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早上8点30，大家在新宿站和小田清川教授见面。每个人都拿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只有荻野千寻像是要春游似的，眼神发光，站得笔挺四处张望，等待教授到了就立刻上车。
“呐我说，”同班的野原桥上不解地看着身边的女生：“千寻你是昨晚多早就睡了啊？怎么这么精神？！”
手搭着箱子眼睛都睁不开的松木上佳跟着点头：“千寻酱今天真的好兴奋啊，难得见你这么激动呢……”
荻野千寻笑笑没有解释。
她昨晚不仅没睡多久，还查资料到天亮。但是这次的资料让她越查越清醒，隐约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终于要迎来一个好结局。
“啊大家都到啦！”小田清川教授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呼……年轻人真是精神好啊！我还以为你们都起不来，所以专门提前了集合时间以防错过9.30发车。”他边喘气边笑着冲大家招手。
“诶？教授……！”
“什么啊结果是9.30的车啊！”
“就只有教授一个人来晚了吧……”
“真是喜欢逗人玩啊小田教授！”
小田清川在系里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此刻听着大家抱怨，他脸上不见半分不愉快。抬手看了眼时间，教授给众人发了统一买好的车票：“大家到时候两两一组，记得不要睡着啊！我们需要换乘的。”
“好~”
“知道啦！”
“呐千寻我们一组吧！”松木上佳蹭到荻野千寻身边挽住她没拿箱子那只手，笑眯眯地拉着她跟上队伍。
荻野千寻弯起眼睛：“好呀。”
-
去诹访的路线选的JC转JR，所以学生们最开始都靠闲聊打发时间。等在立川站转了中央线特急，一群年轻人终于在椅子上靠得东倒西歪睡过去。
荻野千寻将肩膀借给松木上佳，换来了靠窗的位置独自欣赏沿途风景。这会是将她带向白龙的路吗？
一定会的。
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房屋，电线杆，树木，山坡，攥紧手中紫色的发圈，闭着眼心想：白龙，等我。
但是真遗憾啊。
她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候错过，
错过从她指缝间透出来的紫色光芒。
-
2个多小时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上诹访站。项目地点在市区的东南方向，靠近武居遗迹公园。平时的班车很少，所以实践项目的合作组织专门派了车来接所有人先在场地附近的旅馆休息。
其实说旅馆也不准确。
诹访不算是客流量大的旅游类城市，来这里的人大多是旅途经过或者踩点，当天就走。所以市里没有多少条件好的旅店。索性政府就联系了一些有意向的当地居民，让学生们三两住进市民的家里。
“呀……真是，”松木上佳搬着自己沉重的箱子下车，看着眼前朴素又干净的民居感叹：“深入感受当地风俗啊。”
松木上佳，荻野千寻和上井理绘分到了同一个家庭，是一对老夫妻。两人很热情，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班车把她们送来。
上井理绘家就在东京，平时是个只握笔的千金小姐。不像荻野千寻和松井上佳那么糙，因此一下来就皱了眉头。
另外两人就当没看见，帮着她一起搬了东西，给房东老夫妻送了些东京的特产，将二人逗得满脸笑意。一番寒暄后在民宿用过午餐，五人各自回了房间。
“上佳酱，我出去逛一下哦~”荻野千寻轻拍正在玩手机发消息的松木上佳。
“哦，要我陪你吗？”
“不用啦，很快就回来。”
“嗯，注意安全啊。”
-
从民居出来便是公路。两旁都是些一两层的自主民居，偶尔有些开拓的田地。诹访面积不大，贴着群山狭长的边界，以诹访湖为起点在山间压出一片星星点点的烟火气。
荻野千寻踩着路边的小石子，感觉难得的平静。
这里不像是东京那样的大城市，抬眼便是几十层望不见头的写字楼。也没有那么多匆忙的人，拎着办公包在只有人造光源的地下通道里穿梭。
她有机会坐下来在某处小溪里数鱼，也能对着不远处山上隐约可见的鸟居发呆，幻想下一刻就有神迹再次出现。
在附近饶了一大圈之后，荻野千寻在路口遇见了午休后出门采购归来的民宿主人，白原薰奶奶。她快走几步上前帮她拉起装满蔬果的小车，礼貌地打招呼：“白原奶奶好，这两个月就麻烦您啦！”
白原奶奶笑得很温柔：“很少有机会和这么多年轻的小姑娘接触，我们也很高兴。”
荻野千寻笑着闲聊：“奶奶和白原爷爷在诹访生活很久了吧？”
“嗯。”白原奶奶看着远方线条流畅的山脊感叹：“我们都是诹访的孩子呢，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几乎就没有离开过。”
荻野千寻眨眨眼，心里一动：“那您一定很了解诹访啦？”
“了解真是不敢说，”白原奶奶摆手：“诹访啊，在我们眼里就像是个拆不完的糖果盒子。我在这里一辈子，她看着像湖水一样平静，底下总藏着让人无法想象的惊喜。”
她转头笑着看向荻野千寻：“就拿你们这次的实践来说，是为了还原诹访十几年前的一条废弃河道对吧？”
荻野千寻内心突然有些紧张：“嗯。”
白原奶奶倒是对此毫无所查，只当是给晚辈讲些故事：“以前我们小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房子，没这么多工厂。那会儿诹访市被或大或小的沟渠覆盖，就像是皮肤纹理一样，和我们共生共荣。大家每个月会组织一次探险，随机选择一条城里的河道，顺着一直走，去找它的尽头。”
“虽然大多数的河道都是从诹访湖开始，啊包括天龙川也是呢！”白原奶奶笑眯眯地提了一嘴：“但是每条河道都是独立的，有自己的故事，经过独一无二的地方，在它自己选择的终点停下来。所以我们被这一条条河道啊，带着在山间看了无数令人惊叹的美景。”
荻野千寻顺着白原奶奶的目光看向远方。
“小时候我觉得，诹访看着真大，因为摸不着它的边。”白原奶奶用目光勾勒着城市的边际：“长大后觉得，诹访大，因为有太多到现在都没被我们解开的秘密。”
荻野千寻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再次问出了这么多年让她充满希望又次次失望的问题：“奶奶，您听说过琥珀川吗？”
白原奶奶茫然地看向她：“这是哪条河流？”
“就是白……！”荻野千寻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是一条十几年前被改道的河流，有可能是以诹访湖为源头的。”
白原奶奶失笑：“你太为难我啦，千寻，曾经经过诹访又被改道的河流有数十上百条，有大有小，有的有名字，有的甚至无名。不过你可以去图书馆查一查？”
荻野千寻失落地叹口气：“来之前我就查过了，在诹访的地方志上也找过，最后都没找到。”
“也有可能是改了名字？”白原奶奶猜着，又拍拍她的手：“别这么沮丧，回去我帮你问问我家老头子。他年轻那会儿可是最出名的河流捕手，有好多张和河流尽头的合照呢！没准儿能帮到你。”
荻野千寻张大眼差点蹦跶起来：“那真是太好啦！谢谢奶奶！！”
-
白原爷爷晚上听妻子说来实践的小姑娘有一个人对河流特别感兴趣，高兴得差点当晚就拉着人促膝长谈。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被妻子训斥了一顿。他只能默默抽出在柜子里珍藏多年的相册，独自一人先回味一遍自己年轻时的精彩冒险。
“话说，”白原居爷爷转头看向织着毛衣的妻子：“薰，我们可是在河流探险小队遇上的呢！”
白原薰抬眼看了看他：“城里大多数小孩都是在冒险队里见过的。”
白原居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可我是城里最出名的少年河流捕手！”
白原薰被逗笑：“知道你厉害！”真是一把年纪还喜欢攀比。
白原居又低头小心翼翼地摸着相册中夹着的黑白照片：“那会儿的生活真是每天都无比刺激啊……”
“可惜后来大部分支流都陆陆续续被改道，还有的直接被填了……”他郁闷地挠了挠下巴上纯白的胡子：“冒险队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说，河流都没了，没有河神的保佑，那些宝藏啊神迹什么的，也跟着消失了。”
“是啊……”白原薰难得从手上的织物中抬头，跟着叹了口气：“诹访在快速工业化那会儿真是可怕啊。以前纯蓝的天被熏得灰暗无比……好几次父亲都犹豫着要带我们举家搬迁。可最后又舍不得……”
“好在这两年修复河道什么的倒是渐渐活跃起来，”白原居笑了笑：“嘛，虽然孩子们都说这肯定是为了之后打造商业项目做准备……”
“谁知道呢。”
“话说别记错了，那小姑娘要找的是琥珀川。”
“知道啦，真是一如既往地啰嗦呢。”
屋里的光是暖黄色的，像是带了些童年常用的炉火的温度。老人偶尔回忆往昔的谈话让光线也带上了穿越时光的深度，来回摇摆在无法回到的过去和难以掌控的现在。
女孩们共同睡在一个房间，就像是在汤屋中的宿舍一般。只是没有海风，没有呼啸而过的列车，没有热闹的锅炉声。
荻野千寻坐在床边，望着外面安静的墨蓝色夜空无法入眠。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项圈，总觉得自己离那道门又近又远。
我该怎么找到你，白龙。
“呐我说，”同班的野原桥上不解地看着身边的女生：“千寻你是昨晚多早就睡了啊？怎么这么精神？！”
手搭着箱子眼睛都睁不开的松木上佳跟着点头：“千寻酱今天真的好兴奋啊，难得见你这么激动呢……”
荻野千寻笑笑没有解释。
她昨晚不仅没睡多久，还查资料到天亮。但是这次的资料让她越查越清醒，隐约觉得这么多年的坚持终于要迎来一个好结局。
“啊大家都到啦！”小田清川教授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呼……年轻人真是精神好啊！我还以为你们都起不来，所以专门提前了集合时间以防错过9.30发车。”他边喘气边笑着冲大家招手。
“诶？教授……！”
“什么啊结果是9.30的车啊！”
“就只有教授一个人来晚了吧……”
“真是喜欢逗人玩啊小田教授！”
小田清川在系里便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此刻听着大家抱怨，他脸上不见半分不愉快。抬手看了眼时间，教授给众人发了统一买好的车票：“大家到时候两两一组，记得不要睡着啊！我们需要换乘的。”
“好~”
“知道啦！”
“呐千寻我们一组吧！”松木上佳蹭到荻野千寻身边挽住她没拿箱子那只手，笑眯眯地拉着她跟上队伍。
荻野千寻弯起眼睛：“好呀。”
-
去诹访的路线选的JC转JR，所以学生们最开始都靠闲聊打发时间。等在立川站转了中央线特急，一群年轻人终于在椅子上靠得东倒西歪睡过去。
荻野千寻将肩膀借给松木上佳，换来了靠窗的位置独自欣赏沿途风景。这会是将她带向白龙的路吗？
一定会的。
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房屋，电线杆，树木，山坡，攥紧手中紫色的发圈，闭着眼心想：白龙，等我。
但是真遗憾啊。
她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候错过，
错过从她指缝间透出来的紫色光芒。
-
2个多小时之后众人终于抵达了上诹访站。项目地点在市区的东南方向，靠近武居遗迹公园。平时的班车很少，所以实践项目的合作组织专门派了车来接所有人先在场地附近的旅馆休息。
其实说旅馆也不准确。
诹访不算是客流量大的旅游类城市，来这里的人大多是旅途经过或者踩点，当天就走。所以市里没有多少条件好的旅店。索性政府就联系了一些有意向的当地居民，让学生们三两住进市民的家里。
“呀……真是，”松木上佳搬着自己沉重的箱子下车，看着眼前朴素又干净的民居感叹：“深入感受当地风俗啊。”
松木上佳，荻野千寻和上井理绘分到了同一个家庭，是一对老夫妻。两人很热情，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班车把她们送来。
上井理绘家就在东京，平时是个只握笔的千金小姐。不像荻野千寻和松井上佳那么糙，因此一下来就皱了眉头。
另外两人就当没看见，帮着她一起搬了东西，给房东老夫妻送了些东京的特产，将二人逗得满脸笑意。一番寒暄后在民宿用过午餐，五人各自回了房间。
“上佳酱，我出去逛一下哦~”荻野千寻轻拍正在玩手机发消息的松木上佳。
“哦，要我陪你吗？”
“不用啦，很快就回来。”
“嗯，注意安全啊。”
-
从民居出来便是公路。两旁都是些一两层的自主民居，偶尔有些开拓的田地。诹访面积不大，贴着群山狭长的边界，以诹访湖为起点在山间压出一片星星点点的烟火气。
荻野千寻踩着路边的小石子，感觉难得的平静。
这里不像是东京那样的大城市，抬眼便是几十层望不见头的写字楼。也没有那么多匆忙的人，拎着办公包在只有人造光源的地下通道里穿梭。
她有机会坐下来在某处小溪里数鱼，也能对着不远处山上隐约可见的鸟居发呆，幻想下一刻就有神迹再次出现。
在附近饶了一大圈之后，荻野千寻在路口遇见了午休后出门采购归来的民宿主人，白原薰奶奶。她快走几步上前帮她拉起装满蔬果的小车，礼貌地打招呼：“白原奶奶好，这两个月就麻烦您啦！”
白原奶奶笑得很温柔：“很少有机会和这么多年轻的小姑娘接触，我们也很高兴。”
荻野千寻笑着闲聊：“奶奶和白原爷爷在诹访生活很久了吧？”
“嗯。”白原奶奶看着远方线条流畅的山脊感叹：“我们都是诹访的孩子呢，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几乎就没有离开过。”
荻野千寻眨眨眼，心里一动：“那您一定很了解诹访啦？”
“了解真是不敢说，”白原奶奶摆手：“诹访啊，在我们眼里就像是个拆不完的糖果盒子。我在这里一辈子，她看着像湖水一样平静，底下总藏着让人无法想象的惊喜。”
她转头笑着看向荻野千寻：“就拿你们这次的实践来说，是为了还原诹访十几年前的一条废弃河道对吧？”
荻野千寻内心突然有些紧张：“嗯。”
白原奶奶倒是对此毫无所查，只当是给晚辈讲些故事：“以前我们小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房子，没这么多工厂。那会儿诹访市被或大或小的沟渠覆盖，就像是皮肤纹理一样，和我们共生共荣。大家每个月会组织一次探险，随机选择一条城里的河道，顺着一直走，去找它的尽头。”
“虽然大多数的河道都是从诹访湖开始，啊包括天龙川也是呢！”白原奶奶笑眯眯地提了一嘴：“但是每条河道都是独立的，有自己的故事，经过独一无二的地方，在它自己选择的终点停下来。所以我们被这一条条河道啊，带着在山间看了无数令人惊叹的美景。”
荻野千寻顺着白原奶奶的目光看向远方。
“小时候我觉得，诹访看着真大，因为摸不着它的边。”白原奶奶用目光勾勒着城市的边际：“长大后觉得，诹访大，因为有太多到现在都没被我们解开的秘密。”
荻野千寻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再次问出了这么多年让她充满希望又次次失望的问题：“奶奶，您听说过琥珀川吗？”
白原奶奶茫然地看向她：“这是哪条河流？”
“就是白……！”荻野千寻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下：“是一条十几年前被改道的河流，有可能是以诹访湖为源头的。”
白原奶奶失笑：“你太为难我啦，千寻，曾经经过诹访又被改道的河流有数十上百条，有大有小，有的有名字，有的甚至无名。不过你可以去图书馆查一查？”
荻野千寻失落地叹口气：“来之前我就查过了，在诹访的地方志上也找过，最后都没找到。”
“也有可能是改了名字？”白原奶奶猜着，又拍拍她的手：“别这么沮丧，回去我帮你问问我家老头子。他年轻那会儿可是最出名的河流捕手，有好多张和河流尽头的合照呢！没准儿能帮到你。”
荻野千寻张大眼差点蹦跶起来：“那真是太好啦！谢谢奶奶！！”
-
白原爷爷晚上听妻子说来实践的小姑娘有一个人对河流特别感兴趣，高兴得差点当晚就拉着人促膝长谈。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被妻子训斥了一顿。他只能默默抽出在柜子里珍藏多年的相册，独自一人先回味一遍自己年轻时的精彩冒险。
“话说，”白原居爷爷转头看向织着毛衣的妻子：“薰，我们可是在河流探险小队遇上的呢！”
白原薰抬眼看了看他：“城里大多数小孩都是在冒险队里见过的。”
白原居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可我是城里最出名的少年河流捕手！”
白原薰被逗笑：“知道你厉害！”真是一把年纪还喜欢攀比。
白原居又低头小心翼翼地摸着相册中夹着的黑白照片：“那会儿的生活真是每天都无比刺激啊……”
“可惜后来大部分支流都陆陆续续被改道，还有的直接被填了……”他郁闷地挠了挠下巴上纯白的胡子：“冒险队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说，河流都没了，没有河神的保佑，那些宝藏啊神迹什么的，也跟着消失了。”
“是啊……”白原薰难得从手上的织物中抬头，跟着叹了口气：“诹访在快速工业化那会儿真是可怕啊。以前纯蓝的天被熏得灰暗无比……好几次父亲都犹豫着要带我们举家搬迁。可最后又舍不得……”
“好在这两年修复河道什么的倒是渐渐活跃起来，”白原居笑了笑：“嘛，虽然孩子们都说这肯定是为了之后打造商业项目做准备……”
“谁知道呢。”
“话说别记错了，那小姑娘要找的是琥珀川。”
“知道啦，真是一如既往地啰嗦呢。”
屋里的光是暖黄色的，像是带了些童年常用的炉火的温度。老人偶尔回忆往昔的谈话让光线也带上了穿越时光的深度，来回摇摆在无法回到的过去和难以掌控的现在。
女孩们共同睡在一个房间，就像是在汤屋中的宿舍一般。只是没有海风，没有呼啸而过的列车，没有热闹的锅炉声。
荻野千寻坐在床边，望着外面安静的墨蓝色夜空无法入眠。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项圈，总觉得自己离那道门又近又远。
我该怎么找到你，白龙。