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星睡了个晚觉,起了个大早,徐金豹不愧是练武之人天蒙蒙亮就起床舞刀弄棒,一身皮屑随风飘飞,而且他自己折腾完还不想歇息,催着锦儿去喊众人起床,早早出发。

    相较于其他人,季南星和钟夏眼底的黑青十分明显,打眼一看便知睡眠不足。

    徐金豹拉着锦儿,魏其暄也凑了过来。

    “这俩人到底啥关系啊?”徐金豹十分好奇。

    “这还用问?”锦儿笃定:“肯定是一对儿,没看见他俩天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吗?”

    魏其暄则是一脸质疑:“他俩凑是凑,可他俩嘴里也没有一句谈情说爱,尽是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

    店小二结了账,满脸笑容的接过钟夏手中大包小包的行李,勤快的送上马车,还又从后院牵了一辆小马车出来,给那几个小姑娘备上。

    “谁去小马车陪着孩子们?”钟夏打个哈欠,又接过店小二递来的包子。

    “何一灵吧,她一个人抓药忙不开,这不是帮手来了么。”季南星迅速将照顾小孩的任务扣在小徒弟脑袋上,还不忘加上方锋:“方姐也去,她招揽的事情。”

    “驾”的一声,马车缓缓前行,季南星掀开帘子回首望去,后方依旧是空无一人。

    钟夏轻笑,知道季南星的心思。

    季南星也不遮掩:“身负血仇、丧假野犬、末路之人,怎么看都是一把好刀。”对于此等兵刃,她很乐意施以援手,但前提是兵刃开锋,有能见血的价值。

    撩下帘子的瞬间,季南星看到街道转角处,一道瘦弱的身影冲她点了点头。

    一路南行,过了三高镇就是泗水镇,徐金豹看日头还早,果断决定继续前行,赶在天黑之前抵达“状元村”投宿。

    “状元村?”钟夏好奇道:“村里出过状元?”

    “你不知道贺云衫?新科状元三年被贬那个?”徐金豹有些惊奇:“钟小兄弟,你不会是乡下来的吧。”

    钟夏随时随地谨记季南星给他安排的人设:“不瞒徐兄,我来自滇南之地,与世隔绝,是火神派传人,善用附子。”

    徐金豹哪里知道什么火神什么附子,只当钟夏生的偏远,他笑道:“季姑娘肯定知道这位贺云衫。”

    季南星保持微笑,拒绝搭腔。

    徐金豹也没在意,自顾自的说:“这位新科状元可是被长公主休弃的前驸马啊!”

    嗯?季南星来了精神,往前凑了凑。

    九年前,贺云衫殿前被钦点状元,风华正茂一表人才,红绸游街高头大马,成了上京炙手可热的新锐人物,无数少女芳心暗许,掷果盈车,这其中甚至包括长公主。

    季南星点点头,确实,长公主就好这一口。

    “长公主何等人物,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极受宠爱,妹妹开口陛下自然应允。”

    圣旨一下,长公主与贺云衫喜结连理,但好景不长,三年后的某日有一农妇携着三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敲响了大理寺外鸣冤鼓,状告贺云衫贪图名利抛弃发妻幼女,泯灭人性无耻至极。

    鸣冤鼓一响,魏谦的目光投了过来,那时魏谦官拜吏部尚书,老宰辅牵连进一些事情刚被罢□□放,魏谦抓住贺云衫此事大搞政坛清风,提出“正清风、守仁德、为君子”,以贺云衫此事作为突破点杀鸡儆猴,一番清算后直登宰辅之位。

    正巧此时贺云衫的身体也出了事情,听说双足痛彻心扉如行走刀山火海,正巧此时他发妻自缢而亡,坊间便流传说,是他发妻恨意未消,诅咒了他。

    仅仅半月,贺云衫的名声就从人人艳羡夸赞的学子楷模,沦落成了畜生不如,加之他身体每况愈下,居家不出,更显心虚。

    陛下也彻底厌弃了他,本要拟旨流放千里,长公主于心不忍跪地求情,最终陛下让贺云衫哪来哪去,此生再不得入仕。

    “如此听来,倒确实像一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季南星思索片刻:“那这贺云衫,现在岂不是还在这状元村住着?”

    徐金豹点点头,圣旨的意思是贺云衫此生此世不得为官,也不得离开家乡。

    “有点意思。”季南星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周平那张脸,和周平在“鸭园”池塘里,随着水波荡来荡去的尸体。

    徐金豹这故事里,长公主的行事作风和她见过的,判若两人。

    从周平生病时长公主的反应来看,她应是对那俊秀男子极为欢喜的,但即便如此喜爱,在周平潜逃未遂后,她仍然眼都不眨痛下杀手。

    尸体飘荡在池塘,长公主站立在岸上,与身边另外几位白面书生,谈笑风生中哪有对逝者的丁点怜惜。

    如此狠毒之人,能忍受这般欺骗之苦?还能为之求情赦□□放?

    季南星笑着摇摇头,太扯了。

    夕阳时,一行人终于进了状元村,到了此地距离灵山只剩四日行程。

    一行人照旧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刚一坐下,方锋就凑到季南星身边震撼道:“那个何一灵是你徒弟?”

    季南星点头。

    方锋眼中满是赞赏:“就因为你上车时对她说了一句好好教孩子们中药基础,她今天整整一天一分没停,拉着那几个小姑娘争分夺秒背功效。”

    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硬是把孩子们背哑了,此时一个个都是破锣嗓子。

    季南星这小徒弟这也太认真了,方锋啧啧称奇,有任务这小徒弟是真办啊,不仅不打折扣,还加倍完成,这是什么卷王觉悟。

    不想带孩子所以把麻烦扔给徒弟的季南星疯狂心虚。

    此处客栈规模不比昨日,冷冷清清无甚外地人,钟夏在外绕了几圈,突然明白了徐金豹紧赶慢赶把他们带来这里的意图。

    此去灵山,三高镇后第二个落脚点应该是泗水镇,但徐金豹不愿再碰昨夜那种情况,担心万一再遇个“漂花”,再收几个累赘,他分身乏术不说,脚程也要慢上不少。

    故而他赶了赶,挑选了这处外客稀少的地方落脚。

    “掌柜的,您这儿改叫状元村几年了?”钟夏冲柜台后的老头搭话。

    “九年多快十个年头啦,以前我们这叫高贺村。”

    “不打算改回去吗?”钟夏意有所指。

    掌柜满脸笑意的面容霎时冷了下来,他白了钟夏一眼道:“后厨只有素炖菜,没肉!”

    钟夏挑眉,回到季南星身旁坐下:“有点意思。”

    锦儿和魏其暄对视一眼,脖子一歪偷偷竖起耳朵偷听。

    “晚上晚点睡?”钟夏笑道。

    季南星扭头瞥了他一眼:“你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锦儿和魏其暄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均是两眼发光。

    “咱俩这关系,我什么花样你不应该最清楚吗?如何?要不要一起?”

    听着钟夏的话,锦儿面色通红,隔空和对面偷听的另一人疯狂打比划。

    季南星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锦儿,伸手开出了一张方子。

    川芎、当归、赤芍、生地、桃红、法半夏、陈皮、云苓、炙甘草、炒芥子、乌蛇、鬼箭羽、全蝎、丝瓜络、白术、泽泻。

    满满当当一张方子,季南星递给锦儿:“村里应该有医馆,去抓回来,专治你师父那银屑病的。”

    锦儿激动的接过方子,拔腿就跑,一炷香时间就抱着一大包药材冲了回来,问客栈掌柜借了砂锅煎煮。

    徐金豹见锦儿忙前忙后,招手把徒弟叫过去低声道:“长公主命我们留意一切疑似李太白之人,你说这贺云衫有没有可能?”

    徐金豹眯起眼睛,贺云衫在上京待过许久,完全有可能和季墩相熟,而且贺云衫可是文状元,非常符合长公主对于“李太白”学识渊博,诗仙临凡的描述。

    “今天盯住他们。”徐金豹话音刚落,锦儿面色绯红,人俩今晚要做些花样,她盯个什么劲。

    用过晚膳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独留徐金豹对着砂锅,百无聊赖的听着沸腾声,算算时间差不多,起身滤出药液,放温后一口饮下。

    久病成良医,季南星那张方子他看了,别出心裁有些门道,安全方面无甚问题。

    “吱呀”一声,两扇房门轻开,季南星和钟夏面面相觑,大摇大摆的路过了熟睡的徐金豹,走出了客栈。

    “你给锦儿喂了几粒安眠药?”钟夏窃笑:“我给徐哥偷偷放了两粒,他块头大我怕一粒带不动他的瞌睡虫。”

    季南星跟着钟夏脚步,这人晚膳时与人闲聊,已经打听清楚了位置。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屋内的男人身形一顿,放下手中的药碗。

    “谁啊?”

    “请问是贺云衫贺先生家吗?我来助你回京啦”季南星信口胡诌。

    门那边安静片刻,门锁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季南星和钟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破旧的木门一开,季南星借着手中的灯笼看清了对面男子,心中惊呼一声,果然一表人才。

    贺云衫面容白皙柔和,男生女相,一身温润气质,打眼一看忽视喉结起伏,像是一位独守空房的小娘子。

    “请问您是贺云衫吗?”季南星举高灯笼,想更看清一些。

    门内的男人也在借着灯笼细细打量门外客,待他看清后,嘴里惊呼:“季.....季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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