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好妹妹....

    琼月猛然惊醒,她的头晕乎乎的,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洁儿一直守在她身边,见她醒了,忙喜道“娘子醒了,奴婢这就去叫医师来瞧瞧。”

    琼月这才记起她晕倒前的事,她不是在娘娘庙吗?可是琼月环顾四周,狭小的床榻换了新的被褥,屹立的屏风上脏的衣物已消失不见,空气中再没有汗臭,而是透过窗口传来梨树嫩芽的清香

    为什么会在刑部醒过来?见洁儿神色应当不知她出去过

    裴徇倞呢?

    琼月满腹疑问,直到洁儿带着医师缓缓归来。

    她安静的任由医师把脉,施针

    最后挂着白胡子的医师欣慰的抚了抚下颌,点点头“施娘子体内的毒已经排清了,这带着紫藤花的血果然有用”

    琼月心中咯噔一声,不顾医师的震惊,身子向前探去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袖,激动道

    “什么紫藤花,谁的血?”

    洁儿被琼月这样吓了一跳,喃喃道“娘子之前被遮花案的凶手所伤,身中剧毒,差点..”

    她一顿,刻意省略了不吉利的话继续道

    “医师们都束手无策,只因缺少一味紫藤花的药引,恰巧这时裴大人在后山搜捕凶手时发现了紫苓派的云娘子

    医师怕琼月不知晓,解释道“紫藤花是紫苓派的圣物。紫藤花在常人身上是毒物,但紫苓派体质特异,在他们身上却是滋补,凡是紫苓的人幼时都需食用紫藤花来塑造百毒不侵之躯

    娘子的运气好,紫苓派云氏一族自四年前全派随临毅候府被命叱所屠,紫藤花更是随紫苓派一族灭绝,没想到竟还有紫苓派的人还活在这世间,她的血与紫藤花的功效是一样的。”

    “云氏...”沉默半晌,琼月才抬头问道“为我献血之人在哪?有没有事?”

    洁儿没有发现琼月平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被发觉的颤抖

    “娘子放心,云娘子无事,此刻也在刑部。裴大人很上心,特意嘱托腾出一间客房安置”

    心中的一块石头沉沉的落下来,记忆里的血气也随之散去

    冷静了许多,她问洁儿:“还没抓到凶手吗?”

    所以她还在刑部,而不是相府。

    洁儿摇摇头,道“听说还没抓到,不过因为找到了云娘子,云娘子说出了其他失踪的女子的下落,找到了一部分人。”

    “一部分?”

    “好似最后一个被掳的女子,还未被发现。”

    *

    琼月醒过来的消息早已传遍,没过多久施如安和丞相夫妇便前来探望。

    相府的夫人是朝中的长公主,皇帝的妹妹,见自己失而复得的孤女受此伤,扬言要将凶手挫骨扬灰。而历来在朝中雷厉风行的丞相也红了眼眶,施如安更是温和的宽慰了琼月许久。

    直到晚上他们才离开刑部,只嘱托让她好好养伤。

    傍晚,琼月才得空下来

    吉利来看她,主动提起裴徇倞带人在外正在追查凶手,还嘱托吉利保护好她。

    琼月不知晓吉利眼中的邀功之色所为何,只能笑着摆手说自己无大碍,刑部森严无需担忧凶手侵入,保护就不必了,还劳烦裴大人关心。

    洁儿与吉利拉扯了半天,终于把他打发走了,只是临走前说裴大人特许若施琼月无聊,可以在刑部中走走,他已知会过刑部众人。

    只是吉利下一句没有复述出来,裴徇倞的下一句是:你们只当她是空气便好。

    琼月很是意外,先前裴徇倞特下令让她只能待在屋中,如今怎么转了性?

    但也没说什么,只道了谢。

    待所有人都走后,琼月压住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面上还算沉稳对洁儿道“我想出去走走。”

    她这一昏就昏了整整三天,这一年好不容易养的丰腴了些的身子,又消瘦了许多,如今气色大好,也有了点儿精神,洁儿自然喜不自胜,忙帮她穿衣。只是动作依然小心翼翼,如在照顾一个瓷瓶般,怕琼月碎了。

    琼月对刑部不熟,倒是洁儿晚来了几天,却因来回照顾她走的熟了。

    她才发现刑部其实很大,后院还有一个小池塘,池塘旁也是梨树。

    琼月发现刑部的梨树很多,恰巧琼月最爱梨树,尤其是初春时梨树散发出的清香。

    “这便是云娘子的暂住之所”走到一个带着窗的小屋,洁儿忽然张口。

    外观看上去与和琼月所住屋子差不多,应当也是临时清出来充当客房的。

    琼月:“云娘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理应亲自答谢,又恰逢此处,洁儿你去询问下,云娘子此刻是否方便见客”

    洁儿点点头“是”

    窗口烛影绰绰,敲门声响起,瘦弱的女子自床上缓慢起身影子印在木窗上,在听到洁儿的来意后,云话的身影停顿了下,然后缓缓打开木门

    从门缝中漏出侧脸,烛光打在她一半苍白的脸上:“请进”

    琼月看着云话围着纱条的脸有些失神,再看便只能看见云话遮住眼睛依旧走路如常的背影,她垂眸,跟着进入了房内。

    环顾屋内,十分冷清,相比于琼月的房间好似更为冷清

    仅一榻窗,一方桌椅和一盏灯。

    云话熟稔的走到桌旁,欲将椅子拉出让琼月在这狭小的房内坐下,洁儿见她眼睛不便连忙上前帮忙。

    琼月就这么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相互礼让

    云话对着洁儿笑了笑,道“医师给我开了药,如今已经可以瞧见一二,带着纱布只是遮这烛光。”

    话已至此,洁儿只能垂下欲上前帮忙的手,懵懂的点点头

    云话的声音很柔和,洁儿忍不出去看这位带着眼蒙纱条的女娘,鼻子精致玲珑,仿佛经过精雕细琢的玉雕,小巧而挺拔,为她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灵秀之气。

    她似乎看上去年纪不大,但言行举止之间却十分稳重。

    云话将椅子挪到琼月身旁,全程未看她一眼,只朝着她的方向稍稍偏了身子,指了指椅子

    “施娘子,请坐罢”

    琼月还是没说话,而是向前一步坐椅子上。

    而云话则是摸索着又重新坐在了榻上

    不知为何,洁儿感觉气氛略微有些奇怪,她望了望自家娘子,原本说要道谢的她一言不发的坐在木椅上,看起来并不打算张口,云娘子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之间无形之间仿佛有一层旁人看不懂的屏障

    直到云话先开口冲破这层屏障,言语之间似乎有些怅然“施娘子,身体可好些了”

    琼月“多亏了云娘子,如今已无大碍了”

    云话:“那便好”

    琼月:“听说云娘子帮助裴大人找到了凶手藏匿失踪女子之处”

    云话终于抬头隔着眼纱,隐隐看见了面无表情的琼月,她犹豫了下,还是说道

    “是”

    琼月淡淡道“云娘子临危不乱,还从凶手嘴中套出如此重要的线索,真是好气魄。只是你失踪了这么久刑部都未接到报案,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否知道你陷入险境”

    似想到什么,琼月又道:“对了,差点忘了,你是紫苓派的传人,紫苓派自四年前便与临毅候府一道被命叱灭门,云娘子理应是没有家人的。”

    洁儿不知晓主子今日是怎么了,她明明在琼月话语间听到了为难之意,琼月一向宽以待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话说的十分冒犯

    可云娘子又偏偏并未恼怒亦为反驳,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话手不自在的攥上衣袖,声音跟着也弱了几分

    “我...家中有养父母,此行是自家中偷跑出来的,没想到竟遇到了遮花案的凶手

    所以无人报官”

    “洁儿”终于,琼月回身对洁儿沉声道:“我记得父亲来时拿了上好的人参,云娘子的身体比我更需要,你去给云娘子拿来”

    洁儿一愣,忽略了琼月言语中的冷意,她就说娘子不是这样的是非不分的人,怕是只是一时失言不察,发觉了便想着赔礼了。其实还是惦念着云娘子的救命之恩的吧,洁儿未多想忙道好,便乐滋滋的去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两人,尽管云话戴着眼纱,但仔细看其实还是可以发现两人气质十分相似,有点时候一举一动都如出一辙。

    空气似乎被抽走,一时间狭小的屋内让云话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有意无意的逃避着琼月,让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貌合神离。琼月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但却难以忽略同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

    终于,云话败下阵来,她将眼纱缓缓揭开,一双紫瞳迸发出幽幽的紫光,她丧着头,喃喃道“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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