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美人——”

    紧皱的眉头骤然弯曲,花眸被强烈的笑意闭合,沈闻笙低下头去笑得花枝乱颤,宽肩不断耸动。

    “你的意思是我把太后给绿了?!”声音夹杂着笑声,断断续续。

    “难道不是?”江寄雪反问,但语气听上去明显不信对方。

    那接连不断的笑中又充满了难以置信:“美人你是怎么把我当成我爹的啊?”

    江寄雪眯眼:“你爹?”

    连绵起伏的笑声戛然而止,沈闻笙的动作骤然一顿。

    他轻咳一声,面色恢复平静,语气认真道,“对啊,先皇难道不也是美人的父亲吗?”

    她怎么可能和他是一个爹生的!

    饭可以乱吃,爹不能乱认。

    江寄雪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淡,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自知无趣,沈闻笙接上上一句,“安廉帝与我等同龄,可视为兄长,以此推之,先皇不就是美人与笙儿的再造之父吗?”

    他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江寄雪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如果沈闻笙不是先皇重生,那他一个戏子,是如何得知慕清衍身份的,又怎么能威胁得了他。

    建立在先皇魂穿基础上的论断也都被推翻了,江寄雪的思路中断,脑中再次混乱起来,但这份混乱中掺杂了一丝悄然而生的庆幸。

    十几年来养成的独立思考的习惯,让她遇事总是会自己进行梳理推测,而忽略了向外界发问,获取必要的帮助。

    但江寄雪现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不理会对方的反问,直接切入自己想要得到解答的疑惑。

    “所以你究竟是谁?”

    沈闻笙耸肩轻笑,从容不迫:“美人何出此言?笙儿又能是谁呢?”

    江寄雪抬头对上沈闻笙,凌厉的眸子紧锁住他的恣意放荡,同时脚下不断向他逼近。

    “一个戏子怎会对皇家秘闻如此感兴趣?”

    沈闻笙眸中带笑:“是吗?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台下之人皆津津乐道,岂独笙儿一人?”

    昏暗中两人距离不断拉近。

    她倒要看看这人慌乱时会不会口吐真言。

    有了前几次的贴身接触,她发现沈闻笙在她主动时会有一瞬间的无措,尽管他面上隐藏得很好,但起伏不定的喉结小痣与耳尖那抹透出脂粉的绯红,将他内心的慌张暴露无遗。

    “威胁慕清衍,在饭桌上引导楼岑发现他真实身份的还有别人?”她伸出葱白细指,指腹触上了沈闻笙尖利流畅的下颚。

    “美人果真是聪明过人,不过——”沈闻笙抓上她的手,“笙儿只是听到顾冲将军后突然记起他有个儿子叫顾卿尘,见楼小少爷如此多识,便随口提了一句。”

    “怎么?善问好学美人也要怀疑?”

    沈闻笙与她的手并合,温热的长指压在她的上面,带她向下游动。

    到脖颈凸起处,江寄雪指尖停下探索,轻压上他的喉结,“每日只待在青楼中的人,怎会对朝廷之事如此熟悉?”

    “这就得多谢笙儿的贵客了。”沈闻笙的声音变得低哑起来,施加在江寄雪手上的力道握得更紧。

    一来一回,一攻一守,沈闻笙回答得毫无破绽,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江寄雪讨厌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她反锁上对方的脖子,骨子里的霸道泛出,“沈闻笙,和我打太极有意思吗?”

    “如果我说,我是你的爱慕者呢?”沈闻笙弯腰,对上江寄雪怒火跃动的双眸,轻浮放浪的桃花眸中荡起层层温柔。

    寂静空气中似有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在蔓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再加速,从手面传来的酥麻似电流一般贯穿全身。

    江寄雪猛地推开对方,怒骂道:“你有病吧?!”想要抽回卡在他脖间的手,但被对方牢牢锁住。

    柔光转瞬即逝,他勾起唇角一边,笑得轻蔑,“是啊,我病得不轻呢,所以美人是当真了吗?”

    c!被他给耍了!

    “当真个屁!”

    江寄雪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羞耻,只能用更激烈的言语掩盖内心的悸动不安。

    “沈公子,楼上的贵客已经等候多时了,吵闹着要见公子。还请公子速速上楼。”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微妙的气氛。

    沈闻笙颔首,温柔回复:“知道了。”

    “浪荡子就是浪荡子,果然就和个中央空调一般,到处乱吹。”江寄雪内心莫名涌上一阵不爽。

    沈闻笙先是一愣,而后笑道,“美人甚是有趣,这中央空调又是何意?莫非是山西老陈醋的意思?”

    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谁吃醋了?!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啊……

    江寄雪一个白眼翻过去,撇过头去,不想再理会他,好似一副被说中了的心虚做派。

    待声音的主人走近后,江寄雪看清了她的面容。

    碧春?!

    她不是红牌吗?怎么穿成了丫鬟模样?!

    碧春行礼:“江姑娘好。”

    “你的穿着?”江寄雪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

    碧春看向沈闻笙,得到对方点头允许后,才满带感恩地回答她,“昨夜有奸人意图欺辱奴婢,多亏沈公子出面解围,还为奴婢赎了身,奴婢为偿还公子恩情,请求留作公子婢女侍奉左右。”

    “昨夜也是碧春同公子照顾姑娘左右,姑娘的衣服也是碧春换的,已为姑娘清洗打理干净,姑娘可随时跟奴婢去取。”

    碧春的声音十分温婉谦卑,但谈吐间自然大气,总给江寄雪一种大家闺秀的错觉。

    江寄雪致谢,“多谢碧春姑娘。”在她眼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弯腰行礼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沈闻笙紧抓着。

    “松手。”

    “美人不是好奇笙儿的贵客吗?”沈闻笙与她暗中较劲,“笙儿可以带美人去瞧上一瞧,看看是否是美人找寻之人。”

    “不过——”

    沈闻笙轻笑一声,弯腰在她的手面上轻啄了一下,朱红唇印立马浮现。

    “要这个作为谢礼。”

    心跳再次如擂鼓动,江寄雪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突发性心脏病,怎么时不时就心慌难受。

    这个沈闻笙真是太不要脸了!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不是现在有求于他,她早就打得此人趴倒在地哭喊着叫爸爸了。

    江寄雪只好强忍下怒火,深吸一口气,平整好恣意跳动的心脏。

    整个上楼的路上,沈闻笙都牢抓着她的手不放,带着她穿过人潮的惊叫与欢呼。

    无论男女投来的欣赏的目光,他都热情地招手回应,含笑的花眸看似娇艳风情,实则眼底并无波澜,静得如一摊死水。

    而轻浮之下流淌着的是无限的温柔,全部汇聚于掌心,只交付给一人。

    沈闻笙这种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江寄雪深感佩服,他好像很享受被别人欣赏的感觉。而她却十分讨厌被万众瞩目,尤其是在上学时期每一次上台领奖时。

    说是讨厌,其实是生理性害怕。

    季雪和江朗为了监督她好好学习,在家里安装上了随处可见的监控。这种随时随地的监视让她感到窒息,即使出门在外,她也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除了一些无法拒绝的表彰,那些年级第一的升旗宣讲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脱掉了。

    一开始学校对她的做法意见还很大,班主任一直从中劝说,同学间也纷纷掀起了有关她傲慢自负以及她家为学校捐楼,她是个关系户的传闻。

    虽然她并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那些迥异的目光让她感到窒息,仿佛置身于满是监控的房间中,怎么用校服遮盖,都遮掩不完。

    幸运的是,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没想到,一直在成绩上紧咬着她的年级第二也是一个怪咖,不仅不在升旗仪式上宣讲,还拒绝了一切上台的邀请。

    此事之后,所有的讨论度都集中到了那人的身上。

    对于那人,江寄雪只知道他叫解池,是隔壁班的,和她所在的班级是兄弟班,是Z市第一中学的两个火箭班。

    但他经常不在学校,听说是去参加什么编程比赛了,好像还拿了不少奖项。

    每周一都能在升旗仪式上听到教导主任骄傲地宣读解池的光荣战绩,但江寄雪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有时都不进。

    虽然没印象见过解池,但江寄雪感觉对方长得应该还行,毕竟她那眼里只容得下帅哥的同桌一直在对他犯花痴。

    “美人,考验你演技的时刻到了。”沈闻笙一个响指打在她发愣的眼前,弯下腰来,“进门后美人你扮婢女同碧春跟在我的身后,但不许为贵客们斟酒。”

    他顿了一下,拖长语调:“更不能多看他们一眼。”

    微翘的花眼将她勾回,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沈闻笙的妆容化淡了,深邃的卧蚕露了出来,不笑的时候,温柔而又专注,笑起来时,又极其蛊惑人心。

    第三次了,心跳又开始了。

    尤其是看到他喉间的那颗小痣,她莫名联想起了前天晚上在学馆做的梦。

    梦里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的喉结上似乎也有一颗小痣。

    不会吧,她梦到沈闻笙了?!

    他到底是谁啊,怎么还会托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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