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二人尊崇地跪在门外,却未得到任何回应,房内也很安静。

    月影微微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本就心性缜密的他,此刻更像有数只蚁虫在他心中上下窜爬。

    所有相关魔尊降世的问题和逻辑,他已经编测出了几个不同版本的答案,可无外乎哪一个,都紧密地牵连着他最在意的那个人。

    他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立刻去窥探房门内的情形。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不停做着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打开,雨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她终于现身,月影控制不住地扬起嘴角,他刚要出言关心,就发现问题所在,不对…这不是她!

    “雨然”身着端庄华丽的拖尾纱裙,戴着彰显魔君地位的黑晶发冠,姿态高傲地立于门前。

    她的眼梢微微上挑,冰冷威严的眸里透着一丝淡淡的黑气,她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大殿行去,只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照顾好她。”

    月影实在无法料到,与魔尊遥风彦的再次会面竟是这种情形,待他反应过来,那个完美复刻的魔君身影已经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他转头看向风启,风启的嘴巴也因过于震惊,张成了“啊”字形。

    “遥风彦呢!”很快,雨然衣衫不整的也追出来,向风月问道。

    她的衣袍肆意大敞着,仅有的一层轻薄内衬,还将她性感的躯体线条无比清晰的勾勒出来,月影见了竟一时失言,“他、他他……”

    他滚了下喉咙,连忙修正言辞,“神尊大人他幻化成了主上的模样,看路线,应是前往大殿了。”

    “哦。”

    雨然愣了一瞬,若有所思,她随手捋了捋垂在眼前的凌乱碎发,又“哐叽”一声把门带上了。

    月影深吸一口气,而一旁的风启嘴巴也大咧成了“哇”字型。

    *

    雨然一直闷在屋里,也并非无事可做,她是在努力钻研传送阵。

    先前她见青塘只要随意挥挥手,就像开了任意门一般,想去哪里去哪里,实在酷毙了。

    正好她在卧室中无意翻到了一些阵法图鉴,她十分好奇也颇感兴趣,直接开始认真研读起来。

    天赋使然,她凭着现在的深厚内力,很快就领悟到阵法的内核所在,反正她自我感觉,在近距离的范围内试一下,应该是没问题了。

    嗯…去哪里玩一下呢?

    要不就直接传去大殿,再藏起来,好去偷听遥风彦是怎么帮她处理政务的吧!一想到他那副装模作样的姿态,她就觉得一定很有意思。

    其实她的气早消了。

    或者说,她就是故意气给遥风彦看的,都是活了几千年的魔尊了,还像个幼稚孩童一般,动不动就乱发脾气,她总不能以后都要哄着他吧。

    不过她记得遥风彦说过,他什么也不会管的呀。

    所以,他安排的那些高调的回宫仪式,还要以她的身份整治魔宗,都是为了让她不得不留在这里吗。

    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明明当初要回魔宗的是她,放任不管的也是她来着。

    思及此处,她更觉得理亏了,也更迫不及待地想去大殿找他了。

    当雨然彻底掌握阵法,成功传送过去时,大殿已经空无一人。

    她有些失望地四处转了转,同时像个孩子般,嘟着小嘴,两个手臂随意地前后甩动着。

    最后她实在无聊,便想象着遥风彦的样子,也装模作样地端起身姿,从大殿门口,一路憋着笑地向最前方的高座处走去。

    大殿最深处,恰好挂着一副魔尊画像,雨然见了那画,本是微提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垂落下来。

    她见过一副类似的画像。

    那时她初遇遥风彦,在那地穴之中,她第一次对他表明心意,而遥风彦也正是因为这画像,态度开始对她有所转变。

    两人的关系早已今非昔比,但追根溯源,就是从这幅画像开始的。

    雨然抽了下鼻子,突然有些难以呼吸,她张着嘴巴大喘了几口气,最终,她还是忍不住走到画像前,用手指缓缓抚过画纸表面,去仔细观摹其上的一笔一划。

    那几乎要溢出画纸的绵绵情意,悄然掺在每一处的运笔中,每个笔触之下,皆透着极致的相思和爱慕。

    她竟感受得无比清晰……

    那幅画像就安静地挂在墙上,她却感觉浓烈的嘲讽扑面而来。

    它在不停地大声叱责,叱责她这个自私无理的掠夺者,强占者!

    一瞬间,雨然只感觉无地自容,却又无处可逃。她慌乱捂着心脏后退,又不小心绊到了一旁的阶梯。

    她重心不稳,险些跌落,急忙扶住了身边的灯台。她是站稳了,可台上的灯罩却随之坠落,顺着阶梯徒留一地残破。

    破碎的声音犹如低沉的悲泣,连带着她的心也绞痛不止。

    雨然一想到地穴中的那幅画,至今还被遥风彦珍藏在手中,她内心的怨气无可发泄,竟一手扯住了墙上的画像!然后——用力撕碎!

    此时,刚随女君一同进殿的几位长老,见高台上还站着一位,并且还在折辱魔尊画像,皆大惊失色。

    雨然明明就在他们身前,那高台之上的又是何人?她这般高的修为,竟也有人胆敢冒充吗?

    就在这时,一声满含着威压的怒喝,在殿中凭空乍响。

    “你在做什么!”

    他们惊恐地转头看去,身前哪里还有雨然的身影,被原地替换的,是一道黑衣墨发的高大身姿。

    他的发量极多,一半被束成了高耸的马尾,在金丝发冠的点缀下,连同下面的披发一并垂至他的身后。

    而他身上的黑袍也极尽奢华,衣角包边用的都是金丝滚线,还将布料上的暗黑龙纹衬托的更加威严。

    再仔细看去,竟还有些缭绕不停的黑雾,隐隐浮于他的周边。

    就算他们从未见过真实的遥风彦,可这无声却带着压迫感的威势,还有那标志性的玄火气息,仅一个背影,也和那画像上的魔尊形象高度重合,“遥…是、是神尊大人!”

    遥风彦却无视他们的跪拜,直接闪现到雨然身边,一下扣住她的手,再次问道:“你做什么!”

    “我……”雨然忍不住哽咽起来,她无从解释,干脆不解释了。

    “哎!”雨然被遥风彦捏得手腕吃痛,还被他拖着就往外走,她下意识地开始心慌,“你、你要干嘛!你要带我去哪……”

    “遥风彦!”

    遥风彦被她喊住,还真停下脚步,他的语气平静下来,眼神深不见底,“那幅画像我很喜欢,如今被你毁了,便再赔我一幅吧。”

    “我不会画!”雨然挣扎道。

    遥风彦却不再理会她的任何说辞,他在长老们浑身颤抖的跪拜中,拖着雨然就出了大殿。

    他将处理过半的政务全都弃之不顾,现在对他来说,任何事都不及立刻“惩罚”雨然更为重要。

    雨然被他带到一处被精心布置过的画坊,让她崩溃的是,这里到处都是有关遥风彦的画作。

    不止先前的那种肖像画,还有不同远近,不同角度姿势的风景画,人物画。这些画应该都是他在这两天,从各个地方一手收集起来的。

    遥风彦抵着雨然的后颈,强迫她一幅一幅的看过去。

    雨然每走一步,都如同沉溺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令她痛苦到窒息。

    最后,遥风彦将她带到一幅画作前停下,雨然抬头看去,画上竟有两道正相互依偎着的身影。

    原来…那个对魔尊相思入骨的女君,从来就不只是单恋,他们很早之前就相识,而她这个横插进来的人,也更加坐实了第三者的身份。

    “阿然。”

    遥风彦本想假意惩罚她一下,可一见到这画,就控制不住地心软下来,他柔声道:“看到了吗?其实我们很早就相识相恋了。”

    他一边说着,手也从脖颈抚到了她的后脑,并十分爱宠地搓揉着。

    他嘴角含笑,缓缓说道:“原本,我们就该这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笑我竟还质疑过我们的感情…是我不好。”

    “你为我作的每一幅画,我都好喜欢好喜欢,你就再为我补画一个,好不好…嗯?”遥风彦紧紧抱着雨然,他所说的每个音节,都柔得像在对她不停撒娇。

    可遥风彦根本就不明白,他越是表现出喜欢这些画的样子,雨然越是如刀割般的心痛。

    但若仔细一想,这画里其实有很多疑点,这千年来,遥风彦一直被封在地底,原身一个不过二十岁的女君,如何会与他相识。

    她又如何会将他的相貌记得如此清晰,无论各种姿势和角度,竟都能画得与他真人一般无二。

    可此时心痛到无以复加的雨然,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她垂着眸,低落地回应,“你都已经有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幅了。”

    “你不想画?”遥风彦微一思索,突然也想体会一下亲手为爱人作画的滋味,“那便教我画吧。”

    “我说了…我不会!”雨然闭眼喊道。

    遥风彦本是满腔柔情,这般被她冷呵一声,很是无措,待他反应过来更有些窝火。

    随即他就地坐下,依旧将雨然紧扣在怀中,同时手指一抬,在他身边就出现了画纸和颜料。

    他让雨然坐在他腿上,还将画笔塞到她手里,命令道:“画。”

    雨然不愿画,就瞬间被遥风彦扒了个干净,她连忙用手臂遮挡身体,疑惑又震惊地看向他。

    遥风彦却颇有兴致地拿起画笔,蘸上颜料,看向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思考着要从哪里下笔。

    “你不愿在纸上画,我便在你身上画……”他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语气却带着十足的威胁和挑衅。

    “你自己选?”

    雨然狠狠瞪他一眼,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结果遥风彦竟真的将颜料涂在了她身上。

    沾过水的毛笔尖划在她的心口处,又麻又痒,她吓得连忙抬起笔,将笔尖按在了画纸上。

    遥风彦也说到做到,他停了手中笔,耐心等她继续画。

    雨然握着笔的指尖发颤,她看着干净的画纸,脑中也一片空白。

    她无从下笔,一直僵在那里,遥风彦则又开始动笔,雨然抖了抖身子,却不再挣扎,选择任他摆弄。

    她抬头看向满屋的画作,心中一片苦涩,她爱遥风彦,也同那个痴情女君一样深爱着他,如果……

    她真是那个女君就好了。

    遥风彦无师自通,第一次提笔作画,就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情花。

    一层层深红色的花瓣,因为她胸前的线条变化显得更加立体,遥风彦看着自己的画作,十分满意。

    “你看我画得好看吗?”他开心地看向雨然,却见她还是一脸苦相,不禁怨道,“你到底怎么了。”

    两人双修的日子久了,一般流程就显得有些单调,他时常会想些小情趣来哄她,以往她也乐得享受。

    可这两天雨然明显不对劲,他又想不通,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

    “为什么不开心,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遥风彦掐住雨然的下巴,将拇指辗过她的唇,又伸进她的嘴中,一点点划过她的贝齿和小舌。

    雨然别过头,没回应他,遥风彦便低头亲了亲被花瓣层层围绕的花蕊,雨然被他亲的不禁轻哼一声,他却轻轻说道,“还不想做吗。”

    “没关系。”

    他语调不紧不慢,像个过来人一般,双目含情地盯着雨然看了一会儿,“很快…你就会来求我了。”

    雨然猛得抬头看他。

    什、什么意思?

    “好了,不画了。”遥风彦将她撩拨一下就准备跑,他坏笑着将她松开,“我不强迫你了,你回去吧,想去哪就去哪,我不管你了。”

    他被情花折磨过一次了,这回也让她尝尝被情花折腾的滋味吧。

    两个两情相悦的人,在最热恋,最甜蜜,最痴缠的时候种下的极品情花,是会产生一些副作用的。

    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在怀疑这段感情时,都会受到某种“惩罚”。

    共育情花的身体记忆,在其内心被撩拨到的一瞬间,会产生强烈的催情效果,想要解决也非那人不可。

    之所以说是一种惩罚,是因为极品情花的出现,本身就足以证明两人之间的刻骨爱恋了,这种纯粹的情感,就是不容置疑的。

    遥风彦已经为她发过疯,现在,该换她体会一次了。

    雨然就这么被丢在一旁,她看着遥风彦突然离去的背影,一腔怒火油然而生,在她心中的也不止是怒火,更有种莫名的渴望……

    渴望着他会停留,渴望着他的回眸,更渴望着他对她的爱宠!

    雨然坐在地上,浑身痒得难耐不已,她一手拽住了遥风彦的衣角。

    “怎么。”遥风彦背对着她,如魔音灌耳,字字撩得她酥麻入骨。

    “要求我帮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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