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不久就是小月国了,不过现在它的名字叫汝南,因为靠着汝阳城很近,又在南方,所以盛国那糊涂皇帝给重命名为汝南城,不过,阿禾你知道为什么小月国为什么叫小月国吗?”九韶看着她的目光要比染上黄昏的城墙还要再柔上三分。

    “一开始是因为小月国的领土长得很像月牙,后来那里的人民更相信月亮的传说,他们相信月亮是比太阳还要重要的存在。”谢知禾低头思索道。

    “你说的不错,不过你知道小月国那些美好的传说都跟什么有关吗?”

    “什么?”谢知禾问道。

    “爱情。”九韶继续说道,“他们更喜欢月亮,是因为更喜欢月亮那样更温和如水细腻的情感,而那些个有关月亮的传说都与爱情有关,在那里,他们不信月老而是更信月亮神,据说在月满之时,心存爱意的两个人在月兰花开花之际接吻,月亮神会祝福他们一直长久下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谢知禾没有说话。

    但是九韶隐隐感受到了谢知禾的情绪,“阿禾可是觉得爱情是种很蠢的东西?”

    “或许不是爱情太蠢,而是太纯了。”谢知禾眸光很清冷,“我的母亲就是为这种东西所困住的,某人最后以爱为由困住了她,所以,我不是很信这种东西。曾经我也很相信诗经里的爱情,现在看来……或许世上也有那种纯真的感情吧,但是那些与我无关,我也不需要这些没用的东西。”

    “没有用的东西……或许是吧,我曾也是这么想的。”九韶自嘲笑道,“怎么会有人这么蠢,愿意为了所谓的爱情愿意去牺牲愿意活得这么卑微……或许爱情就是种很蠢的东西吧。”

    谢知禾没说什么,只道:“还是朝前走吧,九韶大人不想早点打开宝库吗?”

    “阿禾,你好像很急着去打开那个宝库。”

    “这不是九韶大人您的目的吗?”谢知禾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来。

    “我……”九韶低下了头,他一开始对谢知禾的撩拨确实出于此,只是利用而已,但是可笑的是,最后沦陷的人却是他。

    “如果你不愿意,那个宝库也可以不用打开。”九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一开始确实是不愿意的。”谢知禾余光看向手腕上的那个系统手环,“可是冥冥中,又感觉这是我的某种使命,九韶,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原则,如果宝库打开出来的东西对于这世间是个祸患,那么我会毁了它的。”

    “呵,是吗?那这样最好了。”九韶笑得苦涩。

    他仰头看着天空的空白处,心里好像也有那么一处空白着。

    原本那处该是被仇恨填充着,他明明该是拿着刀的刽子手,但是现在……他的眸光只有谢知禾的背影。

    爱一个人,果然是最蠢的事情。

    可这只狐狸却无可救药、甘之如饴,明知是件蠢事还是这么做了。

    可能连这只狐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曾经最锋利的爪牙渐渐收起来了,甚至连那坚硬冰冷的心都变的柔软起来了。

    不是谢知禾驯服了这只狐狸,而是这只狐狸甘愿戴上了名为爱的项圈枷锁。

    可狐狸不知道的是,枷锁的另一头牵着的是谢知禾给自己画上的囚牢,这个囚牢的名字是不敢去爱。

    是的,谢知禾坚强着却也脆弱着,她可以坚强地撑起自己的山,可以在一次失败后无数次站起,因为她的身后就是她自己。

    可她也脆弱着,脆弱到不敢去放任自己的感情,因为害怕背叛因为害怕失望。

    一个压抑着自己的爱表现得极度冷静理智,一个放任着自己默默去爱却不相信自己会被爱。

    明明一开始都不相信爱的两个人,却在爱的边缘挣扎到遍体鳞伤。

    ***

    两人最终走过了汝阳和汝南的分界线,这里原来是盛国和小月国的边界线来着,可是现在……最终还是弱国被强国给吞并。

    小月国战败的原因,倒也不是全归结为谢钧,自身就有问题,不思进取,没有忧患意识,本来内里就烂了,谢钧也不过乘势而为。

    不过貌似现在盛国也有这个问题,当今皇帝确实如九韶所说的那样昏庸无能,除了谢钧那个柱国大将军,确实无什么可用之才了,而且皇帝太依赖谢钧这个大将军了。

    现在的盛国完全就是“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的状态,谢知禾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意识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无权无势,又是个女子,自立在这世间就要花很大的力气,更何况去改变这世间,完全是蚍蜉撼大树,痴人说梦而已。

    可当谢知禾真真切切走进这个战败国家的领土,看着被烧毁的建筑、跪在地上乞讨的人群、哭泣的妇女和儿童……

    谢知禾坐在马上看着这些个人间悲苦,心里似乎也有着什么地方被灼烧着,“汝南城的郡守完全不管的吗?”

    “怎么会管?汝南城的郡守可是盛国人,而这些跪在地上求生的人大部分都是小月国人,成王败寇,向来如此。”九韶的眼神很冷漠,像是看惯了这些。

    “成王败寇的道理我自然懂,但是苦的为什么是百姓?”谢知禾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愤怒,“这难道不是上位者的问题吗?盛国的百姓是百姓,小月国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吗?”

    通过谢知禾愤怒的眼神,九韶仿佛听见一个答案,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忘了他也是个亡国之人,是池出国的贵公子,最后却沦落为草芥之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抛弃所有自尊忍受着旁人无法忍受着,靠着最别人所不齿着的事情,一步步从别人的药引子成为某个组织的头目。

    只是,他已经没有复国的希望了,他早就是个没有故土的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谢知禾问九韶父母和来处,九韶什么都不回答的缘故。

    他没有故土、没有家人、过去也都是掺着血泪和屈辱的,他背上的伤疤有很多是被当做亡国小畜生给烙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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