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赶快帮他解毒啊!”

    慕南枝督促着说,她的呼吸有些紊乱,声音因焦急而发颤。

    她按住自己的伤口,眼睛还盯着施北淮。

    “我……蛊毒,要用内力,外力没办法的,你手里不是有解蛊毒的高手?我,我还是先包扎。”

    夏临清本想先帮她的,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只好先给晕倒的这个病患上药,然后帮他包扎。

    这时一大批人马涌入。

    “报!阁主,天衣大军已经到位,翠茵寨众人已经收押。”

    来者正是秦悦,凌乱的发丝在空中飞扬,眼底的乌青甚是明显,可见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慕南枝眼眸微微弯起,尽释万千温柔。

    既然是她的人到了,这下就不着急了,这场危局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自作主张,只将白家姐妹收押狱中。

    *

    翌日清晨慕南枝一大早就来探视她们,或许说是白鹤灵。

    这两人依偎在一起,感情很真挚。

    “小曲,这到底是为什么?”

    慕南枝不明白,她哥哥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她,她非得那样对付他。

    “为什么?不为什么,你知道什么,我对他情意绵绵时他不把我放在眼里,在他心里,什么都重要,唯独我,凭什么你可以上战场,我就得留守,我要蹲守无数个日夜,他每次出征回来,最后才来看我,这算什么你知道吗?这张脸是我自己毁的,我要离开他!我走了他倒是急了,我以为他真的不在意我的相貌,然后,边关告急,他不辞而别,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鹤灵笑红了眼,几乎疯魔,她一直是个温温柔柔的弱女子,没想到私底下这么癫狂。

    “可是大哥是真心爱你啊,守护百姓是他的职责所在,或许你们不合适吧,他告诉我说,就当他欠你的,让我放了你。”

    慕南枝心里憋着一股气,自家大哥可是一辈子瞎了,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对于一个天资卓越的武将来说,这件事无疑是个灾难。

    可白鹤灵不为所动。

    “哼!那我姐姐呢?我要和她同生共死,我不走,不走。”

    “慕南枝,怎么我的求之不得你那么轻易就拥有呢?我爹娘不肯认我,心爱之人厌恶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握住白鹤灵的双手,闭上眼睛,流下一滴清泪。

    慕南枝道:

    “你罪有应得,子宸一身的病是你的杰作,他不从你就让他终身患病,娶不了妻,你可真毒啊!那你知道吗?那晚,他对你是有情意的,望江楼那晚,我看得到他眼里的情意,你那时悔改,对大家都好。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至于你白鹤灵,话我已经带到,你求死,我也没办法。你们放心,监斩官是甄志权,你们心里的人不会来看你们一眼。”

    说完她就走了,心口堵得难受,好不容易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曾经她以为,她和白鹤寻会斗一辈子,光明正大地斗一辈子。

    没想到从前发生的许多腌臜是都有这人的手笔。

    *

    三日后武林大会上,厉绝天技压群雄,夺得本次武林盟主之位,慕南枝对此位子毫无依恋,其实五年前那次是她离武林盟主的位子最近的一次,只是那时她听闻母亲去世噩耗,赶着去服丧,以便错过了,月前她本也打算隐退了。

    这七年在江湖起起伏伏,对于一些事情厌了也倦了。

    和沐子宸换官这段时间的体验,她感觉还不错,是与施北淮守望相助的感觉让她依恋。

    若是可以,她希望余下的日子与他一道,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天衣阁正式为朝廷收编,对于此事她细心询问过阁中姐妹,她们都没什么意见,也决心参与首次女子取仕的文武举。

    这些姑娘大多出身寒微,无拘无束,在朝为官,路途不会顺利。

    就在她离开之际厉绝天喊了一声。

    “慕姑娘,他醒了吗?”

    “没有,我会一直等的,他等了我七年,我会守着他,七年,八年,一直,一直等下去,至少在我死前,我不会放弃。”

    “好,婚礼可要叫上我,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好,祝厉盟主早日寻个红颜知己。”

    她抻抻衣袖便离开了,往着香梨书斋的方向去。

    后方的厉绝天无奈一笑,苦涩的味道漫延至全身。

    “你说我那日为什么争吵?不过是为引起你的注意力罢了。不过,还是祝福你们,慕阁主,你一定要幸福啊!”

    *

    香梨书斋之内,慕南枝再次和沐子宸坐到了一处,就像那晚,他们二人相商该如何对付上京的波诡云谲,无论有多少敌人,他们都应该守望相助,可是结局却令人失望透顶。

    “我想我没什么和你说的了,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来缓和一下,我走了。”

    “等等南枝,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做不利于你的事情,起初我也不知道白鹤寻的图谋,我主动借官与你确实居心不良,我知道那个案子与她有关,我不想与她有任何牵扯。到那晚你撮合我们,我受到她的控制,险些,险些让香梨书斋团灭,幸好,珞狮从来不信我。”

    语气富有自嘲意味,他的身体已经败坏得很严重了,较之以前也仅仅是好上一些罢了。

    “你不必这样了,他昏迷不醒我有点急躁,我要是对你有意见,何必救你呢?子宸,你是我永永远远的朋友,这个关系不会变。”

    她主动倒了一杯热茶给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壶中溢出的茶香暖了整间屋子,沐子宸也展开笑颜,说道:

    “这是自然,我也是这样,想必你见过她了吧?”

    “你想见自己去见便是,她罪孽深重,不好求情。”

    慕南枝说道。

    四目相对,俱是冰凉的探寻。

    “你怎么知道我想求情?”

    茶水的苦涩蔓延齿间,乌黑的睫毛眨了眨,眼底的乌青更重了些,他体内的毒越发严重了。

    “猜的,其实你对她的态度很迷,我自认为很了解你,子宸,你是否如昔日的我一般?看不清自己的情意?”

    “是吗?呵呵,就算是,又有何用呢?我与她从开始就站在对立面,她是女贼我是判官,我们永永远远都不可能,你看我,咳咳咳咳咳咳!一身的病痛。”

    一通咳嗽气色越发不好了,双手无力地支撑着桌面。

    这时慕南枝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给他。

    “这是珞狮赠予你的,往后余生,就看天意了。对了,你,是想留在京中还是回陈州?”

    “陈州?想必我的位置已有人填上了,上京?这富贵之地也不适合我,南枝,你刚才说得不错,我想为她求情,此事还需拜托你,我想亲自送她回家,南疆才是她的家。”

    渐渐地,眼眸湿润了,身体的颤抖还未停止,眉头久久得不到舒展,眼皮垂下来,看着更加虚弱不堪了。

    “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已经向陛下求旨,他答应放她们离开,只是终身不得回京。”

    “我知道她不会感激你,哈哈,珍重!”

    这时候又到了别离的时刻,他心中没有丝毫不舍,只觉得时候到了。

    那药盒他收下,可并不打算用。

    沐子宸走了,昔日两人说说笑笑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扣扣!”

    这时有人前来敲门。

    “进。”

    慕南枝说道。

    来人不止一个,秦悦、珞狮,以及酒宜。

    “阁主,有一件事情。”

    秦悦看了另外两人一眼,说道。

    “有话直说。”

    “阁主,我们希望你留下,那个,施大人昏迷并不是你的责任,你更加没有义务照顾他,你之前因为他离家出走,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走回头路呢?”

    珞狮愤愤不平,今天就算是受罚她也要直言不讳,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她们一众姐妹,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她们不答应!

    “嗯?我走什么回头路?你想错了,我不是为他走,为他闯荡,是为我自己。我那时心思简单,我不明白,为何父母为了让我与他相配,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直到我见到了我的母亲。”

    慕南枝顿了一下,由喉咙往上,一股苦涩的感觉遍布口中,双眸也随之湿润。

    “母亲她说,她毕生苦于南疆、北漠之祸患,希望祸端止于我们之手,枝,喜鹊闹枝头是祥兆,愿天下,无论闹市、荒野无灾无害。我才知道,我母亲对我,对我们寄寓多么大的希望,我,将为此奋斗终身。但是这一次,我要带着他一道去。”

    平放在桌上的双手抖动不止,对面的三人也又所动容。

    “没想到竟然是我们狭隘了,对不起阁主,我们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们了,您之前就,就说,要金盆洗手,我们,我们也是担心。”

    酒宜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哭泣,这孩子是她亲手教大的,一身功夫都源于她。

    “担心什么,我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难不成你们三个还不知道?”

    她有些生气了,酒宜年纪小,喜欢胡闹,她这两个副手也跟着起哄。

    “这,这不是来请罪来了?”

    两人毫不客气地坐到桌上。

    一茶抿恩仇。

    “当当当!”

    屋顶破了一个洞,瓦片之类的东西就落到桌旁。

    三人打起精神准备迎战,慕南枝气定神闲地说道:

    “绯斓,过分了啊。”

    女子摘下面纱,露出清丽面容。

    “您相公醒了,他正火急火燎地找……”

    没等她说完,慕南枝噌地一下跃出屋顶。

    “天呐,我要从前的阁主回来!”

    三人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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