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歹人却是狠毒,竟放着暗器在床底下,难怪她们敢就这般将顾小郎君扔在这儿...

    “顾子涵无碍,不过,他好似被人喂了药,睡着了,倒是你...”

    罗绫说着,将烛台放在地上,捡起箭头看了看,“不太妙,这箭头上有油浸感,极有可能涂过毒液,你现下如何?”罗绫担心地问。

    云祯摇摇头,似乎并不惧怕这箭头有毒,只低头从自己袖兜里飞速拿出一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进嘴里。

    可他的手微微颤抖,显见是不对劲,罗绫看着云祯这模样,脑海里一时想的,都是云祯很快毒发身亡的场景,她急忙蹲下身,伸手去捉云祯的脚。

    云祯吃惊之下,用力缩回脚,浑身戒备犹如惶鸟,“你做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罗绫着急道,“无论是否有毒,最好先看看伤口可有发乌,将毒汁挤出来。”

    她边说边用牙咬破自己衣袖,撕下一条布片,伸手去捉云祯的右脚,“云小郎君,我失礼了。”

    罗绫说完,将云祯的鞋袜褪下,云祯浑身僵直坐在那,他破天荒地没有抗拒,只紧抿着唇,看罗绫将他裤角撩开,举灯细细看了一下,奇怪,伤口并没发黑。

    箭头分明有油浸迹象,应当沾了毒汁,但伤口似乎很寻常,不像中了毒。

    更加古怪的是,不仅不像中毒,脱下云祯鞋袜那一刻,罗绫竟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在这危机伏地的时刻,罗绫竟因这满室的暗香浮动,一时愣在那儿。

    难道这毒还能发出异香?罗绫微有恍惚。

    云祯见罗绫一直看着他的脚,面上逐渐生起不快,他感到耳朵微热,又似乎带点羞赫,口里低声质问起来,“你看够了没?”

    他猛地一下将脚缩回,罗绫忙又抬手一把按住,“别动。”

    “洗一下伤口比较好。”罗绫说着,飞速帮云祯挤出伤口的血,云祯脸颊热得厉害,口中却讽刺着,“刚刚不是还对我避之不及,这会怎么又不怕了?”

    罗绫起身去拿桌子上的茶水,清洗云祯的伤。

    “我是人,会在瞧见你那般杀人行事后感到害怕,也会心生恐惧。”罗绫蹲下身子,给云祯洗着伤口。

    云祯冷哼一声,“这支箭没叫你心生恐惧,我却令你如此,你既觉得我行事不端,那你离我远些便是。”

    罗绫停顿,看向云祯,“我倒是想,可也不能见你出事不管吧?”

    云祯恼羞成怒,“你果真觉得我方才行事心狠手辣,这会也不要你假作好人。”

    见云祯生气,罗绫无奈地拿布帛擦净云祯的脚踝,淡声道,

    “我怎会因此觉得你心狠手辣,只是你那么行事太险,倘若那酒保叫唤起来,引了人进屋,那时咱们又怎能得好?你是生得这般玉质俊逸的人,往后不要再这样行事可好?”

    云祯别开头,“是她们该死。”他还是那般面色不虞,“真要出事,你就学那掌柜,翻窗自逃你的去。”

    罗绫低垂下头,将布绳绑扎在他腿上止血,绑好后,将鞋袜给云祯穿上,“我不会丢下你独自逃离。”

    她轻淡的话语一出,叫云祯愣怔在那。

    云祯突忆起端阳那日,他催促罗绫离去,可罗绫始终未曾丢下他,她有过前例,现在说的话便极具可信度。

    云祯沉默片刻,耳尖再次燃起灼热感,自己不紧不慢把裤脚拉下,“上一次中药后,康叔便为我寻来解毒的药,随身带着,只要不是世间难缠的毒物,这药大抵都有效。”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端阳那日,罗绫耳尖也微微热了起来。

    “是吗?”罗绫转开头,不太自在地。

    “还不快将我扶起来。”云祯却不再答,嗓音有些冷硬道,他语气虽冷,眉眼却没有了先前的怒意。

    罗绫忙俯身上前,将云祯扶了起来,她转身又指着床上的顾子涵道,“你举着烛灯朝前,我来背顾小郎君出去,如何?”

    云祯背对着罗绫,不回应她的话,手伸去拿起烛台,罗绫当他默认,转身将床上顾子涵的身子抱起,又背过身将他背在身后,抬头去看,云祯已举着烛台安好无恙地候在门边。

    罗绫垂下眼帘,看地上的半截箭头,早已乌黑,这箭头果真有毒。

    想到云祯方才吃的那瓶药,或许真的可以化解各种毒,这才放下心,小心背着顾子涵,迈步跟上云祯,飞速离开小岛。

    二人一时间莫名安静不语。

    云祯心跳微快,却自持矜持,不肯与罗绫多言,他方才被她如此亲近,这般冒犯他的事,不知为何,他没有如往常那般生出气怒,反而有些紧张地走在罗绫面前。

    他此刻绝不会主动去与罗绫说话。

    她若主动来跟他说话,他也不会搭理的...

    罗绫什么也不知晓,只背着顾子涵一步一步跟在云祯身后,她想到什么,还是开口,

    “云小郎君,今日之事,为保无虞,待后面你回府后,私下唤大夫再来诊治这伤吧,你放心,我必不会将这事说出去,此事天知地知,再无第三人知晓。”

    云祯脚下顿了一步,随后继续朝前,他嘲意地,“你能知此礼数很好。”

    云祯先上了船,接过顾子涵,罗绫最后上来,云祯怀抱着顾子涵,罗绫划船,一路回到雅间。

    一进入雅间,云祯便手指床底下毫不犹豫下令,“你速将这人扛下去,放回那暗室床上。”

    罗绫听到云祯此话,面有不解,“这又是为何?”

    他们不是该先想想,怎么带着顾子涵快些离开这儿才是?

    云祯却轻声催促,“快去呀。”

    罗绫只得弯腰将床底下的八娘拖出来,把人抱起,重返回湖中小岛暗室里。

    云祯见罗绫离开,这才将顾子涵放到床上,自己上前侧坐床边,他伸手解开顾子涵衣裳,细细查看顾子涵有无被人玷污的痕迹。

    瞧见他手臂上的守身砂还在,这才呼了口气,为顾子涵又穿好衣裳。

    不一会,罗绫返回,云祯一抬头便见罗绫从床尾暗屋里走出,不知为何,他突然生出一丝慌乱,心“咚咚”跳得飞快,侧着身子装作看顾子涵,耳朵却微微热起。

    顾子涵并未被人如何,他倒是真的被一个小娘子轻薄了。

    上一次,不算...那这一次呢?

    想到暗室里的一幕,云祯脸上不禁发烫,他并不觉得此事就叫他清白不在,他的守身砂也还在,但到底被一女子如此亲近,叫他羞意起来。

    罗绫走上前站在云祯身侧看着顾子涵,毫不知情,“顾小郎君如何?”

    “他无碍。”罗绫一靠近,云祯立时起身移开位置,好似对罗绫避之不及。

    罗绫见云祯唯恐自己靠近的模样,微微一愣,继而明白,大约出了顾子涵这一事,云祯有些警惕。

    罗绫了然地转身离开床边,不再靠近云祯。

    云祯帮顾子涵整理好衣裳,起身走到窗边,他拿起窗边的烛台晃了晃,而后吹灭蜡烛。

    他们...也该离去了。

    康叔候了一晚,等的便是云祯随时可能递出的信号,他等至此刻,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吉祥酒楼,总算瞧见了云祯的信号。

    见到信号,康叔再忍不住,他对身侧的余知县道,“余知县,已可以带人进去。”

    余知县闻言立马下令,白樱舞红着眼眶站在那儿,一听命令出声,手里提着刀剑飞快跟了出去,康叔慌忙拉住,“白小娘子,且先等一等,我家郎君...”

    “放开。”白樱舞恶狠狠道,她挣开康叔的手,跟着无数官兵一道朝前冲去吉祥酒楼。

    夜深人静时刻,吉祥酒楼被人撞开了门,里面的娘子与小倌们乌泱泱尖叫着散开,贾永花正带着一干手下打牌,听见动静几人出房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无数官兵撞开了木门,大堂里寻欢作乐的娘子们与小倌们,一边慌乱穿着衣裳,一边四下里逃窜,贾永花身侧的六娘见此,忙跑上前欲同官兵交涉。

    贾永花一把拽住朝前跑去的六娘急速道,“快,去那暗室里,将云府那小郎君带出去,丑时三刻,四姐带了船等在外边,务必把这郎君给我送过去。”

    “大姐,那你呢?”

    “我?别顾我这头了!告诉四姐,我若死了,务必为我报仇,往死里折磨那云郎。”

    贾永花眼里阴狠,将手中的牌一把甩至地上,抽出腰间的刀大喝一声,“官府杀人了,官府杀人了。”

    六娘急急忙忙冲去暗室内,她来到岛上,来不及点灯,只扛起床上的人扭头就走。

    吉祥酒楼内兵刃交加声响不断,六娘顾不上酒楼里的厮杀,扛着人匆匆去禾米镇港口,可她逐渐察觉不对,自己肩膀一处怎么湿漉漉的。

    她侧头一看,自己衣裳半边全染了血,登时吓得将肩上的人扔到地上,再定睛一瞧,目眦欲裂喊出声,“八娘!”

    早躲在暗处的府兵冲了出来,杜苑领着人同县薄站在那,杜苑指着六娘冷声,“刚收到的口信,港口还有接应的人,大人,让这贼子给咱们带路!”

    禾米镇官兵迅猛有速,贾永花一干贼人不敌,吉祥酒楼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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