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巳时,姜月缓缓睁开双眼,感觉全身有些酸软,慢慢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滚了几圈,顿觉神清气爽,只大腿还是有些酸。

    姜月懒洋洋起身,望着窗外的日头,有一瞬忘了此时的时间,“冬叶。”

    姜月拿过衣架上的外衫往身上套,冬叶匆匆跑进来上前帮忙,“小姐总算是醒了,您可睡了快一天了。”

    姜月瞪大眼睛,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玄空师父说,您只是没睡够加上疲累才会这样,下次奴婢再也不敢那么早叫您起身了。”

    姜月睡的还有些懵,嘟囔着,“玄空来过了?”

    冬叶将腰带系在姜月的腰上,“是啊,还与奴婢一起喂您吃了药呢。”

    姜月轻轻拍拍自己的脸,恢复了几分清明,“昨日查的如何?”

    “回小姐,查到了,傅家三代都是商人,傅老太公有两个儿子,大公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在他手里的产业无一不是生意红火、日进斗金的。”

    “傅老太公也看得清形势,早早就将家业交到了大公子手中,奈何天妒英才,大公子和夫人在一次外出时,双双被土匪杀害,只留下个三岁的女娃,就是傅灵。“

    姜月为冬叶倒了一杯茶水,示意她继续说。

    冬叶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那时都说是傅家的小公子嫉妒大公子,将人给害了,傅老太公应是信了,将产业都拿了回来,只把很小一部分交给了傅二爷。”

    “傅老死前,表面上是将整个傅家都交给了傅二爷,作为条件,傅二爷不得干涉傅灵的任何事,而实际上,傅老已经将傅家私下真正赚钱的大半产业都秘密交给了傅灵。”

    “或许还是怕傅灵独自一人会受欺负,便想让傅灵去长安,去长安干什么就不知道了,这傅老与云里方丈的关系也查不出,两人就像是突然有的联系。”

    听到这,姜月忽然也能理解傅灵为何想去长安了。

    但紧接着,冬叶犹犹豫豫的开口,“傅灵本是不愿离开荆州的,但玄空师父去了傅家没几日后,傅灵便改口了。”

    姜月瞬间脸就黑了下来。

    冬叶觉得好笑,又悠悠的补充道:“不过,听闻是荆州元家的元三郎突然求娶傅灵,傅灵才改口的。”

    姜月觉出冬叶在打趣自己,佯装怒道:“你这丫头!”

    但还是抵不过好奇,问道:“可是那富可敌国的元家?”

    冬叶讨好的笑着,“正是,以元家的实力,应是看不上傅家的,更何况还是元家三郎求娶。”

    “元家三郎怎么了?”

    “元家三郎如今可是元家的当家人,手段十分狠辣,甚少出现在人前,听闻面容可怖。”

    这么一大段下来,姜月都听饿了,她也不在乎傅家如何,只要对玄空无害便成。

    姜月匆匆洗漱完,便去了隔壁院,吩咐冬叶将早膳摆在隔壁。

    姜月一进屋就看见玄空坐在床上整理东西,便没打扰他,径直坐在了桌前。

    还是玄空看见她来,先开口,“来了?感觉如何?”

    姜月双手撑着脸,“感觉非常好,玄空哥哥用早膳了没?”

    玄空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上,走上前来,示意姜月伸出手,“用过了,我再给你看看。”

    半响,玄空将姜月手上的袖子拉下来,叮嘱道:“你体弱,往后莫要让自己累着,还得睡够,头疾才会好。”

    姜月连连点头,这时冬叶提着食盒进来,将清粥和小菜一一摆出。

    玄空回到床前,继续整理,不忘问一句姜月,“今日打算做什么?”

    姜月想了想,接着摇摇头,“没什么要干的。”

    玄空拿起一串佛珠,又从怀里掏出白色手帕,在手帕上倒了些油,而后一颗一颗的擦着檀珠,“那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吧。”

    姜月喝着粥,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看着玄空,看他如此认真养护佛珠,不免有些担忧,脑子里想着,便问出了口。

    “玄空哥哥,你…喜欢当和尚吗?”

    那你…还喜欢我吗?

    玄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偏头望向姜月,没有说话。

    姜月放下手里的勺子,直起身子,望着玄空的双眼难掩紧张,手指不自觉扣着碗壁。

    玄空嘴角一勾,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和尚不能杀生,我可以。”

    姜月的疑惑都摆在了脸上,“嗯?”

    玄空轻笑出声,“见了我师父你便明白了。”

    这下姜月心里就好像有千百只虫子在挠似的,心痒痒,恨不得今日就出发回长安。

    时间匆匆,一晃眼就倒了出发这日,送行的只有女眷。

    卫家主和卫清在寿宴过后就出去讲学了,卫郎则生怕被卫家主秋后算账,留下一句话便不知去了哪。

    寿康院门口,老夫人握着姜月的手,眼里水光闪烁,“万望保重,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养好身子,明年再来看外祖。”

    姜月点头,老夫人怜爱的抚着姜月的鬓发,继而看向玄空,朝他伸出了手。

    玄空上前,扶着老夫人的手,“老夫人。”

    卫老夫人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好孩子,你也要好好的,我就将阿月交给你了。”

    说罢,卫老夫人将手帕拂过眼角,对着两人摆了摆手,“出发吧,时候不早了。”

    依旧是玄空骑马,姜月坐在马车里。

    不同的是,上次玄空骑马走在最前方,如今在马车旁。

    姜月直接将马车边的帘子掀起,探出半个头来与玄空说话。

    姜月样貌出尘,又坐在黄花梨的马车内,过往行人都忍不住听下了多看两眼。

    玄空发觉后,一脸黑线,“将帘子放下来,这里人多。”

    姜月不愿,摇着头道:“但我想跟你说话。”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玄空无奈道:“那我去前面?”

    姜月忙解下绳子,“别别别,我放。”

    马车逐渐驶向城门,百姓逐渐减少,姜月便时不时撩开帘子看一眼。

    玄空装作不知,只一心向前。

    城门外,一辆的马车已等候在此。

    车内只有傅灵和一个丫鬟,没有送行的人。

    玄空打马上前,“可是傅小姐的马车?”

    傅灵掀起帘子,露出小脸,腼腆一笑,“玄空师父,是我。”

    姜月犹豫片刻,还是撩起帘子,在马车经过时。与傅灵打了声招呼,“傅小姐。”

    傅灵微微一愣,继而笑容放大,朝着姜月点了点头。

    傅灵的马车走在姜月之后,最后面是一辆放行李的马车。

    三日后,午时过半,护卫们正在起炉子,一边是正在翻滚的清粥,一边正在煨着荆州带来的烧饼。

    玄空眉头微皱,将姜月叫到不远的树下,“今日有些不对劲,有人在跟着我们。”

    姜月收起笑容,并不觉得意外。

    以凶手龟缩六年,没有在长安城露出丝毫踪迹的行事作风,绝不可能在长安城内对她动手,最稳妥的就是在路上出手。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手段想必也不会像上次那么温和。

    但是她也并不是毫无准备,这次势必要让他留下些什么,拔出萝卜带出泥,凶手就离暴露不远了。

    看见姜月的表情,玄空也明白了,嘱咐道:“待他们发难,无论发生何事,你就待在马车里,不要出来。”

    姜月颔首,乖乖应下。

    姜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去马车上翻出了一个男子戴的幕篱。

    气喘吁吁回来道:“以防万一,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对方那么多人,但凡有一个人认出玄空是曾经的魏南风,玄空就危险了。

    凶手会不惜一切代价抹杀玄空。

    上次玄空出现的突然,这次能防着点也是好的。

    玄空没有多问,直接戴上。

    待两人走到炉子旁,姜月掏出一小包药粉,倒进了热粥里,周围人都看着这一幕发愣。

    姜月扬声对众人道:“近日赶路大家都有些疲乏,这药里都是好东西,能够缓解一二,大家多喝点。”

    护卫们反应过来,纷纷道谢。

    姜月瞥见不远处的傅灵,想起这丫头昨日交给她一叠银票时,一脸不设防的样,不由发笑。

    姜月移步过去,先是笑着与傅灵说道:“等会儿你们也喝一碗,对你有好处的。”

    傅灵睁着怯生生的双眼。连忙站起,不住的点头。“好。”

    姜月上前两步,拉过她的手,凑近她压低声音道:“等会儿路上若发生什么,你只需与我的马车分开走,便会无事。”

    又摸了摸傅灵的额发,将一素净的簪子插进傅灵的发髻,凑的更近道:“届时你带着这个簪子,去最近的一家风月楼,他们欠我一个人情,自会有人将你平安带到长安。”

    傅灵大大的圆眼霎时盛满恐惧,姜月抚着她的头,无声安抚。

    待傅灵咬着牙让自己冷静下来,姜月才退开,笑着道:“你都交了那么多保护费,当然得将你平安送到呀。”

    众人吃饱喝足,稍作歇息,便继续上路了。

    待行至一树木茂盛,人迹罕至之地,陡变骤生。

    黑衣人一出现,就将姜月的马车围在中间,有四五十人。

    而姜月这边有战斗力的最多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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