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门的长老听到动静,纷纷出来查看。

    听完弟子汇报,看向管望的目光尽是可惜,但又不敢为此得罪青衡宗。

    至于一旁的小叫花子,他们无视了个彻底。

    一个杂灵根罢了。

    青衡宗的长老听完弟子汇报,极为冷漠地看了林宗生一眼,便甩袖离开。

    白白损失了一个极有天赋的弟子,还坏了青衡宗的名声。

    这不安分的掌门之子,不知还会惹多少祸……

    “咳咳。”

    楼下,身着白布衣的青年自人群中摇扇走出,姿态悠闲。

    “凑完热闹了吧,不如走走我的门路,跟我回宗门?”

    管望凑到姜霁耳边,悄声道:“这不是门口那骗子吗?”

    姜霁点了点头:“可能他真有门路可走。”

    她抬头看向二楼,林宗生的手正握在剑柄上,拧眉看向白衣青年。

    敢在林宗生眼皮子底下与他作对,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你是哪位?要与我青衡宗为敌吗?”林宗生冷声质问。

    “尤醒年,师从三道宗齐肆。”他收起折扇,脸上带着从容的笑。

    “三道宗向来不参与宗门招新,你如何证明你是三道宗的人?”

    尤醒年难得敛了笑容,挑眉道:“怎么?我三道宗行事,还要先得你的允许了?”

    剑光闪动,是林宗生出手了。

    一再遭人挑衅,他早已按捺不住。

    他的剑朝着尤醒年面门直直飞去。

    尤醒年眼带嘲意,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待那柄剑飞至面前,才略一偏头,伸手握住剑柄。

    他将剑随意一掷,那剑便打着旋,快速朝林宗生飞去。

    他的动作太快,众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直到二楼传来“哐啷”一声脆响,众人才抬头望去。

    所有人看着林宗生,立时大笑起来。

    那柄剑贴着他头皮飞过,玉冠带着束起的长发滚落在地。

    林宗生头顶秃了一片,四周的头发似杂草一般,哪还有当初富贵公子的模样?

    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头顶的凉意中,林宗生终于意识到什么,他抬袖捂住头顶,又耻又恼。

    “见笑了。”尤醒年打开折扇,悠悠扇着,“我又不是剑修,你非要和我玩剑,我也没办法。”

    他方一出手,林宗生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剑修还有此身手,定是三道宗的人了。

    林宗生左手捂着头顶,右手颤抖着指向他们三人。

    “你们给我等着!”

    尤醒年冷眼看着林宗生转身而逃,缓步走到二人面前,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他拿出宗门令牌,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可要跟我走?不收你们钱,保进。”

    见二人点头,便潇洒转身,摇着扇子朝外走去。

    管望眼睛亮晶晶的,附在姜霁耳边小声道:“你不是问我最厉害的符修吗?”

    他悄悄指向尤醒年:“就是他师父!”

    说完,他面色一喜:“那不就是咱们师祖了?”

    尤醒年听得清清楚楚,连忙出声打断:“可不是我收徒,叫师兄!”

    “师兄,你是符修吗?”姜霁问道。

    “怎么?你对画符感兴趣?”

    姜霁点头道:“对,很感兴趣。”

    “可我看你于剑道挺有天赋,修符可惜了。”尤醒年道。

    姜霁丝毫不觉可惜,于她而言命更重要。

    “不可惜,我从小就立志要成为最厉害的符修,打打杀杀的我不感兴趣。”

    尤醒年笑着摇头:“我说了也不算数,你这些话留着对那些宗门长老说吧。”

    说着,三人已行至外面空地,尤醒年一挥手,一支巨大的毛笔悬在空中。

    姜霁还在思忖着是不是骑上去,尤醒年已经轻松一跃,盘腿坐下。

    两人学着他的样子,坐上了毛笔。

    “师兄,我呢,我木灵根,我可以学剑吗?”管望迫不及待道。

    “以你的灵根,学丹药是最好的,不过具体事宜还是要听掌门和各位长老的。”

    姜霁:“师兄,你可以现在就教我们修炼吗?”

    尤醒年有了一瞬凝滞,他揉了揉眉心:“不着急,等回了宗门再说。”

    *

    一路叽叽喳喳,终于回到三道宗。

    尤醒年如蒙大赦,不复之前翩翩书生的模样,大步走得飞快。

    他心中暗叹:沉寂多年的三道宗,这回怕是要闹翻天了!

    身后,姜霁和管望打量着眼前的三道宗。

    巍峨的大殿古朴庄严,阶梯旁的垂带石上雕刻着祥云和仙鹤。

    拾阶而上,议事堂内已有不少人。

    下棋的下棋,饮茶的饮茶。

    尤醒年站在最中央,回身看向二人。

    “江十三,天生剑骨,杂灵根。”

    “管望,木系天灵根。”

    折扇一转,指向最前方的白发男子:“三道宗掌门,陆掌门。”

    姜霁听到天生剑骨,有一瞬恍惚。

    尤醒年看着她解释道:“天生剑骨十分难得,我见你孤身一人,怕旁人生出别的心思,于是做了点手脚。”

    陆随章点头:“他说的不错,怀璧其罪。”

    姜霁朝尤醒年颔首道谢,他确实考虑周全。

    陆随章看向殿内唯一的剑修。

    宁朝挑眉回望:“师兄,你若非要交给我,那我可就真勉为其难收下了!”

    听他这么说,陆随章倒有些犹豫了。

    他优先考虑的自然是明川。

    明川自身在剑道便颇有造诣,还教出个剑道魁首姜霁。

    可自姜霁死后,她便一直闭门不出,不理世事。

    他在殿中走了几个来回,终于还是给明川传了音。

    不一会儿,便有一女子走入殿中。

    明川以木簪将一头青丝随意挽起,一袭浅蓝色月华裙,仪态不凡,如利剑藏锋。

    “师兄,有什么话不能传音说完?”明川皱眉着眉头,隐有不耐。

    陆随章毫不在意,示意她看向姜霁道:“今年的好苗子,天生剑骨!”

    明川面色不改:“师兄,我说过,我没心思再收徒了。”

    姜霁趁机出声:“掌门,我可以学符!”

    “魔族和妖族虎视眈眈,这难得的剑道好苗子,你忍心浪费吗?”

    陆随章眼风扫过姜霁,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姜霁只能将一句“我忍心”憋在心里。

    明川看向她,眼中翻涌过数种情绪。

    她走到姜霁面前,半蹲下来:“你叫什么?”

    “江十三。”

    “哪个江?”

    “江河的江。”

    片刻后,明川闭目敛尽所有情绪,起身朝她伸手:“走吧,回云溪峰。”

    *

    三道宗占地极为广阔,明川一边御着云,一边同她说话。

    说话间捏了个诀,脏兮兮的小孩瞬间换了模样,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合年纪的沉稳。

    “你还有个师兄,叫凤确,剑道基础由他教你。”

    “若有不懂可来问我。”

    两人在一处院落停下,房门紧闭,院中并无装饰,唯有几处杂草,和一只孔雀。

    明川站在原地,将姜霁轻轻推上前:“这是你师妹,你好好照顾她,教她些修炼基础。”

    “像你师姐对你那样,认真些。” 她颇为不放心的强调。

    正转身要走,又似想起什么:“你若想学符,便符剑双修吧。”

    姜霁心中一喜,正要回头道谢,却已不见明川身影。

    她走进小院,四处打量着,却并不见人影。

    只有那只孔雀,眨着黑琉璃般的眼睛朝她走来。

    她静静欣赏片刻,忍不住伸手去摸它,孔雀快步躲过了。

    姜霁摸了个空,便追上前,像哄着学校的猫猫学长一样温声哄道:“孔雀师兄,我就摸一下。”

    “你的师兄叫凤确。”

    姜霁蓦然起身看去。

    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中间立着一黑衫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一手持剑,双手环抱于胸前。

    她若无其事走上前:“师兄好,我叫江十三,江河的江。”

    凤确皱着眉头看了她片刻,带她走向另一处院落。

    “你以后住这儿。”

    院中种着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树下置有石桌、石椅,草木茂盛。

    不知他从哪凭空变出一摞书,置于石桌上。

    “从最上面的开始看。”他又拿出一柄小剑随意置于桌上,“每日挥剑一千次。”

    姜霁拿起最上面那本,是最基础的修炼心法。

    她匆匆扫过一遍,立时就想开始修炼,可一旁还有人。

    姜霁看向一旁抱剑而立的凤确:“师兄可还有事交代?”

    凤确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见此,姜霁迫不及待翻开修炼心法。

    待熟读于心后,她便盘腿而坐,排除杂念,调整呼吸,感受着灵气。

    不知试了多久,姜霁只觉周身渐渐轻盈,灵气如风似水,拂过她的周身,又向丹田汇去。

    可丹田似个无底洞,引入多少灵气也毫无动静。

    姜霁只好看书,寻找到底是哪出了差错。

    可她睁开眼才恍然发觉,天边昏沉沉一片,早已不见日光。

    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地叫。

    思虑片刻后,她决定去找凤确。

    今日是无法引气入体了,不如吃饱了再受那道符的折磨。

    凤确见到她时,有些意外,他早已辟谷,倒是忘了姜霁还要吃饭。

    御剑将姜霁带到了膳堂,可时间太晚,厨娘早都下山回家了。

    他便只能冷着脸拿了些菜,回云溪峰给她做饭。

    不知是凤确厨艺高超,还是修真界的食物也带着灵气,姜霁只觉这顿饭菜十分美味,吃了个精光。

    姜霁真诚夸赞:“师兄,你做饭真好吃。”

    凤确神色不变:“以后自己按时去膳堂。”

    “太远了,我不会御剑。”

    凤确挑眉,云溪峰就他们三人,难道自己还要每日御剑接送她?

    凤确冷着脸拿出一堆丹药:“饿了就吃辟谷丹,受伤了就吃止痛丹……”

    姜霁面无表情道:“师兄,我还在长身体。”

    凤确深吸了一口气。

    姜霁确实看着十分瘦弱,身量也不高。

    而辟谷丹只能饱腹,并无任何营养。

    “回去早点睡,明早起来吃早饭。”

    凤确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房间。

    姜霁抬头看了看天色,连忙拿着凤确给的丹药回了房间。

    刚关上门,熟悉的痛意顷刻间袭来,姜霁骤然痛倒在地。

    腹中剧烈的疼痛似乎要将她撕裂,不过几息时间,痛意便渐渐扩散,侵入四肢百骸,让她痛不欲生。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意,眼神迷离,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

    她无意识地翻滚着,掉落在地的锋利小剑划过手臂,眼中终于获得片刻清明。

    眼前的白色瓷瓶晃晃悠悠,“止痛丹”三字分外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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