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鸦没有直接回学校,她拖着行李箱回了公寓,突然之间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气。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毯上。

    沈兴业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沈鸦没有拒接,她点开免提放在了自己脑袋旁边。

    沈兴业这么几天憋在心里的火气全在这通电话里宣泄了出来。

    沈鸦一言不发。

    沈兴业那边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伴随着他粗粝的声音:“沈鸦,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吧,从小到大,我和你妈都教你要做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你都做了什么,咱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沈鸦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明明已经快到四月份的天气,她觉得身体冷的发抖。

    “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结果你就在外面搞这些东西吗?我看你这个学也不用上了,你回家吧,相亲嫁人,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给我滚回来。”

    沈鸦没有勇气再听下去,果断的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了沈兴业和李兰君的联系方式。

    但她没能消停太久,叶复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像夏天的溪流,是最能明亮人心,提振精神的,但此时沈鸦只觉得所有的声音都聒噪。

    他语气很平缓,甚至平淡:“回学校了吗?”

    沈鸦盯着公寓的天花板,顶灯上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阴影,是她以前从来没发现的,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个公寓的灯不是特别亮,原来是这样,她想换一下应该就好了。

    “叶复惊,我好累啊。”沈鸦的声音有气无力。

    电话里安静了两三秒钟的时间,沈鸦才听到叶复惊的声音,他问:“所以你想怎样?”

    沈鸦的嗓子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她长了很多次的嘴,但是都只能发出十分简短的音节,最后她的声音沉重又模糊:“我们......分手吧。”

    短短五个字,像是割掉了她心头的血肉一样让她痛到麻木,可即便是痛,沈鸦也有一种伴随着心脏挖空而产生的轻松和释然。

    叶复惊没有反应,他也没有回答,在沈鸦说出那句话之后,电话就被他切断。

    沈鸦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默默地闭上眼睛,或许这样也很好。

    她躺在地上沉沉睡去,闭上眼睛的时候她想就这样永远睡下去也很好。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听到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她缓缓睁开眼睛,天已经彻底黑了,她趴在地上看向门口,期望敲门的人能因为没人回应识相的离开,但并没有,沈鸦不耐烦的从地上站起来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灰色polo衫的男人。

    沈鸦认识他,是附近公寓的住客,刚刚搬过来没多久,他刚搬来的时候过来打过招呼,沈鸦在小区也碰到过他几次。

    看到沈鸦开门走出来的时候,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他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显得礼貌又绅士:“打扰到你了吗?这是我朋友送的饼干,但是我不爱吃甜食,所以想起你。”

    沈鸦低头看向他手里的袋子,没有接过来,只是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门框上,隔着他的肩膀看到电梯口出现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她盯着那个人影,手慢慢的落在男人提着饼干袋的手面上,声音沉沉地,哑哑地:“谢谢,要进来喝杯水吗?”

    她的手指冰凉柔软,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他看向沈鸦,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她脸色不好,因此唇色并不美艳,但却有种病弱的性感。

    喉头滚动,他哑声道:“那麻烦了。”

    “是麻烦。”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男人转身看过去。

    迎面走来的男人很年轻,他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眉目疏朗,面容精致,棱角分明,像是一株意气风发的青松,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但他面色冷峻,眉头因为不满微微压着,他两三步就走到沈鸦跟前,将两人的手松开,他握著沈鸦的手腕把她拽进了屋子,顺手就关上了门。

    屋里的灯被打开,沈鸦不适的闭了闭眼。

    叶复惊死死捏着沈鸦的手腕,垂首盯着她的脸,双眼微微发红,呼吸急促而沉重,后槽牙被他咬的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变得清晰可见。

    门外的敲门声伴随着男人的警告:“你是谁,开门,不然我报警了。”

    沈鸦看了眼房门,想要走过去打开,被叶复惊猛地用力甩在了墙上,怕她碰到头,下意识的伸出手掌垫在了她脑袋上,他咬着牙冲门外吼了一句:“滚!”

    他低声怒道:“你要干什么,给他开门,邀请他进来,你还要做什么?”

    沈鸦看着他眨了眨眼,语气很平淡:“我讨厌你什么都要管我。我有没有吃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要让他进来,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质问我?”

    叶复惊盯着她看了很久,他嗤笑一声,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上牙咬住了下唇里一小块肉,他松开了沈鸦的手腕:“我管你?沈鸦,我是你谁啊,我是你男朋友,这些我不该管吗?还是我捏着你的嘴灌你药了,或者是在你身上装监控了,这一切有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吗?你心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啊,我是有多可怕,让你连这些都说不出口?”

    沈鸦推开他,一言不发的打开了门,男人正站在门外想要敲门,见沈鸦出来他还担心的问她:“你没事吧?”

    目光却落在门内叶复惊的背影上。

    沈鸦接过他手中的饼干:“不好意思,和我弟弟吵架了,下次再请你来喝茶。”

    男人狐疑的目光看了看两个人,摆摆手:“是弟弟啊,没事儿没事儿,好好和弟弟说,别生气,我先走了。”

    把人打发走,沈鸦折返回来,她把饼干扔在茶几上,叶复惊冷冷问她:“弟弟?”

    沈鸦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手肘拄在大腿上,冷淡的眼风扫过叶复惊:“不然呢。”

    “你说你爱我,我是你的宝贝。”

    沈鸦很冷漠,看着叶复惊几近崩溃的眼神,她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走到他跟前:“我有很多宝贝,骗你的,你也信。”

    她眼底甚至带着那种得意又轻浮的笑。

    看到她的神色,他几乎瞬间泄气:“是啊,我踏马多好骗啊,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我明明知道你嘴里没一句真话,可我就是信了。”

    他的脸上很快就添上了几分颓气。

    沈鸦不想再看他,她扭过头:“是啊,所以聪明人,及时止损,你走吧。”

    叶复惊从身后抱住她,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身体:“给我一个理由。”

    沈鸦目光落在窗户的位置,可惜拉着窗帘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嘴唇翕动许久才说:“要什么理由,烦了,不喜欢了,你不是知道,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话,叶复惊缓缓放开双手,他声音低沉却有力:“你不是,我不会分手。”

    “好啊,不分手,和我睡吧。”沈鸦猛地转身拽住了叶复惊衣服领子,踮脚亲了上去,“你知道这是我一直都想做的。”

    叶复惊推开了她,客厅昏黄的灯下,两个人的身体抵着,沈鸦的目光空洞冷淡,叶复惊满眼的幽深,胸腔跳动着两颗悸动却冰冷的心,目光触及时迸裂出不可忽略的火光。

    沈鸦想结束这一切,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牵绊,好的坏的,她太累了,她曾经以为她真的可以走出来,可一回头才发现她身后腐臭的泥沼仍旧遍布她的来路和归途。

    直到这一刻她似乎才明白,对她来说所有的羁绊都是负担。

    屋里小猫挠都东西的声音响起,显得整个房间都格外安静,沈鸦说:“分手,上床,选一个。”

    细碎的亲吻在房间里发生,叶复惊满心的愤怒,他觉得沈鸦脑子有病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真的把她关起来。这两年他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变好,以为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可是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沈鸦,我哪个也不选。”

    沈鸦松开他,盯着破皮的下嘴唇冷笑了下:“好啊,你不行别人也可以。”

    眼看她要出门,叶复惊抓住了她的手腕:“沈鸦,你别太过分。”

    沈鸦:“叶复惊,我是这样的人,在没和你在一起以前我就喜欢和各种各样的人在一起,我确实很喜欢你,但是两年,时间也够久了,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她说的无比的认真,没有一丝的戏谑,也看不出半点言不由衷。

    叶复惊看到那种表情后,从听到她说分手后到现在第一次慌了。

    给沈鸦打过那通电话之后,他连夜赶来,一路上从没有一秒想过她是因为不喜欢他而分手,他只是忧心沈鸦出了什么事情。

    他自认为自己是了解沈鸦的,他确信沈鸦爱他,可是她此时说的那么笃定,让他也忍不住开始怀疑,沈鸦是不是真的不再爱他了。

    他并不知道,从小到大沈鸦一直都是说谎的好手。

    “你说的没错,我是害怕上.床,但我也享受肉.体带来的愉悦,你确实了解我,但也没那么了解我。以前我爱你,所以愿意什么事情都和你一起做,可我现在不爱你了,我和你之间能做的事情也只有那一件了。”

    这太离谱了:“因为不爱了,所以可以睡了。”

    “不然,你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叶复惊觉得自己是被她这一通神经病似的逻辑气昏了头,他一个字都不想听她再说下去,他勾住她的脖子,不由分说的吻过去:“好啊,那就睡吧。”

    他的吻激烈又疯狂,带着不可言说的怒气。沈鸦也带着狠劲的回应,两个人都透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癫狂,叶复惊抱着她把她按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亲她。

    沈鸦去脱他的上衣,叶复惊跪在她身前,顺势脱掉了外套和里面的半袖,露出干净精瘦的身体,沈鸦一颗心哐哐跳动,兴奋与恐惧席卷她的全身,她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系带,叶复惊没阻拦,他冷着眼看她,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也算得上以色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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