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元翎?!

    言婉心底一声长叹,原来客哥喜欢的竟是这样的女子,果然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人呢。

    元翎并不像场中其他贵女那样穿短衫长裙再饰以帔子,而是穿了一条充满异域风情的大红色掐腰长裙,腰带扎紧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一路走到帝后面前,每一步都像恰好踏在节拍上,行动之间竟有一种舞蹈的韵律,果然是心惊动魄的妖娆妩媚。

    不同于言婉的美丽,元翎有一张明艳照人的脸,如珠如玉,两道青青翠眉之间却有一股姣姣英气,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被编织成无数股辫子,上面缀着晃眼的银铃,随着她的走动在风中泠泠作响。

    元翎向帝后行了一个稽首大礼之后,便立身长跪于地上。

    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瞬,却又好像过了很久,帝后一直没有叫元翎起来,却也并未出言苛责于她。言婉用余光看向帝后,只见两人神情怔怔的,眼中竟是说不出的震惊,而场中诸人莫不如此。

    言婉在心底一声冷笑,似在嘲弄旁人,却更像是在嘲弄自己。莫要说那些王孙公子,即便同为女子且心高气傲如她者也不得不承认,元翎实在太美,美得让人连妒忌都不能够产生,因为那是远胜于世间一切的姿容。因为美得太过超然,所以旁人根本无从妒忌。

    皇帝好像这才回过神来,问道:“起来吧。定西侯元平是你什么人?”

    元翎坦然回答道:“正是家父。”

    皇帝神情中分明有疑惑,“既是定西侯府上的小姐,为何在往年宫宴上竟从未见过你?”

    这样一个美到近乎妖孽的人如果往年曾在宫宴上出现过,只怕早就被收入宫中了。之所以不被人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被藏起来了!

    元翎并没有回答皇帝的话,仍旧身姿挺拔地立在原地,只是朱唇紧抿,神情固执而骄傲。阑珊灯火映照在她脸上,容颜愈发雪白,恰如高烛照海棠,明艳得简直让人不可方物。

    一旁的贵嫔元氏到底忍不住出来打圆场,小意讨好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丫头原是妾兄长定西侯的二女儿,可打小就像个男孩子,调皮马虎起来却是连男孩子都赶不上的。哥哥嫂嫂怕她进宫闯祸,所以往年并不曾带她。今年哥哥嫂嫂还滞留在边关,妾念着若只留这丫头一个在府而其他兄弟姊妹都进宫来了,她岂不可怜。所以,妾就代哥哥嫂嫂做了一回主,今年让这丫头也进宫,也沾一沾陛下您的天恩福泽。”

    皇后立时道:“这丫头既是贵嫔你娘家侄女,那贵嫔就该对其好好约束管教。”

    言婉微微侧目,瞧见皇后说这话时眉心微蹙。言婉去清江里之前,时常入宫陪侍皇后,对于皇后的爱憎喜恶,一言一行乃至一个微小的表情表示着什么,都了如指掌。她知道,自己的亲姑姑,这位一向以温和宽厚著称的皇后娘娘生气了。

    贵嫔低声道:“妾知道了。”

    皇帝脸上并无任何生气的迹象,对侧首的贵嫔说:“这个主贵嫔做得很好。”显然这位一向以善解人意的贵嫔再一次揣度对了上意。

    皇帝向席间问道:“这丫头既是元家二小姐,那元家大小姐何在了?”

    一个女子应声从席间站起来,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向皇帝遥遥一拜。

    言婉的目光在这位元家大小姐脸上停留了一瞬,发现这姐妹俩的模样的确有几分相似,都是高鼻深目,只是元翎美得更加心惊动魄。

    皇帝又问元翎:“你既应了朕的话,那就相当于揭了皇榜,若献艺不能让人满意,可要受罚。”

    元翎微微一扬头,道:“臣女既然敢应就敢认罚。我们大漠女儿从来说一不二!”

    元贵嫔虽是一副惶恐的模样,可神情之中却不无得意,“都怪妾的哥哥嫂嫂把这丫头惯得太没有规矩了。”

    皇帝神情之中却颇有两分喜欢,“这丫头昂头挺胸的样子活像一只骄傲倔强的小孔雀,倒也有趣。”

    皇帝笑而向元翎道:“那么元家二小姐,你就开始吧。”

    元翎应道:“喏。臣女要跳一支‘为君舞’。”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这为君舞曲乃周末胤初乱世时期最负盛名的刺客组织寂夜“六把刀”之一的绝世舞姬清舞所创,而今业已失传,竟还有人会?

    皇帝道:“这为君舞曲早已失传。即便你会跳舞,可也无人能够为你伴奏一曲为君吟呀。”

    元翎这才侧过身,正对言婉,道:“元翎素闻安郡主擅七弦,连当世国手亦自愧弗如。旁人或许不能,但安郡主一定可以!只是不知郡主是否愿意给元翎三分薄面?”

    言婉依旧眉目低垂,神态较之方才亦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知为何心底竟隐隐生出一丝欢喜庆幸来。这元翎虽然艳绝人寰,但观其言行并不像有城府的样子,且性情过于耿直骄横不善伪饰。这样的女子美则美矣,但未必可堪大用,恐怕这也是定西侯夫妇往年不肯带其入宫的原因。况且,自古以来,空有美貌而不具备与之匹配的成熟心智的女子,往往下场都很凄惨。

    言婉抬起头来,凝眸看向元翎,这才惊觉元翎眸色不似常人,竟生了一对玫瑰色的红眸。一眼看过去仿佛燕鸣莺啼的夏日,艳艳玫瑰姣姣盛开,竟是说不尽的热烈烂漫、万种风情。

    席间起了一阵小小的的议论。

    “这元二小姐的确绝色,可性子也太骄横跋扈了些,竟连安郡主也敢随意招惹。”

    “这样百年也未必出得了一个的大美人儿,骄纵任性一些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安郡主虽乃绝世琴家,只怕也不会这为君吟呀,毕竟是已经失传上百年的琴谱。”

    皇后听见这些人越说越无状,眉头再度紧蹙,正欲开口,却被言婉轻轻止住了。言婉不动声色地冲皇后微微一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姑母,婉儿是言家的女儿,我们言家的女儿绝不会让人轻视了去。”说罢,言婉就站起身,欣然道:“阿婉不才,尚能弹奏。只是恐有疏漏错记之处,若乱了元二小姐的舞,届时还望元二小姐和诸位莫要怪啊。”

    元翎道:“安郡主既肯赏脸,元翎自不会妄怪。”说罢又转身向场中众人道:“元翎跳这为君舞还需要一把长剑,不知哪位可以借宝剑一用?”

    禁宫之内,若无皇帝特许,常人不可佩剑。所以,众人唯有面面相觑。

    “小王有剑,可借小姐一用。”这主动献剑之人不是别个,正是太子姬承。元翎接过长剑,一看之下竟是剑出鱼腹、断曲无声的勇绝之剑,不禁问道:“太子殿下就不怕阿翎莽撞,损毁了这鱼肠宝剑?”

    太子嘴角微微上扬,竟似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道:“若真毁在了小姐手上,那也算它的造化。”

    太子此言一出,众人大惊。这太子清心寡欲原是出了名的,今日竟殷勤起来了?连言婉也忍不住侧目,可太子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依旧像寒潭一般古井无波,不见半点涟漪,还是那副薄凉寡情的样子。

    场中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坐看这二人是否能够重现两百年前那一曲震惊天下的绝世歌舞?

    台上的舞者和台下的琴家相视一眼之后,琴家骤然拨动琴弦,一串爆裂的琴音从十指中蹦出。言婉分明独自一人操琴,十指之下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驰呐喊,雷霆之势竟让有的宾客惊退一步。

    元翎闻弦音而拔长剑,一股英武之气骤然浮空,再无片刻之前的妩媚风流,周围宾客亦是悚然一惊。谁也没有见过的为君舞并非公卿们想象的像霓裳羽衣舞那样柔媚艳丽的舞蹈,而是战士出征之前所跳的舞蹈。这样刚烈的舞蹈,一旦拔剑,无论舞者是男是女,都像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死士,再无小儿女之间的脉脉情长,只有视死如归的勇烈和决绝。

    元翎在她自己的剑光中转折,一袭烈烈红衣,一柄勇绝之剑。剑锋舞向四周的时候,颇有大杀四方的气势,宾客们纷纷避其锋芒。胆小的贵女甚至惊叫出声,在惊慌躲避之际不甚跌坐在地。元翎本就身姿轻盈如飞燕,此刻不停地回旋,裙裾在疾风中铺张飞扬,宛如一朵迎风怒放的烈焰玫瑰。应和言婉越来越高亢的琴声,元翎身体越转越快,手中的长剑也是挥动得越来越疾,只见其影难见其形。

    场中之人纷纷赞叹道:“不愧是绝世之舞!”

    坐在桃花树下的言婉亦不禁微微抿唇,眼底却骤然浮出一抹冷笑,指下曲调忽然一转,琴音变得飘忽不定,就像云中雁影一样,让舞者无迹可循。一股波诡云谲的气息渐渐在琴音中逸散开来。先前的高潮让元翎已经形成了快剑之势,此时想要突然慢下来却是不可能的了。可元翎毕竟是女子,剑术本来就不是她之所长,而太子所佩的鱼肠剑却颇有分量,为了跟上言婉越来越快的琴音,她不得不拼尽全力舞剑,剑势却渐渐散乱了。

    “呲”一声微响,一缕乌发从剑影中飞了出来,直飞到近处一位世家公子的长案上,竟是元翎的快剑把自己的一股辫子连着银铃一起切落了。那世家公子一怔之下,竟趁众人沉醉舞蹈之际,将那股缀着银铃的辫子揣入怀中。

    场中虽也不乏善舞乐之人,但这绝世之舞已经失传多年,也只有言婉、元翎和萧白等寥寥几人知道,这一曲舞乐已然偏离了正轨。

    就在元翎身形也快要凌乱之际,一袭青衫如风而至。待看清来人,元翎心中大石瞬间落地,是他——阿渡!

    萧白对着元翎洒然一笑,而后宽袍广袖洒然展开。仿佛忽然之间他就化作了云中之雁,配合元翎凌厉迅疾的剑势洋洋起舞。他的动作丝毫不见阳刚之力,一举一动却都能配合上言婉快到了极致、也刚烈到了极致的琴音。反倒是言婉虽然十指拨动得飞快,但那些刚烈霸道至极的琴音却像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竟是一点儿波澜也激不起。

    萧白广袖轻拂,如同大雁飞天。元翎在他徐徐舞姿的引导下,动作也渐渐轻缓了下来,再不是片刻前那个慷慨赴死的死士,而化作了一个满怀柔情、盼君缓缓归的女子。

    天空之中忽然下起雪来,像洁白如玉的杨花纷纷扬扬而落。雪花擦过萧白的脸,再飘落在元翎脸上,两人相视一笑。这个从一出现就艳绝也冷绝的女子,此时眼里却是一片蜜意柔情,说不出的娇羞多情。而萧白那双一向干净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渐渐迷离起来,眼里除了那绝色女子,竟再无他物。

    言婉面上神色如故,心底却是感概万千。此时,萧白骤然加入舞蹈,就成为舞蹈中的征人,而元翎的剑舞被其引动,反而扮演了那个温柔多情的女子。原来,大马金刀、千杯不醉的客哥竟也有这般耐心细致、柔情似水的时候。只是,这百炼钢却是为了另一个女子化作的绕指缠。客哥,阿婉原以为这一路风风雨雨、生生死死,我俩已关系匪浅,却不想,当取舍来临之际,你竟这般容易地就取她而舍我。

    弄弦的女子被花影笼罩,一缕苦笑浮上眼底,十指的动作却不慢反快,竟似赌气一般。

    堂中除了舞乐之声,突然多了一个击掌而歌的声音。随着沉稳有序的声音,宾客们看见一个紫袍公子缓步走向了桃花树下操琴的女子。

    风起时,那一袭宽大的紫袍隐隐鼓动,年轻公子似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白皙如玉的手中握着一柄色调柔和、质地细密的十八骨象牙扇,行止之间风姿绝世。

    谁也不知道这个紫衣青年是谁,却无人出来阻拦他。因为这个紫衣公子眉宇之间的尊荣富贵,一步一击掌之间的风流不羁,竟让满座的皇孙公子都自愧弗如,没有人会质疑他的高贵身份。

    紫衣公子忽然坐到言婉身边。言婉大惊失色,手上动作却不敢有丝毫停滞。一曲将终,她先前因为想要干扰元翎而自乱阵法,元翎已在萧白的引导下重回正轨,她自己却是骑虎难下。紫衣公子忽然对着她一笑,笑中有安慰更有鼓励,仿佛在无声地对她说:不要怕,跟着我就好。而后公子双手抚上琴弦,一双如玉之手竟似行云流水一般在七弦之间窜梭跳跃,与言婉配合得天衣无缝之际却又在逐渐对其施加影响。

    言婉在他的琴势之下,竟然再也不能维持先前刚烈霸道的风格,而是由疾转缓,从狂风暴浪变成了春风暖水。

    言婉不禁在心里感叹,她虽被称为绝世琴家,但这紫衣公子的技艺明显在她之上,因为自从这青年加入琴阵之后,她就失去了主导的地位,心神都在这青年的控制之下,不过像一具提线木偶一样被青年牵引着拨动十指。显然,这青年之于她,就像萧白之于元翎一样,都是波折去路上的引导者。

    紫衣公子忽然放声而歌:

    为君舞,为君吟,一片痴心尽付君。

    舞于台,泣于隅,一世美丽无人见。

    爱苏郎,憎姝女,一世痴缠皆因之。

    最忆是那年,溶溶月,淡淡云,青青河,翩翩少年郎。

    踏浪来,携风雨,击节而歌,音渺渺。

    别桃花,为妾簪,一颗芳心从此寄。

    谁似昔年苏郎君,一剑护一城?

    一梦十六年,一生与君终无缘。

    一曲终了,紫衣公子忽然拍掌弦上,止住全部余音,琴声戛然而止。

    “哈哈哈···快哉!快哉!”众目睽睽之下,紫衣公子在堂中仰天大笑。言婉眉目低垂,沉默不语。翩跹而舞的两人亦闻音绝而舞止,立于舞台中央。

    场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好像鸿蒙初辟的那一刻,寂静无声。

    “妙绝!美绝!”太子忽然拍掌叫好。众人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盛赞之语竟是出自太子那样薄凉的双唇。

    顷刻间,场中宾客尽数起身,场内掌声震耳欲聋,一直惊动了最外面的侍卫。

    言婉神色黯然地凝视着舞台中央那一男一女,心下道:客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你会爱她。你们俩才是一路人。你们俩一起翩跹而舞的样子就像一双比翼齐飞的大雁,而我不过是注定要一生被困在这座大明宫里的一只金丝雀。

    言婉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一直避走到无人可见的角落里,才抚摸着胸口,把一口鲜血吐在手帕上。言婉虽是绝世琴家,可是大伤初愈,加之一路上疲于奔命、风餐露宿,身体极为虚弱。但她为了扰乱元翎,不得不行刚烈霸道的琴法,全凭一股心神才勉强冲到曲终。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一段郁结在胸中的血气再也压制不住,喷薄而出。

    “杀敌一千自毁八百。安郡主原是聪慧之人,为何竟如此看不开了?”一个淡然疏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言婉猝然一惊,猛地回过身去,只见来人竟是刚才强行闯入与她一起抚琴的那个紫衣公子,她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青年男子。

    这人虽然赤口毒舌,却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一张脸好像从画中拓下来的一样,不同于言语上的冷冽如冰峰,他一双深眸似秋水桃花,不笑亦自带三分春色,眼波温软得竟比女子还媚上几分。言婉觉得这双勾魂摄魂的桃花眼似曾相识,可是在哪里见过了?她不记得了。

    言婉眼里的戒备之色愈浓,问道:“多谢公子刚才相助之情。不知公子乃是何人?”

    紫衣公子从怀里掏出一条洁白如玉的丝绢手帕递给言婉,见言婉并没有接受的意思,便道:“我这个人最讲公平,从不占别人便宜,却也绝不做亏本买卖。既然郡主想知道我是谁,那就请先接受我的手绢。”紫衣公子嘴角轻轻往上扬起,神情像一个大顽童,左眉往上轻轻一挑。

    言婉那一向含着三分笑意的脸却绷得紧紧的,神色冷峻,道:“我言婉从不接受任何人的任何胁迫!”说罢她竟用雪白的衣袖在嘴边拭了一把,转身就走,身姿傲然决绝。

    紫衣公子有瞬间的怔愣,待言婉走进那场大雪之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影时,他才喃喃自语道:“还真是一个固执的小姑娘呢。”

    那一夜大明宫集花阁桃花树下的一曲歌舞终究成为胤惠帝姬儇一朝,也是几人一生中最后的虚假繁华。

    那一夜,定西侯府二小姐元翎.阿依古丽.莫素以她艳绝天下的姿容和一支失传多年的为君舞惊动了天下,亦惊动了太子姬承。后来,有骚人墨客作诗曰:“莫道镇恶不多情,只是未遇倾国色。”原来,太子姬承,小名镇恶,幼时宫人呼之“镇恶郎”。太子姬承薄凉冷情、清心寡欲原是在帝都出了名的,但那一夜却被元翎的绝世美色所打动。时人皆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此,元翎被冠以“倾国色”之名号,成为大胤当世第一美人,和大胤开国之初的第一美人并称为“大胤双姝”,而太子姬承亦有了七情六欲。

    那一夜,后世传名为“智妖公子”的绝世谋臣慕洵也一脚踏进了大胤前后四百多年的历史长河之中。他以莲谷传人的身份在胤武帝姬承光耀元年入仕,一路官至太师,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世权臣,却又在他一生中最辉煌灿烂的时候从大胤朝堂上凭空消失,就像当年他横空出世那样。

    那一夜,言婉原该尊荣至极的封后之路却无声改道,走向了另一条她永远也无法想象的道路。到后来,她只能感叹:“原来入宫与不入宫都是宿命。”

    那一夜,原该一把剑一壶酒一匹马,再拥一个绝色佳人闯江湖的萧白被牵扯进了阴谋朝堂之中,再也不复昔日的飞扬跳脱。而后虽继承爵位,被封为掌管天下钱财的大司农,亦娶得世人皆羡的娇妻,却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一切的一切都从那一夜开始悄然改变。后来有人说,那一年的桃花开得早了,原是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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