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重华里看奏折,与此同时他用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刘崎。

    刘崎其实看见了,可他装着什么事也没有看到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皇帝知道刘崎在装傻,既然刘崎不接他的茬那就只能他自己来了。

    皇帝收起手里的奏折说道:“刘统领前些日子整天忙忙碌碌的,怎么这两天不忙了吗?”

    刘崎低头向皇帝行礼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前些天已经把该忙的事情忙完了。”

    “哦,那刘统领前些天在忙些什么,能跟朕说说吗?”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臣把阳信侯家的三公子给打了。”

    刘崎知道皇帝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话,他前些日子为给自己的兄弟出气打了阳信侯家的三公子,皇帝既然已经问了他就该老老实实的说,要不然就是欺君。

    皇帝听了刘崎的话大怒道:“你好大的胆子,连阳信侯家的公子你也敢打。”

    看皇帝发怒了刘崎只能跪下来,刘崎跪下来向皇帝辩解道:“是他欺人太甚了。”

    “他欺人太甚?他欺了你什么。”

    “他倒没有欺臣。”

    “那你凭什么打他?”

    “可他欺了臣的兄弟,他明知道芳墨轩的丝晴姑娘是……”

    皇帝没有听刘崎说下去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前些日子阳信侯家的三公子去芳墨轩听曲的时候看上了芳墨轩的头牌丝晴姑娘。

    可芳墨轩的丝晴姑娘是他的宫廷二等侍卫齐敬河的情人,齐敬河已经养了她四五年了。

    齐敬河和那个丝晴的事情在京城里大家都是知道的,丝晴因为有齐敬河养着在芳墨轩已经是卖艺不卖身的了。

    可那天阳信侯家的三公子在芳墨轩多喝了一些酒昏了头,他仗着酒劲一定要丝晴陪他,他这样做就是完全不顾及齐敬河了。

    齐敬河哪能吞得下这口气,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纠集几个人去了阳信侯府。

    阳信侯爷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儿子的错本意是要求和的,可齐敬河当时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于是双方起了冲突。

    侯门势大在阳信侯家的门口,齐敬河当然占不到便宜,所以齐敬河到头来也在阳信侯府吃了亏。

    而且吃亏的还不止齐敬河一个人,那天跟齐敬河一起去阳信侯府的还有两三个人也是宫里的内卫。

    刘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直接就怒了,阳信侯府太目中无人了,他们分明是在仗势欺人。

    他家的三公子给齐敬河戴了绿帽,已经够欺人的了他居然还敢打他的兄弟,于是刘崎拍案而起自己带着兄弟们去了阳信侯府。

    阳信侯家的三公子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他当时就是状着酒胆的在胡作非为,他酒醒以后也后悔了,也害怕了。

    一方面这件事情他知道齐敬河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他算账的,虽然他家是候府可齐敬河是皇帝身边的人。

    另一方面,他闯了祸也怕阳信侯收拾他,所以他自那天以后就没有敢回家躲起来了。

    可刘崎那里允许他躲着,他放下狠话找不出那个纨绔子弟绝不罢休。

    刘崎可是皇帝身边的内卫统领,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发了话尤其那些与他们年龄相当的世家子弟们。

    他们平日了想巴结刘崎还巴结不上了,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大家当然要在刘崎面前争相表现,于是大家便一起开始帮着找人。

    阳信侯虽然生儿子的气,可他也是父亲总归还是要保儿子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知道他的儿子是躲不过去了。

    另外一方面他也不想跟刘崎结怨,跟刘崎结怨对阳信候府一点好处也没有。

    于是阳信候找了中间人,亲自出面向刘崎和齐敬河赔礼道歉。

    可刘崎就是不给阳信侯面子,阳信侯给他们陪的礼他扔了出去,他愣是把阳信侯的三公子给挖了出来狠狠的打了一顿。

    若是刘崎下手不是太重阳信侯大概也就忍了,可刘崎下手实在太重了一些,生生把阳信侯家的三公子给打残废了。

    皇帝把手里的奏折扔到刘崎的脸上气愤的说道:“为了一个下贱的歌姬,阳信侯给你赔礼还不够,非要对人家穷追不舍,你是不是也太放肆了点?”

    其实这样的事情双方都有过错,只是刘崎出手实在太重了,所以阳信侯实在是气不过上了奏折将这一件事情告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生气他当然生气,刘崎和齐敬河都是他身边的人,可他身边的人现在为了一个歌姬在外面跟人大打出手实在不体面,也丢他的脸。

    再有这件事情怎么看刘崎多少是嚣张了些,当然刘崎敢这样嚣张多少也仗着他平日里对他的宠爱,所以他现在真是越想越生气。

    皇帝都已经生气了,刘崎却还振振有词的说道:“自古老话说的朋友妻不可欺……”

    “谁的妻子?她是齐敬河的正妻吗?芳墨轩的一个歌姬也配做人妻,不过是一个婊子而已还朋友妻。你们为了一个婊子全京城的找人,你们就不丢脸吗?还是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无法无天了?”

    皇帝本来就生气,刘崎的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

    齐敬河是仁宗皇帝的太傅三等承恩公之后,虽然后来齐家家道中落也还是名门之后。

    他在战乱中失了双亲,先皇仁慈将他带进了宫里,他的妻子还是皇帝太师的孙女。

    太师公府的千金嫁给他本就是下嫁,可才不到一年的光景齐敬河一次跟朋友们去芳墨轩听曲就迷恋上了那里的头牌丝晴。

    从此以后,齐敬河冷落下自己的正妻终日流连忘返与芳墨轩,他为了这个丝晴,他这些年在芳墨轩里更是花钱如流水。

    齐敬河的所作所为让他的妻子伤透了心,皇帝为这件事情这些年一直恼着齐敬河,刘崎倒好还说丝晴是齐敬河的妻子。

    “臣不敢。”面对皇帝的训斥刘崎违心的说道。

    “明天,去阳信侯府好好给人赔个礼去。”

    “臣不去。”

    “你说什么?”

    “皇上,是他先欺负了丝晴姑娘……”

    “所以你没有错是吗?”

    刘崎没有说话,这件事情他本来就没有错,是阳候的三公子先欺负了丝晴,后阳信候府还仗势欺人打了他的兄弟,所以他没有错。

    皇帝看刘崎这样的不知悔改实在是气极了,他站起来指着刘崎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

    皇帝已经被刘崎气糊涂了,他指着刘崎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刘崎说什么好。

    皇帝毕竟是皇帝,虽然刘崎觉得那件事情自己没有错,可自古伴君如伴虎真要把皇帝气狠了,他也担待不起。

    刘崎只好跪在地上对皇帝服软说道:“明天,臣奉旨去阳信侯府给人赔礼去。”

    所以他明天阳信侯府去赔礼不是因为他错了,是因为皇帝要他去赔礼他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才去的。

    刘崎是烈士遗孤又与皇帝一起相伴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自来是有感情的,皇帝生气归生气可还是舍不得真要把他怎么样了。

    再说不管奉旨去阳信侯府道歉也好怎么样也好,他也已经答应了去阳信侯府去道歉了,所以皇帝的气好歹也顺下来了些。

    可皇帝的气也不会因为刘崎答应去阳信侯府去道歉了就这样全消了,皇帝指着外面说道:“去,去外面跪着去。你今天就在外面一直跪着,明天要是老老实实的去阳信侯府赔了礼倒也罢了,要是你再敢生出什么事端来,朕绝不会再故息于你。”

    刘崎没有再敢说其他的话,他站起来就跪到了外面的寒风之中。

    刘崎出去了,皇帝还在重华宫里独自生着闷气,世良急急忙忙走进来说道:“皇上,听说大理寺卿,刚刚在外面去找御药房不见了的那两个人的时候从山坡上滚下来摔成了重伤。”

    “什么?”

    听说是大理寺卿为了找御药房不见的人而摔成了重伤皇帝急的站了起来,他现在也顾不得和刘崎生气了,他连忙说道:“快,快让御医去窦大人家去。”

    皇帝听说大理寺卿摔伤都急坏了,大理寺正在查办罗莹莹的案子,偏偏这个时候怎么大理寺卿怎么还摔伤了呢?

    他也不知道窦大人受了多重的伤,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这样一来罗莹莹的案子岂不是就要被搁置下来了。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现在这时候窦大人的身体才更重要。

    刘崎在重华宫外面跪了一下午皇帝才准许他起来,这么冷的天跪了这么长时间站起来的时候刘崎的腿是僵的,他的手下看他起来了马上上前扶住了他。

    刘崎搂着他的手下的肩一边一瘸一拐的边往外走,一边在手下的耳边小声说道:“从现在开始叫兄弟们都收敛一些,皇上已经生气了,谁要是再闯了祸别怪我保不住你们。”

    刘崎从进宫陪伴皇帝以来,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被皇帝这样公开责罚。

    在过去,皇帝对刘崎向来是信任的,宠爱着的,今天这么冷的天皇帝还让刘崎在重华宫外跪了这么长时间了,大家伙也都看见了。

    刘崎都已经被皇帝责罚了,那别人自然更要收敛了,皇帝对刘崎是有感情的,所以今天更多的只是警告,而且皇帝今天警告的就是大家伙。

    谁要是在现在这种时候再生出事端来那就是故意往皇帝的枪口上撞,只有傻子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皇帝对别人可不会那么客气。

    手下听了刘崎的话后说道:“刘统领放心,兄弟们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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