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圣诞的霍格沃茨傍晚处在一种奇异的欢乐气氛的平静之下,格兰芬多相比于其他休息室是最热闹的,高年级学长学姐将霍格莫德村买来的零食大方的分享给一二年级出不了霍格沃兹的小朋友们,他们围在一起,对着壁炉燃烧的火光讨论着刚结束的魁地奇比赛与将要来临的圣诞。

    乔治那里聚集的人最多,他站在中间负责展示他和弗雷德新研究出来的整蛊小玩意,弗雷德负责销售,跳动的烟花随着双胞胎挥舞魔杖的动作顽皮的擦着每个人的脑袋飞过,帕西板着脸敲了敲桌面示意他们小声一点,不要吵到角落学习的同学。

    尔莎听说伊薇特这个时候来找她时她正穿衣服准备出门,她想去公用盥洗室堵一个倒霉的斯莱特林女生,迷晕她后扒了她的院袍潜进斯莱特林,昏迷喷雾与遗忘剂她都做好了,然后安吉丽娜敲开低年级女生寝室的门,说外面有一名银发斯莱特林找她。

    尔莎立刻想到的就是伊薇特,除了她,她也没认识几个斯莱特林了。

    “知道了,谢谢。”尔莎冷清的说,她看了一眼躺在床铺上的两瓶魔药,停顿两秒后将那两瓶魔药放进口袋,她抖了抖衣袍跟着安吉丽娜来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外,那里伊薇特站在旋转楼梯口,怀里抱着一叠用纸袋子装着的东西,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月光难得的从无云的夜空中倾洒而下,透过五彩窗玻璃,洒在她的全身,留下斑斓剪影。

    “尔莎。”她浅笑着缓缓上前,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尔莎身后的安吉丽娜,比伊薇特高出一头的学姐因此多看了她两眼,随既识趣的转身走进休息室。

    “有事吗?”尔莎开门见山的问,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伊薇特不多废话,打开手里的袋子露出里面绿黑相间的衣服,胸口位置的斯莱特林院徽被头顶柔和灯光照的反射出属于金属的冷冽。

    “我想你现在很需要这个。”伊薇特很是轻松的说,声音极低,像是知道尔莎要去干什么,尔莎很快从她手里的衣服上收回目光,看着对方的金棕色眸子幽深冷峻,阴森森的,一副要把伊薇特看透的模样。

    得到消息的赫敏严肃的从画像背后走出来,看上去是安吉丽娜告诉她的,她先是瞟了一眼伊薇特怀中的衣服,顿时明白了什么,掏出魔杖当着银发女孩的面向那件衣服熟练的释放了一股检测魔咒,一片绿光,很是安全。

    赫敏收回魔杖,站在原地并未离去。

    赫敏猜不透伊薇特到底在搞什么,尔莎也是,平时看她和德拉科的关系很好,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双方对于两人而言都是无比重要,怎么说也不应该帮着外人才对。

    很快,伊薇特给出了一个相对充足的理由。

    “我知道你们对我抱有很大敌意,但这是德拉科欠尔莎你的答案。”她面露真诚的说,“虽然有伤他的自尊,可我更希望他能守信,我相信尔莎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举动不是吗?”

    尔莎真的很佩服伊薇特那么小的年纪就有这种心机,一句话堵的死死的,既挑明了他们对她的态度避免以后遮遮掩掩不痛快,也特意恳求了让她不要做出伤害德拉科的事,如果不是资料显示她不是穿越来的,尔莎有一瞬间以为她不止十一岁。

    “敌意?”她接过伊薇特手上的衣服,绷着面无表情的脸,“格雷斯小姐,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她的确没有敌意,非要说的话,她对她也只是在试探和防备的边缘而已,反而是罗恩他们对她的意见颇大。

    伊薇特低下眼睑笑了笑,没多做停留,附身凑近尔莎在她耳边低语两句后走开了,身影没入人群当中,赫敏不放心的问:“尔莎,你真的要穿着她送来的衣服去?”

    “这件衣服不是没有问题吗?”尔莎无所谓的领着院服回到寝室,赫敏跟在后面,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罗恩还在没心没肺的吃着零食,哈利被伍德困住没法脱身,频频回头望着尔莎抱着一摞不知名物件横穿过休息室,进了寝室后赫敏的视线从尔莎换衣服到出门前就一直追随在她身上,最后干脆深呼一口气拿起床上摊开的书本心不在焉的看着。

    “这是我向拉文克劳的拉德借的,要是太晚回来,记得用它。”罗恩在尔莎背着众人悄悄出门时追上了她,男孩含糊不清的说,嘴巴里的食物都没来及咽下,尔莎接过来,巴掌大小的珠子里仿佛有整个星空,在没有灯的暗处安静的流转着浅金的光点,好看既浪漫。

    尔莎看着它沉默了少许,罗恩早已经重新回到休息室享受零食了,【我们该出发了。】回忆提醒着她道,尔莎回神,握紧夜明珠带上宽大的兜帽沿着旋转楼梯朝地下一层走去,城堡外远处森林的轮廓明灭在大片霜白的月色中,树叶和风摩擦出规律的沙沙声,柔和而舒缓。

    尔莎穿着斯莱特林学院的衣袍走在通火通明的走廊,外面的雪地正在这样明亮热烈的光线下被映照得朦胧发亮,她把巫师帽压的低低的,刻意绕过人群多的地方,帽檐下冰凉的眼神在光线暗淡下去之后投放到走廊外很远的地方,那里除了黑暗和白雪的模糊界限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忐忑,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

    【要开启上帝视角吗?】脑海中回忆“体贴”的问,尔莎想他肯定是要索取一些费用或者金币什么的,上次和德拉科决斗用的敏捷度就着了他的道,说是可以先用,然后又说那是需要金币购买的,害的她做了好几天小任务来还债,所以她干巴巴的回答:“不用。”

    就算今天出现意外,她也能自己解决。

    尔莎很快下到了二楼。只是在那等转过来的阶梯往一楼走的时候,她的余光瞥见了一抹熟悉身影。

    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手里拿着一束百合花,夜空中如蝉翼般轻薄到接近透明的月色绽开在他黑色衣袍上,意外的和他身上那种一贯冷漠不可接近的气质非常契合。

    他的眼睛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有些朦胧,微弱的月色铺开在他眼神底部,变成一种浓郁的银黑色,让人想起满月夜里承载着清冽银辉翻卷到沙滩上的深色海浪。

    算算日子,最近好像是莉莉的祭日。

    尔莎想。

    不过好像早已经过了,他这个时间去,想必是之前有事牵绊住了他。

    她不自觉抿紧唇,独自站在阴影里呆了很久,她僵硬的慢慢低下头来,将她的脸藏进无尽的墨色中,隐去自己的部分神情,不知过去了多久,冬风肆无忌惮的搅乱了她帽沿下的一缕碎发,她转身,毫不犹豫的继续向地下一层走去。

    剩下的路程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大概是因为尔莎太低调的缘故,走在走廊黑暗里的她很容易让别人以为她被孤立了,毕竟斯莱特林被人孤立的巫师很常见,大多都是因为家室不好或混血的原因。

    那些纯血大家族里的巫师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慢不允许他们和一些小家族或混血巫师交友,他们大多都有自己的小团体,不似另外三个学院的学生的随意。

    加上尔莎的个头比同龄人相对瘦小,这更没什么人去管她了,致使她在斯莱特林周围的几个走廊洋装随意走动的时候,根本没人怀疑她。

    她在等,等到宵禁时刻在进入斯莱特林。为了以防万一,她把荧光闪烁开到了最大,并拿出罗恩事先给她的夜明珠,头顶的灯光闪了闪,然后越来越暗,预示着外面地夜色也慢慢暗沉下来。

    时间逐渐安静,尔莎活动了一下被冻的有些发僵的手脚,念出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口令,顺利进入休息室里时尔莎发现角落还坐着一对高年级情侣,耳鬓斯磨的诉说着有关他们的秘密情话。尔莎从他们身边路过,坐在棕发男孩大腿上的金发女孩眼神挑//逗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勾着男孩的脖子献上自己的法式热吻。

    青发女孩洋装不屑的径直来到女生寝室门口,在注意到他们的视线不再停留在她身上,闪身进了一旁的男生寝室。

    男生寝室里的人大多都睡了,轻微的呼噜声从某个方向发出来,惊扰着睡在他身边的男孩。

    尔莎从口袋掏出一瓶香料,捂着自己的口鼻打开瓶盖,淡淡的格桑花香味飘散在半空,不久,随着香气消失,寝室里的人也陷入一场深入睡眠中。

    她抬脚走向德拉科的位置,上床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捞出来,并掏出袖里的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金发男孩明显被忽然出现在他脖子上的冰凉物体吓了一跳,眼睛虽然没睁开,但还是哆嗦了一下。尔莎挑了挑眉,低声说:“我知道你没昏,睁开眼。”

    女孩独有的甜美嗓音透着雪后融化时的凉意,德拉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处出于来自马尔福家族的骄傲,他在她的强迫下睁开了双眼。

    “你想干什么?”德拉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声,不知是因为出自怕别人知道他被一个女生揪着衣领不能动弹的自尊心,还是别的什么,他本来傲慢的声调压的低低的。

    “当然是来向你讨要欠我的答案。”尔莎用小刀拍了拍他细腻嫩滑的小脸,夜色中她的眼睛犹如蛇的瞳孔,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冰凉杀气。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德拉科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装傻充愣,眼神飘忽不定地看向他的枕边,尔莎敏锐的踢开他放在枕头底下的魔杖,用小刀挑出他摸向那里的手,并在他的血管处稍微用了一点力。

    有鲜红的血珠从德拉科的皮肤和匕首尖端之间的间隙中冒出来,染红了他白暂的手腕。男孩忍不住痛呼着,四肢奋力挣扎,奈何尔莎的力气跟小牛犊子似的,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说,我说。”德拉科不得不松了口,尔莎放松了力道,这才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男孩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腕,那里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白色被单。他颤抖着瞪着眼前的青发女孩,巫师帽下的她目光咄咄,像是蛇吐信子一般,使人生畏。

    这让他想到了一个人,就是他们伟大的院长,西弗斯勒·斯内普。

    他们真的很像。

    “你父亲叫赫尔曼·伊妮德,你,你母亲叫凯西·伊妮德,那天我在书房外偷听到我父母的谈话,说你的父亲是一名食死徒,你的母亲是一名麻瓜。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的就这么多。”

    德拉科哆哆嗦嗦的说完,尔莎手上的银色匕首松了松,可仅仅是在一秒的时间里,后又握紧逼上德拉科妄动的身形。

    她曾无数次想过她父母的身份,就是没想到她的父亲是食死徒,如果德拉科说的是实话,那么她的父母就有可能是被黑魔王直接下达的命令处死的。

    他可是崇拜纯血血统的狂妄爱好者,而且他对麻瓜无比憎恶,可想而知当初他父母在一起时,黑魔王是多么的震怒。

    “如果你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我不介意在你的南瓜汁里滴上一滴可以让你永远消失的毒药。”

    尔莎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看着德拉科的灰蓝色眼眸威胁着,金发小男孩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有着高贵血统的马尔福家小少爷被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给弄伤了胳膊,并且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瘦小,这传出去多丢面子。

    鬼才往外说。

    尔莎收回小刀,魔杖轻点把荧光闪烁调的稍微低一点,改用口袋里的夜明珠来照亮前方的道路。男生寝室里的其他人还在昏睡,德拉科哼哼唧唧的捂着受伤的地方,尔莎没再理会他,跳下床头也不回的离开。

    外面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没有那对情侣的身影,空荡荡地没有丝毫人气,有的,只有窗玻璃外湖水中某种生物飘过时留下的残影和来自深渊接近鬼怪的恐怖空灵的低鸣。

    尔莎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停下脚步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有雾气与风声从休息室某个缝隙墙体中呼啸着席卷进来,在尔莎周围形成一种对流,呜呜作响。空气里有股很浓烈的霉味,混合一种莫名的血腥味,像跋涉在一团泡烂了的木头里似的,让人有点想吐。

    很快,面前的楼梯螺旋上有什么东西映入尔莎的眼帘,雾蒙蒙地像一团空气似的,半透明且呈珍珠白色彩的身体层层叠叠覆盖在那里,透着逼人的寒气。

    尔莎脚下被这股寒气给冻住了,手中的夜明珠也被一股强劲的冷风打碎在地,发出清脆沉闷的声响,随既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手里魔杖上的荧光闪烁开始明明灭灭,把她的身影无限拉长,与墙上的众多狰狞的残影交织在一起,最后演变成一张张利爪,向尔莎逼仄而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魔杖被她拗弯出一个可怕的弧度,试图保护那最后一抹令她安心的光亮,尖锐的笑声从公共休息室的每个角落传来,传进她的耳朵里,刺激着她大脑脆弱的神经。

    尔莎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荧光闪烁在她孤助无援下湮灭,无边无际地恐惧随着彻骨的寒意蔓延她整个身心,让她又回到以前那片怎么也走不出的混沌世界里。

    “你怎么不去死!”

    女人冷漠的话语穿过层层阻碍直达尔莎的意识,脑海深处的记忆被人残忍的挖出,使她身上的每一处骨骼在这些回忆里叫嚣着疼痛,就像被人施了十几道钻心剜骨。

    她头疼欲裂,目光和思维找不到焦点,系统在她脑海里不停的想要拉回她的神智,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燃烧,躲在那些黑暗处的无数个幽灵穿过她的身体,剥夺撕碎着她的灵魂。

    她痛苦的摔跪在地上,袖子里尖锐的匕首滑落下来,割破了她手掌。来自外界疼痛的刺激挽回了一点她的理智,她手脚并用的站起来,想要离开这令她惧怕的黑暗,可是那些沉痛灰暗的过往又逼得她摔回了地面。

    她不能这样。

    她不能再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她需要有人带她离开这。

    死亡的感觉很好,尔莎尝试过一次,对方带来的气息非常诱惑,但她不能现在放弃自己的生命,她还有她的任务没完成。

    她要救那个她想救的人。

    这是她来这里的意义,她只为他存在,虽然她是绝望本身。

    “是你害了我的人生。”

    有人曾经这样对她说,在那个晦暗不明的世界,大雨倾盆淋湿了世间所有一切,包括尔莎逐渐冷却的身体。

    她抱着身体缩在角落,脑袋在刚才被什么东西给撞破了,温热的液体从她额头一直流到她的右眼里,她知道自己一定狼狈极了,但是她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只能躲在角落颤抖。

    隐约间,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走来,尔莎辨别不了从那个方向,她现在已经在黑暗里丧失了所有感官,只能茫然的抬起头来。

    有个模糊的轮廓走到她身边,熟悉的魔药香铺天盖地的充盈在她周围,夹杂着露水与淡淡的百合香,令人无比心安。

    跟着这股魔药香而来的,还有身后德拉科,高尔他们的声音。尔莎死死咬住下嘴唇,无助的伸出手,拽住身边那位黑袍男人的衣角。

    “求你……求你带我离开,求你……”这是尔莎第一次开口求人,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她向那位她唯一感到熟悉的人开口求了助。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无论是谁,只要能带她离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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