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循止在三月份再见到齐微。
他们也没有分别太久，齐微惧寒，入冬后没多久就去了国外。
那天是他送她去的机场。
当然，齐家或者齐微本人都有司机。
他送纯粹是他乐意。
当然，也是因为齐微走的前一天，他们聚在一起吃火锅，她说起新谈的男友，觉得他开车太飘，像在炫技，说她还是最喜欢坐陈循止的车，又快又稳。
他一直愿意充当她身边任何角色。只是她不太需要而已。
出国以后，齐微就像是失联，偶尔会发几张照片给他，明媚阳光，温暖沙滩，以及边角处隐约可见的漂亮男人。
她十一月底出发，大约是二月中旬才回国。
——二月中旬的时候，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与齐微的合照，在国内。
齐微没必要他报告行程。因此具体是哪一天回来的，陈循止不清楚。
整整两个半月，他收到了二十四张照片，其中六张上有男人的痕迹，也许是手，又也许是背影，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男人。
陈循止习惯了。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自成年后，齐微很少有空窗期，她的男友与流水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汇入长江，很少看得到尽头。
唯一的空窗期大概是大二的暑假。
不过，那已经很遥远的事情了。
“陈教授？”
对面女人声线温柔，在喊他的职称。
陈循止今年二十八岁，已经到了被催婚的年纪，家中长辈说起这事，他永远拒绝。今天是个意外，长辈撒谎骗他过来，见了面才知道是相亲。
“宋小姐，不好意思，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直白说。
男人相貌斯文清隽，身材高瘦，是在人海里十分出挑的模样，国内TOP2大学特聘教授的职务更让他显得文质彬彬，格外具有吸引力。
这在相亲市场上是很难出现的高等级生物。
对面的女人显然不太想放弃，面带微笑说，“当然，怎么可能一见面就说结婚的事儿，不过也是可以了解了解的，就当多个朋友。”
朋友？
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要的身份就是朋友。
陈循止打算再拒绝一次，他说的是真的，他不想结婚，至少现在不想。
“陈大教授好福气呀，和这么漂亮的女士吃饭，不介绍介绍吗？”
熟悉又思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高级餐厅里总有一股香水味彰显贵气，然而齐微一过来，那种味道仿佛瞬间消失，只剩下她身上淡淡的木调香。
心旷神怡，和她的衣服很配。
近看才发现她那条宝蓝色的裙子是丝绒材质，衬得她肌肤和雪一样白，也不是，她打小就白。高中军训时别人晒得通红，她反而越晒越白。
这次出国也一样，明媚的阳光没能够改变她。
没有什么能改变她。
她身边又换了一位。不是照片中那些混血面孔，也不是开车很飘的那个。相貌稚嫩，似乎和他的学生一个年纪。
她喜欢年纪小的了？
也不是，她哪里能有定性。
陈循止所有思绪只在瞬息之间。
他不动神色收回了目光。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问齐微，差点习惯性将热茶送到她手边，恍惚间想起来她男友还在，转回自己喝了一口。
齐微笑着说：“就前几天，公司事情多，一直打电话，烦得很。”
说完又不看他，面向对面的女人，笑问：“可以一起吗？”
这是把陌生女人当成了主人。
她在不高兴。
陈循止眉头轻锁，想要解释又不太是时候。
除了他没有人发现这点儿不对劲。
齐微是一个能让所有人喜欢她的人，在她想要的情况下。
出于礼貌，女人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一开始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拘谨生疏，等几个回合之后就开始聊得热火朝天，从衣食住行到社会矛盾，什么话题都在齐微引导下说出来。
女人义愤填膺说：“齐小姐居然和我想的一样！就是嘛，上班赚钱，那就是给老板赚钱，这么努力有什么用，还不如上一天班干半天活，我不摸鱼，总有人会摸鱼。”
齐微伸手撩拨耳畔的头发，笑容温柔，“是的呀，像你这样通透的人太少了，才会把大家弄得这样累。”
女人点头：“反正都是给资本家赚钱！”
齐微微笑：“不如躺平。”
女人：“对对对。”
这样一顿聊下来，女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生疏，直接将齐微当做新认识的最佳好友。
她觉得他们三观太契合了。
其实才没有。
齐微有资本家的遗传，她功利心很强，绝不会认可躺平，她学习的是狼性文化，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会这么说纯粹是因为，这位女士不是她的员工，不会为她带来价值。
陈循止没有说任何话。
他在悄悄观察着旁边的少年。
不知怎么，齐微这次的男友，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在哪儿见过呢？
“都忘了正事了。”
齐微含有笑意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她应该是要走了。
果不其然，陈循止见她抬起手腕看眼腕表，再看向女人，含笑的目光与语气，“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啦。”
看电影。
是要带他回家呀。
陈循止垂下冷薄的眼皮。
女人站起身，意犹未尽地感慨，“今天太匆忙了，下次有空咱们一起逛街吃饭喝奶茶，有几个网红店我去试过，味道特别好。”
齐微：“好呀，我正好想去试试味道，可惜没有人陪。”
乱说。她根本不会喜欢吃饭逛街喝奶茶。在她心里，只有麻木的低等人才会追寻那些东西。
而且她根本不缺人陪，他都要排队。
“认识你真的好幸运了！我太喜欢你了。”
“我也觉得，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喜欢的女孩子了！”
瞎讲，连人家名字都没有问，喜欢在哪。
“那我们加个好友！有空常联系。”
“好呀。”
骗人，又是工作号，永远不会有联系。
……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齐微离开后，女人还在连声感慨真幸运。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相亲的，抬手理了理头发，有点儿尴尬，又忍不住说，
“陈教授的朋友真漂亮，你们认识很久了吧，也难怪陈教授不找女朋友，这么漂亮的朋友在身边，确实很难喜欢其他人。”
说完又立马觉得说得不对，描补一句，
“我的意思是，身边的人太好，眼光自然就高了。”
陈循止没有和别人聊齐微的打算。
他只说，“谢谢，今天是一场误会，抱歉浪费你的时间了，我还有事，账已经结了，你自便。”
说完起身低手拿起外套，步伐稳健，又十分迅速地离开。
拒绝得太过直白，女人难免有些难堪。
她手中刀叉摔在瓷盘上，声音清脆，一下又让她从各种情绪中抽身。
男人正好走到门口。
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在喧闹人群中那样显眼那样出挑，气质和今夜晚春的风融为一体，令人舒心又令人清醒。
本来就是高攀，会被拒绝也很正常，有什么值得难堪的呢。
她收拢情绪，慢吞吞吃起那块昂贵的牛排。
。
店外，陈循止刚到驾驶座上。手机屏幕一亮，专属于某人的消息提示声音响起，打开是一条冰冷的文字。
【来寻宜水居。】
陈循止在某一秒庆幸，今夜齐微竟然还有见他的想法与时间。
轿车顺从心意，方向盘一转，开往那条熟悉的路。
寻宜水居。齐微无数豪宅中的一栋，也是他们日常见面的地方。高级豪宅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陈循止的信息存入在保安系统里，畅通无阻到齐微家门口。
他停车，仰头看去，那间房亮着灯。
齐微在家，在等他。
这个意识让他心头微甜。
“陈先生来了，小姐等您很久了。”
别墅的管家玛丽女士拉开门，笑容满面。
陈循止礼貌性问好。
他听见关门声，也听见脚步声。
齐微从房中出来。
她站在二楼，手腕撑在栏杆上，指尖荡着一杯红酒。
那条宝蓝的裙子已经被她换掉，或许和那位男友一样。
她不太爱不听话的男友。所以他很听话。
现在她穿着很轻薄的丝绸睡裙。
别墅永远恒温。陈循止却仍会担心她受寒。
“玛丽不用管他啦，都这么熟了。”
她对玛丽说。
没有看她。
不高兴的时候，齐微仍旧会笑，只是不会与他说话。
陈循止没有久留，抬步走上楼。
齐微仍旧没有说话。
她进门。
陈循止跟着进门。
她抬手，红酒落到他眼前。
陈循止有轻微酒精过敏。
但他明白齐微的意思。
一杯红酒入口，冷白的脸庞悄然变红，热得难受。他眉头轻锁。齐微却笑出声。
她抬起手，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从他脸上缓缓划过，温柔善良的桃花眼里溺满了笑意，却又很冷。
“陈循止，你要结婚了吗？”
声音与目光一样温柔，也一样冷漠。
陈循止摇头，“没有。”
齐微哦了一声，“我不喜欢今天那个女人，太笨了，如果你要结婚，最好找个聪明的。”
身高差距让陈循止看不见齐微的表情，却能从语气中听出来她的不在乎，但她说出口应该是有在乎的。就像在乎陪伴了许多年的玩具。还是不一样的。
陈循止微微低头，郑重说，“我不会结婚的。”
齐微收回手，坐在了纯白柔软的沙发上。
“我不在意，陈循止，你知道的，我从不会拘束你，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从不与结婚的男人往来而已。”
她微笑，漂亮唇角的弧度都是完美的。
不与结婚的人往来。
那倘若结婚的人是她呢。
陈循止心头微涩，却没有问出口。
没有身份。
什么身份。是多年的玩伴，还是如今的情人。
“这么久没有见，你想不想我呀，我很想你的，陈循止。”
“今天那个男人居然说你和那个蠢女人很配，啧，难怪只用三千块就能泡到手，脑袋空空，只值三千块。”
“还是你好，你是珍宝。”
两人独处，齐微从不掩饰她的傲慢与冷漠。
至少他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齐微。
齐微坐在那儿，继续说。
“不过，我今天很不开心，你居然有找蠢货当妻子的想法。陈循止，坏情绪会让人衰老，我每年保持青春要花费千万元，你这么穷，就不要你的钱啦。“
她乌黑的长发落在胸前，如绸缎如月华，美丽万分，脑袋微微侧着，嘴角含笑，尖酸刻薄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居然都格外优雅。
话音落下，她微微抬起腿，圆润白皙的足尖落在他的身前，语气仍旧是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说。
“现在，取悦我。”
他们也没有分别太久，齐微惧寒，入冬后没多久就去了国外。
那天是他送她去的机场。
当然，齐家或者齐微本人都有司机。
他送纯粹是他乐意。
当然，也是因为齐微走的前一天，他们聚在一起吃火锅，她说起新谈的男友，觉得他开车太飘，像在炫技，说她还是最喜欢坐陈循止的车，又快又稳。
他一直愿意充当她身边任何角色。只是她不太需要而已。
出国以后，齐微就像是失联，偶尔会发几张照片给他，明媚阳光，温暖沙滩，以及边角处隐约可见的漂亮男人。
她十一月底出发，大约是二月中旬才回国。
——二月中旬的时候，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与齐微的合照，在国内。
齐微没必要他报告行程。因此具体是哪一天回来的，陈循止不清楚。
整整两个半月，他收到了二十四张照片，其中六张上有男人的痕迹，也许是手，又也许是背影，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男人。
陈循止习惯了。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自成年后，齐微很少有空窗期，她的男友与流水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汇入长江，很少看得到尽头。
唯一的空窗期大概是大二的暑假。
不过，那已经很遥远的事情了。
“陈教授？”
对面女人声线温柔，在喊他的职称。
陈循止今年二十八岁，已经到了被催婚的年纪，家中长辈说起这事，他永远拒绝。今天是个意外，长辈撒谎骗他过来，见了面才知道是相亲。
“宋小姐，不好意思，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直白说。
男人相貌斯文清隽，身材高瘦，是在人海里十分出挑的模样，国内TOP2大学特聘教授的职务更让他显得文质彬彬，格外具有吸引力。
这在相亲市场上是很难出现的高等级生物。
对面的女人显然不太想放弃，面带微笑说，“当然，怎么可能一见面就说结婚的事儿，不过也是可以了解了解的，就当多个朋友。”
朋友？
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要的身份就是朋友。
陈循止打算再拒绝一次，他说的是真的，他不想结婚，至少现在不想。
“陈大教授好福气呀，和这么漂亮的女士吃饭，不介绍介绍吗？”
熟悉又思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高级餐厅里总有一股香水味彰显贵气，然而齐微一过来，那种味道仿佛瞬间消失，只剩下她身上淡淡的木调香。
心旷神怡，和她的衣服很配。
近看才发现她那条宝蓝色的裙子是丝绒材质，衬得她肌肤和雪一样白，也不是，她打小就白。高中军训时别人晒得通红，她反而越晒越白。
这次出国也一样，明媚的阳光没能够改变她。
没有什么能改变她。
她身边又换了一位。不是照片中那些混血面孔，也不是开车很飘的那个。相貌稚嫩，似乎和他的学生一个年纪。
她喜欢年纪小的了？
也不是，她哪里能有定性。
陈循止所有思绪只在瞬息之间。
他不动神色收回了目光。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问齐微，差点习惯性将热茶送到她手边，恍惚间想起来她男友还在，转回自己喝了一口。
齐微笑着说：“就前几天，公司事情多，一直打电话，烦得很。”
说完又不看他，面向对面的女人，笑问：“可以一起吗？”
这是把陌生女人当成了主人。
她在不高兴。
陈循止眉头轻锁，想要解释又不太是时候。
除了他没有人发现这点儿不对劲。
齐微是一个能让所有人喜欢她的人，在她想要的情况下。
出于礼貌，女人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一开始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拘谨生疏，等几个回合之后就开始聊得热火朝天，从衣食住行到社会矛盾，什么话题都在齐微引导下说出来。
女人义愤填膺说：“齐小姐居然和我想的一样！就是嘛，上班赚钱，那就是给老板赚钱，这么努力有什么用，还不如上一天班干半天活，我不摸鱼，总有人会摸鱼。”
齐微伸手撩拨耳畔的头发，笑容温柔，“是的呀，像你这样通透的人太少了，才会把大家弄得这样累。”
女人点头：“反正都是给资本家赚钱！”
齐微微笑：“不如躺平。”
女人：“对对对。”
这样一顿聊下来，女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生疏，直接将齐微当做新认识的最佳好友。
她觉得他们三观太契合了。
其实才没有。
齐微有资本家的遗传，她功利心很强，绝不会认可躺平，她学习的是狼性文化，奉行社会达尔文主义。会这么说纯粹是因为，这位女士不是她的员工，不会为她带来价值。
陈循止没有说任何话。
他在悄悄观察着旁边的少年。
不知怎么，齐微这次的男友，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在哪儿见过呢？
“都忘了正事了。”
齐微含有笑意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
她应该是要走了。
果不其然，陈循止见她抬起手腕看眼腕表，再看向女人，含笑的目光与语气，“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就不打扰你们约会啦。”
看电影。
是要带他回家呀。
陈循止垂下冷薄的眼皮。
女人站起身，意犹未尽地感慨，“今天太匆忙了，下次有空咱们一起逛街吃饭喝奶茶，有几个网红店我去试过，味道特别好。”
齐微：“好呀，我正好想去试试味道，可惜没有人陪。”
乱说。她根本不会喜欢吃饭逛街喝奶茶。在她心里，只有麻木的低等人才会追寻那些东西。
而且她根本不缺人陪，他都要排队。
“认识你真的好幸运了！我太喜欢你了。”
“我也觉得，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喜欢的女孩子了！”
瞎讲，连人家名字都没有问，喜欢在哪。
“那我们加个好友！有空常联系。”
“好呀。”
骗人，又是工作号，永远不会有联系。
……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齐微离开后，女人还在连声感慨真幸运。过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相亲的，抬手理了理头发，有点儿尴尬，又忍不住说，
“陈教授的朋友真漂亮，你们认识很久了吧，也难怪陈教授不找女朋友，这么漂亮的朋友在身边，确实很难喜欢其他人。”
说完又立马觉得说得不对，描补一句，
“我的意思是，身边的人太好，眼光自然就高了。”
陈循止没有和别人聊齐微的打算。
他只说，“谢谢，今天是一场误会，抱歉浪费你的时间了，我还有事，账已经结了，你自便。”
说完起身低手拿起外套，步伐稳健，又十分迅速地离开。
拒绝得太过直白，女人难免有些难堪。
她手中刀叉摔在瓷盘上，声音清脆，一下又让她从各种情绪中抽身。
男人正好走到门口。
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在喧闹人群中那样显眼那样出挑，气质和今夜晚春的风融为一体，令人舒心又令人清醒。
本来就是高攀，会被拒绝也很正常，有什么值得难堪的呢。
她收拢情绪，慢吞吞吃起那块昂贵的牛排。
。
店外，陈循止刚到驾驶座上。手机屏幕一亮，专属于某人的消息提示声音响起，打开是一条冰冷的文字。
【来寻宜水居。】
陈循止在某一秒庆幸，今夜齐微竟然还有见他的想法与时间。
轿车顺从心意，方向盘一转，开往那条熟悉的路。
寻宜水居。齐微无数豪宅中的一栋，也是他们日常见面的地方。高级豪宅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陈循止的信息存入在保安系统里，畅通无阻到齐微家门口。
他停车，仰头看去，那间房亮着灯。
齐微在家，在等他。
这个意识让他心头微甜。
“陈先生来了，小姐等您很久了。”
别墅的管家玛丽女士拉开门，笑容满面。
陈循止礼貌性问好。
他听见关门声，也听见脚步声。
齐微从房中出来。
她站在二楼，手腕撑在栏杆上，指尖荡着一杯红酒。
那条宝蓝的裙子已经被她换掉，或许和那位男友一样。
她不太爱不听话的男友。所以他很听话。
现在她穿着很轻薄的丝绸睡裙。
别墅永远恒温。陈循止却仍会担心她受寒。
“玛丽不用管他啦，都这么熟了。”
她对玛丽说。
没有看她。
不高兴的时候，齐微仍旧会笑，只是不会与他说话。
陈循止没有久留，抬步走上楼。
齐微仍旧没有说话。
她进门。
陈循止跟着进门。
她抬手，红酒落到他眼前。
陈循止有轻微酒精过敏。
但他明白齐微的意思。
一杯红酒入口，冷白的脸庞悄然变红，热得难受。他眉头轻锁。齐微却笑出声。
她抬起手，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从他脸上缓缓划过，温柔善良的桃花眼里溺满了笑意，却又很冷。
“陈循止，你要结婚了吗？”
声音与目光一样温柔，也一样冷漠。
陈循止摇头，“没有。”
齐微哦了一声，“我不喜欢今天那个女人，太笨了，如果你要结婚，最好找个聪明的。”
身高差距让陈循止看不见齐微的表情，却能从语气中听出来她的不在乎，但她说出口应该是有在乎的。就像在乎陪伴了许多年的玩具。还是不一样的。
陈循止微微低头，郑重说，“我不会结婚的。”
齐微收回手，坐在了纯白柔软的沙发上。
“我不在意，陈循止，你知道的，我从不会拘束你，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从不与结婚的男人往来而已。”
她微笑，漂亮唇角的弧度都是完美的。
不与结婚的人往来。
那倘若结婚的人是她呢。
陈循止心头微涩，却没有问出口。
没有身份。
什么身份。是多年的玩伴，还是如今的情人。
“这么久没有见，你想不想我呀，我很想你的，陈循止。”
“今天那个男人居然说你和那个蠢女人很配，啧，难怪只用三千块就能泡到手，脑袋空空，只值三千块。”
“还是你好，你是珍宝。”
两人独处，齐微从不掩饰她的傲慢与冷漠。
至少他是不一样的，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齐微。
齐微坐在那儿，继续说。
“不过，我今天很不开心，你居然有找蠢货当妻子的想法。陈循止，坏情绪会让人衰老，我每年保持青春要花费千万元，你这么穷，就不要你的钱啦。“
她乌黑的长发落在胸前，如绸缎如月华，美丽万分，脑袋微微侧着，嘴角含笑，尖酸刻薄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居然都格外优雅。
话音落下，她微微抬起腿，圆润白皙的足尖落在他的身前，语气仍旧是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说。
“现在，取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