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亮起,陈圆足足睡至晌午才醒过来,一睁眼瞧见云祯正端坐于一侧桌边看书,立时高兴地撑起身子喊他,“祯哥哥。”

    他喊了一声,浑身伤口扯着,又痛得他龇牙咧嘴地倒回去。

    云祯见他醒了,放下手里的书,唤引泉进来服侍。

    陈圆退了热,自知闯祸,乖乖由着引泉为他擦脸洗手,又乖乖将药汤喝下。

    云祯一直坐一旁,以手撑着脸侧似笑非笑地看他,陈圆被看得心虚,吐了漱口的水便殷勤地跑来,一把抱住云祯的脖子道,“祯哥哥,我好想你啊。”

    他虽退了热,嗓子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说的话也含着热气,云祯眉头微微拧起,不动声色将陈圆的手扯下,“去床上躺着吧,我有话问你。”

    “哦。”陈圆听话地爬上床,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看云祯,宴歌此时端了白粥进来,静静放在桌面上退下。

    云祯问,“你这事是怎么回事?”

    陈圆便将这两日的事,再次慢慢地说清楚了,“引鹿说水缸见底,她得去打些水,我想跟出去玩,就让她带我去...后来来绫姐姐就解了自己的腰带...”

    云祯继续问,“那罗小娘子,真的只是如你所说那般而已?”

    陈圆不明白云祯的意思,有些疑惑地侧头看他,“祯哥哥,绫姐姐确实只是这样而已,她陪了我好久,一直在想法子救我上来。”

    “非得解了腰带才能想出法子?”云祯不满地嗤声。

    陈圆嘟起嘴,“哥哥,当时天就快暗了,哪里能想到这些,对了,绫姐姐呢?她回家去了?我还没问她家在哪呢,我可以去找她玩吗?”

    “玩?你生着病,还敢心心念念着出去玩?”云祯扫他一眼,“你虽年纪不算大,却也不是七岁稚童,许多事,不便与你说,你再大些,终会明白,你昨夜,是与怎样的事擦肩而过。”

    陈圆听见这话瞪圆眼睛,想到什么一下子又朝云祯扑上去,双手环抱云祯脖子,两眼不停地眨着,

    “哥哥,好哥哥,你这次也救了我,那你欠我的人情便算是还清了,你后面是不是就要赶我回文城了?你还能让我在这住么?”

    听到陈圆这话,云祯眼里倒是难得浮上丝浅笑,他将陈圆的手拉下来,把小郎君按回床头,“先吃东西吧。”

    宴景匆匆赶来,陈圆还在低头喝粥,宴景欲言又止地,云祯抬眼见着,缓缓起身对陈圆嘱咐,“三郎,你吃好粥让引泉进来给你收拾,我且忙会。”

    宴景陪云祯走出一段路,“罗小娘子的父亲,带着里正在咱们府前候着,问什么时候让他女儿回家。”

    原来方温言昨夜回家后,等至夜深还不见罗绫回来,他不知罗绫进了云府究竟是何状况,越等越心焦,今日一大早就去了罗来家里,非要罗来跟自个去云府接罗绫回家。

    宴景还在说着,云祯突然看宴景一眼,开口问,“引鹿呢?”

    “还未找到,郎君,是否要先放了罗小娘子出去?若那老父在府外闹起,只怕对咱们云府名声也...”

    “引鹿人未找着,我怎可能只听陈圆一面之词便断了此事,”云祯不紧不慢,他忽多看宴景一眼,颇有意味地,“你倒是懂体谅人。”

    宴景大惊,低下头,“郎君,宴景是为了云府。”

    康叔也来寻云祯,见宴景正同云祯说着什么,自己快几步上前,恰听见宴景最后一句,有些疑惑地看宴景一眼,自己上前道,“哥儿,引鹿找着了...”

    云祯顿时转目,“人还活着?”

    康叔摇头,有些遗憾,“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云祯再问,康叔将李大夫的话复述一遍,“淹死的,身上并无外伤,也非人为所致,是...她自个掉河里的缘故。”

    淹死的?

    这么说,陈圆一事,真是他误会了罗小娘子?

    云祯面不改色,只继续问康叔,“为何我府上用水需要去河边?你当初没有安排人凿井?”

    康叔一脸为难,“咱们这宅里,已是寻了三处地凿井,皆没有水源出来,如今,只有郎君后院的位置着人看了,是凿井的好地方。”

    原来如此,云祯明白过来,知晓自己确实冤枉了罗绫。

    云府当初选中罗家村北侧的地买下盖屋时,康叔并未想得太周全,在李家村的时候,云府很轻易的便能凿出水井,没想到在罗家村这选的地,竟难于此事上。

    是以云府用水,总是下人们去罗淮山脚下的河里挑水。

    而这一次引鹿带陈圆去河边,未料到下了大雨的河流,水势这般急,陈圆踩滑了脚落入河里,引鹿着急去捞,也跟着一块被河水卷走。

    陈圆会水,逃过一劫,而引鹿水性不好,死在其中。

    势必得在云府里寻到水源凿井才行...

    云祯沉思着,突然见远处长廊下一排路过的女使,手托不少礼盒来回走动,他眉头微蹙出声问,“前边在做什么?”

    康叔回头看一眼,“是余知县,知晓了三郎的事,特意送些小玩意来宽慰他,还递了拜帖想见哥儿,哦,罗家村的几个富户也送了礼来。”

    “你替我出面周旋便是。”云祯收回目光。

    康叔应声好,想起方才又好奇去问宴景,“你刚说为了云府什么?”

    宴景咬着唇,不知如何解释,云祯对宴景扔下一句,“把他女儿还给他。”又对康叔道,“你随我去看一下凿井的方位。”便先行离去。

    康叔紧随其后。

    罗绫在闭室等了一夜,总算等到天亮。

    昨夜她进了云府,忽然就被云家下人关进闭室里,一开始,她很是错愕,不明白云小郎君究竟什么意思。

    后来,有位叫宴景的下人来闭室,什么也不说,只给她带了一点蚊香和水,她喝光水,就着香睡着。

    后半夜蚊香燃尽,蚊虫开始咬人,“嗡嗡嗡”闹得她睡不好,山里的蚊子毒辣,罗绫边睡边拍打蚊子。

    她就这么一个人躺在闭室里等待着,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天光大亮,罗绫坐在闭室里,闭室的门忽然打开。

    光线猛然刺进,罗绫不由得抬手挡一下眼前的光,耳边听见女使引欢不甚和气地对罗绫道,“出来。”

    罗绫连忙起身,人还没走至门边,听见引欢嫌弃的声音,“天已亮,你可以走了,赶紧离开我云府。”

    罗绫道好,边走边问,“请问...陈小郎君他怎么样了?”

    “三郎好得很,算你走运,我家郎君没有发落你,定是三郎心善,为你求了情,快走。”引欢显见的不待见她,粗声粗语说完,催促罗绫离开。

    “既是弄清楚了,不该给我个说法么?”罗绫皱起眉。

    “你还要什么说法?我可厌烦如你这般的人,前头那李贼娘子,如今是你罗娘子,往后又不知还有多少个痴心妄想的娘子。”

    见昨夜的事,云府这就了了,罗绫语气微冷,“原来云府从上到下,不过如此。”她说完,转身抬脚,利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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