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摞厚重的书被堆在众人面前的书案上,几人眼睛都瞪直。前来送书的小吏抱歉地对众人说道:“这都是程正卿命我等送来,说是叮嘱诸位尽快将这些书籍都看完,五日后进行抽查。”

    崔停清随手抽出几本看了下,每一本书籍的名字都不一样,涵盖天邺律政、天文地理等。谢共秋是几人中神情最坦然之人,像是早已知晓般。

    顾远山哀嚎一声,平日他最讨厌看书了,想到要把这么多书要在短短五日内看完,觉得天昏地暗。他疲倦地趴在书堆上,别过头望着谢共秋。

    “谢兄,你为何一点都不担忧?”

    谢共秋随手拿起一本,翻动书页,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些书,我自小在祖父的教导下,基本学完,无须过分担心。”

    见顾远山生无可恋,谢共秋嘴上说了些宽慰的话,心底暗暗发笑。原来能进入复试之人,并非个个都是才华横溢。此次随机抽查,他是有十足把握拿到好成绩。

    可惜谢共秋的安慰之言,先褒后贬,让顾远山更没信心面对五日后的抽查。顾远山将目光放在崔停清神情,寄希望于崔停清与他一样讨厌看书,垫底也有小伙伴一道,这般不寂寞。

    “诶!小娘子!”顾远山没有记住崔停清的名字。

    崔停清闻言,侧首,错开谢共秋的身子,看向顾远山,道:“我名为崔停清,唤我崔娘子便可。”

    “姓崔!”顾远山来了兴趣,“哪处崔家?”

    崔停清淡笑,从顾远山的话中隐约对他的身份有些猜疑,“博陵崔氏旁支,旁到说博陵崔氏才显得自家倍儿有面子。”

    此话引来谢共秋的注意力。

    崔停清的坦然,让顾远山速增好感,笑道:“崔娘子可担心五日后的抽查。”

    她摇摇头,“这些书,我与谢……兄一样,自小就在读,不说胸有成竹,混个中等水平,不成问题。”

    顾远山脸上煞白,大家都是读万卷书之人,唯有自己靠着小聪明莫名其妙混进大理寺。他顾不上吃饭睡觉,开始恶补一些自己不懂的知识。

    这五人初到大理寺,只需正常到大理寺上值,无需参与朝值和晚值。顾远山才看了两日书,坐不住了,趁着无人来查,撺掇崔停清和谢共秋到处溜达。

    “谢顾兄邀请,我忽然发现忘了律政,我不大记得,需要再背背。”崔停清拒绝顾远山,谢共秋淡淡瞥了眼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顾远山,也用了类似的借口拒绝他。

    顾远山在屋内嗷嗷乱叫,闹得二人无法好好看书。

    忽然院外匆匆走入几人,为首之人竟是谢云凌。谢云凌是带万意白那组人的少卿,他径直往万意白那边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万意白等人跟随谢云凌离去。顾远山眼巴巴地望着隔壁二人离去,委屈道:“他们能出去透气,他们能出去透气……”

    “应该不是透气,而是带他们一同前去查案,查案的同时,考核二人是否符合条件。”谢共秋站在顾远山身旁,从窗户看着两人离去淡定说道。

    崔停清不禁怀疑,谢共秋从何处知道这个消息。虽说谢共秋与谢云凌同姓,但未听说两人有什么关系,从谢云凌对谢共秋如常的态度中也看得出来二人不熟悉。

    “下一波,是不是轮到我们出去了?”顾远山双眼放光。

    没过多久,有人前来请三人。

    来人并未说明任何情况,将三人带到崇贤馆门前。崇贤馆门前站着两个武捕,双眼如鹰。

    进入崇贤馆大门,走过直道,路旁的树荫挡住秋风。他们走走绕绕,来到崇贤馆一处院子内,看模样像是给崇贤馆内官员休憩之处。

    院子里站着两个官员,一人是宇文柏;一人身着浅绯白鹇官服,留着当前最为流行的胡子,身姿挺拔,一身正气。

    “你们快过来见过江推官。”宇文柏见几人前来,朝他们招手。

    崔停清快速在脑子里搜索此人的信息。江推官,江时序,京兆府主推官之一,从五品,乃是当朝京兆尹的心腹之一。众多朝廷命官逢年过节都要给他找由头送礼,生怕儿孙纨绔或自己有朝一日驶船不慎,惹了是非,恰好政敌又要落井下石。

    好在此人为官正直,从未收过任何人的礼,秉公办事。两袖清风的好官自会被百姓知晓,每逢有百姓蒙冤,偏爱找他伸张正义。他也来者不拒,年仅三十出头,劳碌得像四十出头之人。

    等几人行礼之后,宇文柏客气朝他作揖,“在此某谢过江兄,给这次机会我们。”

    “哎!”江时序轻轻托起宇文柏的手,“你我皆是为天邺,何须客气?”

    原来,崇贤馆发生命案。此次命案应当由京兆府处理,但宇文柏为了给几人锻炼,求来与京兆府合力破案的机会。手背手心都是肉,实在不知道该带哪个出来历练,索性全喊来。

    好在三人擅长之处不一样,各自从擅长的地方下手。

    三人一致选择先看一眼案发现场。崔停清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绣工厉害的屏风,屏风上血迹飞溅,如泼墨,很是血腥。

    她蹙眉凝神环顾房间的环境,不过是间寻常的房间。房间内共有三扇窗户一扇房门,两扇窗户在房门两侧。还有一扇窗户朝东,窗户下放了一张书案,书案上摆放文房四宝。

    书案正对面,则是那扇带血的屏风。透过屏风,里面的场景若隐若现。崔停清越过屏风,看到一张床和一个低矮的茶桌,茶桌上摆放两个茶盏。

    一个茶盏倒向一旁,开口正对屏风。茶桌上的茶壶并未倒下,桌面上却都是血迹与茶混合一起。而死者,正倒在茶桌旁,双手朝屏风方向努力攀爬。

    死者身穿官服,面容朝下,一只手向前一只手撑地动作。超前的那只手,在地面上抓出血掌,长长的抓痕告诉众人,死者非常努力自救,但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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