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慢吞吞的来到客房门口,伸手曲指打算敲门,那扇原木色的门从里打开了。

    那人的表情淡漠,垂眼扫了一眼宁夏,随即越过她来到了餐厅。

    今天是休息日,明亮的房间里采光很好,整个客厅都泛着一抹恬静。

    宁夏穿过客厅,屁颠屁颠的跟着白应临来到了餐厅,等到他坐下的那一刻。

    白色的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菜,清蒸东星斑、水晶虾饺、糯米丸子、芹菜炒虾仁,松仁玉米汤,蒸蛋。

    宁夏笑眯眯的上前,拿起桌上的空碗,盛了一碗松仁玉米汤放在了白应临那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姣好的面容挑眉看了一眼宁夏,嘴唇微勾,看上去很受用。

    瞧见对方有了好脸色,宁夏算是有了一点鼓励。

    “来,多吃点,最近没照顾你,瞧你都瘦了。”宁夏一边说,一边往白应临的面前夹菜,一会夹上一个虾仁,一会上一块鱼肉,在这期间,筷子压根没停,不一会,白应临碗里的食物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但他并未拒绝,抬着眼皮看了一眼宁夏,伸手把宁夏夹给他的食物一口一口的放入嘴里。

    他的吃相还是那么的斯文优雅,怎么看都不会失了礼数,浓密纤长的睫毛犹如蝉翼一样一眨一眨的,看上去特别好看。

    在宁夏看来,看他吃饭,简直是就是享受。

    不一会,碗里的食物空了一半,宁夏继续夹起桌上的菜往他的碗里舔了点。

    “白应临,今晚回房间吗?”宁夏的脸上笑的极为灿烂,拖腮歪头看着他。

    那人不说话,抬眼看了一下她,伸手夹菜往嘴里送,期间一直没停。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吃饭的咀嚼声,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一样。

    沉默了一会,宁夏的眸色一沉,当即黑了脸,声音也冷了几分,开口问道:“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白应临不答,拿起宁夏给刚才盛的那一晚汤,眼瞧着汤都快入口了,而后被宁夏一下子夺走,桌面上还洒了不少。

    瞧见宁夏这举动,白应临也火大了,皱着眉,语气极为不耐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要干嘛?”

    “那是我盛的,要吃自己盛。”宁夏也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一直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房间,每次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这都快一个多月没在一起了,天天分房睡,宁夏每天也不得劲,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让他回房间吗,说什么就是不回,不回别回。

    白应临也没在搭理她了,放下筷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开了凳子,转身离开了餐厅。

    眼下宁夏一肚子的火,瞧着面前的菜也吃不下去,桌上还撒了一些汤,桌面上的菜全都不能吃了,她冷哼了一声,把餐桌收拾好,来到了阳台上。

    今天的心情格外的不美丽,她最近的心情的都特别的差,她坐在花篮秋千上晃悠,拖着腮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秋千以前是两人在阳台上看星星用的。

    以前白应临有一个习惯,有时候累了,晚上都要坐在这秋千上看星星,而且无一例外,每次都是拉着宁夏一起看。

    那时的宁夏极其不情愿,在她眼里,她又不是天文学专业的,没事看什么星星,宁夏当时还调侃他,喜欢看星星,为什么不买一个天文望远镜,用那个看不是更好,非要坐在秋千上看,什么都看不出个名堂,还得拉着她一起,耽误她追动漫。

    窗外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宁夏便在这树下乘凉,百无聊赖的拖着腮看着窗外。

    树上响起了阵阵的蝉鸣声,微风拂面,吹来一丝清凉,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不知不觉,宁夏坐在秋千上已经好久了,今天连手机都没玩进去,光想着怎么去对付家里的倔驴。

    下午,客房的门咔哒的一声打开了,听到一声动静,宁夏坐在秋千上转过身,瞧见白应临穿了件正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客厅的采光不错,那身衣服极为修身,他又是天生的衣架子,不是因为他穿着这身衣服才好看,而是因为,这身衣服是他穿的,衣服也变得好看了。

    男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目光,抬眼瞧了一下宁夏并未说话,抬手扣好了袖子,转身便离开了家。

    宁夏朝着他的背影瞪了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身垂眼,从阳台上可以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幻影,舒晨跟在他的身后不知道说些什么,像是在述职。

    离得有点远,看不见他的表情,期间白应临点了点头,坐上了车。

    直到车辆行驶到了很远,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点,宁夏这才收回了视线。

    下午,白应临还没回家,室外的天气炎热,宁夏百无聊赖的走出了公寓,往一旁的小吃街走。

    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她慢悠悠的走在沥青路面上,恍然间觉得一种孤独的感觉在心底里蔓延。

    以前只要白应临回家早点,两人吃完了晚饭,晚上两人基本上都会出来在这条路上走一走。

    不出意外,宁夏每次都是被他拖着出来的,每次出来走路她都极为的不情愿,觉得他耽误她看漫画追剧了。

    走在路上,到是没表现出来,但他能看出来她不是很情愿的跟出来,然而他总不在意,笑嘻嘻的伸手牵着她,时不时的讲一些生意场上的笑话逗她。

    到最后得到的总是她很敷衍的干笑。

    走在路上,发现全是和他有关的回忆,原来她已经在潜移默化当中,离不开他了。

    前方有一对颤颤巍巍,头发花白的老头和老太太相互搀扶着。

    两人的脸上都已经布满了皱纹,头上也满头银发,应该是上了年纪的原因,两个老人看起来都有些驼背。

    “老头子,以后你一定要死在我后面。”

    “老太婆你说什么呢,昨天还答应我,咱们两个要长命百岁。”

    “好,是我老糊涂,我们两人要长命百岁。”

    两个老人手拉着手,颤颤巍巍的走在林荫大道上。

    他们的声音略显苍老,但听上去还挺有精气神的。

    此刻宁夏好像有些羡慕两人。

    曾经的她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和高中的那件不太好的事情,导致宁夏在对待感情方面,一直有清醒的头脑。

    她不愿意的走宋贞的老路,不愿意去付出自己的感情,她甚至是觉得,爱情都是浮云,今天爱了,没准明天就不爱了,谁会一直喜欢一个人,直到永远。

    爱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爱情令人脑昏,令人失去理智,人一旦失去了理智,就会不自觉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所以她一直都不情愿把感情交出来。

    白应临说的对,她的防御机制太强,她害怕受伤,也不愿意受伤,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让她痛苦,就连她自己也不可以。

    她甚至是觉得,友情都比爱情可靠,她依赖许念都超过了依赖他。

    她对白应临,其实也没那么上心,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宁夏都不知道他只的口味偏清淡,也不知道他有洁癖,更滑稽的是,这些还是她的对手告诉她的。

    反观白应临,知道她痛经,前前后后带他去看了好多中医,吃了许多的药材,经期的时候忙前忙后的照顾。

    年后那会,她的手上就一直带着串石榴石,配合了喝中药和调理,已经比以好多了。

    她的每次胡闹,他从来不生气,总是很耐心的哄她。不管在什么地方,有人想拿她打趣,最后都会被他给讨回来。

    宁夏自嘲的笑了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要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其实恨不得对别人好十分。

    可是在这当中,她好像唯独亏待了对她最好的人。

    离婚那件事,其实不是她想说的,当时也就是脑子懵了,看到热搜的一瞬间,那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刻又来了。

    白应临对她来说,就跟天上的月亮一样,根本就不是她所能触碰得到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走了狗屎运了,捡了这块大一块宝贝,但是这宝贝到手里,她每天都不安心,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惦记的人多了,她会认为,她是不是应该把这宝贝寻找一个更好的主人。

    她没有那个能力去将这个宝贝捏在手心,与其招人惦记,不如那些人适合的人,那些可以与之匹配的人拿到,他们一定会很小心的保护这个宝贝的。

    没了这宝贝,说不定,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踏实点。

    这其中的都源于她的敏感和不自信,不管她在工作上多努力,不管她在面对客户时展现的精神面貌是多自信。

    可她骨子里就是一个自卑的人,她自卑,还自私,她其实,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她转过身,坐在了道路一旁的台阶上,伸手肘撑着胳膊拖着腮,望着不远处的一个篮球场。

    这附近有一个大学,里面有几个打篮球的学生,他们的身上都穿着球衣,挥洒着青春的热血。

    宁夏也是好久都没看过球赛了,不过她也不太喜欢看球赛,因为她看不懂。

    她静静的坐在路旁发呆,脑子里想起了白应临打球的模样。

    他是个天生的衣架子,长得又好看,穿上篮球服一定很帅,就算是没看过他打球,宁夏也知道,他球技一定很好。

    隔着绿色的网格栅栏,穿白色秋衣的男生上前怼了一下红球衣的男生。

    “沈大才子,你的名号都已经遍及高中生了,你看外面有个小妹妹一直在看你。”周信调侃的笑了笑。

    一个五官较好,长相白白净净的男生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转头的那一刻确实愣住了。

    前方的绿色栅栏外边,坐着一个穿着白的T恤的女生,身材娇小瘦弱,她盘着一个丸子头,皮肤白皙,脸圆圆的,瞧上去极为可爱,百无聊赖的拖着腮,朝篮球场看。

    而她看的那个方向,好像确实就是他这里。

    沈安初抬了抬眼皮问道,“你怎么知道看的就是我,说不定看的是你。”

    “啧,你这都a大风云人物了,人家小妹妹眼睛又不瞎,该说不说,那小姑娘长得真可爱啊。”周信抬眼看了下远处,随即又拿起篮球,转身开始进攻。

    打球期间,沈安初的眼睛有好几次的往栅栏外边看,那小姑娘一直在看着他的方向,几乎就没在怎么动过。

    周信打了一会,抬手把球往他身上一扔,“沈安初你怎么回事,打个球你心飞哪里去了,刚才让你传球你就没听,现在我跟你使眼色打配合你还是没看见。”

    “抱歉,再来。”沈安初脸上略带有些歉意,往绿色栅栏外看一眼,随即收回了眼神。

    宁夏的脑子已经放空,人在大马路牙子上,心早就遨游外太空了。

    夏日的下午微风拂面,吹过梧桐路,好似带来了一丝凉爽。

    今晚还的想办法让白应临回房间,一想起这个,宁夏的脑袋就有些疼,这人上辈子一定是头倔驴,倔的要死,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慌神当中,迎面有两个男生走了过来。

    一个穿着白色的篮球衣,衣服上写着7号,球衣里套着一个白色的短袖。一个穿着红色的球衣,衣服上写着13号,球衣里套了一个白色的短袖,头上也带了一个白色的发带。

    看上去年纪不大,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一瞧就是这个学校的一个学生,看上去青春洋溢,瞧见他们,宁夏顿时都感觉,自己已经老了,正在感叹时光易逝,岁月蹉跎之时。

    白色衣服的男生勾住红衣服的男生走了过来,玩着腰问道:“小妹妹,今年上高几了?”

    宁夏拖着腮,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两人,而后转头看了下自己的周围,却定没有别人了,这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们是在跟我说话?”

    “对啊,你上高几了,叫什么?”红色衣服的男生手里拿着瓶饮料,朝着宁夏微微一笑。

    那人长得挺白挺清秀的,这是他给宁夏的第一印象,毕竟她每天见的是白应临那个妖孽,长得再帅的男的,在她看来,也就那样。

    “姐姐我呀,都毕业了。我叫,白宁。”宁夏抬头笑了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转头看向前方的道路。

    “那白姐姐,可以请你喝个饮料吗?”沈安初自来熟一样的坐在一旁,把手中的一瓶蜜气泡水递给了宁夏。

    这一操作可把宁夏给整不会了,“不用了谢谢。”谢绝了他的好意。

    非亲非故的不认识,宁夏可不好意思喝别人的水。

    “姐姐,我叫沈安初,是a大信息技术系软件工程专业的,你经常来这里看球吗?”沈安初也没恼,转头和宁夏找话题。

    “也没有吧,挺少的,我今天就是闲的来这坐会。”宁夏说。

    站在一旁穿着白球衣的少年伸手扶额,无奈的开口,“姑娘,他想加你微信。”

    沈安初笑了笑了,脸色微红,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

    话一开口,宁夏算是听明白了,这两小伙子是来搭讪的。

    “小朋友,姐姐都已经结婚了,你们回篮球场玩去吧。”宁夏当即拒绝了两人,而后继续拖着腮看着绿色栅栏。

    “姐姐你怎么骗人,你这手上也没戒指啊。”周信以为是她单纯的不想给微信才这样说,还在帮沈安初争取。

    随后,宁夏伸手从脖颈处勾起一个银链子,拿出来一看,下边挂着一个钻戒。灯光下,那颗钻石在闪闪发光。

    宁夏一直不太习惯在手上戴戒指,包括白应临给她买的那些首饰和表,都戴的很少,后来就买了个银链子挂在脖颈,白应临每次都笑她,她总是一本正经的说,财不外露。

    “你看,没骗你们吧。”宁夏睁开原本溜溜的眼睛,看上去很无辜,素白的小脸,小巧的鼻子,看上去极为可爱。

    她的五官原本就长得比较幼态,看上去比同龄人小,加上今天穿着白短袖,黑色的半身裤,脚上一个人字拖,看上去更小了。

    “那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沈安初面漏难色,朝着宁夏点了点头,而后转身拉着一旁的周信,往对面篮球场走去。

    “拜拜。”宁夏朝着两人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霎时间,宁夏的面前停下了一辆黑色的幻影,就是她下午见到的那辆。

    后车座的车窗缓缓落下,随即响起了一阵冻死人的声音,“上车。”

    路边闪烁着漂亮的霓虹灯,灯光打在白应临那长完美的脸上,他的脸色铁青,语气不太好。

    原本因为分房睡,宁夏的心里就有气,现在又是个冻死人的眼神,她心情更不好了,“凭什么听你的?我就不上。”

    “你闹什么?”白应临皱眉,眼底浮上一层阴霾,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

    “要你管。”宁夏冷哼一声,转身往公寓的方向走。

    紧接着,黑色的车开走了,宁夏在前面走着,白应临在身后跟着,期间一直伸手扣着她的肩膀说话,但都被宁夏给甩开了。

    绿色栅栏前,站着两个穿球衣的少年。

    周信伸手拍了拍沈安初的肩膀,安慰的开口:“别看了,那男的刚才下车你看见没,长得那么帅,人开的幻影,手上的表,好像都值一套房了,还是市中心的。”

    沈安初瞧着前方的两人,姑娘在前方走着,一边推后面穿西装的男人,一边凶巴巴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上起两人像是闹矛盾了,从他的角度看,当真像是在打情骂俏。

    “刚才那俩穿球衣的小伙子找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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