心中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对于江寄雪这种缺爱的小孩来说,亲情,是一剂包治百病的良药。

    “时候已晚,民女甚是忧心父亲伤势,便先行告退了。”江寄雪叉手与知县辞别。

    知县颔首,提出派马车送她回去,但被江寄雪婉拒。他坚持送江寄雪到门口,还未及,便又被她伪装柔弱劝回。

    江寄雪提灯走出堂门,外面仍是热闹一片,街道两侧摆满各式摊位,商贩夹着方言大声吆喝。

    灯火阑珊,人流如织,欢笑不断。

    但她没心情逗留,江寄雪迅速折返张府,她定位到石头和声音传来的房顶外墙,雨后泥土上留有被踩踏的足印。

    果然,有人在暗中跟踪她。

    江寄雪将自己的脚伸过去比对,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是个男子。

    江寄雪不寒而栗,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会被某个采花贼盯上了吧。

    毕竟自己也曾是Z市第一中学的校花,现实中追她的人都可以排出S省了。

    但对方观察她一个月什么都没做,甚至今天还算帮了她一把。

    江寄雪摇头,她放弃思考,对方爱干嘛干嘛吧,她还没管好自己,没闲心去想别人。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备战科考,江寄雪开始在心里制定阶段KPI,这种时刻让她找回当了学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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