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风雨过大,也许是最近太忙,身心疲倦,傅凌周在回到园林后病倒了。

    肖惠宁和傅骏颇为焦急地守在傅凌周身边,不时伸手探他额头上的温度,“这温度怎么还没降下来啊。”

    傅骏要镇定得多,见肖惠宁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安宁,开口宽慰妻子,“不会有事的,就是发烧而已,他身体向来好得很,等会儿医生就来了,别着急,去坐会儿。”

    肖惠宁瞪了他一眼,“你这个当爸的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孩子烧成这样,你还不慌不忙的。”

    傅骏有些无奈,“不会有什么事的,就发个烧而已,有什么可着急的,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又不是不关心自己儿子,只是这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又不是什么绝症,至于着急成这样?

    “那是我儿子,我还不能着急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要是烧着烧着变严重了怎么办?这离市区可还是有点距离的。”肖惠宁反驳道。

    眼看着两人快吵了起来,陈昭连忙上前去劝架,“爸,妈也是担心,着急很正常。”

    说着,她搭上肖惠宁的肩膀,把她推到一边坐着。

    “妈,您也别这么着急,发烧虽然有风险,但也没那么大的风险,医生待会就来了,你先在这边坐会儿,等医生来了看他怎么说,我去看着他,您年纪大了,就在这休息吧,免得急出病来,您儿子醒了还要担心您。”

    肖惠宁仍然有些担忧,“我还是在他身边坐着吧,不然我不放心。”

    “没事,我来,我在他旁边守着,不会有事的。”陈昭连忙坐到床边,拿起一旁的体温计测傅凌周的额头温度。

    39度,仍然烧着。

    陈昭拿毛巾给傅凌周擦了擦额头降温,听傅骏缓声宽慰肖惠宁,沉着的声音如一首悠扬的大提琴曲,低低地飘进耳里,令人莫名安心。

    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感冒发烧的场景,自己晕乎乎地躺在床上,额头热意不断,佣人不时测体温,擦额头,给她喝药,问她感受,是个十分尽职尽责又细心的佣人,每天都会和家庭医生问她的情况和忌口,小心翼翼地照顾她。

    每次生病躺在床上,陈昭见得最多的人就是佣人和家庭医生,爸爸忙于工作没空关心她,妈妈忙于玩乐没心思照顾她。

    作文常用的在生病期间感受到亲情的事例与她不符,她生病期间能得到的只有父母对医生、佣人的一句询问、嘱咐和对自己“好好养病”的祝福。

    像肖惠宁和傅骏这样因为孩子生病而来的争吵她从来没见过,陈晖义和姜黎月是家族联姻,自陈昭有记忆起,他们就是相敬如宾的相处状态,礼貌、客气、陌生、冰冷,和她和傅凌周刚结婚的样子差不多。

    姜黎月和陈晖义离婚搬出姜家时,陈昭丝毫没有感受到不适应,对她来说,姜黎月离婚只意味着餐桌上少了个人而已,除此之外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思绪飘扬,陈昭猝然被窗外吹过树叶带来的沙沙声叫醒,低头给傅凌周换额头上的毛巾。

    他睡得不太安稳,眉毛紧紧皱着,和醒着时一样,看着攻击性十足,但脸颊上由于温度过高而泛起的红晕又让他消减了几分凌厉,不再那么不可接近。

    陈昭看着看着不自觉走了个神,没注意到肖惠宁一直看着这边,见状和傅骏低声说话,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知道门外响起敲门声,陈昭陡然清醒过来,转头就见傅骏已经去开了门,陈昭站起身,和医生打了个招呼,让开位置,让他医治傅凌周。

    医生开始诊治,问了问症状,试了下温度,他很快查出病因。

    着凉发烧了。

    医生开了个单子把药开好,又看了看陈昭的脚,给她开了药,就和佣人留在这照顾傅凌周。

    肖惠宁这才松了口气,傅骏让肖惠宁和陈昭都去休息,自己在房间里照顾傅凌周。

    说是照顾,但医生和佣人都在,哪用得着他亲力亲为,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

    玩了一天下来,陈昭早就累了,见可以休息了,她连忙快速洗漱完便爬上了床。

    再醒来,天色已亮。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了闲聊声,应该是其他人知道了傅凌周发烧的消息来看望他。

    陈昭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睁着迷蒙的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洗漱完陈昭去换衣服,脱掉睡裤时,陈昭忽然看到大腿内侧有些红,应该是昨天骑马时磨到了。

    陈昭昨天没感觉疼,就一直没发现,她伸手摸了摸变红的皮肤,不疼,等会儿下去要点药就行。

    换好衣服下楼,一楼客厅里站着三三两两的人,见陈昭下来,都和她打招呼。

    陈昭笑笑,寒暄几句后问他们傅凌周的情况。

    表妹说傅凌周还有些低烧,傅骏和肖惠宁都在房间里照顾。

    陈昭点点头,进门和几人打招呼。

    肖惠宁知道她是刚醒,问陈昭要不要吃早餐。

    陈昭应下,转身坐在沙发上,开始吃茶几上摆着的各类早餐。

    门外众人慰问过后便先后离开,傅凌周生病他们也不至于在门外陪一整天,看过后便各自去玩了。

    傅骏和肖惠宁对视一眼,给这对新婚夫妻腾地方,和两人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陈昭专心吃着早餐,眼睛只在早餐和手机屏幕之间转动,其他地方一点不管,自然也不知道傅凌周正看着她。

    傅凌周觉得陈昭的吃相可爱,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只兔子,想到这他脑子里便浮现出陈昭戴着兔子帽的样子,脸上露出笑。

    笑了没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的心思连忙收了笑,沉下脸看向前方。

    他怎么又看入了迷?自己的意志力是越来越弱了,他不能再和陈昭单独相处,否则脑海里的想法会越来越控制不住。

    自从他在温泉酒店看过陈昭唱歌后,脑子里就都是她的身影,这段时间也没和她一直待在一起,但短暂的分开对他似乎并没有用,他仍然时常想起陈昭。

    傅凌周皱着眉,有些烦躁。

    他想,他应该离陈昭远一些,从园林回去后,他便去其他地方出差,断掉和陈昭的联系,只要距离远了,他突然激动的多巴胺便能恢复正常。

    他不是喜欢她,他不可能会喜欢她。

    傅凌周在心里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为了让自己记住,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也是为了以这种手段掩盖住自己显而易见却又不敢承认的心思。

    陈昭吃完早餐,见傅凌周正看着前方发呆,便出声说了一句,离开房间。

    陈昭在园林里一边拍照一边闲逛,遇到傅家亲戚便和他们一同去骑马、钓鱼、闲聊,傅家人性格好,陈昭和他们都合得来,加了微信约着回京市一起玩。

    傅凌周第二天便好了,众人在园林待了五六天后便有人开始道别。

    他见有人离开,便也立即向父母道别离开。

    肖惠宁本想让陈昭和傅凌周一起回家,但傅凌周说他要去出差,陈昭又想再玩几天,便作罢,想着让两人慢慢培养感情。

    陈昭不知道肖惠宁的心思,在园林又玩了几天后飞回京市和问星高层开了个会,找了猎头聘请专业人士来管理问星,托关系让贺湛元和边黎跟国外的制片人吃了个饭搭上线,此后便是他们经纪人和团队的事,陈昭不再过问,继续回到躺平生活,和朋友们一同玩乐。

    莫兰一之前说想和陈昭去浮咖看那个唱歌的新人,从温泉酒店回来后陈昭一直没空,去了慈善晚会又马上去了园林,从园林回来后莫兰一早已经去了三四次了。

    陈昭问莫兰一感觉怎样,莫兰一又和她夸了好一通,陈昭对她的想法持保留态度,去问和莫兰一一起去的朋友,得到的回答都是偏向正面的。

    陈昭因此来了兴趣,跑去浮咖欣赏了会儿那个新人的歌声。

    音乐学院里出来的,唱得不算差,但也没专业人士好,不过长得倒还行。

    听欧唯说,莫兰一过个两三天就要来浮咖听人唱歌,明显是着迷了。

    陈昭笑笑,在京市玩了大半个月,得知朋友过生日,她飞到南方为其庆祝。

    过生日的女生是她大学同学,有一两年没见了,陈昭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这条朋友圈恰好被傅凌周刷到,他看到照片时心里一跳,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本想借时间与距离冲淡对陈昭的冲动,可似乎并没有用,在外出差大半个月,他时时刻刻都在想陈昭,这张照片一出来,他埋藏在心底的思念似乎再也受不了这莫名的掩埋从心底跳了出来。

    他想见她,就现在。

    傅凌周飞快站起身,穿上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拿上手机,下楼去停车场开车。

    车子如一支箭“咻”地一下向前冲去。

    傅凌周内心如擂鼓,他紧紧盯着黑暗的前方,恨不得能立刻飞到陈昭面前。

    这种莫名其妙又不可言喻的急迫他很清楚是为什么。

    内心的薄壳在这样的急迫中融化,傅凌周内心的纠结、挣扎瞬间化为空气。

    他知道,也不愿再欺骗自己。

    即使他们三观不合,陈昭不是他会心动的类型,但爱情向来令人捉摸不透。

    他就是爱上她了,爱上了他以为自己永不会喜欢上的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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