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濑纪刚想继续和少年争论,就被推门而入的医生打断了。

    “2369床的病人?”

    “是我。”整个病房只有伏濑纪和少年两个病人,不管是叫的哪个号,她回复肯定都没问题。

    因为在医生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少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呼吸变得均匀了起来。

    伏濑纪牵扯回自己的眼神,瞟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名牌, “姓名:景田秀人  任职:心理医师”

    “现在感觉怎么样?”

    “景田医生,我感觉现在我的状态很好,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对人生有了更多的期待。”伏濑纪有些无聊地揣起合适的表情。

    医生就赶紧打发走好了。少年说的赔钱是不可能赔的,毕竟她没钱,但是可以商量一下,能不能给对方打工来代替赔偿。

    “是的,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自杀是不对的,我不会再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伏濑纪继续道。

    伏濑纪扯着阳光的假笑,回复着对面一个又一个问题,并许诺了一个又一个自己不会兑现的承诺。

    伏濑纪已经记不得”她“接触了多少精神科医生了,但她可以确定,眼前的景田医生,一定是她所遇到的水平最不足的。

    不过伏濑纪转念一想,医院也不是慈善组织,像她这样没有交钱的患者,医院愿意找到一个精神科的医生来看一看,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这之前,”她“跟许多心理医生、神学家打过交道,包括“灵能力者”、“异能者”之类的。

    不过,这些人都是一群没用的家伙,都是些撒谎骗人的把戏,更是让”她“套话,揪出了一大批不负责的人渣。

    对付他们,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甚至不需要费心思演戏。

    为此伏濑纪还好好地失落了一阵,就是那种本来严阵以待地要面对困难,发现对面只是那种没什么难度的小槛。

    那种无敌的孤独感,会成倍的增加。

    最后伏濑纪单方面地结束了这场对话,医生倒是觉得和伏濑纪交谈甚欢。

    一个喜欢别人恭维自己却没有什么本事的人,让这种浅薄的人分辨不出她对话里的敷衍并不是什么难事。

    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天赋,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地分析出一个人的性格,并区分出哪些人是值得重视的。

    目送恋恋不舍的医生离开后,伏濑纪决定要立刻离开,人已经醒了,医生也来过,确定自己没事之后,等会护士就要来找她缴医药费了。

    她手里的钱包可没多少钱,有张卡但是她又不知道密码。

    伏濑纪稍稍地下了床,打开窗户,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另一个人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钱包,数了几张纸币,放在了病床床脚。

    为了纸币不被打开窗户吹进来的风吹跑,伏濑纪还掀开了一点点被角,把钱压在了被子下面。

    这些钱还是要省着点花的,虽然这段时间总是在鹤见川入水的时候捞到几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钱包,但是钱包里的现金并不多,只有偶尔有一张大额的纸币。

    伏濑纪还不舍得花,都藏了起来,今天的确是她不好,所以才数了几张留给对方。

    太宰治看见对方掏出的那个极其眼熟的钱包,眼皮狂跳。

    每次入水之后都会有人专门去捞他掉进水里的东西,虽然偶尔会丢个钱包,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个星期一样,次次钱包都找不回。

    太宰治推测是有人故意捡走的,虽然不在意钱包里的那些钱,但是有个人专门蹲守他的钱包这件事还是让他有些不开心。

    既然他不开心,那么他就要找一找这个让他不开心的人。

    有几次太宰治专门在钱包里放了特殊的纸币,只要钱出现在市面上,他就能顺着纸币把这个人抓出来。

    没想到那些特殊的大额纸币一张也没出现,一度让太宰治怀疑自己是不是分析错了。

    如今看到对方手里的钱包太宰治明白了,单纯是这个人舍不得花。

    “你要拿我的钱赔给我吗?”太宰治出声拦住了要翻窗逃跑的伏濑纪。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在河底捡的,怎么就会是你的?”

    “夹层有我的名片。”

    太宰治本来没有在钱包里放名片的习惯,但是挡不住这个钱包他真的很好奇到底去哪里了,索性在钱包里放了张名片。

    在名片的遮挡下,夹层里有个已经泡坏了的追踪器。

    “港口株式会社?”

    伏濑纪对着名片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名字,难不成这个人叫“港口株式会社”?

    她认错人了?这个被她蹲到的少年不是太宰治?

    这不可能吧?她刚才分明看见,自己的□□与灵魂间,又多出了一根连线。

    “我叫太宰,太宰治。”太宰治还是自我介绍了一下“在港口株式会社工作。”

    “太宰治?”伏濑纪聪明的脑袋瓜里飞快地掠过了几个记忆片段“是神一样好的孩子。”

    “什么?”太宰治觉得刚刚这个人一定是说了让他恶心的话,他觉得自己不自在极了。

    太宰治别别扭扭地缠好了绷带,毛茸茸的黑头发盖住了白色的绷带,偶尔露出来的白色绷带非常显眼。

    伏濑纪学着太宰治精炼的自我介绍:“我叫伏濑,伏濑纪”。

    “你刚刚说了什么?”

    “自我介绍?”

    “不是,在前面还有一句,总觉得有点恶心。”

    伏濑纪不知道太宰治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刚刚她说了什么: “像神一样的好孩子”

    “咦,果然好恶心。”太宰治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怪东西一样皱了起来。

    “居然没有人和你说过吗,这是酒馆老板娘和我说的呢。”伏濑纪看着表情更加夸张的太宰治心情有些愉悦。

    “没有,而且我也没有见过什么酒馆老板娘。”他可是忙得连睡觉都很短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去酒馆呢。

    还被评价的那么恶心。

    太宰治稍稍记仇,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在背后编排他。

    做完自我介绍伏濑纪要继续刚刚翻窗逃跑的大业。

    太宰治出声拦住: “不需要逃哦,这里的医院是港口株式会社投资的,有人要我带你回去。”

    太宰治拖着自己的病号服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声音带笑。

    说出这句话的太宰治无比轻松,终于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难得的太宰治有种解脱感。

    “可我现在不想跟你走了诶。”虽然刚刚伏濑纪说自己无家可归,但是感觉如果拒绝太宰治的话会很有趣。

    太宰治确实被这个答案给呛住了,但是森鸥外明确交代这次是不允许使用过激手段,要心甘情愿的把人带回去。

    太宰治盯着伏濑纪,看看她还打算说些什么。

    伏濑纪感觉太宰治太瘦弱了,病号服明明应该是正好的,对方却穿得很松垮,衣服空荡荡的,好像里面只有一团空气在撑着这身衣服。

    伏濑纪盯着太宰治的眼睛恍惚了一下,鸢色眼睛看向伏濑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这种眼神伏濑纪见过。

    在某个惨白的房间里,在雪亮的无影灯下,在厚厚的防护服中,露出来俯视她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那可不行,首领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啦~更何况给的价码我真的很心动诶。”少年语气依旧轻快,听上去甚至有些撒娇的感觉。

    但是他那双睫毛阴影下的瞳孔,如同黑色的漩涡流淌着粘稠恶意,毫无遮挡,是对伏濑纪赤裸裸地威胁。

    “那好吧。”伏濑纪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并不在意去哪里,不过既然对方看起来打算威胁自己了,那就去看看吧。

    她点点头,回过身,从被子里掏自己的大衣穿上

    伏濑纪刚才为了掩人耳目,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衣服,装作自己还在床上。

    现在不需要了,再拿出来穿上。

    已经被洗涤和烘干后的衣服变得更加易碎,就像是纸张一般,每洗一次,衣物的使用寿命就减少一分。

    伏濑纪并没有把身上的病号服脱下来,毕竟这件病号服看起来比她自己原本那身衣裤要结实得多。

    “那么这里的一些费用也不需要我付了是吧。”伏濑纪摸了摸自己衣袋,现在空无一物。

    “当然。”

    伏濑纪收拾妥当后,直勾勾地盯着太宰治手里的钱包: “什么时候拿过去的。”

    “物归原主而已。”

    伏濑纪不爽地坐在一旁等太宰治。

    太宰治快速地拆掉了医生给他包扎的一圈又一圈绷带。

    伏濑纪疑惑地看着太宰治在自己脸上折腾着绷带,为什么明明没有伤口却要缠上绷带,头部的伤口反而没有全部缠上。

    本就身影纤弱的少年,在绷带的缠绕下更显病态。

    伏濑纪盯着他看,眉头紧锁,莫名的思绪又开始到处乱撞。

    “邪王真眼!你也是漆黑烈焰使同伴吗?”

    “那是什么?”太宰治仔细思考了一下他所知道的情报里没有“邪王真眼”这个异能。

    伏濑纪左手挥舞,右手五指张开挡在左眼前,然后翻手:“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Banishiment,this,world。爆破吧,现实。弹开吧,神经突触,Vanshiment,this,world。”*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伏濑纪凑到太宰治面前,指了指他用绷带遮住的眼睛:“邪王真眼?”

    “……”太宰治觉得刚刚在思考的自己是个什么蠢东西。

    “不是。”太宰治披上大衣转身就走。

    “要去哪里?”

    太宰治没回答,带着伏濑纪转来转去,最终在一间破烂不堪的诊所门口停了下来,楼内的走廊里堆积着旧物,让本就狭窄的门廊更加拥挤。

    到处都是安全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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