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敖浑身一颤,见江桐走远,才冲江桐的背影吼道:“我奶也是你长辈,奶,快去教训她。”

    陆老婆子:“……”

    她倒想去,又有些担心江桐会发疯,脸现在还疼呢。

    这话哪儿能对孙子说?

    陆老婆子捧着陆敖的脸细细端详:“哎哟我的敖哥儿,”越看越心疼,她扭头指着江桐的背影,“你个杀千刀的娼妇,活该嫁进门就成了寡妇,我老陆家看你可怜才让你这丧门星留了下来,你倒好,不感激老陆家就罢了,还这么欺负我孙子,你真当我是死的吗?”

    走远的江桐刹住步子,扭身盯着陆老婆子:“不错,现在有自知之明了,为老不尊的长辈可不就跟死了一样。噢,虽然我这人没道德不尊老爱幼了点,多少还是明白点道理,我儿子打你的宝贝孙子不叫欺负,而是叫以牙还牙,”她微叹了口气,“本来今安这么小不该面对这些事的,谁让遇到了那么几个霸道横行的熊孩子,那就只能辛苦一下我们今安,好让这些熊孩子知道人都知道不是谁人都能欺负的。”

    话落,她便牵着谢今安和陆清欢离去。

    她身后的陆老婆子则被她这番话气得够呛,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江桐,恨不得扑上去咬下江桐一块肉。

    陆老婆子身旁的陆敖,也终明白陆老婆子拿江桐没办法,紧攥着放在身侧的手,总有一天他要一雪前耻。

    来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纷纷结队转身往家走去。

    “先前我只是听说这陆家二房的新儿媳是个不好惹的,今日一看,这何止是不好惹,是压根惹不得。”

    “照我说,妇人就该有妇人的样子,谁家妇人像她那么虎?再说了,那几个都还是孩子,孩子之间玩闹再正常不过了,她倒好,直接给人训了一顿,还敢对自家的奶动手,这陆家二房啊娶了这么个儿媳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说不定谢铭被抓去服役,就是她克的。”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没欺负到你家孩子头上吧?我老早就想收拾那几个浑小子了,只怪我没桐姐儿那么拉得下脸,不然老娘早上去撕了那几个浑小子的脸。”

    “该说不说,看桐姐儿收拾那几个人憎狗嫌的浑小子我心里畅快极了。”

    “这陆家大房三房想再从二房捞好处,怕是没门儿了,不,有那么凶的一个儿媳在,连窗户都没有。”

    经此一事,江桐凶悍打婆家长辈的事还是在青山村传开。

    把人领回家的江桐对此事一无所知,她严肃地俯身看着眼眶还红红的谢今安,沉声道:“人善被人欺,你的委屈与隐忍只会让那些施暴的人愈发恶劣,你现在告诉我,下次再有人欺负你该怎么办?”

    陆清欢想回复,在瞧见江桐沉着的脸时,又吞咽了回去。

    谢今安紧握着手,一字一顿道:“打回去。”

    江桐一噎,她貌似教坏了小孩子了。

    不过打人总比被打好,剩下的,回头再教也不迟。

    毕竟小家伙好不容易才有了决心。

    听见动静,魏氏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瞧谢今安身上脏兮兮的,忙跑了过来,心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今安,你告诉奶奶,是谁欺负你了?”

    陆清欢是个藏不住话的,不等谢今安回话,就倒豆子似的把方才发生的事都说了。

    当听说江桐打了陆老婆子,魏氏整个人都呆了。

    那可是长辈啊,普天之下,只有那等混不吝的人才会跟家里的长辈动手。

    这打便打了,竟当着全村人的面。

    不用多想,她已猜到明日村里会有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不过没这事前,村里也不乏人指摘桐姐儿的不是。

    江桐可不知晓魏氏心里所想,抬手轻拍了下谢今安的肩膀:“记得你方才说的话。”语罢,她便朝杂物房而去,她可没忘记正事。

    胡家三兄弟的手脚快得很,当日就把熏屋弄了出来。

    魏氏和江桐早早就把熏了几日的猪蹄取下来炖上,此外,江桐又听胡德正提了嘴卤味,江桐又把先前还没做的猪下水卤上。

    一桌子硬菜,胡德正三兄弟还未上桌,就已被香味勾起了馋虫。

    三兄弟知晓江桐是直爽的人,也没跟江桐客气,大快朵颐之余,还不忘夸赞江桐的厨艺。

    临走前,江桐本要给三兄弟工钱,饶是她说破了嘴,三人也不接。

    无奈,想着锅里还有不少卤味,她便把那些卤味都装了起来,让三人带回去。

    这下三人倒没再推拒。

    胡家二房的胡德先挠着脑袋说道:“我看你家的柴没多少了,明日我反正也要去山上,到时候多打一些给你们送来。”

    江桐连忙应下:“好啊,一担柴二十文,”猜到胡德先要说什么,她率先道,“你若不收,那我也不要你砍的柴。”

    胡德正看了看江桐,又看了看自家二哥,最后还是拐了下自家二哥的手肘:“妹子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没听见妹子说生意做大了,你要不拿着,妹子哪儿能心安?”

    下午让听江桐说过一句,说是到年前,都会卖腊肉腊肠。

    当时他不知晓腊肠为何物,腊肠他却知道,寻常人家都是自己做,哪儿会花那么老些钱去买,所以桐妹子的腊肉腊肠定是卖给那些有钱人。

    晚饭他尝了下那腊肠腊肉,那味道他现在还回味无穷,比他过去二十多年吃的都要好吃,他相信,桐妹子这腊肉腊肠定会大卖。

    自家弟弟都这么说了,胡德先也不好再推拒,只默默打定主意,多往那一担里多添些柴。

    翌日,陆凌余驾着马车到了家。

    跨过院门槛,当瞧见满满一院子的腊肉腊肠时,他便知晓江桐的生意是成了。

    魏氏从熏屋出来,就见自家儿子站在院子里,当即迎了上去:“不是去江宁府参加入试,怎去了这么久?”

    “与江宁府学院的一位仁兄相谈甚欢,遂耽搁了两日。”陆凌余双手作揖行礼,“是儿子的不是,让娘担心了。”

    魏氏瞪了陆凌余一眼:“你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说的都是什么浑话。那宁县学院可有知会你,让你早些回去?”

    陆凌余立直身体,摇头道:“倒不曾,只让参与江宁府入试的学子十日后到学院查看结果。”

    “那这几日你是在家温习功课,还是与同窗交流学问?”魏氏询问道。

    陆凌余环顾了番院子:“我留在家帮忙。”

    魏氏颔首:“也好,这些日子全靠你嫂子一个人操持,有你在,她倒能松口气。”

    江桐从屋里出来就听见这句,嘴角一抽,陆凌余是能帮她切分猪肉,还是能帮她腌制?

    这话可不兴说,她只当没听见,径自去了熏屋,见火坑的四壁已干了,转身来到院子,把晾晒的腊肉腊肠扭到熏屋去。

    魏氏见此,连忙上前帮忙,吩咐陆凌余道:“子谦,你把梯子搬来,一会儿我跟你嫂子把腊肉腊肠递给你,你把它们挂上梁。”

    陆凌余轻嗯了声,把包袱放回屋,就去猪圈把梯子搬到熏屋,再踩上梯子,把腊肉腊肠逐一挂好。

    待院子里所有的腊肉腊肠挂好,已是半个时辰后。

    得亏这熏屋够大,挖的火坑也够宽,这才能把全部的腊肉腊肠照顾到。

    陆清欢把烧火的活儿揽了,搬了张条凳坐在熏屋的门口,估算着时辰开门进去添柴添柏树。

    江桐也没闲着,领着陆凌余去山里砍了几根大小适中的树扛回家备用。

    “家里没几人,赋闲的屋子也多,可多做几个熏屋。”陆凌余提议道。

    他已知晓江桐与孙奇签的契书,现有的熏屋一次只能熏四五百斤腊肉腊肠,想再熏更多,则还需要熏屋。

    “这天一日比一日冷,也可多雇几人来家里,这样你与娘也能轻松些。”

    江桐扭头看了陆凌余一眼,才缓缓道:“熏屋定要再扩两个,至于雇人,我只柳大婶一家人熟悉些,旁人就不清楚了。”

    陆凌余一下就明白了江桐话里的意思,思忖了番,道:“雇人的事交给我。”

    有人操劳,江桐自然愿意当个甩手掌柜。

    把熏屋试用了一日,江桐仔细瞧了瞧腊肉腊肠的变化,的确要比在厨房熏制的效果要好些,当下她便决定,再开辟两个熏屋出来。

    开辟熏屋的活儿自然还是交给了胡家三兄弟,不过这次江桐事先说好了,每人一百文工钱,若不收就让别人帮忙。

    三人犟不过她,还是应下了。

    王屠户也如她所言那般,把两头猪送了过来。柳大婶和其二儿媳邓氏早早就到了,听江桐说了需要做的活儿,自发干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这不,本两人两日的活儿,四人一日不到就办妥了。

    “桐姐儿,你别怪婶子多嘴,你放这么老些肉在家可得惊醒点,”柳大婶拍了下大腿,“这样,我回去把我家的小黄给你牵来,它看家护院可强了。”

    就是柳大婶不说,江桐也打算抽空去买两只狗。不过这几日她的心也真没那么大,早早在围墙上撒上了一层药粉,这药粉不致命,却能让人疼痛难受。此外,她还在墙角放了好些尖刺,就怕那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贼溜进家里。

    也不知是她凶名在外,又或是有所防备,这几日倒还安稳。

    止住思绪,她点头道:“那就麻烦婶子了,要是婶子知晓有哪家看家厉害的狗要卖,可别忘了跟我说。”

    “村里养狗的不多,毕竟那张嘴吃的也不少。我家小黄前些日子下了一窝崽,快满双月了,你要信得过我,就让小黄替你看家,我再在那些崽子里挑一个好看的留下养着。”

    夺人之美不好,但眼下也找不出别的法子,江桐便应下了,又从柳大婶那儿定了两只狗崽子。至于大黄,柳大婶只收了十二文,就这十二文还是柳大婶看在狗不能送人的习俗上收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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