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有意点化,温柔却冥顽不灵。

    至于朝彻子,她要喜欢方应看那种垃圾,天女才不屑于自降身份去和她们这种低层次、愚昧无知的女人争抢雌竞。

    系统忙着回复安抚观众:家人们不要着急哈!咱先抽温花瓶个嘴巴解解气,后头还有的是机会收拾躺地上那个太妹公主~

    “大家都嫌不够,要统子我赶紧想办法给‘宝贝女儿’,也就是宿主大人您找回场子呢!”

    见状,它开始一条一条的读起弹幕。

    “【观众A】:给王哥点蜡,雄竞权就此丧失了哈哈哈哈哈。”

    “【观众B】:抱走女儿不约,以后有小王后悔的喽。你永远不知道你错过了多么宝贵的东西.jgp!”

    “【观众C】:想苏楼主了,呜呜。还是楼主最宠女儿了,把金风细雨楼都留给她了,不愧是我那早逝的白月光……唉……”

    当然,还有一条,系统没念。

    它怕宿主知道了内心会有负担。

    ——【观众D】:话说方狗虽狗,但也很霸道宠妻啊。那次女儿前脚刚走,方应看表演一秒变脸,当场让人把偷偷拿眼剜咱女儿的婢女给拖下去处理了hhhh。

    “谢谢你系统,我不难过啦!其实……我不是很喜欢王小石,有了温柔就忘了兄弟。”天女向系统抱怨,她不选他当CP,也是有原因的。

    苏梦枕将金风细雨楼托付给他,可他转手就将风雨楼给了戚少商,所以天女认为王小石此人,生性凉薄,看起来是个热心少侠,实则是个温柔脑,戚少商比他可有担当多了。

    “王小石根本就撑不起楼主之职嘛。”

    天女话虽如此,但她难道不知王小石自身难保,不得不逃亡?

    蔡京容不下他,他更不想连累楼里弟兄,于是跟在是次行动中已“露了面”的兄弟们,撤离京师,一路跟蔡京一伙好佞所派出的杀手、高手力拼逃亡,一面还要应付从京里追蹑而至的另一股京城里新起之贵族势力:“有桥集团”周旋、斗智。

    王小石率众的逃亡路线,迁回曲折,也自有其目的:但在行动之前,却曾知会过他的师叔诸葛小花,并曾恳请他在自己逃离京师之后,能出力照顾“金风细雨楼”的一众好汉,他才能放心走得成。

    由此,诸葛小花才向他推介了戚少商。

    大概这个解释,还不能让天女满意吧。

    她执意认为王小石辜负了苏梦枕,待金风细雨楼无情无义,更是对他与温柔逃亡途中不忘谈恋爱存了几分怨怼。

    王小石与天女红线欲断。

    周围只剩下温柔闹闹哄哄、惹人烦躁的哭声,仿佛一下子将他从梦境拽回现实。

    朝彻子的伤口很深,腹部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王小石与温柔一块包扎处理着伤口,却忍不住抬头追随着那道遥远到快要消失的小小身影,方侯爷躬身为她撑伞……

    陪在她身边的,从来不是他。

    逃亡不得终止,谁来转移朝彻子这位伤员成了大难题,丢在这放任不管迟早是要葬生狼腹的。大家都不愿意与朝彻子扯上关系,还是温柔站了出来,咬牙道:“好!你们不肯管这是本分!我与她有情分,我来管!”

    于是,这娇滴滴的大小姐从此负责起了朝彻子,她找了块板子,将朝彻子的腰腹绑好固定,背在身上赶路。

    雨季路滑,她摔的满手泥泞青苔也憋着气,不肯叫一句苦,也不求其他人帮忙。

    又是躲避追杀,深山歇脚的一天。

    碧山万里,云雾缭绕,众人落脚于一处早已无人的荒村。破败的茅草屋内,温柔找到半截蜡烛,点亮后便来到床头察看朝彻子的伤势。

    她替对方脱掉了脏污的纱衣、丝绸旋裙,换了身灰扑扑的荆钗布裙,感慨世上竟真有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女人。

    每天煎药灌药,朝彻子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伤三姑大师也看过,直言方小侯爷下手狠极,五脏泄漏,血凝绛府,气激伤外,乃将死之厄也,叫温柔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若是被人发现帝姬死在他们乱党堆里,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蔡京得拿此事大做文章。不少人劝温柔别淌这趟浑水连累大家,但她怎么都不听。

    留宿荒村的半月里,温柔每天采花。

    山里多是些零零碎碎的野花,有开着金灿灿的蒲公英、蓝紫色不知是什么细碎小花、还有些白花鬼针草。

    她把开的最好的插在朝彻子鬓角,后来又觉得这些小野花配不上她,又失落地匆匆拿掉。

    异族女子的美艳,是棱角分明,看起来格外硬朗的,而朝彻子五官线条的弧度无一不圆润顺滑,让人感觉不到攻击性,只有纯粹的艳,纯粹的美。

    任谁见了都能一口咬定,她是绝对没有胡人血统的。

    但她的作风却极具攻击性。

    唯有发呆、昏迷时才能让人体会到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般的静谧美。

    倘若她软下来,杀伤力定然比一贯柔情的女子要大的多。

    谁会舍得欺负她呢?

    总之温柔是舍不得的,她难过地掉了两滴泪在朝彻子脸上,吓得忙不迭替她擦去,生怕惊扰到她休息。

    温柔最近每天虔诚对着村口土地公公的残像许愿,祈祷朝彻子的伤势能够好转。

    某天她意外发现了株花期正盛的木槿。

    温柔喜不自胜,施展轻功摘下最丰姿艳丽的那朵,小心翼翼捧回来给朝彻子。

    照顾着她的温柔,伏在她肩头困顿睡去。

    屋外风雨大作。

    命运,向来指的是两种东西。

    假设将命比作车,那运便是人所走的路。有的人生来便拥有逍遥辇、彩舆这样的宝马雕车;有的人却只有遮阳也无法避雨的破推车,或者干脆用老态龙钟的骡子代步。有的人出生后尽是大道坦途,连颗绊倒他的石子都没有;还有的人陷于泥泞坑洼的小路,挣不脱、拔不出。

    组合之下,朝彻子便是典型的豪车开烂路,再好的车驶进沼泽地那也是白瞎。

    但她命硬,极硬。

    一觉睡醒,温柔发现屋内无人,着实吓了一大跳!但她很快就高兴起来,意识到朝彻子可能是醒了,连忙提着灯笼去寻。

    豆大的水滴砸在朝彻子额头。

    雨势越来越大。

    她双臂交叉紧抱,蜷在枝条缭乱的大榕树下,双目失焦、浑身发抖。

    温柔惊讶的靠近,听到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说了什么却听不太清,直到自己伸手拍了她一下,胆怯轻唤了声:“予予姐”,对方的眸子才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神采。

    她松了口气。

    这晚温柔问了朝彻子许多问题,从此别后十年,乃至朝彻子生死道消,她们都再没见过一面。

    “你说为什么天女讨厌纯姐呢。”

    论心世间无君子。

    不管雷纯打什么主意、有什么歪心眼,对于今年已二十五岁的温柔而言,当年暗巷的可怕遭遇,对方是真想替她受过啊!这份爱护之心千真万确,做不得假。

    “……天女爱苏梦枕、爱无情、爱狄飞惊等等。她既欣赏喜爱那些男人,免不了从他们的角度看待雷纯,失之偏颇。”

    而朝彻子自己,既不爱他们,也不心疼他们。

    就算他们不幸死在雷纯和温柔手里,她也只会抬脚跨过这群男人们的尸体。

    朝彻子确实无法共情她。

    凡这世间女子没有按照天女的想法而活,她便要指点江山,一会这个女子媚男娇妻,一会那个女子白莲心机。

    唯有她自己冷静、清醒、聪慧、善良、热心、酷飒、正义。

    三观正、格局大,拯救各路江湖豪杰于水火之中,惩奸除恶,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男人将她引为知己,为她着迷,而女人大多都嫉妒她、要陷害她,克制不住与她雌竞的狭心。

    她瞧不起温柔、雷纯,却偏偏又靠温柔、雷纯使计犯蠢的出场,来衬托、比对出自己的优点高光。

    她天女才是更值得被爱的存在。

    “予予姐,你恨方应看吗?”

    恨?

    朝彻子摇头:“我不恨他。我为什么要恨他?”

    “他对你做的那些事,还不够你恨他吗?”温柔不理解。

    “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所作所为不过都在意料之中,本来我也没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就像江河永远不会倒流,光阴永远不会逆转……有人会因此而去恨江河与光阴吗?那本来就是它们的特性。”

    “那你爱他吗?”

    朝彻子反问温柔:“你会去爱一个既不了解你,也不尊重你的人吗?”

    翌日。

    王小石替朝彻子换药,等换完他们就要赶路去镇上的“认真栈”。这几天他们跋山涉水的,特别累。他们生火野宿、栖树眠洞的,连月来都几乎没好吃的、没好睡的、没好歇息的。

    朝彻子也去,她得从官道赶回汴京,就算她消失宫里也没人会留意到。但若是方应看回去“提醒提醒”,赵佶恐怕就要来过问她这个女儿了。

    大家都很好奇一件事:寻常女子遭“有桥集团”迫害无法上达天听,但如果连帝姬都告不动方应看,天下女子岂非都没有活路了?

    但她要把方应看告到官家那,就得先解释她怎么和方应看打上的。

    撒一个谎往往需要无数个谎来圆,这事她兜不住。

    温柔撩猫逗狗,惹了事还能搬出洛阳王之女的身份。朝彻子敢在江湖到处宣扬自己是帝姬吗?她恨不得将这层身份捂得死死的。

    方应看也不会自找麻烦往上捅。谁给赵佶知会了,被这帝姬扳咬住,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彼此有默契的瞒着赵佶。

    “……袭姑娘,小侯爷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你何必跟他不去呢?”王小石悉知,方应看之所以下这么重的手,是因为朝彻子离京之前干了一件大事!

    她趁着方应看上朝,闯进不戒斋。

    要是砸了方应看的书房,那倒没什么,关键是朝彻子烧毁了一副美人图。

    方侯爷一脸阴骘,目如冰火,将人死死按在书斋不放,势必要从她眼中探个究竟——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会做一些看起来像是疯狂“爱”着他的举动?连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恍惚?

    直到天女赶来,他才松开手。

    天女见师母画像毁坏,怒斥朝彻子:“帝姬拈酸吃醋也要有个限度,你连一副画都容不下吗!?那是小看的……唉!”

    她没有再说下去。

    似乎觉得与朝彻子这种与死人雌竞的女子,没有告知的必要。

    “你真可怜。”

    望着无动于衷的朝彻子,天女用她一贯洞悉世事、遗世独立的语气,仿佛她已将朝彻子这个人看得透透的,如她所想,如她所料。

    碍于蔡府的马车还在侯府外候着,神通侯府不得对朝彻子发作。

    大家都说,朝彻子烧的是小侯爷心上人的画像,但具体是谁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长宁郡主、有人说是天女、还有的人说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雷纯。

    可王小石不知道,这些传言没一个对。

    朝彻子回答他的声音里,竟罕见的带了些愤懑地哭腔:

    “你懂个屁那小杂种意淫我亲娘!!!”

    听到了不得的八卦,王小石给她换药的手一抖。

    她娘是谁?

    方应看喜欢的女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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