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越往南走,绿意越盛。

    马车上的零嘴吃光了,还有几个馕饼,燕婉无事时就喜欢嚼上两口,嚼得腮帮子疼。

    山里的风光看腻了,话本子翻完了,零食没有了,燕婉觉着自己真的是绝世大冤种。

    她以前想不到,现在才回过味来,难怪宴南归点名要她跟来,一是能发挥她妾的作用,二是用她来气他的相好的。三是家里她是犯过错的,这份罪她不受谁受!

    嘴巴碎碎念,马车的窗帘子几乎被她抠烂了。

    冬梅眼见她精神状态不对劲,忙拉着她一起绣袜子。

    连绣了两朵太阳花,车内昏暗的光线让燕婉感觉头痛,这事项又不了了之了。

    实在无聊,那就睡觉好了。

    才睡了半天,腰痛又犯了。

    燕婉觉着天要亡她,然后如柏又告诉她,这路程也只走了一小半。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燕婉觉着照这进度,到了江南自己不死也得残了。

    身残心也残那种。

    然后在那天中午停车休整时,她把宴南归喊上车,要跟他商量商量。

    皮糙肉厚的人果然抗造,要说骑马肯定比躺在马车里辛苦,骑马才是更容易腰痛的项目。

    燕婉盯着对面躺得适意的男人,撇撇嘴。

    “少爷……”

    “我是你相公。”

    “相公,我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燕婉接连被他噎了两下,没了耐心,恶声恶气地说:“要么你派人送我回家,要么在前边选个城镇放我下来,等你返程再接我。”

    他听完不置可否,问她:“否则你要怎样?”

    又成功把燕婉噎住了。

    是啊,他不按她的想法来做,她又能怎样?

    希望落了空,燕婉蔫了,歪在被子上不吭气了。

    宴南归喜欢她朝气蓬勃的样子,看不得她低落,只是那两个建议他不可能采用。

    猜想她是因为路程太远她无所事事,才萌生出退意。

    那他大不了每天抽空上来陪她不就解决了?

    因此,他让燕婉念话本子给他听。

    刚开始时,燕婉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他让她随意。

    然后燕婉自信地随机抽了一本绿色封面的话本,拿出来一看名字,脸红心跳,趁他没睁开眼睛,想塞回书堆里去。

    他却一下子按住她的手,狐疑地盯着她的神色。

    燕婉的皮肤白,一紧张就脸红。

    在他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管他如何,挣扎着把话本使劲塞到书堆底下,一屁股坐上去。

    宴南归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从她下面又把那绿色封面的书拽出来。

    “《和王生的风月情事》?”

    任何东西染了风月二字,都好似变得下流。

    燕婉也不知道自己带出来那么多话本小说,怎么就偏偏抽中这本!

    简直懊恼得无地自容。

    马车外面,冬梅侧着头努力看向远处的山,而如柏,则异常认真的挥马鞭。

    二人尽量忽略燕姨娘那清脆悦耳的嗓音。

    实在是她念的内容太过惊世骇俗,不适合未婚少男少女,谁听了会觉得自己脏了的程度。

    比如现在,她用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念着:“只见那王生好生勇猛,扑过去把英娘压到山石上,一手捂住小娘子的嘴巴,另一只手从底下探进去,搅得她浑身酥软……”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没再继续念。

    马车外面的两人松了口气,感受着山野秋风,好不凉爽。

    而车内,燕婉恼羞成怒,把话本子扔进书堆里。

    她气恼的样子,脸红害羞的样子取悦了宴南归。

    “气什么,又不是没经历过……”

    这是能说的话吗!燕婉急得手脚并用,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眼神似要吃了他。

    那次被他反复搓揉,后面她嫌弃他跟夭娘不清不楚,没让他得逞。

    所以现在他是在报复自己!

    认定了这个事实,燕婉又加了点力,两个手掌狠狠压住他那不说人话的嘴巴。

    她动了怒气,面色粉嫩,即使瞪着人,那眼睛里都是雾气,倒惹得他动了情。

    舌头划过她手掌心,在她惊愕的表情下,他翻过身,把她压住。

    感受到不明物体的变化,燕婉急了。

    车外这么多人,肯定都在怀疑她们在车里行见不得人的事。

    指不定都在侧着耳朵听她们的动静。

    更何况,后面马车上还坐着他的相好。

    嘴巴沦陷,两只手被他压在头顶,燕婉越挣扎,他瞧着越有意思。

    逗弄她,自己身心愉悦。

    宴南归不是急色之人,原本只想躺着休息,让她念书助眠。

    哪知道她随便一抽都能抽中这等孟浪的话本,着实被她气到了。

    温香软玉在怀,稍微失控了,宴南归停下,帮她擦眼泪,自己也平息躁动。

    车内起了动静,后面很快又停下,冬梅终于把头转回来,脖子响了咔咔两声。

    几个跟在燕婉马车旁边的镖师低笑出声,把冬梅闹了个没脸。

    又行了两柱香的功夫,他们进入到了两边都是峭壁的山间。

    打前锋的镖师去而复返,告知大家前边的山坳里,有新灭掉的火堆,还有一架马车被推到草丛中,上面有刀痕。

    镖头示意大家都停下。

    宴南归得了消息,也整理好衣服下车。

    镖头过来和他说明情况。

    他不是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常年出门谈生意,遇到的危险只多不少。

    这里前后百里都没有村镇,那山坳两边都是峭壁,附近也没有水源,不是个落脚歇息的好地。

    倒是个打劫的天然场所。

    宴南归和如柏常年练武,他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几个女人。

    燕婉娇气,夭娘也是个爱哭的。

    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女人,一个是对以后的生意有大用处的人。

    失去哪一个都不行。

    要是土匪人数多,燕婉落到他们手中,以她的姿色,怕是在劫难逃。

    稍微想了想,燕婉在他人身下脸红哭泣求饶的模样,宴南归便受不了。

    而夭娘,本就是花楼里出来的,落到土匪窝里,救出来也能把生活?过下去。

    他和镖师们商量好,决定由如柏带着冬梅,镖头带着夭娘,另一个镖师带着小丫头,他则带着燕婉,马车里的贵重东西收到包袱里,卸了马车。

    被催着下了马车,夭娘得知前面即将有危险,自己冲到宴南归身边,说生死都要跟着他一起。

    宴南归却没心思应付她,示意镖头把人带上马。

    他自己也抱燕婉上马,把她护在怀里。

    这些危险都是提前预判过了的,因此他手里也有准备的东西。

    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教燕婉拿刀的姿势,以及身体的几个要害部位。

    随着他的手点过她的胸口和脖颈,燕婉终于才知道害怕。

    她把匕首紧紧抓住,然后跟宴南归要银票。

    这个时候还记得拿银票?

    宴南归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她的念头。

    “你倒是懂得为自己找退路,不错!”

    话里能听出他是在赞赏她。

    宴南归把一张银票掏出来,教她塞进头发里。

    “若是遇到不测,你自己尽力跑到前边的桃城镇,去镇上最大的茶行找刘管事。”

    他是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的。

    燕婉精神逐渐紧张,僵直着后背。

    小时候跟着父亲逃难的情景又从记忆深处冒出来,她的心脏都要跳停了。

    小说里的穿越女遇到土匪,被绑到土匪窝里,要么能跟土匪头子谈恋爱,要么会有剿匪的英勇将军救人于水火。

    而她,只有死路一条。

    自古以来打仗,人多的一方总能占优势,眼下就二十个男人,带着四个柔弱女子,如何能逃出生天?

    她还不想死,到了山穷水尽那一步,她若被土匪玷污,大不了就当土匪的女人,然后生一堆小土匪!

    心里怕什么,她就跟着说了什么。

    宴南归万万没想到,她自己把路都铺到改嫁那一步了。

    气急了,他掏出一瓶药膏。

    也不知他怎么动作,他往她脸上胡乱一抹,燕婉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脸上就火辣辣的,她一摸,手感坑坑洼洼。

    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以防万一,你先忍着,等安全度过了,我用酒帮你擦擦,就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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