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周日。

    无论艾格尼丝怎么软磨硬泡,Yoongi早就吩咐佣人——为了他的人身安全,千万注意不准放倪小姐进来。

    艾格尼丝愁眉苦脸地在手机上点开李沅琪的头像,敲击着屏幕给她发消息:

    【琪琪,我搞砸了。计划要亲的嘴已经飞了。】

    【飞了?再找一个呗!】

    【去哪找啊,唔通喺大街上捡咩?】

    【亲爱嘅,为了完成人生大事也不能亏待自己啊。听我的,你去玫瑰酒吧试一试。】

    【玫瑰酒吧?我唔饮得酒喔。】

    【又冇让你饮酒!嗰度靓仔多,氛围又昏暗。以你的美貌随便拿下一个,咔嚓一张,然后快速逃离现场就行啦。】

    【……可以考虑。】

    【实喺搞唔定,我勉为其难让你亲一啖,也不是不行。】

    【呕!】

    去酒吧?她这十多年来的人生还从未体验过。

    艾格尼丝看向镜子里面那个美丽中透着青涩的学生妹。她知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先变个身。

    女孩蹑手蹑脚地走进母亲的更衣室,先是化妆——决心模仿火爆全港的何美钿在综艺节目上展示的妆容。她小心翼翼地涂开一层粉底,在眼睑上晕染出烟熏色的眼影;然后抓起一管深红色口红,粗略地描绘出嘴唇的轮廓再填充。

    混血感的五官本就美艳动人,随便抹上点颜色,就更显得比实际年龄更要成熟。艾格尼丝对人生第一次化妆的效果很是满意。

    又去亦舒女士的衣柜里,翻找出了一件齐膝长度的吊带小皮裙,领口处装饰有淡紫色的层层蕾丝。修身的剪裁恰到好处地贴合了她的曲线,散发出自信大胆的成年女性气质。

    最后再添加上项链、手镯这样闪闪发光的银饰,艾格尼丝几乎快要认不出镜中自己的新形象了。

    到达玫瑰酒吧时,已是晚间9点多。艾格尼丝强装镇定地走进了酒吧。

    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尤其是舞台前被挤得水泄不通。热闹的人群随着脉动的音乐摇摆旋转,双手高高举起,彻底臣服于迪斯科的节奏。其中有些情到浓时的男女在一阵阵欢呼声中纠缠在一起,亲吻着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夹杂着香水和古龙水的甜香,让艾格尼丝本能地捂住鼻子,浅浅地呼吸。

    当她好奇地挤到舞台前,想看看怎么回事时,强烈的白炽灯暗了下来,只剩下红蓝交替的色调。烟雾机也开始运转,营造出暧昧不清的氛围。

    突然一声爆响炸开了整个场景,有节奏的鼓声在房间里回响——标志着万众期待的乐队演出开始了。

    I text a postcard, sent to you

    我写下了一份明信片将它寄给你

    Did it go through?

    不知道它是否已经递到了你的手上

    Sending all my love to you.

    我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了卡片里献给你

    敲出这猛烈节奏的鼓手摇摆着头,坐在后方的阴影处,看不清脸,但高大的身材和留着长发的形象依旧引人注目。

    他的左前方站着键盘手,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颧骨尖,短发及耳,就连五官也细细的很精致,耳边的碎发随着手指的跳跃而飘动。艾格尼丝觉得她简直就像是故事书中的精灵。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完全被舞台中央的男孩吸引了——他既是这支乐队的主唱,似乎还是吉他手。一出场,全场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就没停过。

    男孩的穿着是典型的朋克风格,破洞牛仔裤、皮夹克与各种闪亮亮的配饰。

    略微违和的是,他有一张可爱得让人想到小动物般幼态的脸。尽管嘴角始终带着恶作剧般的浅笑,却仍散发出清爽的少年感。

    深黑的凌乱头发落在眼前,但男孩却毫不在意。他修长的手指快速而坚定地在吉他上移动着,仿佛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摇滚明星。

    I'm here to honor you

    我在这里向你承诺

    If I lose everything in the fire

    即使我在这烈火般的试炼中变得一无所有

    I'm sending all my love to you

    也会将所有的爱意都给予你

    眼睛大得梦幻,睫毛长长的,好像看什么都满含深情。有那么一瞬间,艾格尼丝有种和他对视上的错觉。

    With every breath that I am worth

    我每一刻的呼吸都变得那么值得

    Here on earth

    此刻在这颗地球上

    I'm sending all my love to you

    我将所有的爱都倾注给你

    艾格尼丝爱极了他这种类型的嗓音,仿佛自带回响,低音迷人,高音爽快,说是海妖的呼唤也不夸张。

    演奏到最后一个音符时,主唱男孩把头向后仰,头发飞扬,眼睛向上。他的下巴轮廓、脖子和喉结都在舞台的光照映衬下清晰可见——艾格尼丝不禁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最后,他将麦克风贴近嘴唇,目光深邃地望向观众们:“多谢大家!我们是港岛玫瑰乐队,祝大家有个美好的夜晚。”他说话的声音,也如同他的歌声一样清冽。

    在不停歇的掌声中舞台的灯光熄灭,迪斯科的律动再次响起,人群又重新回归了疯狂的热舞模式。艾格尼丝感觉燥热得有些喘不上气,便拉住酒保询问了后门的位置,一路走过去想歇一歇。

    门外正好有个小楼梯。她揉揉酸胀的小腿,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晚风吹过,夜色朦胧。艾格尼丝盯着远处模糊的灯红酒绿,隐约可以听到些许酒吧内传来的躁动。

    第一次化妆,第一次进酒吧,或许还会发生第一次亲吻。她想,真是个疯狂的夜晚。

    “刚刚在台上就注意到你了,第一次来酒吧?”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艾格尼丝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孩——是他,刚才还在舞台上散发魅力的那个乐队主唱。

    “是第一次没错。”

    “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喜欢跳舞吗?”他把吉他背在身后,瞳孔幽深地看着她,目光直勾勾的。

    “只是不喜欢在这种音乐下跳舞,”想到酒吧里那不断重复着的迪斯科节奏,艾格尼丝撇撇嘴回答,“还不如听你们多表演两首Green Day的歌。”

    “你知道他们,也喜欢听朋克吗?”男孩轻笑一声,从皮外套口袋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艾格尼丝的眉头皱起:“The Clash和The Romones都喜欢。还有The Velvet Underground,虽然他们比起朋克更加算是underground。”

    噌的一声,香烟被点燃了。火光忽明忽暗地,男孩的脸在光影中摇曳,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更加强烈了:“品味不错。”

    艾格尼丝从没离烟头这么近过,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男孩立马把烟踩灭,挥舞着手驱散烟雾:“抱歉,在玫瑰酒吧这里抽惯了,没想到你可能受不了。”

    “我确实讨厌烟味。”忽然想起他在台上的表现,艾格尼丝反客为主,“对了,你的声音也很不错。”

    “看来我应该等你夸完,再称赞你的品味。”

    女孩狡黠地眨眨眼:“不过吉他的演奏水平嘛,显然没你的队友们高。”

    “好吧,我承认!”男孩一愣,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耸了耸肩。

    “我实际上只是主唱,”他接着叹了口气,“吉他手被我赶走了,所以现阶段不得不负起这个责任。”

    艾格尼丝好奇地问道:“你把人赶跑的原因是?”

    “因为她说她爱上我了。”他的笑容透着几分戏谑,又有几分艾格尼丝看不透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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