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顶层的电梯前,保镖默克出示了猎人证,芙妮柯在外事宜都交由他打理。

    “我们是泽克罗家族的,这是我们大小姐。”默克慢条斯理的向柜台请示:“我们要拜访中心套房的客人。”

    “好的,请稍等。”柜台小姐微笑。

    中心套房,一间露天阳光房里。

    秘书恭敬的汇报:“泽克罗家族大小姐想要拜访您。”

    正在欣赏自己杰作的男人,沉默了一会,拿起洁白的棉布擦拭手上的血迹:“什么事?”

    沉默的侍从拿来衣物,男人伸展双手,慵懒的歪着头。阳光斜着照耀在他脸上,一半是干净的和睦眉眼,一半溅上了血迹污秽,使他看起来既善且恶。

    “她说看见自己的同学上来了,找对方有事。”秘书低着头,看着从主人身边蔓延到脚下的血迹,木然的回答:“就是这位小姐。”

    “太遗憾了,她见不到了。”男人摸了摸下巴,故作苦恼的看向一旁的女保镖:“小提塔,你说我要怎么应付泽克罗大小姐?她的父亲是我想要拉拢的对象,可她是个女人!”

    捻了捻手间的血迹,男人愁眉苦脸:“我不太擅长和有利用价值的女人交往,你说她会是个诚实的女人吗?这能让我心情好点。”

    女保镖面无表情:“您想打发她,有的是借口。”

    男人默然盯住她,温和的摇头叹气:“小提塔,你很无趣。”他其实不需要回应,像是习惯了这样自言自语,男人扭头吩咐秘书:“请她上来,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我不能太失礼。”

    两分钟后,得到指示的电梯柜台员,向芙妮柯请示:“请您不要带太多人上去。”

    芙妮柯随手点了旋律和默克,进入了电梯。出了电梯还有一段走廊,旋律动了动鼻子:“有一股血腥味。”

    默克把芙妮柯护在身后:“是处理过的血腥味,小姐,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芙妮柯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我知道了。”要是黛拉没事,让她下来见个面也没什么,对方避开黛拉不谈请自己上去,芙妮柯预感不妙。

    “两个普通人,3个念能力者。”进门前,旋律悄声汇报情况。

    默克看了一眼芙妮柯没有异议,他敲了敲门。房门很快打开,一个秘书模样的中年男人出现:“泽克罗大小姐,我家主人有请。”

    默克先走进来,秘书皱眉:“不好意思,我家主人只愿意见泽克罗大小姐。”

    “那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默克冷下脸,作势要走。

    秘书不为所动:“那么泽克罗大小姐的意思呢?”

    芙妮柯还未说话,一道优雅磁性的男声传来:“麦特里,快请泽克罗小姐进来,我很期待见到她呢。”

    话音落下,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走出来,芙妮柯抬眼望去,竟然是认识的人。

    “四王子,原来是您啊。”居然是卡金国的四王子,切利多尼希。

    他长相英俊,慈眉善目,笑起来的样子很有亲和力。芙妮柯在去年卡金年宴上,远远见过他几面,并没有说过话。

    情况非常不妙啊,她爸爸特别嘱咐过她,四王子是所有王子里最深不可测的,千万不要接近他。

    芙妮柯没问到答案,他一脸讳莫如深让她映象深刻。

    爸爸面对任何人都是胸有成竹,万事在握的模样。即使是V5组织首|脑,猎人协会会长,爸爸都能淡然处之。

    芙妮柯的记忆里,爸爸忌讳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猎人协会副会长,另一个是卡金四王子。

    这两个人在外界,都是公认的青年才俊,芙妮柯心想人不可貌相,或许爸爸指的是人们看不到的那一面。

    芙妮柯心里有点打鼓,扬起社交专用笑脸:“失礼了,不知是您在,我看到同学上来了,她在您这吗?”

    “同学?”王子看起来很和善,他示意麦特里:“你可以问问我的秘书。”

    “是的,王子,一位名叫黛拉.罗宾的年轻女性来过,她是法尼哈里学院的博士,我们研究所有意聘请她。”麦特里一板一眼,转向芙妮柯:“但她没有加入我们研究所的意愿,已经在十分钟前离开了。”

    骗人!上来前芙妮柯就让保镖去监控室看了,黛拉根本就没从这里走出去!

    看着王子微笑的脸,好整以暇的态度,芙妮柯有点没忍住:“恕我直言,我查过监控了,她没有离开。”

    “哦,那她就没有离开吧。”王子眉眼凝起,好心建议:“你可以当做她没来过,也就没离开过。”

    这是警告,芙妮柯闭了闭眼,理智告诉她该走了,默克也打了个眼色。她不经意的扭头,看见沙发角落有一道血迹,不知哪里来的冲动:“王子,您可以说实话吗,黛拉还活着吗?”

    这话一出,四周皆静,站在王子身后的女保镖,漠然的瞅了她一眼。芙妮柯读懂了那一眼的含义:快走!

    心里一寒,一股冷酷的寒意从脚心往上窜,芙妮柯知道自己犯错了,可她莫名的动不了。

    “那么我也问泽克罗小姐一个问题。”王子坐在沙发主位上,十指交叉拖着下巴:“我若说是,你会讨厌我吗?”

    女保镖提塔闭了闭眼:开始了,王子的游戏……

    “不会。”王子的气势很恐怖,芙妮柯知道自己不敢动,是被对方震慑,暗暗在心里回复:怎么可能说实话啊混蛋!

    “我若说是,你会很生气吗?”他认真抛出第二问。

    “不会,并不是多么要好的朋友,我一时兴起。”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芙妮柯表现的风轻云淡。

    “那么,我说实话,她死了。”王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别有用意:“我不是故意要动手的,你会原谅我吗?”

    一股变态的气息迎面而来,芙妮柯好像知道爸爸为什么忌讳他了!一个人微笑的说着恐怖的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沉寂在他眼中的某些东西,满是对生命的玩弄嘲讽。

    即使身体和心理都在叫嚣快跑,芙妮柯依然倔强的站在原地,这是一场较量,她不想灰溜溜的逃走!

    这一刻,芙妮柯清晰的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在他眼里,芙妮柯或许和一般的女子没有区别,他只要高兴,可以随便说些玩|弄她感情的话。

    瞧呀,他姿态亲|密,宛若看着心爱的女人;他用语甜蜜,仿若对着心上人请求宽恕。他在用一种,亲|密关系里的说话模式——恶心她!

    “我不会因为一个外人的死,怨恨王子呀,我们没有关系呢!”我只会讨厌你,骂你是个变态!我才不要跟变态有任何关|系!

    你这个杀了黛拉的疯子变态,我回家就找巫蛊猎人,做娃娃诅咒你!

    女保镖提塔不忍的移开眼睛:泽克罗大小姐说谎了。

    王子捂住脸闷声笑起来:“哈哈哈,我果然不会和女人交往。”

    什么意思?肩膀被他抓的疼痛,芙妮柯下意识要喊默克,一回头惊骇的发现,默克和旋律不知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个陌生独眼男人,拿着一把剔骨刀,站在她身后,恐怖的眼神盯住了她。

    芙妮柯不可置信:“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泽克罗家族敌对吗?”

    不可能吧!不会的!他敢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吗?她爸爸是卡金国重要的投资商,她家地位并不惧怕卡金帝国啊……芙妮柯慌乱了,尽管心理年龄不小,她却是在和平宠爱中长大的。

    她从没有遭遇过这么恐怖的较量,恐惧刺痛了她的心。

    “我有见过你吗?”切利尼多希面无表情的按住她,接过手下的剔骨刀,沿着她的脸颊滑动:“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

    芙妮柯紧张的瞪大眼,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划开了自己的左脸皮。

    之后的事情极度痛苦,芙妮柯像是活着,又像是死了。等到她终于咽气的时候,竟然留下了解脱的泪水。

    弥留之际,芙妮柯讽刺的想:吃橘子要剥皮,变态疯子杀人也是要剥皮的。

    ——念能力【七辈子的荣华富贵】发动!

    发动条件:第三次的死亡

    *

    为什么要逞强,为什么要倔强?一条咸鱼,干嘛要那么有骨气?

    因为我是一条天真,善良,稚气未脱的小鱼,鱼有正常的心。

    一条鱼,人模人样的谈理想,太可笑了。

    我不是鱼,我是一个人,人有心有梦想有坚持有原则。

    幽深的梦境里,芙妮柯迷迷糊糊的漂浮着,她像是在云间水中穿行。她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呆呆的看着两个小人打嘴仗。

    两个巴掌大的小家伙,在她面前跳来跳去。左边那个茜色长发,幽绿眼睛的女孩子,气嘟嘟的掐腰。右边那个孩子,浑身上下乌漆嘛黑,像是一团虚影。

    虚影质问小女孩,小女孩坚持已见,两方争执不下。

    芙妮柯呆呆地看着它们,很久,很久……

    *

    1998年,9月9日,芙妮柯.泽克罗在去往东陀果的飞艇上,意外陷入昏迷。保镖下令返航回泽克罗本家,侍女艾丽第一时间通知了家主和夫人。

    第一批来到的,是家庭医疗组,得出结论:不知原因昏迷,一切指标正常。第二批来到的,是世界权威医生组,答案同上。

    第三批是猎人协会专家,一位三星医疗猎人,判断同上,通过检查和人为无关,不存在念能力暗害的情况。

    这位医疗猎人是一个慈祥的老头,看着泽克罗夫人担忧的表情:“不要太担心,小姐只是沉睡。如同一个正常人的睡眠,从一夜变成了数日,数月不等。”

    潜台词:睡够了自然醒。

    泽克罗夫人差点没骂他庸医!

    泽克罗老爷挥手让众人退下,淡定的不像宠女狂魔。

    问他为什么?

    泽克罗老爷:家训第一条——遇事不决找祖母!

    “丫头没事。”神出鬼没的祖母,眨眼出现在芙妮柯床边,老太太一蹦跶,跳到床头坐下。

    “祖母……”泽克罗老爷心情复杂,他才刚想,人就到了。这样的情况,五十年来,出现了三次,怪不得去世的爸爸嘱咐他:儿砸!不要怕!勇敢闯天下,你祖母是超厉害的念能力者!

    奇怪的记忆浮现,老爷子竖起大拇指,一脸自豪的咽气了。

    当年他被这怪异的遗言,弄的三月吃不下饭,直到他遇到人生中最惊险的危机时,祖母出现了……

    从此,家训变成人生名言:遇事不决找祖母。

    *

    清晨,悦耳鸟鸣声吵醒了芙妮柯,她抬起沉重的眼皮。

    布满皱纹的手摸着她的头:“孩子,醒了。”

    “曾祖母……”委屈的感觉,恐惧的滋味,黑暗的魔爪,涌上心头,芙妮柯看着她泪流满面。

    “噩梦而已。”

    “好可怕。”

    “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曾祖母那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幽绿沉静,暗含魔力:“你想知道吗?”

    芙妮柯迷茫地看着她。

    “想要我告诉你所有的念能力规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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