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的时候,李从国内飞到马德里找林愈了,她将此美其名曰为高三前的放纵。

    这对挚友在查马丁闲逛,因此某位不知名人士的西语课被耽搁大概两周。

    很不幸,这日李和林愈走散了,李原地不动,愈总共走了两万多步,其中将近一半是为了找她——她真该学点西语。

    结果第二天林愈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你把书给我——我说你做——李——”

    六七本书被李搬过来摆在床上,唯独没有脊柱和肌肉的那两本。

    后知后觉。

    “喂,阿尔达。”

    “怎么了?愈老师,什么时候上西语课?”

    “你上午有空吗?能不能把书还给我?”

    “我下午两点有训练来着的...”

    “不是上午吗?而且...我现在腿疼打算按摩来着的...”

    “你等着。”

    他把电话给挂了,抓起两本书就骑车到林愈家里去。只听见一句答复的愈还对着手机犯傻:“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锐利的光芒,车轮在马德里的街头巷尾穿梭,仿佛是一阵风,在穿越一条条狭窄而繁忙的街道之后,阿尔达终于抵达了林愈的家。他匆忙地停下自行车,取出放在车筐里的书,疾步向林愈的家里走去。他甚至无法等待那缓慢的电梯,而是一步一步地爬上了楼梯,他的心跳与脚步声同步,快速而有力。

    「我到门口了,你动作慢点」

    “李——你帮我开门。”

    当他终于站在愈的家门口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敲响了门。

    李去开门,这下她终于近距离见识到好友口中那个球员的面貌——跟个小孩一样。他气喘吁吁,看着李的脸感觉不对劲,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走错了?”

    “抱歉小姐,打扰了。”说完就要逃走去别地看门牌号,其实一层也就三户人。

    “Hey!”李叫住阿尔达,她的确不会西语,但当然晓得他走开是什么意思,“她在这,林就在这里。”

    “谁是林啊?”阿尔达想着。

    「你没走错」

    收到来自林愈的消息,这小子终于愿意进来了。

    “她在哪?”

    李要被土耳其人拙劣的英语逗笑了,“卧室,”看着大步向前去的阿尔达,这个□□马上就要和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别进去...”

    迟了。

    林愈又要被累晕过去,阿尔达突然开门,抱着书在门口,一下子,相比客厅还要跟清爽的空调冷风扑到阿尔达身上。

    “你走开——□□不要接触异性。”

    “到这个时候你还这么有原则,愈老师你死了我西语就学不好了。”彼时他已经坐在床边,“穿睡裤了吗?”

    “啊?从哪学的,睡裤也没教啊。他是不是偷摸着找别人学西语去了,居莱尔你城府真深。”

    “穿了。”

    “行。”

    “你是不是多学西语了?”

    阿尔达把毯子一掀开就给她捏腿,她的左腿放在他的大腿上。

    “啊!”这种情境下,她的右腿轻踹了一下他的腰,“疼死,我会先被疼死。”

    阿尔达没理,反而加重力道,还不忘调侃几句:“愈老师这样以后怎么当我的按摩师啊。”

    他温暖的掌心在腿上轻轻地按摩,指尖深深地按压她大腿的肌肉,酸痛通过神经使她的腰部挺起又放松下去,如此反复,比原先的疼多了。“居莱尔我真想一拳抡死你。”她死盯着阿尔达的侧脸,像笑又不像,倒是很认真,但愈可不会改观。

    她憋着喘息和□□,上身四处扭曲搞得大脑缺氧,为的就是不让这环境变得更危险,愈简直要哭了,她已经有泪在眼眶里。

    “阿尔达我会被疼死的。”

    “想叫就叫出来。”

    □□真会。

    像梦一样,或许就是那场梦。

    “啊——”为了让声音不暧昧,愈真是费尽心思,她的声音足够大,客厅里的李听得一清二楚:“我靠,□□玩儿这么骚?”

    “大叫比正常来还累,安拉管管你的信徒。”某种角度来说,愈更适合成为□□。

    她终是哭了,还满脸通红,细致的阿尔达用专业的手法残暴地呵护她。空调房里的26摄氏度,漫长的十五分钟,有人满头大汗,有人浑身清爽。

    “你怎么哭了?没那么疼的,放松点,亲爱的。”

    “别这么叫我!你哪学的!”她看着阿尔达的手还在按摩,满是泪水的双眸死瞪着他,带着哭腔大喊:“Largo de aqui!”随后踹了他几下,并没注意力道。

    “不好意思呢,这句我还没学。”他笑眯眯地冲着她笑,好一副不要脸的模样。实际上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次作为文盲就可以多待一会了。

    “阿尔达...你能不能别折磨我了...”

    “其实这样对你是有益处的,”他双手环住她的小腿,从膝盖处向下拉伸着,相比几分钟前的要舒服得多,“不然你好几天都这样累。”

    “我真的谢谢你啊...”

    “不客气。”

    “你西语哪儿学的?”

    “还能有谁。”

    他指定在说谎。

    “你基本上不需要我的教学,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真的好无趣,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什么不能成熟一点?”

    “如果,啊不,你在这儿举目无亲,没人在这个时候不远万里特地来照顾你,为什么非得想着教我,就交个朋友互相扶持不行吗?”

    “祖德不能当你那真心朋友?有那么多人你却非得找我...你别按了,”愈终于起身和这小子理论起来,“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们身份地位相差甚远,球星和普通人,又不是发小,我不管你是从哪个阶级爬到当今地位的,你现在这样是个人都觉得我是慕名而来。”

    好一个“慕名而来”,说难听点就是...

    客厅里的挚友在客厅里听着两人的西语对话,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了解林愈,至少对林愈来说,现在是吵架。

    “Yo te amo.”

    听到这句话,林愈的确是懵了,她诧异了句:“啊?”而后大脑飞速运转,是不是他学错了,又瞟了眼他的面容:“阿尔达,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再一个月时间里就爱上一个人,你甚至都没分清是喜欢还是爱...”

    “已经两个月了。”

    “还没到两个月!”

    大叫后的突然安静,阿尔达识趣地离开,两本书静静地躺在床上,百叶窗间隙只透出几缕光。少年骑着自行车返程,经历从某种角度才能称之为争吵的一场交流,他满脑子都是这些事,被人拒绝还不觉得遗憾,他本该把心思放在足球上,毕竟自己还未上场过。庆幸林愈没有要求结束课程,后续还能常看到她。他的确得对球迷负责,可这也是他的私生活。

    是不能谈,不敢谈,还是被拒绝了没法谈。

    恋爱真是个有意思的万一,多年友谊变为爱情很少,相识一会儿就在一起的却那么多。

    怎么看对眼的?也是个令人沉思的问题。

    “别把自己搞太累了,没多久你就得到大学去。”阿尔达一走,李就进来给愈做思想工作。

    “他说他喜欢我,不,是爱,”愈直接翻了个白眼,“我是不会太恋爱的,在19岁之前。”

    “那只剩半年了,”李心里默数着,“我终于在周边找到个有乒乓球台的健身房了。”

    “林愈离了李清欢不能活了。”

    完美的消遣方式之一,清欢是愈肚子里的蛔虫。

    今天是她照顾着她。

    阿尔达到家冲了个澡后,俱乐部就派车送他去训练场。中午太阳正在头顶,又碰巧玄关处有副墨镜。

    Güler and his likers.

    居莱尔之流。

    一下车便被拍了几张,笑嘻嘻的,他在为上午给愈按摩那事暗自窃喜,不是猥琐,这倒是种羞涩小男生的雀跃。林愈的好。今日训练,阿尔达状态令人满意,顺理成章的,得到安切洛蒂的肯定。

    那张下车照,好似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

    视奸是李的强项,她想惹一惹愈,便把照片拿给她看了,看就看吧,她还补一嘴:“他怎么乐呵呵的,有点像花花公子,特别花的那种。”若他再多些配饰,戴条项链什么的,就和大明星差不多了。

    “我服了那群球迷,吃点好的,”怒火,“他最好是。”

    他最好是。

    下车时手里拿着杂志,他又从林愈这里顺东西回去了,那本有关古典乐的杂志,他肯定看都看不懂。那是看完且重读许多遍的书,但阿尔达的行为令人厌恶,实在没有礼貌,他们之间的关系从目前来看,一直都是他“创造”出的,不断地偷书...还书...偷书...

    对愈来说,书是有价值的,而且她并不是阔绰子弟,钱是非常重要的,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某人的形象在她心中一点点崩塌,当事人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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