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过去，一切无事。
微雨飒飒，蔡婆家走出一妙龄女子，老陆家的小女儿陆娇娇拿着父亲的咳嗽药，匆匆回家，大片大片的黑云肆意曼延天空，看样子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哎哟！”石子绊了一脚，陆娇娇踉跄的差点跌倒，身体被结实的扶住。
“这不是老陆家的娇娇吗？”
陆娇娇顺着扶她的胳膊看过去，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和蔼的看着她。
“原来是刘阿婆啊！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陆娇娇站稳，笑问。
“哎，赶巧了，大牛家让我说媒呢，我正要去你家！一起走吧。”
莫不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大牛？陆娇娇脸一红，内心一阵悸动，要知道，她早已芳心暗许，前几日还听他说要找人说媒呢，没想到，大牛竟对自己……
陆娇娇害臊不已，低着头跟在刘阿婆身后，一抬头到了家门口，陆娇娇扭捏着不肯进门，被刘阿婆笑着往里带。
“刘阿婆，要不你还是改天过来吧，我爹他……他生病了，我还要回家给他送药呢。”
“这说的什么话，是那糟老头子重要呢，还是他宝贝闺女的终身大事重要呢，嘻嘻！”
“刘阿婆，改天您再过来吧……”
一阵推搡中，陆娇娇一失手，药包的绳子突然松开，药粉撒了刘阿婆一身，
“啊……啊……”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刘阿婆头钗掉落，发丝披散下来，一张皱巴的脸皮掉落下来。
陆娇娇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这哪里是什么刘阿婆，身子虽然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模样，而脸！是一个似狐又似狼的动物，一头长白发如瀑布倾洒，金眸灿烂，闪出狼一样令人胆寒的光芒，喉咙发出“呜呜”声，咬牙切齿的瞪着陆娇娇的身后，一闪身便隐没在黑夜中……
陆娇娇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怪异，怔怔的吓傻了，半天回不来神，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耳边有人喊她，一回头，是个梳双髻的年轻少女，光线昏暗，但依然可以辨认出，方才从蔡婆家出来时打过照面。
“是容桑妹妹吗，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很可怕的……”，陆娇娇哆哆嗦嗦，指着前面。
容桑一把拉起她，“我什么也没看到，天黑了，眼睛容易花，走吧，你爹爹在家该等着急了，娇娇姐，蔡婆说路黑，让我带你下山回家，跟我走吧！”少女说。
陆娇娇被拉住一只胳膊，牵着往回走，陆娇娇不甘心的往回扭了一下头，吓了一大惊，小心脏都跳满了一拍：若不是那药粉洒的恰巧，她再走一步，就要掉入万丈山崖了！
“娇娇姐，你看什么呢？我们赶紧走吧！”少女拉起踉跄着的陆娇娇。
迎着朦胧的光亮匆匆前行。
一个似狐又似狼的凶兽从黑暗中慢慢踱步而出，它四肢绷直，身躯庞大，足有三人高，尾巴招摇竖立身后，金眸灿烂，散发着一种不容人亵渎的威严之气，镇定自若，如同一个傲视群雄的王者。
它一个箭步的跳跃，金色的眸死死的盯着容桑的背影，它周身氤氲团团黑火，待火光熄灭，凶兽蜕变成男子的身影，一头长白发如瀑布倾洒，冰冷发青的脸庞死气沉沉，金色的眸闪出狼一样令人胆寒的光芒，劲瘦的细手腕处悬坠着一枚生锈的铜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响，在安静的夜内，显得诡异可怖。
转身离去又隐没在黑暗中。
一转眼，陆娇娇已经站在灯火通明的村口，少女趁她不备，在她百会穴悄然点去，塞到她手里真正的药包，只听得大叫一声，陆娇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猛然醒过来，抽抽噎噎的哭了出来。
……
“咯吱……”
“……嗒嗒”
木栅栏外，一个梳双髻的年轻少女走了进来，又将门闩合上。
茅草屋内传出一句：“容桑么！”
“哎！”
草屋内，昏暗且小如豆的油灯下，蔡婆由盘坐站起来，被唤作容桑的少女进门后，搓搓手，端坐小板凳上，抓起一把药草，放进铁臼子细细的研磨。
“赶上了吧？”蔡婆问。
容桑垂首，道：“嗯，也把调包后的药给她了。”
“最近不太平，明个儿再有病人，酉时就打发走，我们不能老跟“他们”作对！”
“那蔡婆您今天干嘛破例？害我来回走了好几里地，累死了！”容桑嘟囔道。
蔡婆闭眼，悠悠说道：“容桑，我今天给你讲了一个夜叉的故事：相传在古老的封国，有一个非常丑陋夜叉，别人每骂她一句，她的相貌就漂亮一分，别人不断骂她，她竟然越变越好看。口业，也是谶，有人骂你，你就要感谢他，因为他是来帮你消除业障，生命中促人进步的，往往是你的敌人和苦难！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
容桑沉思片刻，“《六祖坛经》中说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婆婆，是不是这样？”
蔡婆点点头，道：“你果然悟性高！生死轮回，各安天命，六道轮回是任何人躲不掉的！有人经常发善心，下世入人轮回，有人作恶多端，下世入畜类轮回，别小看你做的每个决定，都与另外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联系！我们不可随意的插手别人的因果，婆婆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希望你通过故事明白尘世间的道理，在面对错与对时，能不彷徨地做出对的选择！”
“那婆婆，你，是为了下世还为人，才对百姓这么好吗？”
“对他们好？哼，普天之下，还没有任何我想取悦的人，也没有任何能取悦我的事。”蔡婆漫不经心道。
“那……”容桑张嘴还想说话，被蔡婆打断。
“想不通的，慢慢想，顿悟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可是，婆婆……”
蔡婆眯着浑浊的双眼，掐指一算，打断她：“明日一早，把配好的药送出去，再去后山挖我交代你的草药，那草药明天你去吧”
容桑“哦”了一声，继续研磨铁臼子里的草药。
天蒙蒙亮，容桑起了大早，蒸上一屉馒头，收拾完毕，怀里揣个馒头，拿上麻绳系好的药包出门。
蔡婆看着她走远，转身走到门外，对着虚无的竹林轻拍双手，竹舍便显现出来。
一抹白影出现在屋檐下，玄真今日白发白袍，身形高挑，一双丹凤含笑眼，模样出众，但却实在忽略不了空荡的长袍，让人平添了几分伤感。还未开口，先偏过头轻咳了两声，露出一个笑脸：“啧啧，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你放心她一人去收拾那个东西？”
还是“蔡婆”扮相的芜华仔细去瞧他的脸色，在这潮湿的春季，他的脸色冷白，忍不住想起他的伤处，眸色暗了下去，低语：“十五年前我终于以古星卜道，算出你有一机缘显现，天机难得，我冒险出门，然而命运无常……”
玄真郎然一笑，“过去之事不必再提，现在的闲云野鹤，是我有生之年都不敢去奢望的。”
芜华眼角泛红：“我自是不愿意让她去送死，但这也是她的命，既得了长生好处，怎可能毫无代价？”
玄真瞧她这般神态，心下莫名也起了一丝低落，转念意向，若容桑知道是因为她的原因，让自己无法恢复肉身，恐怕得自刎剖丹了。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软声劝道：“好好，我错了，你勿要伤心了，我随便说说的，再说了，她那一身的契约灵兽，啧啧，多少也得有点护身作用的，小容桑也未必会吃亏，她是我们俩从小看到头，就跟咱俩的闺女一样，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
芜华拧眉，努力让自己看上起平平静静，口气十分随意：“胡说什么，谁跟你生闺女，玄真，你真是越来无耻了，哼！”扭头便走，脚步轻颤着，心蹦蹦跳着。
玄真慢悠悠的勾唇，隐匿了竹舍。
————
村里的店铺开的早，叫卖声三五两声，让容桑心生喜欢，路过早点摊，闻着刚出炉的烧饼，不禁饥肠辘辘，飘忽的眼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卖烧饼的小贩认出了容桑，招呼道：“小妹妹，你过来，你过来，是蔡婆的孙女吧？”
容桑站住，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眼神又无意的瞟了烧饼一看。
“拿着吃吧，刚出炉的，热乎乎的，好吃的紧！”说着，小贩已经递过来一个。
容桑后退，摇摇头，并不敢接，扭头就快步走了；因为她没钱付账，她没钱，是因为蔡婆没钱，所以也没钱给她，容桑羡慕村里少女穿的惟布襦裙、褙子，却没钱买布料，常年穿着短褐布衣，这让她无端的又心生矮人一截的自卑。
“哎，哎，怎么走了，不要你的钱！”小贩手举着烧饼挥动着。
旁边早点的大娘说：“别叫了，这丫头脾气古怪的很。”
“怎么了？咱村里的人谁没有接受过蔡婆的恩德啊，蔡婆免费看病赠药，我也是想给钱感谢下蔡婆，可蔡婆死活不收，这不，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想着给个烧饼表示一下嘛，这小姑娘走的可真快！”
“走了也好，省得晦气！”
“大娘，这从何说起啊？快别卖关子了！”
“你有所不知，这个容桑是蔡婆上山采药捡到，抱回家时都快断气了，嗨，你说这丫头贼不贼，结果偷吃了蔡婆为李家独苗求来的仙丹，害的李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苦了李家只剩下老太太一人，独孤无依！”
“真有此事？”
“我一个老太婆骗你做甚么？因为这个，蔡婆才给她取名叫容桑，意思就是有吃不完的粮食呗，我听说啊，自打这丫头吃了仙丹后，长大了便没有一天安生的！街坊里生病，去找蔡婆看病，结果这丫头疯疯癫癫，又哭又闹，指着病人，妖言惑众说病人长着尾巴、长着角、鬼附身…”
“这么吓人！后来呢？”小贩一个激灵，浑身冷汗。
“是呀，我也见过，那场面呀，就跟哭丧一样，你要是在现场，肯定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猜呀，八成是这里有问题……”妇人兀自指着自己头，努嘴道。
“哎，可惜了，模样倒是生的俊俏。”
“可不是！要不是这，早就有说媒的着急着配小子了，说到底，谁家会娶个傻媳妇儿啊。对了，你听说没有，昨天老陆家的丫头也撞邪了！”妇人神神秘秘道。
“也是途经下山时吗？听说咱村里的不少女孩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夜，第二天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服好端端的又走回来了，说是被妖怪抓去当新娘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又回来了！这还怎么嫁人呢。”
“是啊！老陆家的丫头被发现时快吓傻了，哭哭啼啼的！唉，不说了，我这来生意了！”
微雨飒飒，蔡婆家走出一妙龄女子，老陆家的小女儿陆娇娇拿着父亲的咳嗽药，匆匆回家，大片大片的黑云肆意曼延天空，看样子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哎哟！”石子绊了一脚，陆娇娇踉跄的差点跌倒，身体被结实的扶住。
“这不是老陆家的娇娇吗？”
陆娇娇顺着扶她的胳膊看过去，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和蔼的看着她。
“原来是刘阿婆啊！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陆娇娇站稳，笑问。
“哎，赶巧了，大牛家让我说媒呢，我正要去你家！一起走吧。”
莫不是自己青梅竹马的大牛？陆娇娇脸一红，内心一阵悸动，要知道，她早已芳心暗许，前几日还听他说要找人说媒呢，没想到，大牛竟对自己……
陆娇娇害臊不已，低着头跟在刘阿婆身后，一抬头到了家门口，陆娇娇扭捏着不肯进门，被刘阿婆笑着往里带。
“刘阿婆，要不你还是改天过来吧，我爹他……他生病了，我还要回家给他送药呢。”
“这说的什么话，是那糟老头子重要呢，还是他宝贝闺女的终身大事重要呢，嘻嘻！”
“刘阿婆，改天您再过来吧……”
一阵推搡中，陆娇娇一失手，药包的绳子突然松开，药粉撒了刘阿婆一身，
“啊……啊……”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刘阿婆头钗掉落，发丝披散下来，一张皱巴的脸皮掉落下来。
陆娇娇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这哪里是什么刘阿婆，身子虽然还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模样，而脸！是一个似狐又似狼的动物，一头长白发如瀑布倾洒，金眸灿烂，闪出狼一样令人胆寒的光芒，喉咙发出“呜呜”声，咬牙切齿的瞪着陆娇娇的身后，一闪身便隐没在黑夜中……
陆娇娇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怪异，怔怔的吓傻了，半天回不来神，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耳边有人喊她，一回头，是个梳双髻的年轻少女，光线昏暗，但依然可以辨认出，方才从蔡婆家出来时打过照面。
“是容桑妹妹吗，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很可怕的……”，陆娇娇哆哆嗦嗦，指着前面。
容桑一把拉起她，“我什么也没看到，天黑了，眼睛容易花，走吧，你爹爹在家该等着急了，娇娇姐，蔡婆说路黑，让我带你下山回家，跟我走吧！”少女说。
陆娇娇被拉住一只胳膊，牵着往回走，陆娇娇不甘心的往回扭了一下头，吓了一大惊，小心脏都跳满了一拍：若不是那药粉洒的恰巧，她再走一步，就要掉入万丈山崖了！
“娇娇姐，你看什么呢？我们赶紧走吧！”少女拉起踉跄着的陆娇娇。
迎着朦胧的光亮匆匆前行。
一个似狐又似狼的凶兽从黑暗中慢慢踱步而出，它四肢绷直，身躯庞大，足有三人高，尾巴招摇竖立身后，金眸灿烂，散发着一种不容人亵渎的威严之气，镇定自若，如同一个傲视群雄的王者。
它一个箭步的跳跃，金色的眸死死的盯着容桑的背影，它周身氤氲团团黑火，待火光熄灭，凶兽蜕变成男子的身影，一头长白发如瀑布倾洒，冰冷发青的脸庞死气沉沉，金色的眸闪出狼一样令人胆寒的光芒，劲瘦的细手腕处悬坠着一枚生锈的铜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叮铃响，在安静的夜内，显得诡异可怖。
转身离去又隐没在黑暗中。
一转眼，陆娇娇已经站在灯火通明的村口，少女趁她不备，在她百会穴悄然点去，塞到她手里真正的药包，只听得大叫一声，陆娇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猛然醒过来，抽抽噎噎的哭了出来。
……
“咯吱……”
“……嗒嗒”
木栅栏外，一个梳双髻的年轻少女走了进来，又将门闩合上。
茅草屋内传出一句：“容桑么！”
“哎！”
草屋内，昏暗且小如豆的油灯下，蔡婆由盘坐站起来，被唤作容桑的少女进门后，搓搓手，端坐小板凳上，抓起一把药草，放进铁臼子细细的研磨。
“赶上了吧？”蔡婆问。
容桑垂首，道：“嗯，也把调包后的药给她了。”
“最近不太平，明个儿再有病人，酉时就打发走，我们不能老跟“他们”作对！”
“那蔡婆您今天干嘛破例？害我来回走了好几里地，累死了！”容桑嘟囔道。
蔡婆闭眼，悠悠说道：“容桑，我今天给你讲了一个夜叉的故事：相传在古老的封国，有一个非常丑陋夜叉，别人每骂她一句，她的相貌就漂亮一分，别人不断骂她，她竟然越变越好看。口业，也是谶，有人骂你，你就要感谢他，因为他是来帮你消除业障，生命中促人进步的，往往是你的敌人和苦难！你倒是说说这是为什么？”
容桑沉思片刻，“《六祖坛经》中说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婆婆，是不是这样？”
蔡婆点点头，道：“你果然悟性高！生死轮回，各安天命，六道轮回是任何人躲不掉的！有人经常发善心，下世入人轮回，有人作恶多端，下世入畜类轮回，别小看你做的每个决定，都与另外一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因果联系！我们不可随意的插手别人的因果，婆婆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希望你通过故事明白尘世间的道理，在面对错与对时，能不彷徨地做出对的选择！”
“那婆婆，你，是为了下世还为人，才对百姓这么好吗？”
“对他们好？哼，普天之下，还没有任何我想取悦的人，也没有任何能取悦我的事。”蔡婆漫不经心道。
“那……”容桑张嘴还想说话，被蔡婆打断。
“想不通的，慢慢想，顿悟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可是，婆婆……”
蔡婆眯着浑浊的双眼，掐指一算，打断她：“明日一早，把配好的药送出去，再去后山挖我交代你的草药，那草药明天你去吧”
容桑“哦”了一声，继续研磨铁臼子里的草药。
天蒙蒙亮，容桑起了大早，蒸上一屉馒头，收拾完毕，怀里揣个馒头，拿上麻绳系好的药包出门。
蔡婆看着她走远，转身走到门外，对着虚无的竹林轻拍双手，竹舍便显现出来。
一抹白影出现在屋檐下，玄真今日白发白袍，身形高挑，一双丹凤含笑眼，模样出众，但却实在忽略不了空荡的长袍，让人平添了几分伤感。还未开口，先偏过头轻咳了两声，露出一个笑脸：“啧啧，她还是个小姑娘呢，你放心她一人去收拾那个东西？”
还是“蔡婆”扮相的芜华仔细去瞧他的脸色，在这潮湿的春季，他的脸色冷白，忍不住想起他的伤处，眸色暗了下去，低语：“十五年前我终于以古星卜道，算出你有一机缘显现，天机难得，我冒险出门，然而命运无常……”
玄真郎然一笑，“过去之事不必再提，现在的闲云野鹤，是我有生之年都不敢去奢望的。”
芜华眼角泛红：“我自是不愿意让她去送死，但这也是她的命，既得了长生好处，怎可能毫无代价？”
玄真瞧她这般神态，心下莫名也起了一丝低落，转念意向，若容桑知道是因为她的原因，让自己无法恢复肉身，恐怕得自刎剖丹了。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软声劝道：“好好，我错了，你勿要伤心了，我随便说说的，再说了，她那一身的契约灵兽，啧啧，多少也得有点护身作用的，小容桑也未必会吃亏，她是我们俩从小看到头，就跟咱俩的闺女一样，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
芜华拧眉，努力让自己看上起平平静静，口气十分随意：“胡说什么，谁跟你生闺女，玄真，你真是越来无耻了，哼！”扭头便走，脚步轻颤着，心蹦蹦跳着。
玄真慢悠悠的勾唇，隐匿了竹舍。
————
村里的店铺开的早，叫卖声三五两声，让容桑心生喜欢，路过早点摊，闻着刚出炉的烧饼，不禁饥肠辘辘，飘忽的眼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卖烧饼的小贩认出了容桑，招呼道：“小妹妹，你过来，你过来，是蔡婆的孙女吧？”
容桑站住，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眼神又无意的瞟了烧饼一看。
“拿着吃吧，刚出炉的，热乎乎的，好吃的紧！”说着，小贩已经递过来一个。
容桑后退，摇摇头，并不敢接，扭头就快步走了；因为她没钱付账，她没钱，是因为蔡婆没钱，所以也没钱给她，容桑羡慕村里少女穿的惟布襦裙、褙子，却没钱买布料，常年穿着短褐布衣，这让她无端的又心生矮人一截的自卑。
“哎，哎，怎么走了，不要你的钱！”小贩手举着烧饼挥动着。
旁边早点的大娘说：“别叫了，这丫头脾气古怪的很。”
“怎么了？咱村里的人谁没有接受过蔡婆的恩德啊，蔡婆免费看病赠药，我也是想给钱感谢下蔡婆，可蔡婆死活不收，这不，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想着给个烧饼表示一下嘛，这小姑娘走的可真快！”
“走了也好，省得晦气！”
“大娘，这从何说起啊？快别卖关子了！”
“你有所不知，这个容桑是蔡婆上山采药捡到，抱回家时都快断气了，嗨，你说这丫头贼不贼，结果偷吃了蔡婆为李家独苗求来的仙丹，害的李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苦了李家只剩下老太太一人，独孤无依！”
“真有此事？”
“我一个老太婆骗你做甚么？因为这个，蔡婆才给她取名叫容桑，意思就是有吃不完的粮食呗，我听说啊，自打这丫头吃了仙丹后，长大了便没有一天安生的！街坊里生病，去找蔡婆看病，结果这丫头疯疯癫癫，又哭又闹，指着病人，妖言惑众说病人长着尾巴、长着角、鬼附身…”
“这么吓人！后来呢？”小贩一个激灵，浑身冷汗。
“是呀，我也见过，那场面呀，就跟哭丧一样，你要是在现场，肯定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猜呀，八成是这里有问题……”妇人兀自指着自己头，努嘴道。
“哎，可惜了，模样倒是生的俊俏。”
“可不是！要不是这，早就有说媒的着急着配小子了，说到底，谁家会娶个傻媳妇儿啊。对了，你听说没有，昨天老陆家的丫头也撞邪了！”妇人神神秘秘道。
“也是途经下山时吗？听说咱村里的不少女孩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夜，第二天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服好端端的又走回来了，说是被妖怪抓去当新娘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又回来了！这还怎么嫁人呢。”
“是啊！老陆家的丫头被发现时快吓傻了，哭哭啼啼的！唉，不说了，我这来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