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密布,几道雷声过后,天上下起大雨,田地里干活的众人来不及收拾锄具,都往家跑去。

    雨亭中,云老夫人来回踱步,一脸焦急的看着四周,而一旁的云老太爷,却坐在石凳上平静的喝着茶,一脸淡然。

    “雨都下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说你啊,孩子都这么大了,玩儿够了,她自然就回来。”云老太爷起身撑起伞,“这里风大,你也别着凉,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到时人没等到,还让自己受了凉。”

    云老夫人环顾四周,还是也没有什么人影,一股冷风吹来,她下意识的蜷缩着身子,最后还是决定随云老太爷回去。

    山上树林里。

    云姝月冒着雨,一路跑到一座破房子里。她站在门口,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身上也没一处干的地方,裙摆处也全都是泥水,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索性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她掏出藏在衣服里的兔子,抱在怀里:“兔啊,你知道我抓你废了多大功夫吗,等雨停了,我就回去拿药给你治腿。”

    云姝月坐在那,对着兔子自言自语。

    兔子身上到是干干净净的。

    “以后,你跟着我,保证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你不用到处找吃的,不用担心捕兽夹,好不好呀。”

    这时,从门外走进几个身着奇怪服饰,带着面具的人。

    为首的面具人,环顾四周后,将阴冷的目光落在云姝月身上。

    其身后的人欲拔刀向前,被其拦下。

    云姝月与为首面具人四目相对。

    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兔子,表面一脸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其实怕极了。看他们那身装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一脸惊恐,身体有些发抖,往墙角慢慢挪动。

    为首的面具人没有理会她,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身后的几个面具人紧跟其后,围在他身旁坐下。

    云姝月时不时得往一旁看一眼,提防着那几人。

    要不是看外面下着大雨,她真想逃离此处。

    屋外,雨滴滴答答地下着,屋子里也出奇的安静,为首的面具人到是开始闭目休息,其余几人一人站一个位置,观察着周围。

    云姝月眼睛开始犯困,靠着柱子睡去。

    一个时辰过去。

    云姝月被一阵声响吵醒,怀里的兔子也不见了踪影。

    为首的面具人这时走上前。

    “你你干嘛!我!”云姝月顺势拿起旁边木棍,手却一直在抖。

    云姝月心中有些不安:完了,我不会真的要被灭口吧!

    为首面具人提着兔子耳朵,将其递给她。

    “啊!”云姝月愣了一下,面具人见此,便将兔子扔在她怀里,随后便带着其他几人离开,反应过来的云姝月,追出去时,已经不见他们踪影。

    她摇着头,让自己不要去管他们,还是下山要紧。

    外面淅淅沥沥的还在下着毛毛细雨,树林里也开始起雾,不一会儿的时间,周围便被大雾包围。

    云姝月见状,也顾不上还在下雨,便加快脚步离开树林,下山的路上,她连滚带滑的才来到半山腰,却将兔子紧紧抱在怀中。

    山腰的雾气没有山上的重,周围还有村民铺的石板路,她也顺着来时的路来到山下。

    对面便是村子,想必是下雨的原因,村子周围围绕着一层朦胧。

    有几个孩童开始在田埂上追逐打闹,有个不注意的,一不小心摔进田间。

    到了村口,云姝月与路过的村民打招呼,对方虽一脸疑惑,但还是回应了她。

    过了一处小木桥,她推开大门进去,竹屋带着院子,围栏周围种着几棵桃树,下完雨,地上遍地都是掉落的桃花,院子里还有一座凉亭、石桌。

    “奶奶,爷爷我回来了。”

    云姝月蹦蹦跳跳跑进屋。

    坐在椅子上正喝着茶的云老太爷吓得一哆嗦,茶水洒在衣服上。

    她大步流星的走到云老太爷面前,倒着水大口的喝着。

    云老太爷抬头看着她,又吓了一哆嗦:“我的乖孙啊,你你这怎么变成泥人了!”还不忘打趣道“这是去哪耕田去了?”

    云老太爷坐哪笑话她。

    云老夫人手上还端着菜篮,篮中还有刚摘的菜,带着一些泥土,她将菜篮放下,看着云姝月全身沾满了泥水,一脸愁容,戳了一下她额头道:“你呀,下这么大雨,去哪了?”仔细一看,看见她怀里的兔子,“还不把它给放下,进去洗洗,锅里烧着热水,换身干净的衣服,别着凉了。”

    “知道了,奶奶。”

    她将兔子放在地上,看着一旁云老太爷:“爷爷别笑了,小心把牙给笑掉。”

    云老夫人看着她,只能无奈的叹口气,又看了眼地上的兔子:“老头子,厨房里的剩菜叶拿来喂兔子。”

    云老太爷嘴上说着这兔子又脏又臭,结果还是拿着一块抹布将兔子毛擦拭一遍,随即又坐在椅子上,拿着菜叶把兔子唤了过去。

    云姝月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她将兔子从云老太爷那抱走,带回自己房间。

    云老太爷一脸不舍的看她将兔子抱走,便将手中菜叶扔在一旁。

    云姝月把兔子抱回房间,拿出药倒在兔子受伤的腿上,又给它包扎了一遍。

    云老夫人这时端着一大盘糕点进来放在桌上。

    “月月,这是你最爱吃的桃花糕,我给你做了点。”

    云姝月抱着云老夫人,挨着她的脸蹭了蹭:“奶奶真好。”

    “你爹娘今早来信。”

    云姝月放开云老夫人,吃着糕点:“他们肯定是让我回去,这都第几次了,我才不走,不回去。”

    “你爹娘肯定也是想你,你上次回去有一月了,这村子离城里不远,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爷爷和奶奶来接你,好不好。”

    云姝月放下糕点,思索一会儿,看着云老夫人“我想吃奶奶做的桃花糕。”

    “行,奶奶这就去给你做,明天你带着路上吃。”

    “奶奶,我下午回去吧,不用他们来接我。”

    “不行,你一个回去,我们不放心,还是等明天,你爹派人来接你。”

    午膳过后,云姝月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去,村子路口处,与云老夫人二人告别离开。

    “奶奶爷爷,你们就回去吧,这刚下完雨,路滑,我慢慢回去,反正也没什么事,放心吧。”

    “路上注意安全!”

    云老夫人与云老太爷看着云姝月离开的身影,心里也是莫名的有些不舍。

    云姝月是云母白若华命悬一线时生下来的,所以,云家一大家子人都将其视为掌上明珠。

    一路上,云姝月也没闲着,看着有河便跑到河里抓鱼,一会儿走累了,就坐在草上休息,又打起花花草草的注意,休息的时间头上又多了个花环。

    “这路怎么这么长,我记得好像是走这条路啊,哎呀,管他的。”

    云姝月看着面前这条四面环山的路,不由有些怀疑。

    半个时辰后。

    她叉着腰,站在城门口,用手扇着风,喘着气,以前她离开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路程这么远。

    她望着城门上东宁城三字,以前,她在这里可发生了不少的事。

    “我云姝月又回来啦!”

    轰隆隆~天上响起一阵雷声。

    吓得她打了个激灵,她这是说错话了!

    不会这么巧吧。

    轰隆隆~又是几道雷声,云姝月没多停留,快步进城。

    进城后,两边都是各种玲琅满布的店铺,街道上人来人往,云姝月拿着包袱,在人群中穿梭。

    “那不是云家小姐吗?她怎么又回来了!”

    “云家小姐?她怎么了?”

    “一看你就是外地的吧,她!小霸王!以前老遭殃了,这次她回来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了。”

    云府大门外,云姝月敲了几声后,见无人开门,便来到后门。看着高高的围墙,试了几次都爬不上去,转身拿着包袱离开。

    坐在石梯上,一脸不可置信,到了家门口,竟然进不去。

    她不知坐了多久,包里的桃花糕都快吃完了。

    “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管了,先出去逛逛。”

    一柱香的时间,云姝月便一边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边拿着一串糖葫芦,走进一家糕点铺。

    老板笑着迎上来。

    “姑娘,想吃些什么糕点,我们这里有糯米糕、桂花糕、梨花糕,还有桃花糕。”

    “那就桃花糕。”

    一个声音从身后从来。

    “老板!”

    门口进来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身后站着两个小厮。

    老板见来人,赶紧撇下云姝月笑着脸迎了上去。

    “李公子,今天想吃什么糕点,我去给你准备。”

    云姝月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到那人的脸后,不禁一笑走上前去。

    这人,她可熟。

    “李—长—龄!”云姝月推开挡在其身边的小厮,手搭在他肩上“怎么,半年不见,不认识了。”

    李长龄开始还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将她拉到一边:“你还舍得回来。”

    云姝月冷笑道:“你以为我想回来,我每天在村子里多自由。”

    李长龄忍不住调侃:“也是,小霸王这次回来,肯定又不得安宁。”

    “什么小霸王,不许提!”

    她之前父母管不住,不是将府上弄得鸡飞狗跳,上房揭瓦,就是在外面惹了事,每天被父母教训后,便又抛之脑后。被禁足在家后,总能想办法出来,经常背着父母翻墙离家。

    李长龄立马站直身体:“是是是,云大小姐。”

    她与云姝月,是小时候在私塾认识的。

    七岁那年,云姝月被父母送去私塾第一天,李长龄与云姝月便因座位之事动手打了起来,两人谁也不让谁,都挂了彩,当晚,白若华夫妇便将她带去李家赔礼道歉,李长龄也被父亲惩罚跪在大堂,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至此之后,李长龄成了云姝月的小弟,后来云姝月经常带着他出去闯祸,背黑锅,加上两家只隔了一条街,久而久之便熟了起来。  两人长大之后,李长龄不像小时候那般顽皮,沉稳中带着一丝叛逆。

    “你很闲啊,没事的话,帮我个忙”云姝月偏头看着一旁老板“老板,一包桃花糕。”

    云姝月带着李长龄来到云府,并没有去大门,而是来到后面围墙处。

    一道身影落在屋顶上方,坐在那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你回家不走大门,不会是又想翻墙吧。”

    “我刚刚就敲了门,没人,我一个人又翻不进去,不是遇到你了吗?”

    “行行行,让他俩。”李长龄看了身后俩小厮“算了,我来,别把你摔了。”

    李长龄扎着马步,让云姝月踩着他的肩,慢慢的将她往上送,整个人也是有些吃力。

    “够了吗?”

    云姝月趴在围墙上:“好了。”

    “你自己小心点,别摔着了!”

    云姝月踩着里面的一棵树,慢慢地往下摞,她以前可是经常从这翻出墙的,没想到这棵树还在。

    李长龄:“你下去了吗?我走啦?”

    云姝月拿着东西,往庭院里面走。

    走廊拐角处,一只手从她身后抓住她的肩,她下意识的转身给了那人一拳,被其挡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那人,反被其抓住一个反手将她摔在地上。

    白若华提着衣裙,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过来:“景知,你”看到躺在地上的云姝月,带着一丝惊讶“月儿,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明天派人来接你吗,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躺地上干嘛,快起来。”

    白若华和叫景知的少年将她扶起,她扶着腰,一把将叫景知的少年的手推开。

    “娘,他摔我。”云姝月一边哭着,一边比划着刚才摔她的动作,“就这样啪的一声把我摔地上,娘,疼!”

    苏景知摸着头,一脸歉意:“我以为你是贼,所以出手重了些。”

    云姝月反驳道:“你见过像我这样漂亮的贼吗?你这不是重了些,我腰都快断了”

    白若华像是看穿了一切,打趣道:“你不会翻墙进来的吧”

    云姝月想都没想,理直气壮的回答:“是啊!”

    话落,她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母亲,想要解释。

    白若华:“你见谁回家翻墙的,你不被当成贼才怪,要是真是贼,人家景知也是为民除害。”

    “我敲了门,没人开我才翻墙的。”她小声嘀咕着,“谁家大白天的关着大门啊。”

    怎么就成她的错了,早知道以前就不经常翻墙了。

    白若华轻咳一声,听她这么一说,想到了什么,便扯开话题:“那,好了好了,你人回来就行啊。”她转身离开,拍着胸口,一脸心虚。

    她不能说她不在家,是为了去抢玉香坊那新品胭脂吧。

    云姝月转头,气汹汹的看向苏景知,她差点忘了,摔她的人还在,云姝月慢慢靠近他,一脚踩下去,被他后退一步躲开。

    “咱们走着瞧,哼!”

    云姝月转身,又迎面差点撞上来人。

    她今天这是倒了什么霉。

    “七荷。”

    “小姐,夫人让你和苏公子去大堂,包袱我给小姐放回房间。”

    白若华坐在凳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云礼背着手,开心的来回走动。

    “别走了,走得我头晕。”白若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到走廊处的云姝月与苏景知两人,“这不来了吗。”

    云姝月见到父亲,一把跑上去抱住,一脸委屈巴巴样:“爹,女儿被人欺负了!”

    “是谁那么大胆,敢欺负我乖女儿。”

    是啊,谁敢欺负她啊,只有她欺负别人份。

    方才白若华也将事情给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了解大致过程,也算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姝月眼泪都已经开始往外流,指着身后的苏景知:“就他!”

    云礼轻咳一声,拉着她坐下,却是对着身后的苏景知道:“景知,来,坐下吃。”

    云姝月一脸疑惑:“不是,爹,他谁啊?”

    白若华开口道:“他是我师弟,现在就住我们家。”

    “不是,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四弟,什么时候的事,我不会要叫他舅舅吧。”

    白若华扶着头,她怎么生出这么笨的瓜女儿,笨就算了,怎么耳朵还不好使。

    苏景知:“是师姐弟,我们是一个师门的。”

    原来是师姐弟!吓死她了,还以为多了个舅舅。

    等等!

    同门师姐弟,那武功不就和她娘一样厉害,依他刚才摔她表现来看,反正武功肯定不低。

    她立马握住一旁苏景知的手,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和我娘一样,以前都是行走江湖,来无影去无踪,飞檐走壁的那种大侠,还有还有,你会不会暗器,有没有很厉害的武器,刀剑什么的。”

    一旁云礼开口:“好了,乖女儿,咱们先吃饭吧,这菜都凉了,这些菜都是你娘今天下午亲自去买,亲自做的,说你明天要回来。”

    然而吃饭也没能堵住她的嘴,一个劲的问一旁苏景知。

    饭后,云姝月在房间里翻找着她的东西,地上散着一张张画像和各种话本。

    苏景知拿着一瓶药来到云姝月门外,敲响房门。

    “云姑娘!”

    云姝月从杂乱地上走到门口。

    “你干嘛!”

    苏景知将一瓶药递给她“今天下午的事,是我多有得罪,我不知道你是师姐的女儿,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药。”

    “你教我武功,今天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

    “我不会!”

    苏景知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和快速。

    师姐特别叮嘱过他,不能教她武功,要是问起来就说不会。

    他将药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云姝月眼看他要走,急忙抱住他的腿,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你和娘一个师父,怎么可能不会武功,教教我嘛。”

    以前她娘死活都不肯教她,自己屋里的那些江湖话本和画像也都被母亲给扔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苏景知弯腰提着她后衣襟处,将她一把提起,转身关上门离开,留下一脸懵的云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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