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隔天早上，苏珂睡醒望着屏风那边，屋里余她一人，案上的熏香升起一缕白烟，香灰都落在炉内，一时纳闷，大冬天的郝宝儿怎么不在屋里。平日里她都会在屏风另一边做着绣活。
迷迷糊糊下床，迷迷糊糊开门，猛然撞进一个怀抱。
“师姐…”
是裴云初。
淡淡的白梅香让她瞬间清醒，抬头对上一双眷恋的眼神，他上去成熟一些，虽还是那个少年，但炽热的怀抱依然让她生出一种危机感。
她轻轻地推动下，裴云初松开手，两人站在门口。
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苏珂连忙遮住脸，露出两只眼睛磕磕巴巴道，“不是午后才回来吗？”
“我想师姐，”裴云初望着她的眼睛，“一刻也等不了。”
苏珂被这目光看得有些羞涩，犟嘴嗔道，“没大没小。”
“小姐，你可算醒了。”郝宝儿站在不远处笑着打趣，“云初公子都等许久。”
“是啊，裴师兄再不回来，师姐就快疯了。宝儿姐姐快吓死了。”洛灵站在郝宝儿身边，圆圆的眼睛实在可爱。
“好呀，宝儿姑娘你站在谁那边？”苏珂红着脸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外面郝宝儿乐呵呵地喊，“我当然在小姐这边。”
郝宝儿抱起洛灵，“走，洛灵小姐，宝儿带你出去玩。”
“好耶！”洛灵举起小手，两人出了青鸟居。
苏珂捂住胸口，像是这样就能压住乱跳的心，隔着门她也知道裴云初就在门外，她闭上眼睛嘟囔一句，“小屁孩。”
等平静下来才出门，裴云初过来拉着她。苏珂想想，到底也没甩开手。
两人路过那冲天的中指，裴云初肉眼可见的脸红，苏珂也忽然觉得尴尬，现在想来，她昨日确实疯得厉害。
好不容易吃上饭，苏珂拿着勺子舀起一块萝卜眉毛拧成一团，“这…这是…跑车？”
郝宝儿不停地给洛灵夹菜，“那萝卜中间不能吃，我给剜掉想着小姐堆的那个跑？车？怪好玩的，干脆把萝卜雕成那个样子。小姐可喜欢？”
苏珂一口咬掉半个车身，嘟囔着，“喜欢。”又开始舀汤，“云初多吃些，你这次下山都瘦了，山下情况如何。”
“大部分村民都是房子被压塌，好在没什么人伤亡。二师伯带着人去修补房子，又让师兄购买不少御寒物品，”裴云初拦住她，脑海中闪过一人，“好在有位…侠士帮忙，村民们都无事。”
眼看他脸色有异，苏珂不免担心，“云初，你怎么？”
“没事。”裴云初扯出笑容，“那师姐呢，在山上可还好？”
“我…我自然很好，”她往郝宝儿方向示意，“有宝儿姐姐在哪能不好。”说完又想起山上冷清，转向裴云初。
他说着村里的事，从救助村民对方如何感谢，村里小孩有多喜欢他们，还说长大后也要上山，洪村长还说起一桩旧事，原来他父母当日就将还在襁褓中的裴云初扔在山脚下，他亲眼看见掌门带他回去。
“师姐看我做什么？”裴云初疑惑。
苏珂问，“云初，你觉得掌门，师傅还有师兄他们好吗？”
裴云初笑，“都好！”
苏珂沉默一刻，“那你以后会伤害他们吗？”
“师姐怎么说话这么奇怪？”裴云初试探她额头的温度，“我自幼在桃李小院长大，我护着来不及，怎么还会伤害他们？”
“小姐这几天都不正常，昨个还在雪地里打滚。”郝宝儿夹着菜，“可能是你们都下山去，小姐心急胡思乱想的。”
洛灵鼓着腮帮子有些吃不下，又不好拒绝，一口菜嚼了又嚼，郝宝儿看得着急。
裴云初心里存疑，“是这样吗？师姐。”
苏珂“哎呀，”一声，笑笑，“我发疯呢，别管我。”她快速扒完饭，漱口，擦嘴一气呵成，“我出去练剑，你们吃。”
吃罢饭，两人一同练剑，裴云初缠着她讲故事，苏珂绞尽脑汁地回想着现代的狗血电视剧。
以前她说着这些故事很快，但现在时常要停顿想上许久，那些剧情，好像已经离她很远。
下午
离人语一回来就一剑削毁青鸟居最中间的中指，苏珂见他气得眉毛都快连成一片，十分有眼色地躲在裴云初后面。
等人甩剑离开，才后怕地感慨，“大师兄这么气做什么！不会是误会我这是写给他看的吧。”
裴云初咽下口水，看着一地残雪，又想起奇奇怪怪的中指，脸红道，“可能吧。”
这次从山下回来，大家又休息两日，估摸着快过年早课已停。苏珂最是开心，每天再也不用早起，更不用被二师伯教训。
走之前二师伯被气得不行。
苏珂严重怀疑二师伯没动手是看在她捐款的份上。这几日，她老实下来，认真准备过年。
中间苏父有来过一封书信，简单斥责她过年不回的举动又叙述一番爱女之情，最后表明就算心悦望月仙人，也要考虑望月仙人的感受。不可随意冲撞，感情讲究你情我愿。若是望月仙人实在不接受不如看看同龄弟子。
又给她相会一段姻缘，这次考虑她的宗门特意问她对离人家的孩子是何看法，若是满意两家可以见面谈论一下婚事。
苏珂眼前浮现大师兄横眉冷对的样子，果断回信
妾心似铁绝不改变，与大师兄绝无可能，希望父亲别再操心。
离过年越来越近，日子又变得平静起来。
裴云初在窗外练剑，他向来勤奋从不懈怠。
苏珂犯懒不愿意练，就坐在窗户下剪窗花，还记得没穿越之前她就坐在病床上剪窗花，
如今这也算个手艺。
“小姐。”郝宝儿撑开红纸，看着栩栩如生的小鱼惊叹道，“小姐手真巧。”
被巧手夸手巧，苏珂眯起眼睛举起窗花，细碎的阳光从红色的小鱼里透在她的眼睛上，两眼弯弯，白梅花被剑气惊落，落在她额头上煞是好看。
过年那天，郝宝儿一早就给她拿出红彤彤的新衣服，又带着一大堆食材去大厨房。
她拿着衣服认命穿上，看着镜子越发觉得奇怪，这衣服太红，别人一眼就能看到，怪不让人习惯的。
还没打开门就听见挥剑的声音，她收拾好衣服洗漱完走出去，地上的雪渣已被清理干净，离人语正和裴云初对练。
裴云初穿上新衣服，那是郝宝儿前些日子做的，苏珂还记得她说，云初少爷也没个长辈制新衣要帮着做一件。
苏珂来了兴致，也上手帮忙绣几针，被郝宝儿呼嘿赶走，临走还笑话她，“小姐要是动手，这衣服可就穿不出去。谁家新衣服连针脚都走不利索。”
苏珂嘿嘿两声，从此郝宝儿就不在她面前缝制衣服。
毕竟是过年，她干脆收着白梅花瓣用剩余的布料做了一个简单的香囊送给小师弟。
“小师弟，大师兄。今日还这般用功？”
裴云初回身一见，愣在原地，剑被击落在地发出铮铮的声音，连忙捡起来看苏珂一眼嘴角上扬，才与离人语抱拳，“师兄剑法高超，云初自愧不如。”
离人语斜光扫过苏珂，又看一看裴云初，收剑讽刺，“心思不正，自然会输。”
“大师兄心思最正啦，过年嘴还这么毒。”苏珂看不过去，拉着裴云初的袖子向离人语使怪。
离人语嘴一抽搐，恨不得当场顶回去，又想到师傅说话，小师妹脑子不好，别一刺激又跑到映月池发癫，忍了又忍，“哼。”
裴云初轻咳一声，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见苏珂头上的红缨坠子吹落唇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碍于大师兄在一边，咽下口水道，“师姐，可收拾好，我们要一起去执玉居请师傅，再一同到三香殿上香。”
苏珂抽回手瞧着自己身上并无不妥道，“那现在去吧。”
离人语见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一圈，嘴角微动，冷哼一声在前面带头。
苏珂与裴云初跟在后面，拽拽他的袖子，在他耳边低语，“大师兄天天哼哼哼，难不成是天蓬元帅转世。”
裴云初耳朵酥酥麻麻，手上连剑都快攥不住，哪里还听得见苏珂说的是什么，胡乱嗯嗯两声回答。
好在苏珂之后没再说什么，几人按照传统先在执玉居请师傅出门，又去三香殿。
师傅们给所有弟子分配不同的洒扫，苏珂和洛灵一个没内力，一个年纪小，两人分到鸡毛掸子到处清灰。
剩下的弟子爬高上梯，边边角角都被擦得锃光瓦亮。
到上香环节，苏珂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她早上没吃饭肚子早就饿起来。眼看大师兄在大殿门口开始挨个点香，更是急得在旁边乱转。
“大师兄，你吹一吹啊！照你这个点法，咱们明天都吃不上年夜饭。”
离人语拿着火折子瞅她一眼，“饿死鬼投胎！”
美人师傅一个眼刀子飞过去，“过年！说什么！”
离人语呸呸两声，对着长香鼓起腮帮子吹起来。
苏珂笑得开心，拉着洛灵去另一个地方催促。
到掌门敬香环节，她作为本门唯二的女弟子，和五岁的洛灵师妹一起给掌门端净手水。她端着水，洛灵端着手帕。
遥想去年这些都是她一人在干。
弟子们唱着祝词歌，
“日有熹，月有光，静宁见春，祉猷并茂。愿保兹善，千载为常。静宁见春，祉猷并茂。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洛灵头一次经历这些，眼睛瞪得老大，苏珂小声安慰，“别怕，我们就端个水等掌门大师伯洗完手就行，到时候给你红包记得收下。”
洛灵眼睛噌地一下亮起来，两手紧紧端着净木案。
上完香这年就过了一半，无论走到哪都能闻到檀香味，苏珂总觉得自己被腌入味，吃饭时，又被韦度韦笑灌好几碗酒水，绯红爬上脸颊，更衬得她娇艳无双。吃过饭又被师兄师弟们拉着依次给长辈说着吉祥话，掌门带着长老们乐呵呵地发着红包。
虽然用不到钱，但收到红纸包裹的前，也开心得不得了。
她挥舞着钱，财迷一样的点点，又从怀里掏出三个红包递给洛灵师妹，裴云初和郝宝儿。
洛灵收到压岁钱，甜甜地喊着，“谢谢苏珂师姐，祝师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苏珂听着乱七八糟的过年话只想乐，揉揉洛灵脑袋，“同好，同好。”
裴云初郁闷，将压岁钱放回她手上，“师姐，我不是小孩子，不用压岁钱。”
“哪有，你一日是我师弟一日就有压岁钱，”苏珂痴笑着拉住他，红包又放上去，拿着他手一同握紧，霸气说道，“收着。”
郝宝儿收起红包，大声道，“谢谢小姐。”
韦氏兄弟站在门口喊，“出来看烟花，大师兄二师兄回来了，带了好多玩意。洛灵！洛灵！师兄带你去看。”
洛灵开心地跑过去，苏珂看出郝宝儿心动，笑着说，“去吧，过年好好玩玩。”
“那小姐，我去啦，云初公子好好看着小姐，别让她在玩雪。”
“再说不让你去！”苏珂竖起眉毛吓唬郝宝儿。追两步酒劲上来踉跄两步，吓得抓住一旁人的手，喘着气庆幸，这要是摔着那真是丢脸。
郝宝儿撒着欢就跑。外面很快噼里啪啦响起来。
她眼睛被火光照映地一闪一闪地，缩着脑袋躲鞭炮声。裴云初笑看着她，满心欢喜。
愿年年岁岁，朝暮不依长相思，白首不离长相守。
“师姐，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相处，我带你去其他处。你肯定没去过。”
这山上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苏珂疑道，“何处？”
身子一轻，她吓得抓住身边人，寒风四起，紧闭双眼等站稳才反应过来。
裴云初带她站在房顶上，掠过两个院子，洛灵放小烟花，不知道几人闹着什么，韦笑当场翻跟头，郝宝儿笑弯了腰鼓掌好不热闹。
苏珂眼睛映着火光，一时有些向往。几人不知闹着什么又丢着炮仗四处炸，呼啦啦从院子这边跑到那边。
“师姐，”
苏珂见鞭炮似乎往这扔，怕得厉害，又忍不住伸头去看，裴云初心思一动，大胆抓住面前的人，两手捂住她的耳朵，鞭炮声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他几乎捧住她的脸，掌心的触感细腻，不敢用力不想远离，嘴唇又干得厉害，好像之前喝下去的酒从胃里烧上来，让他动也动不了，目光转又转不开。
暗自告诉自己不该如此，以至于做这些的是他，心跳不受控制的也是他。
“嗯…”抬眼看他，苏珂不敢乱动，两手紧张地抓住衣服，“怎…怎么，小…小…师弟，我脸上…有…有什么吗？”
裴云初越来越近，苏珂屏住呼吸，红艳艳的嘴唇微动，两人席间都喝了酒，周身弥漫着甜腻腻的味道，白梅香侵入唇上，苏珂脑中一白，下意识推开。
“哎哟。”
这一推，没推动身前的人，反而扑通一声摔在后面的雪堆里。
“师姐！！”
迷迷糊糊下床，迷迷糊糊开门，猛然撞进一个怀抱。
“师姐…”
是裴云初。
淡淡的白梅香让她瞬间清醒，抬头对上一双眷恋的眼神，他上去成熟一些，虽还是那个少年，但炽热的怀抱依然让她生出一种危机感。
她轻轻地推动下，裴云初松开手，两人站在门口。
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漱，苏珂连忙遮住脸，露出两只眼睛磕磕巴巴道，“不是午后才回来吗？”
“我想师姐，”裴云初望着她的眼睛，“一刻也等不了。”
苏珂被这目光看得有些羞涩，犟嘴嗔道，“没大没小。”
“小姐，你可算醒了。”郝宝儿站在不远处笑着打趣，“云初公子都等许久。”
“是啊，裴师兄再不回来，师姐就快疯了。宝儿姐姐快吓死了。”洛灵站在郝宝儿身边，圆圆的眼睛实在可爱。
“好呀，宝儿姑娘你站在谁那边？”苏珂红着脸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外面郝宝儿乐呵呵地喊，“我当然在小姐这边。”
郝宝儿抱起洛灵，“走，洛灵小姐，宝儿带你出去玩。”
“好耶！”洛灵举起小手，两人出了青鸟居。
苏珂捂住胸口，像是这样就能压住乱跳的心，隔着门她也知道裴云初就在门外，她闭上眼睛嘟囔一句，“小屁孩。”
等平静下来才出门，裴云初过来拉着她。苏珂想想，到底也没甩开手。
两人路过那冲天的中指，裴云初肉眼可见的脸红，苏珂也忽然觉得尴尬，现在想来，她昨日确实疯得厉害。
好不容易吃上饭，苏珂拿着勺子舀起一块萝卜眉毛拧成一团，“这…这是…跑车？”
郝宝儿不停地给洛灵夹菜，“那萝卜中间不能吃，我给剜掉想着小姐堆的那个跑？车？怪好玩的，干脆把萝卜雕成那个样子。小姐可喜欢？”
苏珂一口咬掉半个车身，嘟囔着，“喜欢。”又开始舀汤，“云初多吃些，你这次下山都瘦了，山下情况如何。”
“大部分村民都是房子被压塌，好在没什么人伤亡。二师伯带着人去修补房子，又让师兄购买不少御寒物品，”裴云初拦住她，脑海中闪过一人，“好在有位…侠士帮忙，村民们都无事。”
眼看他脸色有异，苏珂不免担心，“云初，你怎么？”
“没事。”裴云初扯出笑容，“那师姐呢，在山上可还好？”
“我…我自然很好，”她往郝宝儿方向示意，“有宝儿姐姐在哪能不好。”说完又想起山上冷清，转向裴云初。
他说着村里的事，从救助村民对方如何感谢，村里小孩有多喜欢他们，还说长大后也要上山，洪村长还说起一桩旧事，原来他父母当日就将还在襁褓中的裴云初扔在山脚下，他亲眼看见掌门带他回去。
“师姐看我做什么？”裴云初疑惑。
苏珂问，“云初，你觉得掌门，师傅还有师兄他们好吗？”
裴云初笑，“都好！”
苏珂沉默一刻，“那你以后会伤害他们吗？”
“师姐怎么说话这么奇怪？”裴云初试探她额头的温度，“我自幼在桃李小院长大，我护着来不及，怎么还会伤害他们？”
“小姐这几天都不正常，昨个还在雪地里打滚。”郝宝儿夹着菜，“可能是你们都下山去，小姐心急胡思乱想的。”
洛灵鼓着腮帮子有些吃不下，又不好拒绝，一口菜嚼了又嚼，郝宝儿看得着急。
裴云初心里存疑，“是这样吗？师姐。”
苏珂“哎呀，”一声，笑笑，“我发疯呢，别管我。”她快速扒完饭，漱口，擦嘴一气呵成，“我出去练剑，你们吃。”
吃罢饭，两人一同练剑，裴云初缠着她讲故事，苏珂绞尽脑汁地回想着现代的狗血电视剧。
以前她说着这些故事很快，但现在时常要停顿想上许久，那些剧情，好像已经离她很远。
下午
离人语一回来就一剑削毁青鸟居最中间的中指，苏珂见他气得眉毛都快连成一片，十分有眼色地躲在裴云初后面。
等人甩剑离开，才后怕地感慨，“大师兄这么气做什么！不会是误会我这是写给他看的吧。”
裴云初咽下口水，看着一地残雪，又想起奇奇怪怪的中指，脸红道，“可能吧。”
这次从山下回来，大家又休息两日，估摸着快过年早课已停。苏珂最是开心，每天再也不用早起，更不用被二师伯教训。
走之前二师伯被气得不行。
苏珂严重怀疑二师伯没动手是看在她捐款的份上。这几日，她老实下来，认真准备过年。
中间苏父有来过一封书信，简单斥责她过年不回的举动又叙述一番爱女之情，最后表明就算心悦望月仙人，也要考虑望月仙人的感受。不可随意冲撞，感情讲究你情我愿。若是望月仙人实在不接受不如看看同龄弟子。
又给她相会一段姻缘，这次考虑她的宗门特意问她对离人家的孩子是何看法，若是满意两家可以见面谈论一下婚事。
苏珂眼前浮现大师兄横眉冷对的样子，果断回信
妾心似铁绝不改变，与大师兄绝无可能，希望父亲别再操心。
离过年越来越近，日子又变得平静起来。
裴云初在窗外练剑，他向来勤奋从不懈怠。
苏珂犯懒不愿意练，就坐在窗户下剪窗花，还记得没穿越之前她就坐在病床上剪窗花，
如今这也算个手艺。
“小姐。”郝宝儿撑开红纸，看着栩栩如生的小鱼惊叹道，“小姐手真巧。”
被巧手夸手巧，苏珂眯起眼睛举起窗花，细碎的阳光从红色的小鱼里透在她的眼睛上，两眼弯弯，白梅花被剑气惊落，落在她额头上煞是好看。
过年那天，郝宝儿一早就给她拿出红彤彤的新衣服，又带着一大堆食材去大厨房。
她拿着衣服认命穿上，看着镜子越发觉得奇怪，这衣服太红，别人一眼就能看到，怪不让人习惯的。
还没打开门就听见挥剑的声音，她收拾好衣服洗漱完走出去，地上的雪渣已被清理干净，离人语正和裴云初对练。
裴云初穿上新衣服，那是郝宝儿前些日子做的，苏珂还记得她说，云初少爷也没个长辈制新衣要帮着做一件。
苏珂来了兴致，也上手帮忙绣几针，被郝宝儿呼嘿赶走，临走还笑话她，“小姐要是动手，这衣服可就穿不出去。谁家新衣服连针脚都走不利索。”
苏珂嘿嘿两声，从此郝宝儿就不在她面前缝制衣服。
毕竟是过年，她干脆收着白梅花瓣用剩余的布料做了一个简单的香囊送给小师弟。
“小师弟，大师兄。今日还这般用功？”
裴云初回身一见，愣在原地，剑被击落在地发出铮铮的声音，连忙捡起来看苏珂一眼嘴角上扬，才与离人语抱拳，“师兄剑法高超，云初自愧不如。”
离人语斜光扫过苏珂，又看一看裴云初，收剑讽刺，“心思不正，自然会输。”
“大师兄心思最正啦，过年嘴还这么毒。”苏珂看不过去，拉着裴云初的袖子向离人语使怪。
离人语嘴一抽搐，恨不得当场顶回去，又想到师傅说话，小师妹脑子不好，别一刺激又跑到映月池发癫，忍了又忍，“哼。”
裴云初轻咳一声，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见苏珂头上的红缨坠子吹落唇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碍于大师兄在一边，咽下口水道，“师姐，可收拾好，我们要一起去执玉居请师傅，再一同到三香殿上香。”
苏珂抽回手瞧着自己身上并无不妥道，“那现在去吧。”
离人语见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一圈，嘴角微动，冷哼一声在前面带头。
苏珂与裴云初跟在后面，拽拽他的袖子，在他耳边低语，“大师兄天天哼哼哼，难不成是天蓬元帅转世。”
裴云初耳朵酥酥麻麻，手上连剑都快攥不住，哪里还听得见苏珂说的是什么，胡乱嗯嗯两声回答。
好在苏珂之后没再说什么，几人按照传统先在执玉居请师傅出门，又去三香殿。
师傅们给所有弟子分配不同的洒扫，苏珂和洛灵一个没内力，一个年纪小，两人分到鸡毛掸子到处清灰。
剩下的弟子爬高上梯，边边角角都被擦得锃光瓦亮。
到上香环节，苏珂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她早上没吃饭肚子早就饿起来。眼看大师兄在大殿门口开始挨个点香，更是急得在旁边乱转。
“大师兄，你吹一吹啊！照你这个点法，咱们明天都吃不上年夜饭。”
离人语拿着火折子瞅她一眼，“饿死鬼投胎！”
美人师傅一个眼刀子飞过去，“过年！说什么！”
离人语呸呸两声，对着长香鼓起腮帮子吹起来。
苏珂笑得开心，拉着洛灵去另一个地方催促。
到掌门敬香环节，她作为本门唯二的女弟子，和五岁的洛灵师妹一起给掌门端净手水。她端着水，洛灵端着手帕。
遥想去年这些都是她一人在干。
弟子们唱着祝词歌，
“日有熹，月有光，静宁见春，祉猷并茂。愿保兹善，千载为常。静宁见春，祉猷并茂。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洛灵头一次经历这些，眼睛瞪得老大，苏珂小声安慰，“别怕，我们就端个水等掌门大师伯洗完手就行，到时候给你红包记得收下。”
洛灵眼睛噌地一下亮起来，两手紧紧端着净木案。
上完香这年就过了一半，无论走到哪都能闻到檀香味，苏珂总觉得自己被腌入味，吃饭时，又被韦度韦笑灌好几碗酒水，绯红爬上脸颊，更衬得她娇艳无双。吃过饭又被师兄师弟们拉着依次给长辈说着吉祥话，掌门带着长老们乐呵呵地发着红包。
虽然用不到钱，但收到红纸包裹的前，也开心得不得了。
她挥舞着钱，财迷一样的点点，又从怀里掏出三个红包递给洛灵师妹，裴云初和郝宝儿。
洛灵收到压岁钱，甜甜地喊着，“谢谢苏珂师姐，祝师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苏珂听着乱七八糟的过年话只想乐，揉揉洛灵脑袋，“同好，同好。”
裴云初郁闷，将压岁钱放回她手上，“师姐，我不是小孩子，不用压岁钱。”
“哪有，你一日是我师弟一日就有压岁钱，”苏珂痴笑着拉住他，红包又放上去，拿着他手一同握紧，霸气说道，“收着。”
郝宝儿收起红包，大声道，“谢谢小姐。”
韦氏兄弟站在门口喊，“出来看烟花，大师兄二师兄回来了，带了好多玩意。洛灵！洛灵！师兄带你去看。”
洛灵开心地跑过去，苏珂看出郝宝儿心动，笑着说，“去吧，过年好好玩玩。”
“那小姐，我去啦，云初公子好好看着小姐，别让她在玩雪。”
“再说不让你去！”苏珂竖起眉毛吓唬郝宝儿。追两步酒劲上来踉跄两步，吓得抓住一旁人的手，喘着气庆幸，这要是摔着那真是丢脸。
郝宝儿撒着欢就跑。外面很快噼里啪啦响起来。
她眼睛被火光照映地一闪一闪地，缩着脑袋躲鞭炮声。裴云初笑看着她，满心欢喜。
愿年年岁岁，朝暮不依长相思，白首不离长相守。
“师姐，我知道你不喜欢与人相处，我带你去其他处。你肯定没去过。”
这山上还有她不知道的地方，苏珂疑道，“何处？”
身子一轻，她吓得抓住身边人，寒风四起，紧闭双眼等站稳才反应过来。
裴云初带她站在房顶上，掠过两个院子，洛灵放小烟花，不知道几人闹着什么，韦笑当场翻跟头，郝宝儿笑弯了腰鼓掌好不热闹。
苏珂眼睛映着火光，一时有些向往。几人不知闹着什么又丢着炮仗四处炸，呼啦啦从院子这边跑到那边。
“师姐，”
苏珂见鞭炮似乎往这扔，怕得厉害，又忍不住伸头去看，裴云初心思一动，大胆抓住面前的人，两手捂住她的耳朵，鞭炮声似乎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他几乎捧住她的脸，掌心的触感细腻，不敢用力不想远离，嘴唇又干得厉害，好像之前喝下去的酒从胃里烧上来，让他动也动不了，目光转又转不开。
暗自告诉自己不该如此，以至于做这些的是他，心跳不受控制的也是他。
“嗯…”抬眼看他，苏珂不敢乱动，两手紧张地抓住衣服，“怎…怎么，小…小…师弟，我脸上…有…有什么吗？”
裴云初越来越近，苏珂屏住呼吸，红艳艳的嘴唇微动，两人席间都喝了酒，周身弥漫着甜腻腻的味道，白梅香侵入唇上，苏珂脑中一白，下意识推开。
“哎哟。”
这一推，没推动身前的人，反而扑通一声摔在后面的雪堆里。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