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姚老板

    “自然是可以,周庆是我最得力的部下,况且又帮过你,让他去是再好不过了。”陶垣也没多想,随口就道。

    金又夏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又有些得意地看了陶宁一眼,只见陶宁面色如常,没有很惊喜或是惊讶,端坐在角落,静静地听着。

    不多时,金又夏便告辞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陶府。

    陶宁一回到梅宁苑便去了书房,拿起笔墨,思衬着要如何写这信。

    其实蓉蓉只是表面上冷然而已,绝不会为一件事耿耿于怀,更何况陶宁自己和金又夏二人都去了,所以此次雪顶山之行她一定会去的。

    给蓝蓉蓉的信倒是很快就写好了,但是这封给先生的信该如何写?

    不知不觉间,陶宁习惯性地用笔头蹭了蹭脸,思虑许久,终于再次提笔。

    近日风寒,不知先生身子可完全恢复......

    才没过两日,怎么可能完全恢复,不对!将纸揉成团,丢在一旁。

    寒潮已至,先生需得注意身子,按时吃药......

    先生又不是小孩子,对吃药好像没什么排斥,不行!揉团,丢!

    熬到大半夜,直至仙儿等人来伺候洗漱歇息,陶宁这才推开门,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两封信。

    “这封送去蓝家,务必要她收到。”陶宁吩咐着小京子,随后又递出另一封信,“这一封送去先生家,把林婆婆做的那件衣服带上,务必都要亲手交与先生。”

    ——

    大雪初停,往城外的路上只有几条被车压过的痕迹,干枯的树枝寥寥几许,一队马车缓慢碾过,为首的是一辆较大的华丽马车,正平稳地行驶,后面几辆车装满了东西,更往后些的,便是一队侍卫跟随。

    而在这列车队中,周庆骑马走在最前面,英姿飒爽,毫不掩饰外露的气势,昂首挺立。

    因着地上厚厚的白雪,马车比平日里平稳了许多,车夫知道里头的小主子都是金贵身子,不得半点磕碰,这般想着,马车便又缓慢了些。

    前方骑着马的周庆自然是要顾及到陶宁等人,在前方开路的同时,也不忘时常往后头看看,就怕出了什么状况。

    香炉冒着袅袅青烟,车里暖和无比,随着车身的缓慢摇动,陶宁与金又夏二人昏昏欲睡,唯有蓝蓉蓉坐直了身子,挺着腰肢,正襟危坐,闭目养神。

    陶宁并未睡着,而是闭着眼睛盘算着,心中一旦藏了事情,就再也不能寐,更何况现下周庆就在外边,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扳倒周庆,确实是一个难题,只得费心盘算着。

    过几日父亲就要领命去北方边界处打仗,周庆身处雪顶山,再回去定然赶不及,此计策不过让他失去了这一次立功的机会罢了,如今周庆正深得父亲赏识,立功封赏不过是迟早的事,若是想彻底扳倒周庆,还需一步步暗暗筹谋。

    陶宁黛眉微蹙,只是该如何做,她现在一点思绪都没有。脑子里刚浮现辛邙的身影,这个念头立马被扼杀,暂且不说辛邙日后会帮谁,可现在若是让他与周庆为敌,几乎是飞蛾扑火。

    如此,陶宁心上更愁了。

    正盘算着,忽然听闻马儿一惊,紧接着车身一阵抖动,车夫连忙拉住缰绳,过了半晌才将受惊的马儿制住。

    “怎么了?”金又夏从梦中惊醒,茫然起身,连忙大喊。

    隔着帘子,隐约能听到外头吵杂的声音,以及周庆的声音。

    “郡主,前方的山上有白雪滑落下来,正堵着路,车马都过不去。”

    金又夏一脸惊道:“那该如何是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有雪滑落呢?”

    蓝蓉蓉还算淡定,掀开窗帘,抬脸便见到了一身寻常衣裳的周庆,陶宁也偏了头过去,道:“可有什么办法过去?”

    “有是有,只是得委屈一下郡主和二位小姐。”

    陶宁下了马车,紧接着蓝蓉蓉也下来了,举止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轻柔纤细的手指仿若能看清节节玉骨,晶莹剔透,面色有些红润,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扫了周身一眼,便和陶宁站到一起。

    死活不肯出来的是金又夏,无论贴身丫鬟怎么劝都不肯出来,待听到蓝蓉蓉说了句,金又夏伸了伸脖子,待触及外头的寒冷时,又立刻缩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肯下车。

    “外头那么冷,我才不要出去,我就坐在这里,随你们怎么搬动。”

    周庆干站在一旁,他不过二十出头,还未成家,平日里要么是领兵打仗,要么就是在兵营里带着,此刻金又夏这般闹着,他也着实头疼。

    陶宁和蓝蓉蓉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叹息,最后还是陶宁抬了脚,上前去劝,雪地里湿滑,小香赶忙连忙上前去扶,人还未到陶宁身边,自己就差点摔倒,周庆手疾眼快扶了一把,神情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便快速地收回了手。

    “多谢周统领。”

    站稳之后,小香道谢了一句,便急着上前去扶助陶宁,周庆的目光一直随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来,半晌才移开目光。

    “既然这么怕冷,那边打道回府吧,只是可怜你那姚公子还在雪顶山眼巴巴地望着罢。”

    陶宁上前便说了这么一句,金又夏的脸唰红,瞪了陶宁一眼,又有些不情愿,边下车边嘟囔道:“怎么就成了我的姚公子了,人家可不一定是那样的心思。”声音越来越小,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陶宁打趣道:“怎么就不是了,不信你问问身边的丫头,就你那点心思,谁人不知道。”

    金又夏猛地抬头,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正掩嘴偷笑,顿时扫了一眼,侍女的笑声嘎然而止。

    金又夏质问道:“你们也知道?”

    两个侍女纷纷摇头,末了又忍不住捂嘴轻笑,逗得陶宁面上也添了几分笑意。

    白雪皑皑间,一个身着蓝衣的青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三个身着华服的少女,一人披着粉袍,裹着兔毛手笼,看起来十足的怕冷。另一人身着冷蓝色华服,腰间扎着一抹暗色宽带子,神情有些冷然,头上的步摇随着身子的摆动而摇动。落了半步的便是金又夏了,身旁两个侍女扶着,似乎有些吃力。

    而几人的身后便是几辆马车和大大小小的行李,以及一众家丁护卫。

    “前方便是大雪封山处,东侧有个地方可容一人通过。”周庆边走边道。

    “那马车与行李如何过去?”陶宁好奇道。

    周庆停了下来,指着另一侧道:“马车可以从那一侧过去,只是多少有些颠簸,这才让郡主步行过去。”

    陶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周庆的确是有些本事,否则也不可能这般得到父亲赏识,只是既然已知他日后会叛变,现在便不得心软,她得时刻警醒着,前世亲眼看着那些人是怎么一步步将她和她的亲人推入悬崖,今世便要让那些人一步步亲自走入她设下的悬崖。

    这个方法果然很快,没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过了大雪封山处,陶宁等人又重新回到了马车上,经过了方才的寒风刺骨,倦意已尽数扫清,没过多久,便到了雪顶山脚下。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阶梯,难道要本小姐亲自走上去?”金又夏指了指高不见顶的楼梯,一脸不可置信的道。

    这么高,陶宁也着实有些吃惊,她常年呆在府里,身子定会受不了,更别说最近在控制饮食的金又夏了,蓝蓉蓉倒是淡然自若,面上一点情绪都未显露,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蓝蓉蓉冷然的神情下好似还透着些愁绪。

    不远处有两个人走来,待靠近一看,才看清那人的样貌。

    为首的那人身着一件常见的青色长衫,手执一把青伞,上头堆了些许雪花,似乎已等候多时,一见到来人,那人面上便换了温润的笑容,一步步朝陶宁等人走来,身后跟着的是两个梳着朝天辫的小童子,年纪和先生家的小北差不多。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以及看金又夏那瞬间变得贤淑的身姿,陶宁可以肯定,想必这位就是金又夏口中的姚公子了,倒是和先生有些相似,只是眼眸里多了些傲然,更多的是不顾一屑,只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

    不知道他邀请这么多人来,是何用意罢?

    金又夏微微抬首,昂首挺胸迎着来人,她金又夏别的没有,自信倒是非比常人。

    “又见面了,姚公子。”

    姚荇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这才开口,“几位风尘仆仆,本应接待客人入庄歇息,只是昨日下了大雪,抬轿的人也没有来,只怕要劳烦几位客人步行上山,抱歉万分。”

    对此陶宁和蓝蓉蓉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方才金又夏摆了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陶宁再转头看向金又夏的时候,只见她已经亲热地拉着姚荇往山上走,边走还边喋喋不休地说话。

    “听姚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不知姚公子祖籍是何处?”

    “在下江陵人。”

    “可曾有家室?”

    “这个......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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