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衍还纠结于方锦昕日后生育艰难一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方锦昕照顾怀里的孩子,起初还极力忍耐,后来实是忍不住,抬头斜眼向丈夫看去,双眸利如刃,没好气地说道:“爵位、爵位,一天到晚把这爵位挂在嘴上。我知道,我生了女儿,没有如你的意。”

    她又垂下头,拍了拍怀里的女儿,语气温柔不少:“有这么一个小丫头,就算没有爵位又如何。”

    余泽衍“腾”一下站起身,“哗啦”一声甩出袖子:“妇人之见!”

    这是在方家,方锦昕并不怵他:“你若不喜欢女儿,不满意,咱们和离就是。我带女儿回娘家,你自去生你的儿子,我不耽误你的好前程。”

    余泽衍哪里敢提什么“和离”的话,当即态度软和不少:“我不过随口抱怨一句,你又何必说这样的气话,”他向前一二步,低身看了看熟睡的女儿:“你好好休息,母亲说了,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国公府。”

    方锦昕也不再纠缠于刚才的矛盾:“行了,东次间的暖阁都给你收拾好了,你晚间就歇在那里。乳母待会儿来把孩子抱走。”

    ·

    方锦昕在娘家休息了十几天才回国公府,连孩子的洗三礼也是在方家办的,满月酒则回国公府办。

    这是国公府的第一个孙辈,席夫人特地嘱咐雯金,满月酒不能马虎。

    时值年下,雯金既要忙这孩子的满月酒,又要筹备过年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硬是把余泽徇抓过来和自己一起料理这些事。余泽徇知道她辛苦,并不推脱,二人一起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满月过后的几日,余松庭的书信自东南传来,一封被送到嘉平院,另一封则由小厮在外院悄悄地递给了余泽徇。

    这小厮是素日跟在余松庭身边伺候的,他道:“老爷特地嘱咐,这封书信让小人交到您手上,绝不可假手于人。”

    余泽徇接过书信,拿在手中左右看看,并没有被拆封过的痕迹,揣进袖中,再问道:“父亲那边如何,一向可好?”

    小厮摇摇头,哀叹一声:“老爷去后的几场仗,结果说不上好。老爷也为此焦心不已。”

    余泽徇背过手,稍稍仰起头,遥望天际,见天地之大,唯余几点白云点缀苍穹,数只大雁掠过,寒风萧瑟之中愈显寂寥。

    而后眼神复又回到眼前的小厮身上:“你平日在父亲跟前小心伺候,添衣吃饭什么的不用说,记得时时宽慰他。”

    和小厮说完话,余泽徇没有急着回房看信,而是先去往嘉平院。

    甫一踏进院中,就听见正屋里传来几个女子的笑声,门口的小丫鬟打起帘子,迎他进去。

    席夫人坐在一侧的玫瑰椅上,身后站着方锦昕、雯金、余双露,方锦昕拿着那纸书信:“余海妍,既大气又秀气,还得是父亲取名。”

    余泽徇猜得是父亲给新生的孙女取了名字,问道:“可是父亲给孩子取名了?”

    “是,父亲取了女字旁的妍。”双露答道。

    “字辈从海,父亲正在东南沿海备战,应当是取自这个意思了。”雯金补充说道。

    余泽徇给席夫人请安后接过信纸,扫过一眼,信上说得了这一个孙女很是高兴,然后交代了孙女的名字,嘱咐过年祭祀要用心等等。对于自己的近况,却是丝毫没有提及。

    余泽徇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妍姐儿,确实好名字。”

    余泽徇将信纸交还给席夫人,好生地收起来。

    待雯金和余泽徇回到自己房中,余泽徇才把那封信从袖口中掏出来:“父亲又给我单独来了一封信,我还没拆开看,不知是什么事。”

    雯金一下子来了兴趣,见门窗俱已关好,屋内也没有旁人,凑到余泽徇身边:“启开看看。”

    将信封打开,由其中掏出信纸,夫妻二人凑近细细读来。原来余松庭出征之前,已和皇上说好荫官的事情,替他在户部谋定了六品的山东清吏司主事。

    户部是朝廷中较为吃香的衙门,升官容易,但肩上担起的担子也更重。一步踏错,那便是生死难料了。将余泽徇安排到这个衙门,可见余松庭对儿子还是有期许的。

    二人看完信后,对看一阵,是良久的沉默。

    雯金伸手勾住余泽徇的臂弯,细声道:“既然父亲给你谋了这个差事,必须得做好了,一不能辜负父亲的一片心,二来,要是做不好,又让大哥那里看了笑话。”

    余泽徇反握上雯金的手:“你放心,我自省得。”

    ·

    刚忙活过满月宴,几日后,新年便至。

    雯金是第一次在这府里过年,从前雯金至多跟在李氏后面打打下手,而今却成了这府里主事之人,着实劳累。

    但或许是因余松庭还在前线,府里这个新年也并不是太热闹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先去宗祠拜过祖宗天地,而后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冷盘热菜、大碟小盆地摆了满桌,众人举杯同饮一杯后,举箸而食。

    桌上众人见席夫人神情淡淡,便也不敢说笑言语,屋内唯余轻微的碗筷碰撞之音。

    用完年夜饭,丫鬟们撤下桌子,席夫人领着小辈们去祠堂祭祖。祭拜完祖宗,小辈们本还想移步次间陪席夫人坐着守岁,谁知席夫人却打发他们各自回去守岁。

    方锦昕记挂家中的妍姐儿,此时也不急于表孝心了:“多谢母亲体恤,那儿媳就先回去照顾妍姐儿了。”

    雯金本想推辞,余泽徇暗中拉了拉她的袖子,雯金看向他时,他冲雯金几不可察地摇摇头。雯金便住口不提,与余泽徇一同曲膝请安后退下。

    走出嘉平院,雯金问道:“咱们现刻回自己的院中也没有旁的事,何不在这儿陪母亲打会儿牌,倒还热闹些。”

    余泽徇携起她的手来,朝她笑笑,又眨眨眼:“怎么没有事,我待会儿就给你寻件事做。”

    他神秘兮兮的模样,反倒勾起雯金的好奇心,两手勾住他的手臂,身子贴上去:“什么好事?”

    余泽徇只是笑,依旧是守口如瓶:“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回到景云院,雯金走进屋中。原本在家守屋子的红笺已经准备好一身寻常丫鬟的衣服,捧着衣服迎上雯金:“奶奶,这是我的衣服,前几日刚洗净的,您先将就穿一穿。”

    雯金心中隐有想法,又不大确定,于是回身去看站在她身后的余泽徇,目含探寻之意。

    余泽徇含笑一步步走近她,两只宽厚的袖子搂住雯金,将她环在怀里:“这是你第一年离家过年,我想你也是记挂着那边的,不如咱们偷偷地走一回。”

    雯金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露一丝记挂家中的情绪,没想到余泽徇却能想到。她稍稍扬起头与余泽徇相对而望,彼此之间没有言语,然而从柔情的缱绻的眼神中,二人便可读懂许多了。

    雯金也不再顾忌那许多的规矩,当下点点头,从余泽徇的怀里出来,捧起那一身衣服去换。换好衣服后,银雀又将她原本繁复的发髻拆掉,编了一个简单的双丫髻,插上几只绒花通草。

    此时余泽徇也已换上一件小厮的衣服,因二人不方便一同出去,余泽徇和身边的长随先行往府内的后门去,说定在街口等雯金。

    雯金知道玉莺、银雀是顶机灵的,故交代她二人留守在府中,若是有人过来也好应付,自己只携红笺同往。

    红笺点一只灯笼在前引路,两人绕开府内人多之处,只捡僻静小道而行。走到后门时,门房里几个看门的男人正围着一张八仙桌吃酒,旁边放着烤火的炭炉。看见来人是两个女子,他们不免多留一个心眼,其中一个走出来问道:“姑娘们哪里去?”

    雯金稍退一两步,低头隐在红笺身后,心中有紧张,却又有隐隐的刺激感。

    红笺早有准备,将雯金的提盒示意给男人看:“二奶奶吩咐我们去给几家陪房送些酒菜,”她又从身上摸出两吊钱:“老哥你们也拿这些钱去打杯好酒喝吧,大过年的,都不容易。”

    门房的人见是二奶奶房里的,不敢得罪,又收了人家的好处,更是爽快地放行:“这是我们的差事,姑娘太客气。”

    红笺侧身让提着提盒的雯金先过去,雯金加快脚下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迈出门,便可见余泽徇已站在街口等她。她与红笺一路小跑过去,兴奋地同余泽徇小声说道:“那看门的人也并没有多盘问,想来应该不会看出端倪。”

    余泽徇见她这样高兴,自然也跟着喜笑颜开,搀她迈上马车:“咱们快去快回。”

    马车停在赵府门前,长随先上前去敲门,表明来意。看门的老人并不太相信自家小姐会在这时回来,将信将疑地打开一条门缝儿朝外看去,然而一瞧见长随身后立着的人时,立刻一惊,便立刻推开门,恭敬地弯下腰身:“大小姐,没想到您这时会回来。”

    夫妻二人极快地闪进门内,雯金说道:“我回来瞧瞧。”

    看门的老人让开路请两人进去:“老爷太太,少爷奶奶们都在稻香馆吃年夜饭呢,姑娘姑爷过去就是。”说着,还从身后的门房里提出一盏灯笼递给红笺:“姑娘拿着探路。”

    几人走到水畔时,远远地便可瞧见湖中央的稻香馆灯火通明,蜡烛的光辉自窗纱中透出,在这个除夕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暖。雯金和余泽徇加快步子,走近稻香馆,二人也不事先招呼,直接挑开门上厚厚的帘子走入屋中,雯金先开口笑说:“如此高乐,加上我二人可好?”

    席上中皆为之一惊,无论是夹菜的,抑或是推杯换盏的,都停下手上的动作,齐齐向门口看去,面面相觑地愣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还是李氏先起身上前来搂住雯金:“我的好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雯金注意到母亲已经眼眶微红,一汪眼泪包在眼中,是喜极而泣。雯金忙轻轻抚了一下母亲的背,以示安抚:“婆母那边没什么事,我们就回来看看。”

    李氏看看雯金身后的女婿,仍然放心不下:“这究竟是不合规矩,你婆母知道吗。”

    雯金还未开口,余泽徇已先站出来说道:“岳母无需担心,一切有我。”

    雯金回头与他相视,见他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也跟着笑笑,却不说话。

    赵万荣已喝了不少酒,面颊上已有两坨红晕,此时看见女儿女婿回来,不像李氏担心得那样多,只是让侍候的丫鬟赶紧再添两张凳子,添两副碗筷,招呼二人坐下:“金儿有心回来尽孝,你还担心这担心那的,小心把他们俩赶跑。”

    雯金与余泽徇坐入席上,赵宗淮拉着余泽徇,一定要他喝一杯,余泽徇拱手求饶:“明日早上还要进宫,实不能受。”

    这是正经事,赵宗淮不好再劝酒,只能收了这份心思,转头再跟自己的父亲推杯换盏。

    雯金坐在陆曼卿与雯怡中间。陆曼卿先给她夹了一些自己吃着还觉爽口的菜,而后和她聊起天:“这些日子又要忙过年的事,方锦昕刚生产完,帮不上你,你一定忙坏了。”

    雯金笑笑,抬起眼皮看了看余泽徇:“有他帮衬着,倒也还好,”她拉起陆曼卿的手:“那你呢,你这些时日也要跟着母亲忙活吧。”

    雯金说完,雯怡就跟着乐起来:“姐姐,你还不知道,现在母亲可不敢让嫂子劳累。”

    雯金随之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睁大眼睛吃惊地看向陆曼卿,眼光又慢慢落到陆曼卿肚子上:“嫂子,你莫不是…?”

    三人的闲谈已被桌上众人听去,其他人也齐齐向这处看来,李氏笑意掩饰不住:“也是前几天才诊出来的,想着你初二要回来,就没使人去告诉你。”

    雯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上陆曼卿的肚子,抬头对赵宗淮说道:“你可要好好照顾嫂子,不管旁人,我是一定要监督着你的。”

    赵宗淮忙双手作揖,笑说:“遵命。”

    桌上众人一齐笑出声。

    雯金和余泽徇不便久留,一家人又说了几句话,赵宗淮代父母亲送雯金夫妇出去。

    ·

    回到国公府,依旧是两人分头进府。

    景云院中,几个大丫头都守在正房的炉子旁,一边看着炉子上的水,一边吃着些瓜子小食闲聊。几人听见院里传来声音,赶紧站起来忙活,玉莺起身去迎雯金,银雀递上烧得热烘烘的手炉,墨文倒上热茶。

    雯金换上家常的衣服,问这中间可有人来景云院找过她。玉莺说府里的人倒没有来的,只有陪房虞田雨家的,说是特地为您烧了好几样小菜送过来。红笺惊呼:“糟了,我们出去的时候正说的是给陪房送东西,虞田雨家的一定是和我们一样,从后门走的,门房的人岂不奇怪。虞田雨家的让我们送东西的把菜带回来就好,何必要亲自跑一趟。”

    雯金手上摘耳环的动作一顿,心中也有些不安,但仍然安慰几个丫鬟:“没事,即使门房那些人觉得其中有猫腻,但也不一定会同其他人说,也不一定传到主子们耳朵里。”

    换好衣服,雯金和余泽徇打起双陆消磨时间,几个丫鬟坐在下头做针线活。两人熬过子时,赶紧洗漱收拾上床休息,还要一早起来入宫。

    只眯了一个多时辰,雯金和余泽徇就起来按品着装,预备进宫朝贺。原本往年是用不着余泽徇进宫的,只是余松庭在西南一带打仗,进宫朝贺的事便落在余泽徇身上。雯金和余泽徇梳妆打扮得体后,先去嘉平院给席夫人磕头请安,而后与席夫人同往宫中。

    余泽徇是去拜见皇帝,而雯金和席夫人则要往后宫拜见。如今后宫并没有皇后,皆是祁王的母亲温惠妃理事,内命妇和外命妇们都来拜见的温惠妃。按理来说,雯金没有品阶,是不能入宫朝贺的,可皇帝为示对余家的恩荣,特命雯金此次也要入宫朝贺。

    待内命妇行过礼,外命妇鱼贯步入殿中。家中的老人早已教授过雯金礼仪,雯金便随众人一齐跪拜行礼。衣服厚重,头上的首饰繁琐,压得雯金抬不起头。跪拜站立一套礼仪下来,骨头几乎要散架。幸而王贵妃体恤,并没有让留下说话,该有的礼数走完就遣众人散去。

    走出正殿,旁边就有一个候立的宫人走上来:“荆王妃想请世子夫人说一会儿话,特地让我引世子夫人过去,请老夫人先回府,过一会儿我们王妃会遣人送世子夫人回去的。”

    雯金去过荆王府几次,知道这个宫女也是惯常伺候在荆王妃的身边人。不做他疑。但是她没想到此时荆王妃会召自己去说话。

    席夫人看了一眼雯金,见她脸上也有吃惊的意味,不像是提前已和荆王妃说好的,才点头放心地让她去。

    皇宫是一重一重的红墙和宫门,目之所及,皆是一样的色调和景致,没有转过几个弯,雯金已经被绕晕。最后宫人领着雯金在一处平房前停下,宫人先上去叩了两下门,就听里面传来熟悉的声线:“请世子夫人进来吧。”

    宫女推开门请雯金进去。

    里面是三间房,正厅中间有一个炭炉,上首摆着一张桌子,两边各有一把太师椅,两侧列下几把椅子。荆王妃正端坐上首喝茶,看见雯金进来,身上还穿着繁缛厚重的那一套衣饰,抬手指了指,道:“在这里不用讲虚礼,也无需穿着这些了。”

    雯金大松一口气,玉莺上前来帮她取下头冠,由宫人拿到一边去放好。

    雯金坐正身子准备听荆王妃说话,荆王妃神色轻松,漫不经心地用指甲刮着杯壁:“这是平日入宫觐见时,给我们这些小辈更衣歇息的屋子。其实把你喊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和你说的,不过想着许久没有见你,就想着和你说一说话。”

    雯金道:“快要过年了,府上事多,抽不出时间去陪王妃您说了。等到了春天,您别嫌弃我,少不得多去王府的院子里走一走逛一逛。”

    荆王妃笑着点点头:“那再好不过,我整日在家,也少有人和我说话。”

    方才领雯金来的宫女从内室捧出一盘东西,径直走到雯金跟前,微微蹲下身子。便听王妃说道:“大过年的,巴巴把你喊来,总要赏你点什么东西。这些小玩意儿你收好,也算是过年的一个小彩头。”

    雯金垂目一瞧,是些玉镯钗环、金银锞子等物品。东西不算贵重,但重要的是荆王妃的这份心。雯金半蹲下身子,欣然谢恩:“多谢娘娘赏赐,也祝王爷和娘娘来年万事如意。”

    宫人把东西递给雯金身后的玉莺。

    荆王妃摆摆手:“我不再多留你了,你府里肯定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

    宫人拿出雯金刚才褪下的发冠为她带好,雯金稳稳地福下身给荆王妃又行了一个礼仪,然后跟随宫人离开屋子。

    宫人领雯金行至宫门。这一路上,玉莺端着盘子跟随在后,不知落在多少人眼里。而这后宫是最藏不住事情的地方。到了下午,荆王妃给了宋国公世子夫人赏赐这件事,便传得人尽皆知了。

    没几日,这事儿也传回雯金耳朵里。

    每逢新年,各府里都会轮流摆宴请京中各家。正月初五这天中午是宋国公府设宴,雯金正在后花园里安排各家夫人小姐看戏。

    自从上次雯金在中山侯府替翰林学士的柳夫人和巩昌侯夫人解围后,柳夫人对雯金便颇为友善,总喜欢拉着雯金说话。此时她又一把拉雯金在她身边坐下:“都传遍了,说那天娘娘特地将你留下,赐了你许多东西。”

    雯金心中喜悦,面上仍作谦逊:“之前帮小世子做了几件针线活,娘娘客气,说大节年下的,赏赐我点东西。”

    两人寒暄时,老夫人身边的春朝找来,附耳和玉莺耳语几句。玉莺上前和雯金小声道:“老夫人在嘉平院等您,让您现在就过去一趟。”

    雯金想了想,自觉今天的宴会并无疏漏之处,不知找自己是为何事。她让玉莺、银雀留在花厅好生招待各位夫人小姐,自己则跟春朝去嘉平院。

    这一路上,雯金好奇地问春朝婆母找自己什么事。春朝望望她,皱皱眉,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不好说,二奶奶您到时候别跟夫人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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