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又去抱罗绫的手臂,“绫姐姐,你那晚是在祯哥哥家里吗?为何你后来不再来找我了?”

    引音正跟在身后,见此忙上前将陈圆拉开,“三郎,男女有别。”

    陈圆被拉开,有些不快,他抬眼去看罗绫,见罗绫也正含笑看他,登时又笑着对引音道,“引音,你,先回去。”

    引音大吃一惊,“三郎,我万不可丢下你独自回去。”

    陈圆抬起手指着院门,“那你上外边候着吧,这儿不用你了。”

    引音为难至极,“三郎,奴婢得跟在你身侧...”她边说边有所意味般扫罗绫一眼,罗绫冷笑下,陈圆见了慌张,“快,本公子命令你在外候着。”

    引音见陈圆脾气上来,只得点头,“三郎,若有何事,大声唤我便是。”

    陈圆全没在听,飞快转身亲近地再次抱着罗绫的手臂,“绫姐姐,你还没回我,这些日子,你怎不来看看我。”

    罗绫拦住他,“陈圆,你已不算小孩儿,与我该有提防。”

    陈圆“哦”了一声,这次倒是乖巧,只小声对她道,“祯哥哥也总这么说我,可我不知该如何防。”

    他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绫姐姐,你上我家问问祯哥哥可好?我祯哥哥什么都懂。”

    方温言捂嘴笑一下,满眼里都是笑意地上前拉过陈圆,“言叔叔教你好不好?呀,真是漂亮的小孩儿,你今年多大啦?”

    陈圆仰起头,“我已十二。”

    “十二?十二好啊,”方温言乐呵呵地带着陈圆往屋内走,边走边道,“你绫姐姐也才刚满十四,比你大不了几岁,你们倒是可以常往来,只不大好去你们云家,毕竟非亲非故...”

    “在文城时,白樱舞姐姐、顾子涵哥哥、还有杜苑姐姐她们,与我也非亲非故,不也常来府上找我玩,连哥哥最讨厌的胡非哥哥,也总爱来找我们玩呢。”

    陈圆喜欢罗绫,转身又去抱着罗绫手臂撒娇,“绫姐姐,你以后就常来祯哥哥家里找我玩好不好?我成日地闷在府里,宴景又总不见人影,真闷极了。”

    罗绫想到什么,眼眸冷了下来,“不去。”她扭头对方温言道,“爹爹,你先去忙,我一会送陈小郎君回去。”

    陈圆吃了闭门羹,有些讶异地微微张口,他不明白罗绫为何态度一下子变成这样,歪着头想了想,又明白过来,他两眼弯弯,凑上去问罗绫,

    “绫姐姐,你是不是那夜受我哥哥的气了?你是不是觉得祯哥哥有些不好相处?你莫气恼,哥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是跟云姨生气,才这样的,他这样,连我姐姐都说他的不是,可祯哥哥依然待我很好。”

    陈圆想到什么,又凑到罗绫面前小声神秘道,“我听宴歌说,哥哥是三年前在李家村里,遇见了个险事,他才成如今这气性的...”

    陈圆天真,将云祯当年在李家村的密事,全一股脑说给了罗绫听,罗绫这才知道云祯搬来罗家村的内情。

    原来,三年前,云祯搬来李家村后,李家村村长之女,名叫李冉蓉的小娘子,便经常去云府找云祯商议事情。

    因着她是村长之女,借的由头也总很正式,云祯不疑有他,待李冉蓉很是客气,虽算不上亲和,也绝不是如今这样对罗绫,对所有乡民的姿态。

    一开始,李冉蓉也很客气,时不时会在山间、村口偶遇到云祯。

    每逢遇上云家的事,李冉蓉也总主动去帮忙,一来二去,云府的人都习惯了李冉蓉往云家跑,以致后来李冉蓉进云家时,云家下人不会再多问,主动给她开门。

    如此过了一年,李冉蓉成了云府的常客,云祯虽不喜,到底没有因此推拒李冉蓉上门作客,只是后来越来越疏远李冉蓉,李冉蓉或许也察觉到一二,逐渐减少来云府的次数。

    谁知,就在风雨交加的一个雨夜里,李冉蓉得知云祯身子不适,赶来照料。

    她却借着此名义,差点对云祯行不轨之事,幸而宴景为人机警,发现当夜当班的宴春不在,察觉事有蹊跷,忙过来探查,这才发现云祯彼时被李冉蓉捂着嘴扑倒在地。

    当时云祯一手紧紧抓着自己衣领,倒在地上,奈何偏偏发着高热,浑身无力,他开口嗓音嘶哑不已,无法大声唤人。

    而李冉蓉又人高马大,竟差点被她得逞,若不是最后赶来的宴景大声呼喊求救,李冉蓉惊慌之下放开云祯逃掉,真不敢想后面会如何。

    李冉蓉怀有预谋一步一步接近云祯这一事,叫云祯怒不可遏,这之后,再不肯与村子里的娘子们轻易结识往来。

    至于当夜护卫为何没有察觉此事,云祯全府严查,与彼时的男使宴春有关,云祯发卖了宴春,也搬离了李家村,转而选在罗家村里居住。

    罗绫听完后,默不作声好一会,才叹口气,抬手摸了摸陈圆的小脑瓜,“这件事听着确实不好,往后你不可再对别人说起此事。”

    陈圆听话地点点头,“我没与别人说过,我只跟你说,绫姐姐,我喜欢你。”

    罗绫淡声回他,“陈圆,我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孩儿,当不得你们富贵人家的朋友,你快回去吧,我要看书去了。”

    陈圆为了出来,特意求着云祯好久,刚来罗家就被罗绫这般赶人,他顿时觉得有些委屈起来,低着头站在那不肯说话。

    罗绫见此,叹一口气,身子前倾,微微俯下,低下头对陈圆好言道,

    “那夜,你哥哥不分青红皂白,将我押去你们云府闭室里关了一夜,他如此待客,也叫我不喜,即便我不介意去云府找你,可,想必你哥哥也不允许。”

    “陈圆,你是大孩儿了,该明白这些事理。今天你能想起来看我,我已很开心,你便先回去吧。”

    罗绫说完,牵起陈圆的手,带他出屋,陈圆很是不舍,临走时拿出一粒香给罗绫,“绫姐姐,这香可好闻了,我偷偷从哥哥香盒里拿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陈圆执意要罗绫收下,罗绫哭笑不得,只好收了。

    引音见陈圆出来,提着的心总算松下,她上前对罗绫点点头,有些傲慢又客气地从罗绫身边轻轻拉陈圆过来,罗绫将人送出,转身回屋里。

    夜里罗桑回到家里,还在为早上田地的事生闷气,方温言坐在一旁,不住劝她,“多那一块地,咱家也富裕不起来...”

    “但那一块地,能多得几个银钱,绫儿马上要去书院,到时候又是束脩,又是书本,哪哪都要钱...”

    一说到罗绫马上要念书的事,夫妇俩便跟着叹气,池国读书贵,家中没点底的人家,哪供得起孩子读书。

    罗绫倒是心中生出疑惑,前几天才听罗川说,小姨父罗开先,已经带罗河去书院交束脩了,按理,自己也该一块跟着去书院,见过夫子,交束脩才是。

    罗叶怎么没来家里,跟罗桑说这事?

    “阿言,是我没本事,嫁给我,苦了你了。”罗桑还在唉声叹气。

    方温言笑一下,“我本就不是富贵命,你已很努力赚钱,还要有怎样的本事...?开饭吧,菜该熟了。”

    方温言说着,起身去灶台边盛菜,罗绫见此忙上前帮忙。

    罗家今夜的晚饭,安静莫名,星河布天,一夜又过去。

    罗家村自那夜漫山搜寻陈圆后,倒叫村子里许多农户想起,罗淮的山后,还有个从前挖好的坑洞。

    这几日罗家村的娘子们,纷纷跟在罗河与罗果身后,进山里狩猎山猪。

    罗河也来找过罗绫,让她一同去山里玩,罗绫自不会去的,罗河见此眨眨眼,“那等猎着山猪,我分你一腿,先前我那事,便算过去了如何?”

    原来罗河还对自个,挖坑洞让陈圆受伤,连累到罗绫一事耿耿于怀。

    罗绫笑一下,“表姐,事情早过去了,你不必再念着。”

    罗河嘿嘿笑着,临走想到什么又最后道,“对了,你听说了么?”她神神秘秘将脖子伸前,“大表哥一直不肯同意大姨给他相的人家,拖到今年都已十七,可他有瞧上的人,你猜猜是谁?...”

    罗绫听到这,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上次大家一块回家的场景。

    当时她回头看去,发现罗果是特意送她们回来的,她犹豫一下,“是罗果姐姐?”

    “哎呀,表妹,你怎么如此聪慧?”罗河吃惊地,“正是罗果姐姐。”

    “大姨父很是不喜,嫌罗果姐姐是猎户,没个正经的营生在身,可大姨拗不过大表哥哭闹,想着干脆同意算了。因着这事,这两日,大姨父又同大姨闹了别扭,回自己母家去住了...”

    罗河说完,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五月上旬,天热得越发灼人,罗家村重新办起狩猎,家家户户全传了个遍。

    人人兴致浓浓,摩拳擦掌,凡家里有年轻娘子的,全都去罗来家中露个脸,一来二去,想跟去狩猎的人,浩浩荡荡竟出动半个村子。

    傍晚时,罗河一人扛着大半只分杀好的猪腿到了罗绫家,罗桑恰好干完农活回来,见此笑着对罗河道,“辛苦我河儿,还送来这么大块的肉来。”

    罗河嘿嘿一笑,“二姨,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辛不辛苦。”

    “那二姨有一事问你,你书院的夫子,还没回来?”罗桑问,“你阿娘先前不是说月末,绫儿便能去书院?”

    “先生迟迟不归,她告了假,说下月初十回来。”罗河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罗桑,她着急放下猪腿,洗了手道,“二姨,猪腿我就放这了,你同表妹说一声。”

    方温言含笑先出声应着,“快回去吧,今日咱们村子里这般大的热闹,河儿也是功臣。”

    罗河走后,方温言才急急拉着罗桑坐下,“怎的绫儿念书一事,又推到下月初十了?年前那会,不是说这个月就能去的?”

    罗桑摇摇头,“许是那老先生回家乡正高兴着,推迟回禾米镇的行程。”

    方温言皱起眉,“虽然推到下月初十,咱们能再多得些日子筹钱,可终究误的,还是绫儿的前程。”

    夫妇二人一说起这事,顿时又唉声叹气起来。

    夜里吃饭时,罗家屋檐下挂着那么大个猪脚,罗桑夫妇都没高兴起来,罗绫心知肚明,罗桑夫妇定是为了她念书和家里银钱的事忧心。

    罗绫低头安静吃饭,心里却在盘算起赚钱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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