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宁夏的上半身被麻袋给套住了,紧接着整个人身体悬空,脚都没有沾地,这次真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没沾地。

    紧接着听到了一阵后坐的关门声,听上去估计是面包的声音,感觉这辆车不怎么结实,下一秒就要散架了。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宁夏的脑子嗡嗡的,被带到的是后坐,左右胳膊都被扣住,胃里原本就阵一翻江倒海,眼下更是眼冒金星,难受的不成样子。

    看她这架势,估计是遭遇到了绑架了,可是她平时出门上班都是开着她那辆二十万不到的suv,秉承着财不外露,出来也从来没戴过什么奢侈品,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从来没遇到绑架,这就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各位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在车子里,宁夏头晕,微微的犯恶心,声音也有些虚弱。

    寂静的车子里开着制冷,绑匪并不打算和她说话。

    “你们绑架也得找个有钱的绑啊,你找我,我又给你们提供不了钱,投资和回报都成不了正比,会不会算账?”瞧见车内不为所动,宁夏继续开口输出。

    “你们绑我真的没用,我有艾/滋/病,所以一个人要去医院,你们都离我远点,小心被我传染。”宁夏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车里依旧是很安静,但是扣着宁夏胳膊的两个大汉,全都默默地放开她的胳膊,身体不自觉的往车门边上移动,离她远了一点,恍然间,面包车里的窗户都打开了,冷空气一下子被吹走了,室内温度本就高,车子里越发的热。

    呵,小样,她这是真的遇到蠢人了,宁夏冷笑一声,一个没注意,被口水呛到了,紧接着开始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得眼泪都流出来,眼下身体难受,她脑子晕乎乎的,也没嫌弃麻袋粗糙,拿起麻袋就往脸上蹭了蹭,抹干了眼泪。

    伸手摸了一下身上,手机不在跟前。

    “你......你......还有什么......病?”等了好一会,宁夏左边位置的人开口说话,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上去极为怕死,整个人都往门边伤靠了靠。

    “大哥,你这么关心我?我其实还有肺结核,刚才没好意思告诉你们,不过既然问,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们一声吧。”宁夏的声音一脸无辜,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话。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没了,我妈就有艾滋病,我这个病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平时因为这个病,身边没有一个人和我玩,也没人和我说话,她们都说我有病。可是我这个人好好的,我能跑能跳会说话,我脑子也没什么问题,怎么就会有病呢?

    这个问题我自己也想不懂,但是就是没人和我玩,大哥你们人真好,我跟你们一说,你们还关心我,还跟我说话。”

    坐在宁夏右边的壮汉整个人都快贴在出车门上了,一脸惶恐的看着宁夏,要不是她脸上隔着一个麻袋,看到这表情指定会笑死。

    恍然间,宁夏伸手往边上移动了一下,白皙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一旁壮汉的胳膊,那壮汉心里一惊,面包车里响起“啊”的一声。

    “你别拉我。”随即伸手甩开宁夏的手,慌慌张张的往车子的墙角靠了靠。

    “大哥,你怕我吗?你人这么好,还跟我说话,你为什么怕我,我这么吓人?”宁夏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幽幽的犹如空灵一般,听上去特别像是经典鬼片中的幽灵一样。

    右边的壮汉已经开始坐在一旁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了。

    “大哥,你放心,你人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给你传染上,你看,我手上都是好好的,没有流血,肯定传染不到你。”说完,便把手拿在他们的眼前,翻动了两下示意。

    前面开车的壮汉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转身对着后坐的两人说:“四儿,刚才你打了一棍子,麻袋解开,快看看她有没有流血,快。”

    “大哥,我不敢啊。”坐在宁夏左侧的男人开口说话,吞了一下口水,声音有点虚。说起话来抖的不行。

    “呜呜呜,我真的好感动,好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你们居然还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宁夏继续开始胡说八道。

    “你你......你别动啊,别碰到我听到没有,别碰到我。”左边的那个大汉战战兢兢的伸出手,开始接宁夏身上的麻袋,隔得很近,宁夏都觉的他的手在一直的抖,总感觉碰到了她,下一秒就会挂一样。

    “嗯,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不动,你别怕。”宁夏乖巧的开口,坐在面包车上,身体微微的往后坐上靠了靠。

    面包车行驶过去,突然前方有一个土丘,车子晃动了一下,壮汉的解绳子的时候,碰到宁夏的手,顿时受了惊吓一样“啊”的尖叫了一声,往身后的车门靠了靠。

    “呜呜呜呜,大哥我害怕,你让老三来吧,我真的害怕,呜呜呜。”紧接着宁夏听到面包车里的痛苦声,听上去三十左右的大汉,哭起来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在车里吵的宁夏微微的偏头痛。

    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绑匪,这么胆小。

    “大哥你别哭,你别怕,我跟你保证,我身上应该是没有伤口的,你们放心,我有一个地方已经结痂了,没流血,肯定不会传染给你们的。”宁夏一说完,身体往左侧移动了一下,伸出手往一旁的座位上摸,语气乖巧,像是在安慰一旁的壮汉。

    “呜呜呜,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我害怕,你离我远点。”左边的壮汉紧紧的靠着车门,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拿起一旁的棍子,轻轻的推着宁夏的手往后移,生怕她在有个受伤流血。

    “老四你个胆小鬼,老三你打开看。”前方开车的壮汉开口,示意宁夏一边的另一个男人去解开宁夏上半身的麻袋。

    霎时间,面包车里响起了右边壮汉的哭声,甚至是比左边壮汉声音还要大。

    “呜呜呜呜,大哥,我不敢,老四不敢我也不敢,你别让我打开,呜呜呜呜。”这声音哭天喊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夏是在看出殡。

    “大哥你别怕,我身上真的没有流血的地方,这个血液通过空气也能传播,你们人这么好,我怎么能害你们呢,别怕。”宁夏继续开始挤兑。

    忽然,这辆面包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宁夏心里一紧,这人该不会是发现她的骗他们了办,怎么办?

    接下来该怎么办?

    宁夏心如死灰,脸色不太好,全身上下都泛着一抹寒冷,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明明是盛夏的季节,她却恍若来到了寒冬腊月,这人万一知道了,会不会将她灭口。

    该怎么办,她好像在见白应临一眼,就一眼,明明她们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了,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可是事情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她在这个时候,就要和白应临天人永隔了吗?

    “姑娘,哥求你,哥是第一次干这事,道上的事情都不清楚,哥给你松绑,你别乱动,别给自己整流血了,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儿子刚上一年级,我们还想活着回去呢。”前面的司机一听脚步虚浮的走在了宁夏的跟前,狠狠地打了一个颤,双手微微发抖,慢吞吞的解开了麻袋。

    啊?

    宁夏当即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拿出麻袋,宁夏眼睛一眯,终于重见阳光了,随即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

    她脸色被捂的微红,抬眼看了身边的三个大汉,皮肤黝黑,身上穿着条纹短袖,短袖上还沾了些土,看上去都是农民工的模样,其中的两人一脸惊慌,瑟瑟发抖的看着宁夏。

    宁夏笑了笑,乖巧的说道:“大哥,你们看,我没骗你们吧,我身上就是没有流血的地方。”

    “姑娘,你离哥远点,你行行好。”身后的两个都带着哭腔,声音都微微的发颤。

    “大哥,要不咱把这妹子放了,晓东那咱们在想想办法吧。”穿橘色条纹短袖的男人说,“我真的害怕。”

    “不行,已经到这里了,定金已经收到了,只要把她带到仓库等那个老板来,就会给钱,没有几公里了。”驾驶位上那个穿着黑白条纹的壮汉冷静的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大哥,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宁夏抬眼,疑惑的问道。

    “和你没关系,别瞎打听。”

    宁夏抬眼看了一下两人,便没在继续问了。

    后车座位上,宁夏一个人坐中间,边上的两个人都躲得远远地,生怕宁夏看他们一眼。

    几个人来到了一城郊的一座废弃的仓库,几个人也没有蒙着宁夏的眼睛,而是往她的身捆了一圈绳子,绳子捆的也比较松,生怕在给她这细皮嫩肉的捆流血了。

    仓库里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了,周围都是厚厚的吐,里面放着寥寥几块砖,正前方有一张黑色实木桌子。

    桌子上没有什么灰尘,看上去挺干净的,应该是他们之前在这里放的。

    桌子腿边有一箱矿泉水,看上去没拆封,估计也是不久前搬过来的,一路走来,不知道经历了多久,宁夏早都已经渴了。

    “大哥,我口渴,我想喝水。”宁夏不哭不闹很听话,极为乖巧的说道。

    “怎么这么麻烦。”橘色条纹衣服的壮汉抱怨了一声,但还是上前去那箱矿泉水里拿出来一瓶,打开瓶盖递给了宁夏。

    宁夏爱的手放在前面,抬手就可以接到面前的一瓶水,接到水后,朝着那壮汉笑了笑,立刻发了一张好人卡,“谢谢大哥,你人真好。”

    橘色衣服的人没搭理宁夏,几个人都坐在离宁夏老远的地方。

    原本老板的要求就是,这个人必须是活着,没有受任何伤的带到他面前,他们也算是完成了老板的嘱托。

    “大哥,咱们一块说说话吧,我无聊的。”寂静的仓库里,宁夏继续开口。

    话音刚落,仓库了响起一阵回音,随即又变成了寂静的样子。

    宁夏硬气的,一时间都不清楚,到底谁是绑匪,谁是人质。

    -

    下午,白应临刚开完会坐在了办公室,百无聊赖的拿着手机把玩,想起早上给宁夏送饭时候的比心,他就笑出了声。

    她真的是太可爱了。

    “叮铃铃”

    白应临的手机铃声响了,他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喂妈。”

    “应临,今天周五了,文清和你姐夫回来了,晚上带夏夏回老宅吧,好久也没回来了。”扩音器里响起江南枝的声音。

    “好的妈,我给夏夏打个电话说一下。”白应临回答了一掐掉了电话。

    垂眼看一下手机,联系人里找出了宁夏拨通了手机号。

    此刻,在城外郊区的一辆面包车的副驾驶位子上,响起了一阵铃声。

    电话拨通了,但是对方一直没接。

    疑惑当中,白应临又过去打了一个电话,拨过去的情况和上一个一样,没人接。

    随即又等了一会,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宁夏还是没给他回电话。

    猛然间,他的心里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产生,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随即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径直的从凳子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出走,步伐快速的来到了门外的特助办公室,神色有些慌张。

    “舒晨,上次天信的那个王总手机号多少来着?”白应临站在一旁,拿起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舒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白总我找一下。”舒晨的业务能力极强,收到命令,即刻打开了电脑开始操作了一番,然后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跟着舒晨报的号,白应临拨通了电话,扩音器里响起一阵男中音,“喂,您是?”

    “白应临”

    “啊白总,您找我什么事?”

    “看一下宁夏在你们公司吗?”白应临的声音微微颤了颤,手机被指骨捏的泛白。

    “好的,您稍等,我帮您问一下。”

    “好”

    不到两分钟,天信的王总就打来了电话。

    “喂,白总,我问了一下,宁夏说自己肠胃炎,下午请假去看病了。”

    “好。”白应临微微的闭上眼睛,伸手挂掉电话。

    没两分钟,白应临继续给宁夏打了个电话,但依旧是没人接,就跟失联了一样。

    随即闭上眼睛,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面扩音器里响起一阵年纪不大的,大概四五十左右的男中音,“应临啊,怎么了?”

    “喂,刘叔,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号的定位,我发给您。”

    “好。”

    说完,白应临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

    转过身子走了出去。

    打完一圈电话,都没有什么消息,白应临的整个人如同被一桶凉水浇了下去,浑身发凉。

    冷静,白应临,冷静,说不定就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说不定宁夏就在医院里。

    两分钟过去了,白应临的手机响了,几乎是对方一打来,他就接了,“应临,我查了一下,这手机定位目前是在城南的一个郊区,边上还有一个废弃仓库,弄得这么偏,这人估计是被绑架了,我们已经派警力过去了,对了,忘了问,你让查的谁啊?”

    “这是夏夏的号。”白应临闭上眼睛,心凉了半截。

    “什么?你等等,我在加派一些特警和狙击手,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刘叔,你把地址发我。”白应临呼吸一滞,眼睛闪过一丝慌乱,整个人也不自觉的在发抖、

    “舒晨,下午会议暂停,通知小张和我去一趟城南郊区。”稳了稳心神,滚动了一下喉结,脚步轻快来到了电梯口。

    此刻白应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绑匪目前还没让宁夏给他打电话,是因为什么?

    宁夏被打晕了,还没醒来,还是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撕票了?

    白应临的心里一紧,感觉身上已经被一股寒意侵袭蔓延,腿也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走起路来,脑袋晕晕乎乎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浓密纤长的,如蝉翼一样的睫毛,犹如不小心落入蜘蛛网的蝴蝶,疯狂的震颤,寻找生的希望。

    现在的一切,白应临都不敢想,他不敢往那个最坏的地方去想,也不能往那个最坏的地方去想。

    绑匪绑架无非就是要钱,目前还没有给他打电话,宁夏一定还活着,一定,宁夏你一定还活着。

    她一定会想办法活着,等到他来救她的。

    -

    太阳渐渐地落了下来,天边已经剩下了一半的红日,仓库里面原本就不怎么透光,眼瞎更是光线不太好。

    仓库的角落里,穿着橘红条纹衣服和红白条纹衣服的壮汉,两人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好久了,他们不想听到宁夏说话,他们甚是不想看到宁夏。

    “大哥,我跟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怎么还不回答我,你们说为什么太阳是东方升起西方落下?前段时间看了新闻,听说国际政治上最近不太平,那巴以冲突都是为什么搞出来的?”宁夏一脸无辜的开口问道。

    “烦死了,怎么这么烦,一个下午了,你的嘴就没停过,我怎么知道英国佬为什么让一个印度人当首相,议会选举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印度人到英国当首相和你有什么关系?

    法国国内大罢工,把他们总统喜欢的咖啡厅砸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法国人,你又不喝法国咖啡,阿根廷新上任总统玩摇滚出身,你管人家?人家爱玩什么玩什么?去当人妖都碍不着你的事。”

    红衣服的大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站起身就开始朝着宁夏吼。

    突然,宁夏被他这么一吼一愣一愣的,顿时演了起来,“呜呜呜呜,我想和你们说说话而已,你们嫌我烦,跟我说一声,我就不说了,吼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你们这么吼我合适吗?”

    红衣服的大汉顿时心生愧疚,往前走了几步,但是还是躲着宁夏,“妹子别哭了,我不应该吼你,我错了,这样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我们陪你聊行不行,你别哭了。”

    宁夏不听,演的更厉害了,坐在凳子上抬手擦了一下眼泪,跺了跺脚,一看就是哄不好,怎么就是哄不好。

    “呜呜呜,大哥,那老板什么时候来,他再不来我就得死这了,这姑娘太折磨人了。”红衣服的大汉,瞧见宁夏根本哄不好,他也开始摆烂哭了起来。

    黑白条纹衣服的男人叹了口气,无奈了看了一眼前方的宁夏,“马上就到了,我两分钟前刚问,说还有十分钟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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