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觉醒的npc要被抹杀了吗？她的命运就终结于此吗？
大脑里警报狂响，凤衔冠僵硬着，听着系统的宣判。
她不能死。她死了，母皇会痛苦早逝，皇弟会惨死战场，最小的皇妹会嫁给冒牌将军受折磨一辈子！
还有太息国的黎民百姓！！太息国基业不可断在她这一辈！
记忆飞速涌出，凤衔冠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人物，突然想到了一人。书桌角落的一只藤编云雀骤然清晰起来，被她发现，映入她眼帘。
她全身骨头咯吱咯吱地响，脸色泛青，已经被系统控制了一部分。
突然桎梏一松。
“抹杀陈象？”那个疑似系统的声音音调突然诡异上扬，尾音隐带颤抖。
“收到主神回复。‘陈象’已彻底死亡。
“我是系统005，负责宿主编号，10021。”
凤衔冠瞳孔一缩。
她匕首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腕，痛楚使她清醒，累赘裙摆被她大力撕开。
太息国的皇太女狼狈地扑到桌前，握紧羊毫笔，抓住一张纸，抖着手开始写字。
系统沉默了半晌：“经核实，10021已被抹杀，‘陈象’已被抹杀。”
“现启动剧情合理化程序。”
之后似乎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凤衔冠一开始手在疯狂抖。
她另一只手摁住右手手腕，写下几乎不成型的“似似”二字，成恒帝姬的字师从名师，未像他国女子一样学的常规簪花小楷，写的是大气至极的字，现下几乎看不出字形。
凤衔冠忽然把纸撕了。
撕纸时她似乎恢复了力气，平稳了心绪。
在轮回的书里当了无数次女帝的凤衔冠，寓居在年轻时成恒帝姬的躯壳里，发出一声犹如野兽嘶吼的呜咽。她想像第一个世界里在这个年龄尚且保留一丝天真的年轻帝姬一样，大声的哭泣，像这具身体的本能一样纾解自己的哀恸。
但是她不可以。
她提笔写下的信最终没写上开头称谓，也没留下她的名字。
凤衔冠只写下了一句话，去问那个不一定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好友，那个可能同样把她当成npc的穿越者。
【突然发现，身边全是穿越者，怎么办？】
到底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个‘本地人’？她的母皇安危如何？
收了笔，凤衔冠用力攥紧信纸。她写这句话写的轻松，仿佛一如她昔年漫不经心、视天下为己物的轻慢调笑。凤衔冠想又哭又笑，但是她不可以，桌上的茶水还滚烫着，只是鼻腔充斥着血腥味，她闻不到茶香。
陈象为她磨墨沏茶，曲意温柔仿佛都是真的，忍下恶心，凤衔冠握住滚烫杯身，将茶水泼到桌角。
桌角放着她喜欢的绣品墨砚和一些小东西，围了个圈，圈中是那只云雀。藤条编的小雀被水泼了个完全，凤衔冠紧盯着它。
仅仅几秒后，云雀动了，它小小的“啾”了一声，迅速从藤编的死物化为实体，有了蓬松鲜亮的羽毛。
它啾啾几声，飞上来蹭了蹭凤衔冠的手，旋即仿佛有灵性似的，啄了一口那封简信。
凤衔冠把信卷成条，栓于它的爪子。
“去吧。”成恒帝姬一指后殿，低声道。
雀儿立刻飞走了。
凤衔冠转身走入内殿，跟没事人一般，又披上一件外袍。夏日酷暑难当，她贵为皇太女，屋内温凉舒适，多穿一件也无妨。
揉皱的裙边被她重新整理好，她闭了闭眼，微凉的手抚上眼睛，权当擦去没有流过的眼泪。
一，二，三。
凤衔冠心中默数。
要来人了，很快就要来了。如果，穿书者们互相联系，如果他们已经掌控了这个世界的控制权。凤衔冠有很多顾虑，但是她轮回了一次又一次，不愿逃避。
她要去面对，陈象已经死了，若是那个系统所说属实，她已经杀了本书的最大反派。
她是一本小说的人物又如何？她一样能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
紧闭的殿门被敲响了，凤衔冠重新点起了熏香。大殿里暗了下来，凤衔冠对镜，抿好略微松了的发鬓。
“成恒帝姬殿下！”
“成恒帝姬殿下！”
殿内无人回应，敲门的侍女有些着急，急促地又叫了一声。
殿门外隐约许多人影晃动。
凤衔冠扫过横尸殿内的太傅，看见殿内漫开的血一点一点缩了回去，血泊恢复到了正常规模，在陈象边，颜色鲜艳。
可怕的变化，剧情合理化程序启动。凤衔冠去看殿中的铜镜。
镜中女子眉眼明艳，撕破的衣裙一寸寸恢复，脸上身上溅上的血减少了一部分。凤衔冠低头，她的宫服恢复如初。
人来的太快了。凤衔冠不确定系统合理化程序是往利于她还是不利于她的方向走。
“何事？”凤衔冠扬声道。
自己贴身侍女的声音，凤衔冠当然听的出来。
侍女丛莺在殿外道：“殿下，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她声音带了一丝紧绷。
凤衔冠语气不变：“太傅大人在教习，本宫还未下课。”
说到这凤衔冠突然意识到。
陈象本不该深入后宫，到她的主殿来为她授课的。
那么多次轮回，她竟然鬼迷心窍，没有意识到这点！果然母皇在先前多个世界的病逝也……
凤衔冠想将陈象千刀万剐。理智阻止了她。
“殿下。”另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传来，凤衔冠听的仔细，应该是是女帝身边的随侍姑姑须典。
随侍姑姑道：“陛下忧心您的身体，嘱咐御膳房炖了补汤，劳奴婢送来。”
凤衔冠看了看后殿的暗窗。云雀已不见踪影。
凤衔冠说：“都进来吧。”
“是！”丛莺欣喜。
丛莺声音平稳欢悦：“须典姑姑，您慢着些，让奴婢来——”
似乎真的只是来为他们的皇女送点心与补汤。
帝姬大殿豁然大开，气氛陡转，丛莺和须典姑姑确实是在殿口候着，但有其他身影比他们更快！
“护驾！”
刀剑雪亮，武器出鞘。
“保护成恒帝姬！”
女帝亲军持刀兵冲入大殿，将站在中央的凤衔冠严密包围。
包围圈之外的亲兵卫已经亮出刀兵，四处警戒。
“反贼陈象收授财物，勾结外敌，乱我超纲，现已罪证确凿。”亲卫长厉喝。
“速速出来受降！”
“如有违抗者，立诛！”
很快他们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太傅陈象。
那个在殿试上一举夺魁，深得女帝青眼的太傅陈象，已经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
亲兵卫们愕然，被重重保护起来的凤衔冠一步一步，走到了陈象的尸首边。
士兵为她让开了道。她威严无匹，几乎不输于当今女帝的气势。
在众人的注视下，凤衔冠抬起手，令他们放下刀剑。她凤眸凌厉，神情决然。
“罪臣陈象，未得皇令，私下混入皇女寝殿，觊觎皇嗣，已被本宫亲手诛杀。”
“诸位可有异议？”
“回皇太女殿下，臣，无异议！”
亲卫长单膝跪地，深深俯首。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太女殿下千岁，千千岁！”
凤衔冠把匕首丢到地上，抬脚离开。
“处理掉他。”
经历过一场没有悬念的诛杀罪臣，凤衔冠镇定的非同寻常：“须典姑姑，母皇现在在何处？”
“本宫先斩后奏，现亲自向母皇陈明。”
刚经历过一场巨变。宫内却似乎毫无变化，变了的只有凤衔冠。
她仍是灼灼烈色，美貌与威严气度共存。
一列亲兵亲自护驾凤衔冠，直至她至御书房。
须典姑姑也一直跟着她。一路上凤衔冠神情没有丝毫异样，目光略微放空，不知想到了什么。
下轿，须典姑姑去通知了今日的值守女官。
女官忙出来相迎，见了礼道：“太女殿下，大皇夫正在御书房陪伴陛下，陛下请您稍候片刻。”
“父亲在啊。”凤衔冠拧眉，也是习以为常了。
她，封号成恒，是太息国正一品的帝姬，乃女帝与大皇夫所出，七岁时就已受封太女之位，在太息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不可言。
如这本书最开始说的一样，凤衔冠本应走的是大女主路线，她会成为和她母皇一样的女帝。
凤衔冠笑着笑着，嘴角的笑意挂不住了。不知何时起她开始习惯保持着带笑的假面，也许在这本书剧情崩坏后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对着不同的穿书者笑，被剧情驱使当npc。被穿书者玩弄的愤怒充斥了身心。
一切都不迟，她已经觉醒了。
凤衔冠若有所思。她在无数次轮回里当了无数次女帝，但实际上，她学到的帝王权术，没有那么多，后续的轮回她都被拉进情情爱爱里了。
在最初的几次轮回里，她学过文韬武略，学过帝王之道。如今这次轮回，她要在剧情崩坏之前，拯救自己，和亲人。
她愣着神，殿门悄然打开。本以为走中走出的会是大皇夫，不料，凤衔冠听到了另外一个颤巍巍的声音。
“陛下！成恒帝姬纵情声色，酷□□饮，不成体统！”
“陛下！成恒帝姬这么多年来，资质平庸，您都看在眼里。臣见二皇子品行端方，更胜嫡长女！”
那老臣砰砰磕着头：“成恒帝姬不宜继承大统，请陛下三思！”
桌案后沉默良久。凤衔冠直挺挺站在殿外。
她在等待剧情操纵着的宣判，也许在穿书者和系统的影响下，母亲也会放弃她。
“让皇太女进来。”终于殿里人缓缓道。
凤衔冠沉默的走了进去。知道接下来是她觉醒后的第一个难关。杀陈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面对自己的母皇和不知道潜藏了多少个的穿书者，才是正事。
陈象，死于轻敌。其他携带系统的穿书者，不一定好杀。
该如何改变她的命运……该如何让母皇相信她？
思索间，殿门缓缓合上。
女帝凤轩然坐在桌后，犀利目光浅淡扫过她周身。
“你来了，成恒。”
她的母皇缓缓道。
凤衔冠看看自己，勉强收拾出了个模样，丛莺想给她重新挽一挽发髻，被她拒绝。
她扮演的是一个跟反贼打斗后成功反杀的帝姬，衣服太整齐不就被看穿了？
她能不能打得过太傅陈象这件事，旁人怀疑也没用，眼见为实，陈象死在了她手下。
现在，旁人只得道一句皇太女文武双全，而女帝料事如神，将用一纸罪诏堵住悠悠众口。
“母皇，女儿给母皇请安。”凤衔冠深深拜下。
“许久不见你，”凤轩然打量她，一张与她相似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给孤行这么大礼？”
凤衔冠再拜：“女儿来请罪。”
“女儿不察，放任逆贼祸乱朝纲，辜负母皇期望。”
记忆里，凤衔冠记得，自己和母皇关系融洽。
太息国的女皇帝与皇太女，一举一动在全国上下的视野里，都将引起风雨。凤衔冠定了定神，拜后起身。
高位者无需多言，寥寥几句便已得其深意。
迎着女帝若有所思的目光，凤衔冠稳住自己，垂头等待。
良久后女帝道：“回去吧，诏书已下。”她平推过来一封书信。
凤衔冠豁然抬头，拆了信速读。
竟然是陈象的请罪书，确实是太傅陈象的字迹，信中陈述了他通敌叛国之举，极尽详尽。
最后写道，他畏罪自杀。
此时，这封信是不是陈象亲笔所书，都没有意义了。
凤衔冠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疑不定。
她方才记下了脑海中那本小说的全剧情，这段，书上没有！
大脑里警报狂响，凤衔冠僵硬着，听着系统的宣判。
她不能死。她死了，母皇会痛苦早逝，皇弟会惨死战场，最小的皇妹会嫁给冒牌将军受折磨一辈子！
还有太息国的黎民百姓！！太息国基业不可断在她这一辈！
记忆飞速涌出，凤衔冠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人物，突然想到了一人。书桌角落的一只藤编云雀骤然清晰起来，被她发现，映入她眼帘。
她全身骨头咯吱咯吱地响，脸色泛青，已经被系统控制了一部分。
突然桎梏一松。
“抹杀陈象？”那个疑似系统的声音音调突然诡异上扬，尾音隐带颤抖。
“收到主神回复。‘陈象’已彻底死亡。
“我是系统005，负责宿主编号，10021。”
凤衔冠瞳孔一缩。
她匕首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腕，痛楚使她清醒，累赘裙摆被她大力撕开。
太息国的皇太女狼狈地扑到桌前，握紧羊毫笔，抓住一张纸，抖着手开始写字。
系统沉默了半晌：“经核实，10021已被抹杀，‘陈象’已被抹杀。”
“现启动剧情合理化程序。”
之后似乎是齿轮转动的声音，凤衔冠一开始手在疯狂抖。
她另一只手摁住右手手腕，写下几乎不成型的“似似”二字，成恒帝姬的字师从名师，未像他国女子一样学的常规簪花小楷，写的是大气至极的字，现下几乎看不出字形。
凤衔冠忽然把纸撕了。
撕纸时她似乎恢复了力气，平稳了心绪。
在轮回的书里当了无数次女帝的凤衔冠，寓居在年轻时成恒帝姬的躯壳里，发出一声犹如野兽嘶吼的呜咽。她想像第一个世界里在这个年龄尚且保留一丝天真的年轻帝姬一样，大声的哭泣，像这具身体的本能一样纾解自己的哀恸。
但是她不可以。
她提笔写下的信最终没写上开头称谓，也没留下她的名字。
凤衔冠只写下了一句话，去问那个不一定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好友，那个可能同样把她当成npc的穿越者。
【突然发现，身边全是穿越者，怎么办？】
到底这个世界还剩下多少个‘本地人’？她的母皇安危如何？
收了笔，凤衔冠用力攥紧信纸。她写这句话写的轻松，仿佛一如她昔年漫不经心、视天下为己物的轻慢调笑。凤衔冠想又哭又笑，但是她不可以，桌上的茶水还滚烫着，只是鼻腔充斥着血腥味，她闻不到茶香。
陈象为她磨墨沏茶，曲意温柔仿佛都是真的，忍下恶心，凤衔冠握住滚烫杯身，将茶水泼到桌角。
桌角放着她喜欢的绣品墨砚和一些小东西，围了个圈，圈中是那只云雀。藤条编的小雀被水泼了个完全，凤衔冠紧盯着它。
仅仅几秒后，云雀动了，它小小的“啾”了一声，迅速从藤编的死物化为实体，有了蓬松鲜亮的羽毛。
它啾啾几声，飞上来蹭了蹭凤衔冠的手，旋即仿佛有灵性似的，啄了一口那封简信。
凤衔冠把信卷成条，栓于它的爪子。
“去吧。”成恒帝姬一指后殿，低声道。
雀儿立刻飞走了。
凤衔冠转身走入内殿，跟没事人一般，又披上一件外袍。夏日酷暑难当，她贵为皇太女，屋内温凉舒适，多穿一件也无妨。
揉皱的裙边被她重新整理好，她闭了闭眼，微凉的手抚上眼睛，权当擦去没有流过的眼泪。
一，二，三。
凤衔冠心中默数。
要来人了，很快就要来了。如果，穿书者们互相联系，如果他们已经掌控了这个世界的控制权。凤衔冠有很多顾虑，但是她轮回了一次又一次，不愿逃避。
她要去面对，陈象已经死了，若是那个系统所说属实，她已经杀了本书的最大反派。
她是一本小说的人物又如何？她一样能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
紧闭的殿门被敲响了，凤衔冠重新点起了熏香。大殿里暗了下来，凤衔冠对镜，抿好略微松了的发鬓。
“成恒帝姬殿下！”
“成恒帝姬殿下！”
殿内无人回应，敲门的侍女有些着急，急促地又叫了一声。
殿门外隐约许多人影晃动。
凤衔冠扫过横尸殿内的太傅，看见殿内漫开的血一点一点缩了回去，血泊恢复到了正常规模，在陈象边，颜色鲜艳。
可怕的变化，剧情合理化程序启动。凤衔冠去看殿中的铜镜。
镜中女子眉眼明艳，撕破的衣裙一寸寸恢复，脸上身上溅上的血减少了一部分。凤衔冠低头，她的宫服恢复如初。
人来的太快了。凤衔冠不确定系统合理化程序是往利于她还是不利于她的方向走。
“何事？”凤衔冠扬声道。
自己贴身侍女的声音，凤衔冠当然听的出来。
侍女丛莺在殿外道：“殿下，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她声音带了一丝紧绷。
凤衔冠语气不变：“太傅大人在教习，本宫还未下课。”
说到这凤衔冠突然意识到。
陈象本不该深入后宫，到她的主殿来为她授课的。
那么多次轮回，她竟然鬼迷心窍，没有意识到这点！果然母皇在先前多个世界的病逝也……
凤衔冠想将陈象千刀万剐。理智阻止了她。
“殿下。”另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传来，凤衔冠听的仔细，应该是是女帝身边的随侍姑姑须典。
随侍姑姑道：“陛下忧心您的身体，嘱咐御膳房炖了补汤，劳奴婢送来。”
凤衔冠看了看后殿的暗窗。云雀已不见踪影。
凤衔冠说：“都进来吧。”
“是！”丛莺欣喜。
丛莺声音平稳欢悦：“须典姑姑，您慢着些，让奴婢来——”
似乎真的只是来为他们的皇女送点心与补汤。
帝姬大殿豁然大开，气氛陡转，丛莺和须典姑姑确实是在殿口候着，但有其他身影比他们更快！
“护驾！”
刀剑雪亮，武器出鞘。
“保护成恒帝姬！”
女帝亲军持刀兵冲入大殿，将站在中央的凤衔冠严密包围。
包围圈之外的亲兵卫已经亮出刀兵，四处警戒。
“反贼陈象收授财物，勾结外敌，乱我超纲，现已罪证确凿。”亲卫长厉喝。
“速速出来受降！”
“如有违抗者，立诛！”
很快他们看见了倒在血泊中的太傅陈象。
那个在殿试上一举夺魁，深得女帝青眼的太傅陈象，已经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
亲兵卫们愕然，被重重保护起来的凤衔冠一步一步，走到了陈象的尸首边。
士兵为她让开了道。她威严无匹，几乎不输于当今女帝的气势。
在众人的注视下，凤衔冠抬起手，令他们放下刀剑。她凤眸凌厉，神情决然。
“罪臣陈象，未得皇令，私下混入皇女寝殿，觊觎皇嗣，已被本宫亲手诛杀。”
“诸位可有异议？”
“回皇太女殿下，臣，无异议！”
亲卫长单膝跪地，深深俯首。
“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太女殿下千岁，千千岁！”
凤衔冠把匕首丢到地上，抬脚离开。
“处理掉他。”
经历过一场没有悬念的诛杀罪臣，凤衔冠镇定的非同寻常：“须典姑姑，母皇现在在何处？”
“本宫先斩后奏，现亲自向母皇陈明。”
刚经历过一场巨变。宫内却似乎毫无变化，变了的只有凤衔冠。
她仍是灼灼烈色，美貌与威严气度共存。
一列亲兵亲自护驾凤衔冠，直至她至御书房。
须典姑姑也一直跟着她。一路上凤衔冠神情没有丝毫异样，目光略微放空，不知想到了什么。
下轿，须典姑姑去通知了今日的值守女官。
女官忙出来相迎，见了礼道：“太女殿下，大皇夫正在御书房陪伴陛下，陛下请您稍候片刻。”
“父亲在啊。”凤衔冠拧眉，也是习以为常了。
她，封号成恒，是太息国正一品的帝姬，乃女帝与大皇夫所出，七岁时就已受封太女之位，在太息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不可言。
如这本书最开始说的一样，凤衔冠本应走的是大女主路线，她会成为和她母皇一样的女帝。
凤衔冠笑着笑着，嘴角的笑意挂不住了。不知何时起她开始习惯保持着带笑的假面，也许在这本书剧情崩坏后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对着不同的穿书者笑，被剧情驱使当npc。被穿书者玩弄的愤怒充斥了身心。
一切都不迟，她已经觉醒了。
凤衔冠若有所思。她在无数次轮回里当了无数次女帝，但实际上，她学到的帝王权术，没有那么多，后续的轮回她都被拉进情情爱爱里了。
在最初的几次轮回里，她学过文韬武略，学过帝王之道。如今这次轮回，她要在剧情崩坏之前，拯救自己，和亲人。
她愣着神，殿门悄然打开。本以为走中走出的会是大皇夫，不料，凤衔冠听到了另外一个颤巍巍的声音。
“陛下！成恒帝姬纵情声色，酷□□饮，不成体统！”
“陛下！成恒帝姬这么多年来，资质平庸，您都看在眼里。臣见二皇子品行端方，更胜嫡长女！”
那老臣砰砰磕着头：“成恒帝姬不宜继承大统，请陛下三思！”
桌案后沉默良久。凤衔冠直挺挺站在殿外。
她在等待剧情操纵着的宣判，也许在穿书者和系统的影响下，母亲也会放弃她。
“让皇太女进来。”终于殿里人缓缓道。
凤衔冠沉默的走了进去。知道接下来是她觉醒后的第一个难关。杀陈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面对自己的母皇和不知道潜藏了多少个的穿书者，才是正事。
陈象，死于轻敌。其他携带系统的穿书者，不一定好杀。
该如何改变她的命运……该如何让母皇相信她？
思索间，殿门缓缓合上。
女帝凤轩然坐在桌后，犀利目光浅淡扫过她周身。
“你来了，成恒。”
她的母皇缓缓道。
凤衔冠看看自己，勉强收拾出了个模样，丛莺想给她重新挽一挽发髻，被她拒绝。
她扮演的是一个跟反贼打斗后成功反杀的帝姬，衣服太整齐不就被看穿了？
她能不能打得过太傅陈象这件事，旁人怀疑也没用，眼见为实，陈象死在了她手下。
现在，旁人只得道一句皇太女文武双全，而女帝料事如神，将用一纸罪诏堵住悠悠众口。
“母皇，女儿给母皇请安。”凤衔冠深深拜下。
“许久不见你，”凤轩然打量她，一张与她相似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给孤行这么大礼？”
凤衔冠再拜：“女儿来请罪。”
“女儿不察，放任逆贼祸乱朝纲，辜负母皇期望。”
记忆里，凤衔冠记得，自己和母皇关系融洽。
太息国的女皇帝与皇太女，一举一动在全国上下的视野里，都将引起风雨。凤衔冠定了定神，拜后起身。
高位者无需多言，寥寥几句便已得其深意。
迎着女帝若有所思的目光，凤衔冠稳住自己，垂头等待。
良久后女帝道：“回去吧，诏书已下。”她平推过来一封书信。
凤衔冠豁然抬头，拆了信速读。
竟然是陈象的请罪书，确实是太傅陈象的字迹，信中陈述了他通敌叛国之举，极尽详尽。
最后写道，他畏罪自杀。
此时，这封信是不是陈象亲笔所书，都没有意义了。
凤衔冠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惊疑不定。
她方才记下了脑海中那本小说的全剧情，这段，书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