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奏曲（2）
江朔成回家以后，坐在卧室的窗户前，静静地想着她。
她很快就答应和他结婚，他不认为是出于那些传统思想。高中时她的随笔常常登上校刊，他几乎都读过，知道她内心很有想法，并不像外表那么乖顺，一些观点甚至称得上尖锐。
他不知道她答应的原因，也无从猜测，但是希望能尽量让她不要后悔。
……
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他戴上了下午她给他买的手表，然后给顾凡打电话。
顾凡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那时的室友，毕业多年，他和当时的同学几乎都断了来往，顾凡和他的关系倒是一直保持下来。
对方接得很快，语气里透着一丝惊讶：“怎么打电话了？”两人一般都是微信联系，很少电话。
江朔成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表：“顾凡，我要和——她结婚了。”
不需要解释这个“她”是谁，顾凡很清楚他这段暗恋。
顾凡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他有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消化完了这个消息，然后才问：“是怎么回事？”
江朔成沉默了片刻：“昨天班级学生聚会，我喝了酒，她送我回来，然后——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闭了一下眼睛才继续：“没有做到最后，但是吓到她了。”
“你——”顾凡一时语塞，停顿了很久，才有点严肃地说了一句，“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江朔成没有说话。
几秒的沉默后，顾凡的语气平静了一些：“然后呢，你又对她表白了？”
“……没有。”江朔成停顿了一会，“我昨天发现，我当年的信，她或许没收到。”
他简略讲了昨天晚上的事，然后转回了话题：“我不知道，如果她发现我当时就……会怎么想我。也许以后，等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我会告诉她。”
他接受过的师德培训让他始终无法面对这件事，当年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勇气当面告白，选择了迂回的方式；而现在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告诉她真相。
顾凡安静了一会儿，问：“但你对她求婚了？她也答应了？”
江朔成“嗯”了一声，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天空。
顾凡的声音顿了一下：“但是她年纪还小，你说过，她比你小七岁。”
这一次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之后顾凡说：“不管怎样，既然确定了，就好好对她。”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她？”
“我会问她。”
……
挂断了电话，江朔成点开微信，颜初黛是他的星标好友，虽然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过话。她高中的时候，微信还没那么普及，加老师微信的学生也不多，如果要提问，大都是在课堂上或者课后。两个人也是她高三以后，微信慢慢变得流行了，才加上微信。
他打开和她的聊天记录，发过去一条消息：【最近有时间么？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
——
颜初黛正在陪许悦吃外卖，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中生活，突然手机一震，她的目光落在新消息上，手指略微顿了一下。
许悦注意到了，抬起头问了一句：“怎么了？”然而她反应很快：“是他的消息？”
颜初黛莫名有点紧张，回答：“他说，想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
她打字回复：【有时间的，最近都可以】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他们有很多人吗？】
回复完消息，她抬起头，就看见许悦正望着她笑：“这算是认爱吗？”
颜初黛有点脸热，好在许悦没再说话，继续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她收到了回复：
【只有一个人。】
【那就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这么快？
不过颜初黛还是回复：【好。】
刚想问吃什么，江朔成已经发来了消息：【你想吃什么？】
她回复：【我都可以】
隔了一会儿，江朔成回：【这里可以么？[定位]】
颜初黛点开定位，是一间西班牙餐厅，离她这里不远，于是回复：【可以的】
——
江朔成回完微信，目光停留在顾凡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上：【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朔成低下头，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她送的手表。
——
第二天上午，颜初黛做了一会心理建设，给她父亲颜雪堂打电话。
颜雪堂的职业是机械工程师，平时工作强度比较大，加班也多，颜初黛找他一般是直接微信或者电话，他会在看到的时候回复。
今天他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还算有精神：“小宝，这两天怎么样？”
“挺好的，爸爸你怎么样？”
聊了一会儿日常，颜初黛压制住心跳，尽量自然地开口：“对了爸爸，你还记得我高中时的江老师吗？”
她高中时，颜雪堂因为工作忙，没开过几次家长会，都是她母亲钟陶在开，她高二时钟陶生病，后来过世，他和江朔成的交集才多了一些。
颜雪堂回答：“记得，怎么了？”
“他……”颜初黛深吸一口气，终于横下了心，“其实我和他很久没有联系了，上一次同学聚会以后，才又有了联系，我们都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她抿了抿唇，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问我，考不考虑和他结婚，我答应了。”
这是她想好的说辞，都是实话，只是隐瞒了所有重要的细节，和真相完全不是一回事。
颜雪堂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变得缓慢沉重了一些：“爸爸对你的要求，就是不犯法，不伤害别人，这两点一直没变。但结婚是大事，爸爸想知道，你们两个是认真的吗？”
他顿了顿，又说：“爸爸不是要管教你，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受罪。”
颜初黛感觉眼眶微微酸涩，但是哭不出来，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知道……我们是认真的。”
颜雪堂深呼吸了一下，沉声问：“小宝，爸爸想问你，你以前，是不是就喜欢过他？”
颜初黛握着手机的手僵了僵，不过颜雪堂一向了解她，他能看出来，她并没有多意外。
她没有否认：“……是的，”犹豫几秒钟又说，“但不是头脑不清醒的崇拜。”
她也知道这种迷恋可能会盲目，所以一直很警惕，剖析着他的为人和自己的情感。
颜雪堂没有深究下去，转而问：“那他对你呢，有没有那么重视？你应该也知道，如果他没那么在意你，那在这段关系里，你会很辛苦。”
颜初黛的目光落在左手的戒指上，似乎有了些底气，没有那么迟疑：“我觉得他……还挺重视我的。”
颜雪堂“嗯”了一声：“还有一件事，你们现在虽然不是老师和学生了，但是如果公开关系，难免会受到闲话。这一点，不知道你们怎么考虑。”
颜初黛回答：“我们打算暂时不公开，之后看其他人的态度再决定。”
颜雪堂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终于缓慢地开了口：“这件事，我现在不能说有什么看法，不管怎样，两家人先见一面吧。你们约个时间？”
颜初黛答应下来。
——
江朔成今天中午回了家，他母亲吴振青正在客厅看电视。厨房里没开明火，但开了油烟机，一个智能锅和两个空气炸锅正在滋滋作响。
看到江朔成，吴振青招呼了一声：“回来啦？”
“嗯。”江朔成问了一声，得知他父亲江远道昨天加了班，正在卧室里补眠。
江朔成陪她看了一会儿电视，自觉去厨房把正在炖的几个菜收尾。
等江远道从书房里出来，一家人吃完饭，江远道正要起身去洗碗，江朔成犹豫了一下，开了口：“爸，妈，我有件事想对你们说。”
吴振青脸色正了正：“什么事啊，说吧？”
江朔成没有拐弯抹角：“我想要结婚，对方是我之前的学生。她毕业后我们断了联系，上次同学聚会之后，我们才开始。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顿了顿，“我喜欢了她很久。”
从小到大，父母很少会左右他的决定，但他还是有些忐忑。
他没有说出真相，倒不是害怕认错，只是以他父母的人品，多半会让他赔罪，不会允许他结婚。
他这番话说完，餐厅里安静了一阵，江远道和吴振青脸上都是明显的震惊。
最后江远道先开口，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很久是多久啊？你什么时候就喜欢人家了？”
江朔成垂下了目光：“……她高二的时候。”
吴振青似乎一直在思考，这时忽然问：“是你讲过的，母亲得病去世的那个？”
江朔成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吴振青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身旁的江远道：“那也不是很小，还行？”
“行什么行。”江远道摇了摇头，面色有点严峻，“这是在干什么？他这个老师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算了，这种事自己也控制不了，而且他也没真干出什么事。”吴振青开解他，“我觉得朔成还是有分寸的。”
江远道没说话，但是表情缓和了一点。
江朔成感觉自己的心往下坠了一下，那个晚上模糊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吴振青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你那个时候不愿意相亲，也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吧？”
江朔成没有否认：“是。”
他工作快两年的时候，父母本来想给他安排相亲，但被他直接拒绝。他们不是喜欢逼迫孩子的人，之后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江远道问：“那女孩今年年纪也不大吧，还在读大学？”
江朔成回答：“是，在陵大。”
江远道皱起了眉：“你就那么着急要结婚？人家还年轻，读的学校也不错，以后的路还很长，我都怕你把人家给困住了。”
吴振青也跟了一句，但语气还比较平静：“是太年轻了。”
江朔成抿了抿唇：“我确实很想结婚，而且她也答应了我。”他微抬起手，让他们看到手指上的戒指。
吴振青面露诧异：“进展这么快。”
江远道摇了摇头：“那就先见个面吧，”他的脸还是绷着的，语气有些无奈，“才几天没见，戒指都戴上了。我也不是要干涉你们，你这么大人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吴振青倒是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朔成，他自己多有主意你不知道？他喜欢的女孩儿肯定也不会糊涂，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
今天晚上要和江朔成的朋友见面，到了下午，因为他说过会来接她一起过去，颜初黛有点紧张，提前了一点时间梳头换衣服，不过没有化妆。
她刚上大学时也化过妆，后来发现对她而言，妆前妆后几乎没有区别，所以就不化了，只是偶尔会涂点唇彩。
收拾完以后，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许悦陪着她一起，看了她一会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恋爱中的女人啊，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了。”
许悦曾经和她说过，谈的恋爱多了，会发现每段关系的开始、过程和结束都差不多，人会慢慢失去好奇，越来越乏，之后在恋爱上就不会投入太多心力。
颜初黛不太清楚许悦过去的感情经历，只知道她距离上次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空窗比较久。她笑了起来，但多少有点腼腆：“……也没有恋爱吧。”
又坐了一会儿，她接到了江朔成的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地干净低沉：“我快到了，在小区门口等你。”
那边传来隐隐的风声和远处的汽车喇叭声，颜初黛的心提了起来：“我现在下来，你在开车吗？先不说了……路上小心。”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关心：“好。”
一挂断电话，许悦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俩进入角色还挺快的。”
颜初黛有点不自在：“我先走啦。”
她很快就答应和他结婚，他不认为是出于那些传统思想。高中时她的随笔常常登上校刊，他几乎都读过，知道她内心很有想法，并不像外表那么乖顺，一些观点甚至称得上尖锐。
他不知道她答应的原因，也无从猜测，但是希望能尽量让她不要后悔。
……
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他戴上了下午她给他买的手表，然后给顾凡打电话。
顾凡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那时的室友，毕业多年，他和当时的同学几乎都断了来往，顾凡和他的关系倒是一直保持下来。
对方接得很快，语气里透着一丝惊讶：“怎么打电话了？”两人一般都是微信联系，很少电话。
江朔成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表：“顾凡，我要和——她结婚了。”
不需要解释这个“她”是谁，顾凡很清楚他这段暗恋。
顾凡不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他有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消化完了这个消息，然后才问：“是怎么回事？”
江朔成沉默了片刻：“昨天班级学生聚会，我喝了酒，她送我回来，然后——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闭了一下眼睛才继续：“没有做到最后，但是吓到她了。”
“你——”顾凡一时语塞，停顿了很久，才有点严肃地说了一句，“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江朔成没有说话。
几秒的沉默后，顾凡的语气平静了一些：“然后呢，你又对她表白了？”
“……没有。”江朔成停顿了一会，“我昨天发现，我当年的信，她或许没收到。”
他简略讲了昨天晚上的事，然后转回了话题：“我不知道，如果她发现我当时就……会怎么想我。也许以后，等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我会告诉她。”
他接受过的师德培训让他始终无法面对这件事，当年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勇气当面告白，选择了迂回的方式；而现在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告诉她真相。
顾凡安静了一会儿，问：“但你对她求婚了？她也答应了？”
江朔成“嗯”了一声，望着窗外黑蒙蒙的天空。
顾凡的声音顿了一下：“但是她年纪还小，你说过，她比你小七岁。”
这一次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之后顾凡说：“不管怎样，既然确定了，就好好对她。”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她？”
“我会问她。”
……
挂断了电话，江朔成点开微信，颜初黛是他的星标好友，虽然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过话。她高中的时候，微信还没那么普及，加老师微信的学生也不多，如果要提问，大都是在课堂上或者课后。两个人也是她高三以后，微信慢慢变得流行了，才加上微信。
他打开和她的聊天记录，发过去一条消息：【最近有时间么？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
——
颜初黛正在陪许悦吃外卖，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高中生活，突然手机一震，她的目光落在新消息上，手指略微顿了一下。
许悦注意到了，抬起头问了一句：“怎么了？”然而她反应很快：“是他的消息？”
颜初黛莫名有点紧张，回答：“他说，想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
她打字回复：【有时间的，最近都可以】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他们有很多人吗？】
回复完消息，她抬起头，就看见许悦正望着她笑：“这算是认爱吗？”
颜初黛有点脸热，好在许悦没再说话，继续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她收到了回复：
【只有一个人。】
【那就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这么快？
不过颜初黛还是回复：【好。】
刚想问吃什么，江朔成已经发来了消息：【你想吃什么？】
她回复：【我都可以】
隔了一会儿，江朔成回：【这里可以么？[定位]】
颜初黛点开定位，是一间西班牙餐厅，离她这里不远，于是回复：【可以的】
——
江朔成回完微信，目光停留在顾凡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上：【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朔成低下头，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她送的手表。
——
第二天上午，颜初黛做了一会心理建设，给她父亲颜雪堂打电话。
颜雪堂的职业是机械工程师，平时工作强度比较大，加班也多，颜初黛找他一般是直接微信或者电话，他会在看到的时候回复。
今天他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还算有精神：“小宝，这两天怎么样？”
“挺好的，爸爸你怎么样？”
聊了一会儿日常，颜初黛压制住心跳，尽量自然地开口：“对了爸爸，你还记得我高中时的江老师吗？”
她高中时，颜雪堂因为工作忙，没开过几次家长会，都是她母亲钟陶在开，她高二时钟陶生病，后来过世，他和江朔成的交集才多了一些。
颜雪堂回答：“记得，怎么了？”
“他……”颜初黛深吸一口气，终于横下了心，“其实我和他很久没有联系了，上一次同学聚会以后，才又有了联系，我们都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她抿了抿唇，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问我，考不考虑和他结婚，我答应了。”
这是她想好的说辞，都是实话，只是隐瞒了所有重要的细节，和真相完全不是一回事。
颜雪堂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变得缓慢沉重了一些：“爸爸对你的要求，就是不犯法，不伤害别人，这两点一直没变。但结婚是大事，爸爸想知道，你们两个是认真的吗？”
他顿了顿，又说：“爸爸不是要管教你，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受罪。”
颜初黛感觉眼眶微微酸涩，但是哭不出来，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知道……我们是认真的。”
颜雪堂深呼吸了一下，沉声问：“小宝，爸爸想问你，你以前，是不是就喜欢过他？”
颜初黛握着手机的手僵了僵，不过颜雪堂一向了解她，他能看出来，她并没有多意外。
她没有否认：“……是的，”犹豫几秒钟又说，“但不是头脑不清醒的崇拜。”
她也知道这种迷恋可能会盲目，所以一直很警惕，剖析着他的为人和自己的情感。
颜雪堂没有深究下去，转而问：“那他对你呢，有没有那么重视？你应该也知道，如果他没那么在意你，那在这段关系里，你会很辛苦。”
颜初黛的目光落在左手的戒指上，似乎有了些底气，没有那么迟疑：“我觉得他……还挺重视我的。”
颜雪堂“嗯”了一声：“还有一件事，你们现在虽然不是老师和学生了，但是如果公开关系，难免会受到闲话。这一点，不知道你们怎么考虑。”
颜初黛回答：“我们打算暂时不公开，之后看其他人的态度再决定。”
颜雪堂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终于缓慢地开了口：“这件事，我现在不能说有什么看法，不管怎样，两家人先见一面吧。你们约个时间？”
颜初黛答应下来。
——
江朔成今天中午回了家，他母亲吴振青正在客厅看电视。厨房里没开明火，但开了油烟机，一个智能锅和两个空气炸锅正在滋滋作响。
看到江朔成，吴振青招呼了一声：“回来啦？”
“嗯。”江朔成问了一声，得知他父亲江远道昨天加了班，正在卧室里补眠。
江朔成陪她看了一会儿电视，自觉去厨房把正在炖的几个菜收尾。
等江远道从书房里出来，一家人吃完饭，江远道正要起身去洗碗，江朔成犹豫了一下，开了口：“爸，妈，我有件事想对你们说。”
吴振青脸色正了正：“什么事啊，说吧？”
江朔成没有拐弯抹角：“我想要结婚，对方是我之前的学生。她毕业后我们断了联系，上次同学聚会之后，我们才开始。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顿了顿，“我喜欢了她很久。”
从小到大，父母很少会左右他的决定，但他还是有些忐忑。
他没有说出真相，倒不是害怕认错，只是以他父母的人品，多半会让他赔罪，不会允许他结婚。
他这番话说完，餐厅里安静了一阵，江远道和吴振青脸上都是明显的震惊。
最后江远道先开口，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很久是多久啊？你什么时候就喜欢人家了？”
江朔成垂下了目光：“……她高二的时候。”
吴振青似乎一直在思考，这时忽然问：“是你讲过的，母亲得病去世的那个？”
江朔成有些意外，点了点头。
吴振青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身旁的江远道：“那也不是很小，还行？”
“行什么行。”江远道摇了摇头，面色有点严峻，“这是在干什么？他这个老师当得也太不合格了。”
“算了，这种事自己也控制不了，而且他也没真干出什么事。”吴振青开解他，“我觉得朔成还是有分寸的。”
江远道没说话，但是表情缓和了一点。
江朔成感觉自己的心往下坠了一下，那个晚上模糊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吴振青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你那个时候不愿意相亲，也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吧？”
江朔成没有否认：“是。”
他工作快两年的时候，父母本来想给他安排相亲，但被他直接拒绝。他们不是喜欢逼迫孩子的人，之后也就没再提这件事。
江远道问：“那女孩今年年纪也不大吧，还在读大学？”
江朔成回答：“是，在陵大。”
江远道皱起了眉：“你就那么着急要结婚？人家还年轻，读的学校也不错，以后的路还很长，我都怕你把人家给困住了。”
吴振青也跟了一句，但语气还比较平静：“是太年轻了。”
江朔成抿了抿唇：“我确实很想结婚，而且她也答应了我。”他微抬起手，让他们看到手指上的戒指。
吴振青面露诧异：“进展这么快。”
江远道摇了摇头：“那就先见个面吧，”他的脸还是绷着的，语气有些无奈，“才几天没见，戒指都戴上了。我也不是要干涉你们，你这么大人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吴振青倒是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朔成，他自己多有主意你不知道？他喜欢的女孩儿肯定也不会糊涂，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
今天晚上要和江朔成的朋友见面，到了下午，因为他说过会来接她一起过去，颜初黛有点紧张，提前了一点时间梳头换衣服，不过没有化妆。
她刚上大学时也化过妆，后来发现对她而言，妆前妆后几乎没有区别，所以就不化了，只是偶尔会涂点唇彩。
收拾完以后，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许悦陪着她一起，看了她一会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恋爱中的女人啊，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了。”
许悦曾经和她说过，谈的恋爱多了，会发现每段关系的开始、过程和结束都差不多，人会慢慢失去好奇，越来越乏，之后在恋爱上就不会投入太多心力。
颜初黛不太清楚许悦过去的感情经历，只知道她距离上次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次空窗比较久。她笑了起来，但多少有点腼腆：“……也没有恋爱吧。”
又坐了一会儿，她接到了江朔成的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地干净低沉：“我快到了，在小区门口等你。”
那边传来隐隐的风声和远处的汽车喇叭声，颜初黛的心提了起来：“我现在下来，你在开车吗？先不说了……路上小心。”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关心：“好。”
一挂断电话，许悦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们俩进入角色还挺快的。”
颜初黛有点不自在：“我先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