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那以后你再也没见过她?”库里斯瞪着蓝色的眼睛沉迷又回味的追问着,靠近窗边的蔷薇被半开窗户漏进的风吹得微微摇晃,

    “是的”程念渠嗓子有些哑,库里斯想大约是被纪伯伦这个酗酒的墨西哥佬给狂灌了三分之一瓶龙舌兰所导致的,channing并不擅长喝酒。

    “好吧,我承诺过,你给我讲完这个故事我就会留下帮你打扫房子。”其实不讲完,库里斯也会留下,他实在是太醉了,出于人道主义自己应当帮助他。

    程念渠有些迷离的望向落地窗外,拢在黑夜之下的海酝酿静默,高楼灯火璀璨树立不语,唯有车道驰骋的车,一辆追着一辆,飞快消失在尽头处。

    “谢谢。”程念渠语言切换出错,用母语对着不远处又倒了一杯香槟的苏格兰人库里斯感谢道。

    于是库里斯用中文回复道“不客气。”

    程念渠笑起来,习惯性的夸赞起对方的中文,库里斯来劲了,也不准备打扫什么屋子了,反正明天菲佣也会来打扫,于是他端着酒杯提着半瓶酒,走向程念渠。

    “当然,我最近学中文很用功,欸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民间故事,我想听那个变成蝴蝶的诈尸故事,你知道吗?”

    程念渠想了半天才勉强将对方给出的要命关键词与梁祝对上。一则是不胜酒力,二来是想译的更为贴切语意一些,他语速放的有些慢,醇厚的嗓音又不失柔和,慢条斯理的娓娓道来着。

    此刻他只是随意的坐着,但结合优美神秘的东方故事,库里斯愈发觉得这位黑头发的东方年轻人更有魅力了,难怪念高中时这家伙就那么的受人追捧,即使并不是a国主流审美下的大肌肉多毛发男,但channing得天独厚的身高优势加之常年健身,刚好的肌肉线条让他穿什么都很有型,常年梳起的大背头将面部五官的优势发挥最大化,那是一种有异于西方人,绝对的东方美貌。

    程念渠讲的精细又精彩,且比一些译本要更容易理解,所以库里斯喜欢听他讲故事。

    两杯香槟落肚,故事也近了尾声,在第三杯酒入杯的声音下,库里斯发自内心道“你不觉得梁祝很像你和那位小姐的故事吗,抱歉我实在念不出她的中文名字。”

    程念渠向库里斯讲述与项有之的故事时虽然全篇用的英文但他一直坚持用中文念着她的名字。库里斯即使听过了好多遍,但实在是发不出这个音。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库里斯这个小老外,竟然说他和项有之是翻版梁祝?

    此刻库里斯金棕色的小圈卷发在程念渠眼里变的非常可恶。

    “你在开玩笑吗?库里斯”

    “当然不是,我百分百确定我所说的,你看,你们和他们一样都在学生时代如此契合相爱,却又因为一些外因而分离,但不要紧,最后他们永远在一起了,这是个好兆头,你们也可以。这不令你激动吗?”

    原来在库里斯看来梁祝是美满的富有童话色彩的完美爱情喜剧,分离不再是难以言说的那些年,而是检验真爱的金刚关卡,只是如果两情终长久,那化蝶相伴是否太过壮烈残忍。横跨在梁祝面前的是封建理念,横跨在他与项有之面前的又是什么呢,又是什么要两人分别至今已是七年之久呢。

    库里斯说的相爱实在有待考究,只是他爱她,清清楚楚。却又不合时宜,时间并未带去什么,也没能冲淡什么,只是如退岸时分的显露出的礁石一般,真心大白,暴露在这大好年岁下,自此再无法叫他回避分毫。

    加之受父母的恩爱的很大影响,程念渠无法理解快餐式爱情,讨厌换伴侣如翻书的风气,在A国的这七年不乏有追求者,只是连程念渠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又怎么会轻易步入一段感情,不久前他收到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硕士的offer,现阶段的他更是无心考虑其他。

    想起往事心中总是酸胀,那之后自己每年冬天都会回去四中,只是知道她的人实在是不多,她也不是本地人,连她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也没有联系方式,周爷爷与周奶奶也十分想念她,自己还加了二老的联络方式,希望一有项有之的消息能相互通知。

    前年回国,还听说丁李旺被查被判了三年,四中也变了许多,每每有故人的消息自己总会联想起她来,回来过吗,是否也会想念呢。

    上一次回国,也是最后一次与父母一齐回国,企业重心彻底转回到国内,之后江澜与程翟秋也不必再回a国,一切都已打理妥当,程念渠一人返途的过程中,于万里高空做出一个历时七年的决定,定居a国。

    今年的程念渠并不准备再回去四中,如果一件事永远都不可能有答案,那么一位的追寻下去,只能是劳神伤己,如果一个人,再次见到的希望是渺茫,那么再苦等下去,只怕感情要变质,不想要恨她。

    或许独自在异国是他能够想到的最佳方法。

    七年了,项有之。你抛下的蔷薇此刻正摇曳在异国的风中,连同被你一道抛下的我一起黯然在这片黑夜下。

    a国m市是著名海滨城市,季风拂过城市,拾起少年人无言的感伤,飘卷至城市上空。

    一阵风拂过,吹乱了项有之蓄起的长发,她木讷的坐在出租车后座,望向窗外万米高空上方飞过的飞机,眼神有光浮闪,顷刻间化作泪跌落。

    她没法接受,半年前还一切都好的外公怎么就永远的离开了她呢。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自己是不配拥有幸福的吧,为什么每次以为日子就快要好起来的时候,都会有致命一击等着自己呢。或许也无缘相见了吧,她闭了眼,强制不让自己再望向那架飞机。

    车稳稳停在了a市的高铁站进站口前,项有之下了车,取出本是要去往a国m市的大行李箱,拖着得知噩耗后在机场狂奔的路上扭到的脚,一瘸一拐的艰难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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