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漂亮和服姐姐。她的发色会让我想起三月末葳蕤的樱花。

    漂亮姐姐让我们先去,她稍后就到。

    她递给中也一个眼神,两个人无声的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

    我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一件不算小的大事。

    这家本该爆火、座无虚席的寿喜烧店今天罕见的空无一人,偌大的店铺只迎来了我们一桌客人。

    “哥哥,”我乖乖巧巧被他牵着手,小声问他:“我们这是包店了吗?”

    中也又一次不动声色避开了我的眼睛,眼神落在我的耳垂晃动的四叶草坠子上:“今天是周一,”他低声对我解释道:“人少。”

    真的吗?

    他替我拉开了他身侧的椅子,我却径直略过,坐在了他的腿上。

    不知道是什么生理原理,中也的体温会比太宰高上些许,是可以透过西装华贵的布料传递过来的炙热温度。

    如果是失忆后最开始相处的那段时间,我坐上哥哥的腿,他会僵硬在原地,耳尖通红,假装严肃地把我推开。

    现在的中也哥哥长大了。或者说,被我带坏了。

    他习惯性的揽上我的腰,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后颈,手指穿过我的长发,未褪下的黑色真皮手套轻轻拈上我的耳垂:“昨天晚上,和朋友的玩的开心吗。妹妹?”

    我顺势将脸埋入他的颈窝,牙齿磨着他漂亮精致的锁骨,小指头轻轻勾住他颈间的choker:“哥哥为什么要和员工们在港口黑手党总部的大门口开会呢?”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当下这一刻我只想问出萦绕在心头最真实的困惑。

    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答非所问地交流。通常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我和太宰身上。

    我小心翼翼地抬眼,坠入在他的眼眸深处。

    有时候情人之间,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多说一句话,一个眼神的触碰,我们就俨然看透到了彼此的心底最深处。

    剥开美丽的皮囊我们谁的灵魂不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废墟。

    我们坍塌成残垣断壁的这片狼藉,被情人以爱为砖瓦,重新搭建出一个脆弱的新世界,梦幻般美丽、摇摇欲坠的新世界。

    他在恐慌失去我,彻底的失去我,那种被剥离的痛,就像烧焦的土壤再也无法迎来一场大雨,永远干涸的痛楚。

    我也在恐慌……

    恐慌我以为的他,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他。

    恐慌我以为普通而平静的日子——我为他下一碗面他从背后拥住我的一刻,牵着手相拥而眠的夜晚,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我从床上蹦下来扑上去抱住他的瞬间——都只是他精心、认真营造的……谎言。

    可是爱又的的确确是真实、无法去伪造的。我能感受到他炙热纯粹的爱意,亦如他也能感受到我热烈澎湃的心动。

    “我们…与Port Mafia有一个合作项目。”他沉静地开口:“今天暂时借用一下他们门口的场地。”

    于是我也坦荡地回答他:“昨天晚上和一个朋友喝了几杯酒,聊了聊英雄电影情节。”

    他眉梢微扬:“就这样?”

    我无辜地点头:“就这样。”

    他冷笑着摩挲我的脖颈,滚烫的唇轻轻触碰我伤口刚刚结痂的耳垂——用堪称残忍的力度咬住了那个结痂的伤口上。

    不,其实他还是对我温柔了。

    他让我感受到了疼痛,却最终没有咬破那道痂。

    可是有些伤口不需要去挑破,尽管没有淌下一滴血,轻轻触碰便会痛得淋漓尽致。

    我瑟缩在他怀里细密地颤抖。因为爱所以迫切地想要贴近,因为疼而下意识想要逃离。

    我问系统:【为什么爱总是会让人感到疼痛?】

    系统叹息,重复着那句我已经听腻的话:【因为疼痛是爱的伴生物。】

    "哎呀,奴家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樱□□亮姐姐垂眸轻笑看向我们,我慌忙想从他身上下来,可我的头发不小心缠上了他衣领的那颗扣子,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抱一下,此刻手忙脚乱的场面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汹涌暧昧。

    “笨蛋。”他的语气有种无奈的纵容,近乎宠溺的纵容。我抬眼看见他尽管面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淡漠表情,耳尖却又烧的通红。

    果然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中也哥哥本质上,从来都是那个青涩而炙热的少年啊。

    漂亮红发姐姐笑眯眯地坐到了桌子对面:“年轻真是好呢。”

    我放弃挣扎,乖乖巧巧正正经经的坐在哥哥的怀里,那一缕头发还被缠的死死的:“不是的姐姐你听我解释,我的头发……”

    漂亮姐姐扔给我一副‘我都懂,都是过来人’的眼神:“姐姐明白。”

    漂亮姐姐的名字也很好听——尾崎红叶。她的头发真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像樱花,像秋末烧红的叶子。

    “所以小中也和小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她优雅地夹起一片雪花和牛。

    结……结婚?!

    这个话题对于过完生日才20的我着实有些遥远了。

    我扭过头去看我亲爱的哥哥,以为会看到他脸上同样的诧异,没有想到他此刻的神情却认真极了。

    “准备两年以后就订婚,订婚一年之内结婚。”

    ……这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心里默默筹划好了一切吗?

    他是真的,做好了和我度过余下这漫长一生的准备。

    这个念头让我的心口一热犹如暖流划过。

    “我们小中也呀,可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男人呢。他会是一个给足你安全感,将你保护的很好,只专情于你一人的好男人呢~”红叶姐姐含笑看着我,这句话每说出一个字,中也哥哥他的耳尖就红一分。

    ……于是他又一本正经的羞涩的红了耳朵。

    真的是太可爱了吧这个男人。

    我没忍住,揪着他的领带吧唧亲了一口在他线条漂亮的侧脸。

    眼睛看过去锋利完美的侧脸弧线漂亮的似乎会将人割伤,吻上去却是温热细腻的触感,我想我会永远为他着迷。

    【就像你会永远深爱太宰君一样吗。】系统君幽幽地开口,用语气无声斥责我这个渣女行为。

    【都、都是我不可取代的爱人啦……不一样的爱啦……】我没什么底气的在心底回答系统君。

    我拉着他的左手偷偷放到桌面下,温柔地褪下他冰凉的手套,和他掌心贴着掌心那般亲密无间的十指相握。

    我喜欢牵手,我喜欢没有距离的拥抱,我喜欢炙热缠绵的亲吻,和会让我感到疼痛的性.爱。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才能确认我是被爱的。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才能感受到我的爱人是真实存在我的身边,我爱的人就是我以为的模样。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才相信,我爱的人,只是我爱的人,不是什么面目全非我从来不得而知的另一个模样。

    ***

    ——那个细作死了。红叶大人临走之前把他交给了拷问组的组长,但是没想到他连第二轮审讯都没有挺过。

    不过总算是审问出来了有用的消息:他是法国一个异能组织派来的间谍,港口黑手党从事的枪/支贸易抢走了不少这个组织的生意,被威胁到了现金流的他们才开始动手脚。

    这件事情按照严重程度是必须要层层通报上去的——而负责审讯的拷问组组长的直系上司便是红叶大人了,然而鉴于这件事情又涉及到了枪/支贸易和首领大人的安危,于是他也要一同禀报中也大人。

    于是他拉上了中也大人的直系下属佐佐木准备一同去通报这件事情。

    拷问组组长在一派热闹的茶水间找到了众星拱月的佐佐木。

    “所以中也大人真的和自己的妹妹谈着畸形的爱情吗?”亲耳听到了那个女孩喊中也大人‘哥哥’的某新人下属战战兢兢地开口。

    “她真的好漂亮啊啊啊看起来就像一个完美的性.爱娃娃!”某胆大包天的新人下属二号喃喃感慨道。

    “中也大人怎么可能谈恋爱!!!那可是中也大人啊!!!”这是还在晃神的萩原朔太郎。

    “可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好般配!无论是身高还是颜值我就问你们有谁敢近中也大人身不被他一脚踹飞?!”这是开始磕糖无脑挺中也大人的室生犀星。

    在这一片喧闹中不动如山的佐佐木选择对一切问题缄口不言。

    作为中也大人最忠诚的下属,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中也大人不需要多嘴八卦的废物下属。

    完全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拷问组组长:“……佐佐木,你该跟我一起去找红叶大人和中也大人了!”

    “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佐佐木一本正经地回答,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室生犀星茅塞顿开地说:“啊中也大人一定和他的妹妹在约会!所以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延迟吃瓜的拷问组组长一副村里刚通网的神情:“谁?什么?约会?在哪里?”

    于是在新人们七嘴八舌的普及下,拷问组组长瞠目结舌的得知了这个被证实的八卦:

    中也大人的女朋友似乎是他的妹妹?又或许他和他的妹妹本来就是有着畸形恋爱关系的兄妹?总而言之,这复杂而暧昧的纠葛关系,在今天被得以证实。

    因为他们十·指·相·扣了!

    说到这个细节每个新人都像是刚摸枪那般兴奋的打了鸡血。

    没人不喜欢吃瓜,自家武力值爆表颜值更是爆表的冷酷上司的爱情瓜,更是好吃极了。

    不过拷问组组长之所以能做到组长的位置,便是他已经过了情绪波动剧烈的阶段。

    能做到港口黑手党中层管理的人,已经开始进化成戒掉情绪、戒掉感情、戒掉任何会影响他们去理智判断和分析的冷血怪物。

    拷问组组长在短暂的吃惊后迅速收起自己跌破眼镜的讶异,对佐佐木说:“这件事情需要紧急汇报。在尸体彻底凉透以前。”

    佐佐木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起身,认同了拷问组组长的选择。

    ……然后两个人身后暗戳戳的跟了几个正好没有任务在身的小尾巴。

    这其中包括了刚刚脱离新人期的樋口一叶,刚刚结束任务回来的立原道造,还有纯纯萌新的室生犀星和至今不愿意相信他奉为神明的中也大人真的谈恋爱的萩原朔太郎。

    “我们不进去,就远远的围观,瞅一眼那个女生长什么样!”身为黑蜥蜴十人长之一的立原道造信誓旦旦地保证。

    ***

    拷问组组长心机深沉的落后了一步,让佐佐木先进去。

    佐佐木像个操心的大家长似的默默叹了口气,推门进去,身后跟着拷问组组长,又跟了一串探头探脑的小尾巴。

    然后佐佐木秒收回了脚。

    在服务员心塞的注视下原地转身走去,差点和准备要进去的拷问组组长碰到一起撞个正着。

    “……你在干嘛?”拷问组组长头顶问号看着佐佐木。

    探头探脑的其余四人表情各异的目光灼灼望着佐佐木。

    “他们在吃饭。”佐佐木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

    “那没事。上次尾崎大人也在吃饭,吃一半和我下去把审讯做完了。凡事都有轻重缓急。”拷问组组长皱眉道。

    佐佐木以为自己已经够木讷了。

    没想到这有一个比他还么得感情的……

    “我的意思是,中也大人、红叶大人、还有中也大人的女朋友,在一起吃饭。”

    佐佐木准备把拷问组组长和其他几个小尾巴一起拽走的时候,门从背后打开了。

    露出了一张刚见过不久的妍丽秀美的面庞。

    “诶呀是佐佐木呀!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

    我眼睁睁看着佐佐木进来,和我有了短暂几秒的眼神交汇后头也不回的原地走出去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不至于吧?

    “哥哥,我好像看见你的下属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吧。”我对着他小声耳语。

    他蹙眉,拒绝之意明显,而我在他开口前打断了他:“可是那是佐佐木诶。他不吃不喝守在公寓门口当了那么久的保安。哥哥你作为一个善良、热情、开朗、脾气不太好的嚣张高管,对于那么能容忍你小脾气的下属,难道不该温柔一点、大方一点吗?”

    他似乎被我连着几个赞美之意溢出言表的词语震惊到了。

    怔楞地看着我,重复着这几个词:“善良,热情,开朗?”

    我点头,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红叶姐姐:“对吧姐姐,我哥哥他就是一个热心肠、开朗活泼,虽然有时候气焰嚣张但是总而言之是个善良的高管?”

    红叶姐姐掩唇笑得花枝乱颤:“对,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他们又交换一个我看不太懂的眼神,不过红叶姐姐眼底的揶揄倒是实打实的真实。

    “今天这顿饭,我来请客哦。”我看向姐姐:“谢谢姐姐这些照顾我亲爱的哥哥,您辛苦了。以后也请您多多关怀啦。”

    说完,我从他身上跳下来(那缕头发在漫长的拔河后终于被我们从他的扣子上弄下来了),打开门召回了佐佐木。

    “诶呀是佐佐木呀!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然后我意料之外的看见了四张陌生的面孔。

    我们换了一张更大的八人桌,又一口寿喜锅。

    “今天是我和哥哥的周年纪念日,这顿饭我来请哦,大家都不要和我客气!”

    我站起来举起杯:“大家作为保安们都辛苦了吧?每天从事着这一份也许要放下尊严的安保工作,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呢。大家作为保安公司的一员,都辛苦了!”

    “谢谢你们为这个社会的安稳做出了宝贵的贡献!更谢谢你们倾尽全力保护我哥哥的安全!这杯,我先干了,各位请随意。”

    我仰起头,将杯子里的清酒一饮而尽。

    当我放下酒杯后却发现桌面上的气氛着实……诡异又怪异。

    哥哥的下属们表情属实是精彩纷呈。

    诚惶诚恐混淆着震惊疑惑还掺杂着几分天塌了吧天真的塌了吧的不可置信。

    当然他们在对上我哥哥的视线后忽然一个个都默契的举起杯来中气十足的干杯:“不辛苦!不辛苦!为中也大人和……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我们的荣幸!”

    我转过头疑惑的扫了一眼中也,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神。他懒洋洋地垂眼,见我看过来后轻扶帽檐,挑起下颔,一仰头也将酒一饮而尽。

    我看着哥哥喝酒时滚动的性感喉结没有忍住,悄悄凑上前啄吻了那粒骨感的只属于我的糖果。

    ……然后好像有谁从椅子上噗通摔倒了,又有谁的酒杯‘啪的’砸落了。

    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说起来,你们公司是不是规矩很多呀,怎么动不动就下跪什么的,还总是墨镜不离身,搞得好像黑手党一样。”我笑着随便挑起了一个话题。

    诡异的沉默又开始蔓延。

    我亲爱的哥哥又攢疼了我的手。

    你紧张个什么劲?我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沉默绷紧的侧脸。他假装认真低头夹了一片牛肉放进了我的碗里,错开了视线。

    直到红叶姐姐笑眯眯地开口打破了寂静:“啊,因为我们公司有着年代悠久的历史呢,所以沿袭了古老的传承。”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平头壮汉一本正经地接话道:“没错。红叶大人说的都对。”

    “大家平时周末都喜欢做什么呀?公司会有什么聚餐、团建活动之类的吗?”我实在受不了诡异的沉默,试着又抛出来一个话题。

    “平时会去野炊吗?郊游?”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谁的某个点,我似乎听见了一声呛酒的咳嗽。

    我戳了戳哥哥的腰:“你们不会从来不组织团建活动吧?!”

    他试图拿肉让我别再说话,在我说话张口的间隙直接夹起肉放进了我嘴巴里:“他们不需要多余的活动。每天已经在团建了。”

    ……咦我怎么从这冰冷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一丝威胁之意,是在威胁自己的下属们不可能吧。

    “啊对对对,中也大人说的都对。”一个包子脸的少年毕恭毕敬、语带崇拜的接话。

    太奇怪了吧,这种绝对的崇敬,简直就像是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自己的管理者和这个公司一样,这样颤抖而激动的恭敬语调,是会让人以为遇见了狂信徒的地步。

    “对了,听说你们公司和Port Mafia有什么合作项……”

    我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开始接二连三的呛酒了。

    这个震惊而恐慌的反应,让我在心里明确了一件事情:

    他们的公司似乎真实的受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威胁。

    也许连这个所谓的合作项目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而为之。

    我终于没有忍住,抓着中也的手腕,凑到他的耳边说:“哥哥我有话和你说。跟我出来一下。”

    于是在众人又是无法言语的精彩纷呈的表情注视下,我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楼梯的拐角。

    “饭菜不合胃口?”他开口问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我发现的事情。

    也许是酒精上头而昨夜的宿醉本身就没有醒的彻底,头脑昏沉又心疼他的我,在这一刻,在这个周年纪念日,决定和他摊牌。

    “哥哥,我已经知道了。”

    ——“你……是在被港口黑手党追杀吧?或者说,你们的公司,是受到了黑手党的威胁吧?”

    他的表情凝固住了。

    我从包里掏出来这一次送给中也的周年礼物,之一:一把380ACP口径的袖珍手枪,全枪长度仅有132毫米,这样他就能很好的藏在任何地方,包括袖口里。

    我自动把他的沉默和缄口不言当做被我拆穿后的不知所措。

    “哥哥,这是我送给你防身用的。我知道你有很多保镖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可是……他们不能每时每刻都跟随在你左右。”

    我叹气,钻进他有些僵硬的怀抱里,轻柔地吻上他的唇角:“其实你都可以和我说的,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承担呀。”

    他的眼神罕见的开始闪躲。

    他再一次避开了我的视线,眼睫低垂:“没有…”他低声否认:“没有被追杀。”

    我把玩着他的发尾,对他这句违心的否认不置可否:“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哥哥你真的不用再逞强。”

    他抬眼认真地望着我,掷地有声地否认:“没有逞强。真的没有被追杀。”

    “诶是吗?那哥哥总不会自己就是黑手党的人吧?可是那天……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你不是吗?”我只是随口一问,他抱着我的臂弯却忽然开始微微颤抖。

    “我不是。”他像是缴械投降那般用力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眼底浮现出我熟悉的隐忍而压抑的痛。

    “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他温热的指尖温柔地轻抚过我的眼睫,像是在拂去不存在的眼泪,承诺着我一件,我不知道会不会兑现的,简单又缥缈的誓言。

    “一切都会好的。”他用自欺欺人的语气,闭上眼,抱紧了我,低声述说。

    我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话——一部分的话。

    我还是觉得我柔弱又嚣张的哥哥他一定得罪了港口黑手党!

    虽然我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但是既然这么要面子的他被我摊牌了都不愿意承认,那我还是假装全然相信了吧。

    回到饭桌上后红叶姐姐眉眼弯弯地问我:“一起去厕所去了这么久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众人又开始默契的——呛酒。

    这顿饭他们一定吃的很艰难吧……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四位食不知味神游天外的公司员工。

    我微笑着说:“啊,我把礼物刚才送给哥哥啦。”

    “送了他一把袖珍手枪,让他防身用。他这么柔弱,万一出门在外遇到坏人了怎么办,跑不过也打不过那不就完蛋了!”

    ……这次酒呛完了,开始一起默契地喷饭了。

    我怀疑他们公司人的食道是不是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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